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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看着张德,安平公主问道。

    “定下了,可是有甚亲眷想要谋个差事这点方便有的。”

    “王家有几个哥儿,能写能算,可以寻个县衙做事,不必三官差遣,只做个从旁辅政的即可。”

    “吏员也肯当”

    “明年开始,吏员也不差啊。”

    “说的也是啊。”

    老张连连点头,要说这流外官的社会地位,因为普遍属于一线工作,时不时就要跟老百姓打交道,口碑自然是糟糕到了极点。而吏员又得吃饭,他们的权力来源,是从上层阶级,而不是从底层百姓,所以哪怕民怨沸腾,只要不是造反,该怎么压榨百姓,就怎么压榨,直到压力巨大降服不住,头一个死的,就是他们这些一线干吏。

    能够从事一线工作,还积攒出不菲口碑的吏员,历朝历代都是少之又少,用屈指可数来形容,不足为过。

    哪怕过了千几百年,这情况还是如此。哪怕中央政府宣传最美xxx,但因为直接接触的缘故,做好了没人夸,但凡有一点点冲突,前面勤勤恳恳的几千个工作,都会被一次冲突直接抵消。

    吏治之艰巨,不比修长城来得小,甚至可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修长城这个事情,堆砌工时即可,但修吏治,砸多少时间成本进去……黑洞啊。

    “这眼见着,就要贞观二十六年了。”

    一声感慨,李芷儿眼神略有恍惚,想想二十年前,怎敢想象今天这般地步她拼了老命,豁出去跟这么个江南子鬼混,才有了今天的结果。斯文、体面、脸皮,早二十年就扔了个一干二净。

    只不过现在的地位,却已经不是脸皮、斯文可以干涉的。

    “来日方长啊。”

    老张笑了笑,“想当初,东风夜放花千树……白瞎了这好句。”

    听得他这般感慨,有点“高冷”的长乐公主没忍住,掩嘴笑得银瓶乍破,自觉有些失态,面红耳赤地瞪了一眼张德,然后轻声问张德:“阿奴现在可还好”

    “她还能有甚么不好的这大过年的,她最欢喜,从冬月开吃,吃到二月。年尾吃到年头,年头再吃到年尾,如此往复二十年……再二十年……再二十年……”

    原本还不觉得如何,听得张德这般形容薛招奴,整个大厅都是笑得快活。连有点小抑郁的何坦之,也是咧嘴笑出了几颗老牙。

    大厅中都是知道薛招奴的,也知道薛娘子的做派如何。只是这般被自家宗长编排起来,就显得有点喜感。

    “张郎对阿奴还真是爱极了呢。”

    “是么,小猫小狗养个几十年,怎地也会有感情吧。”老张说罢,又道,“她价钱可不便宜,啧啧,二十年前的十几万贯……”

    那地方要不是国家的,鬼才愿意赔这么多钱!

    “那阿奴还真是比汗血宝马值钱多了。”

    李丽质大概是有点吃醋,直愣愣地盯着老张好一会儿。

    察觉到了李丽质的醋意,老张轻咳一声:“好了好了,说这些个作甚,领钱的都把银元收好,少待吃了酒回转,可别路上把钱丢了。”

    “哈哈哈哈……”

    腊月里的年会就那么几回,老张在这里招呼着自己人,张沧也要招呼着“女儿国”的全体同仁。知道张沧是湖北总督江阴侯张德的儿子之后,卓氏算是彻底翻了身,几百年没做到的事情,一个歪打正着,捡了天大便宜。

    卓氏也没废话,张沧跟杜灵芝婚事的一应开销筹办,卓氏都应承了下来。

    多少钱都是无所谓,卓氏根本就不缺钱,缺的是一个机会,一个翻身的机会。

    要说现在砸钱,把卓氏子弟塞到学校里去读书,然后再砸钱砸一票官吏出来,也不是不可以。

     




第八十五章 有钱的反派
    “兄长,是不是真的”

    “甚么是不是真的”

    看李奉诫火急火燎地冲到他这里打听事情,结果什么都没说,整个人就以表情包在那里激动着。

    “牛啊!不是,生孩子送牛!”

    “湖北新政”

    老张微微点头,“不错,生孩子给牛,但不是送,是借用。”

    “哪有借牛借五年的这不就是白送”

    “管理喂养,也是有农政局有司人员负责,哪里是白送一户人家每年要多给半成或者一成的收成。此事,钦定征税司衙门也要从旁协助,避免胥吏从中压榨民力太狠。”

    “这还是白送啊!”

