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鲨鱼禅师
只不过骗谁都容易,骗行伍出身的马上皇帝李世民,就是作死。所以得有中间人先去探探口风,把事情做得漂亮一些。
起先第一选择绝对不是张德,而是长孙皇后,然后是房玄龄。
但冯智彧前阵子去张德府上赴宴,眼见着长乐公主和安平
第八十八章 让利
关于帕拉瓦国崇拜湿婆神还是毗湿奴,皇唐天朝根本不关心。哪怕是“广交会”把帕拉瓦王朝给灭了,国朝内部真正关心的,还是有多少收益。
帝国的高层精英,现在有一个账,中国内部的疯狂冲刺,需要外部的疯狂掠夺来补充。
光靠挖地三尺来剥削普通的底层,杯水车薪啊。
在野的有识之士相较在朝官僚有一个劣势,就是在把握经济脉络上,要慢很多布。很多估计,都是模棱两可的猜测,需要靠顶级在野人才的推演才能抓住那么一丢丢蛛丝马迹。
而七部大佬要干得是什么汇总数据,然后经过两个批次的调研,什么都有了。
部堂级的高官,未必就是顶级的数学天才,也不需要对万事万物进行推演联系。他只要从数据和调查报告中,获取最直接的反馈,然后布政施政。
最近几年海外、域外的收入比重越来越高,中国内部的实物税重头,也从清一色的粮赋变成了经济作物税赋逐渐拉高。
比如棉赋、糖税、青料税等等等等,甚至因为票据逐渐发达的缘故,市场中的中介,也就是“市侩”,从一开始的小日子悠哉悠哉,也要考虑缴纳一定比例的交易税。
甚至钦定征税司衙门提拔了一批汉阳出身的数学强人之后,同一个物料加工出来的商品,税额也是不同的。
“增值”这个概念,汉朝就有了。实际上哪怕发展到了贞观二十六年的地步,整个唐朝的税务系统相较汉朝,广域来看依旧是落后的。
因为汉朝最巅峰的时刻,税务系统的最低一级吏员,是下放到“亭”这个单位。至于说户籍管理系统,贞观二十六年的唐朝,也就只有武汉能够和汉朝比,同样属于相对发达的苏杭、淮扬、关洛,依然远不如汉朝。
但是,贞观朝因为超强的经济总量,以及和汉朝同样的“独孤求败”霸主地位,李董头上戴一顶“功盖秦皇汉武”,假假的还是够了。
国内繁荣的社会经济,指望延续传统的农耕来支撑,那是远远不够的。仅仅是投资这一项,唐朝为了获得足够的贵金属来稳定货币市场,就开辟了至少五个大规模的海外领地。
其中最为重要也是最为高产的地区,还派遣了皇太子来镇压,足以看到帝国高层为了保持经济繁荣增加个人财富的愿望,是何等的强烈。
所以当冯智彧在长孙皇后面前竹筒倒豆子一般交待了一切情报之后,长孙皇后瞬间就在盘算其中的收益。
这跟女圣陛下个人的道德节操无关,纯粹是政治生物的本能。
再者,冯氏的特殊性,也更加方便帝国的最高统治者们进行遥控压榨。
“这个那罗僧诃跋摩现在何处”
“上海。”
说完这一切之后,长孙皇后就让冯智彧退下,贞观二十五年,对冯氏来说,就这么带着点小惊悚,就这么过去了。
贞观二十六年的正月,大朝会除了总结去年的一应得失之外,重头戏就是张德的正式任命。流程走完之后,在大朝会的收尾处,冯氏带来的“广交会”消息,看似不咸不淡,却让不少眼明心亮的老江湖嗅到了好处。
在这个“四海翻腾”的时代中,掠夺,成为帝国权贵们尤为热衷的业务。
“难怪这一次是冯智彧赴京……”
“‘广交会’这是误打误撞,占了一个天大的先手啊。”
“不过朝会上,却未细说。”
“废话,若是细说,就是要拿冯氏开刀!”
“看来二圣还是很看重冯氏的。”
“听闻今日圣上传召‘冠军侯’,你们说,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唔……也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若是‘广交会’把到嘴的肉分一块出来,倒也是轻松过关。”
“只怕冯氏不肯”
“不肯哼哼,弘文阁里的王爷,早就想要逮着机会做冯氏一场,房二公子可以上门讨债,你冯氏也敢自比房公”
“也是。”
当年冯智戴被房遗爱带着去讨债,逼得魏王李泰英名扫地,要说恨,李泰恨房遗爱入骨。
可李泰拿房遗爱根本没办法,别说现在房玄龄还活着,就是死了,又能如何房氏已经在转移重心,从山东、京畿,转变成了江西。
尤其是“南昌地”,马上就是南昌府,差一点就是南京!
不过李泰拿房二公子没办法,对付冯氏,他还真是不惧什么。
老冯盎当年是靠着认怂才得了李渊父子的信任,继任者又做不成真正的“南霸天”,交州的一把手也是李氏宗室,论土地产出,广州是不如交州的。
真要是搞自立互殴,谁殴打谁还两说呢。
散会过后,朝官们都是心潮澎湃,劲爆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湖北省的利好远往得见。谁曾想南天竺居然还冒出来这么一个事情,那个什么帕拉瓦国的国主,居然被擒到了上海镇,只要朝廷点个头,随时可以入京。
一个偏远地区的番邦小王,对唐朝大皇帝来说,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但是,南天竺如今却是大不相同,至少贸易险上,仅仅是奢侈品的贸易总量,一条航线维持一千多万贯的规模,根本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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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帕拉瓦国就算是个番邦,那也是