    一听张德这解释,李奉诫嚷嚷道,“就算十年前,这一头次等公牛,三贯出头要的吧。这一头牛能翻多少地好,就算有的农家不用,那活该穷死,五口人最多三百亩地。拿了牛的,打的粮食肯定要数倍于没有牛的。”

    “是这个道理。”

    老张笑了笑,“正是因为都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生孩子给牛啊。不生孩子的,没有牛,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双手一摊的老张,觉得李奉诫有点激动。

    李狂人哪里能不激动,这光景他脑子里直接过了一笔账,掰扯着手指头问张德:“哥哥诶,就算是湖南,照多增三个丁口来算,四十九州县戍堡,这按照十年前的价钱,也得九十六万贯填进去啊!这还是湖南!这还是十年前的价!”

    “哪能这么算的,你当人是牲口么你这账算得真是稀奇,你怕不是把湖南各县,都照着两千户来算的吧。”

    “两千五百户。”

    “做梦呢你,别说湖南,湖北也不可能这般算啊。”

    但李奉诫这样的极限算法是对的,这年头算户口,真心不再是算城里人,野人也要算进去。别说野人了,獠人、苗瑶、五溪蛮……都要算进去。

    如今都是唐人,用人之际,一个都不能少!

    只不过,有生育意愿的绝对不是家家户户都一样,生得起养不活,那就是生了也白生。

    比如湖北好了,最大的城市群就是武汉,那么武汉那些个工人,就算再能生,一个人的工资能养活几个崽然后就是工人生崽政府给牛……他们要牛来干什么是撸牛奶还是撸牛精

    最重要的是,正如张德说的那样,这不是送,有五年政策期的。

    多生一个娃,养鱼成本在武汉高得惊人,短期的义务教育之下,就算只是吃喝拉撒睡,也是不小的一笔开销。

    双职工家庭自然可以养两三个,但这年头只要生产,就是高风险,而且妊娠至产后恢复这段时间,双职工就会变成单职工。

    除非是技术硬扎的技工,否则很难保证自己每旬收入都能稳定。

    武汉这一二十年的发展,最早沔州的工人,已经有人经历过人到中年结果突然下岗事业的恐怖时刻。

    若非武汉高速发展期,不愁找不到一份工,这种危急时刻,要是没有亲眷帮扶,搞不好就是全家饿肚子。

    一个政策的施行,前期调研论证之所以那么重要,就是要避免政策流于表面。

    不过还有一种情况,可以心随意动……

    如果你有钞能力……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我的哥哥,便是再斩一半,这也得是四十多万贯,快五十万贯啊。整个湖北,比湖南大得多,人口本就繁盛,加上交通发达,这数倍于湖南……也不是不可能啊。”

    “对啊,所以老夫准备了两百万贯啊。四倍湖南,这很合理啊。”

    老张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冲李奉诫竖起四根手指头,“两百万贯,都是采购耕牛的预算。扬子江的牧场,现在大牲口存栏量相当不错。如果不要二级耕牛,可以选择突厥敦马或者耕马、重挽马。”

    “……”

    突然李奉诫不想说话,他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这个狂人,跟眼前这位老哥哥的思考方式,压根就不在一条线上。

    他觉得这是惊人的大新闻……但张德觉得,老子有钱,老子就是有钱,老子愿意烧两百万贯就烧两百万贯。

    新官上任三把火,谁规定一定要烧下面的

    作为全新的湖北总督,学习一下周幽王也没什么不可的嘛。

    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他张总督……也可以发牛戏百姓啊。

    快乐就完事儿了,要啥调查报告。

    “哥哥,你跟小弟说实话,你打算上任之后投多少钱”

    “老夫投甚么钱这都是老夫跟朝廷谈判之后,截留的湖北本地税赋。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等等!”

    李奉诫嘴角一抽,“截留湖北本地税赋”

    “皇帝答应的,不信你可以进宫去问。当然也不是全部截留,三成还是要继续上缴,七成截留。”

    贞观二十五年整个湖北,或者说,仅仅算武汉的话,其产值就占到整个帝国的一半以上。

    光钱税都让人吃到爽,更不要说大量的实物税,直接导致武汉形成了大量的官方交易仓库。

    是内府和民部联合对外经营的门市,等于就是没有榷场编制的榷场,而且还不是面向蛮夷,而是面向全社会的超级榷场。

    以棉纺为例,武汉本地棉花产量不高,但是来料加工却很丰富,这加工之后,棉布工坊大多都是缴纳实物税。工场主倒是想给钱呢,朝廷官僚也是傻子啊。棉纺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中,都会是紧俏货。

    尤其是在北方地区



第八十六章 急流勇退
    岁末,洛阳宫前所未有的热闹。除了勋贵子弟之外,皇族中人只要是有头有脸的,都陆续前来朝圣。

    问候了太上皇和皇帝之后,热闹又情不自禁地转移到了张德这里。

    虽然做得不明显,毕竟洛阳宫还是李皇帝的地盘,宗室谁也不敢做得太过分。

    除了宗室,得了赐姓的有钱阔佬也不少。东南西北都来了,不但有怀远郡王李思摩,还有平海州刺史平海伯李秀。

    后者因为首倡“天后宫”一事有功,这几年都是风生水起,不要太爽。

    “侯爷。”

    “侯你妈个头,跟别人学个甚么拍马屁”

    老张抬手就给李秀脑袋上拍了一下,堂堂平海伯被打,不但没有不爽,反而呵呵地傻笑:“这不是时下兴这个么。”

    挠了挠头,李秀搓了搓手,对张德道:“黑齿部现在都跟着改了姓,这光景,正琢磨着弄个堂口出来。”

    “听说有个宗室要嫁女给你”

    “是有这么个事情。”

    李秀眼睛一亮,“女圣陛下听闻此事,便想弄个赐婚,我便琢磨着,在京城也搞个产业来着。京中过活,当真是大不易,要不是攒了点钱,简直是丢人。”

    原先他还是黑齿部少族长的时候,寻思着这人生在世的开销,不就是酒肉管饱么。哪里想到来了几回京城,这公关费用就高涨得离谱。

    虽说他是长孙皇后跟前的红人,可也是赐姓的蛮子,外来的肥羊啊。

    对京中大佬们也好,底层芝麻绿豆官也罢,这要是不宰一刀,简直对不起自己的职业操守。

    好在李秀家底也丰厚,还有杜氏、张氏、长孙氏为靠山,平日里稍微打发一点,也就过了。

    不过他也是有想法的,思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根脚上。他一个蛮子出身的,到底没有老世族新贵那般硬扎,族内要学习中原搞堂口,他便想着本家嫡系,就置办在京城,与国同休么。

    换成老张,当然是不愿意这么干。不过黑齿部有点特殊,他们想要洗白,这一代的当家人李秀,就相当于当年的长孙晟。

    要出成果,能混出江湖地位,还得看第二代的长孙无忌,甚至第三代的长孙冲。

    李秀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子孙子能够跟长孙无忌长孙冲那样才学爆棚,他自己也是阴差阳错,胡乱中抱上了一条大腿……

    踩狗屎运这个事情吧,可一可二不可三。

    “以你如今的资质,皇后就算要赐婚,起码也要把宗室女郎抬为公主,才会赐给你。阿秀,明年说不定你就是一个驸马了。”

    老张笑呵呵地拍了拍李秀,“你这样也好,朝鲜道的事情……早点抽身最好。就算要留点族人在平海州,记住一点。”

    “是,张公赐教。”

    “反贼杀无赦。”

    李秀一愣,旋即脸色肃然,“张公放心,此事我省得。”

    谁是反贼黑齿部当年的敌人、朋友,新罗诸州之后,东海之畔诸国之民,谁扎刺谁就是反贼。

    讲白了,黑齿部想要洗白,只有杀同出一脉的“反贼”越多,这在唐朝体制中的位置,也就牢靠。

    哪怕将来改朝换代,谁敢说他们家不是京畿李氏或者朝鲜李氏

    “道理很浅白,明年老夫就未必能够在外走动,你若想要给族人带些福利,自去江阴或者武汉便是。”

    “是,多谢张公提携!”

    老张给出来的承诺,是相当的有含金量。

    实际上这阵子平海州的压力也不小,太子就要前往东瀛州,这往后在东海、鲸海捞钱的大户,就是东宫幕僚以及属臣。甚至可能还要加上一些投献在太子府门下的东瀛州“带路党”,这些个家伙,是平海州的真正竞争对手。

    而且论下限,不是李秀瞧不起扶桑诸地的地头蛇,这些王八蛋的下限就是没有下限。

    黑齿部从微末发展到现在,已经到了瓶颈期,再更进一步,就要面对朝鲜道“新贵”们的集火。甚至可能还会引来东海宣政院底下实权官僚们的打压,这无关亲近不亲近,国朝政策就是这样。

    朝鲜道的这碗饭,鲸海航运路线上的这口汤,已经到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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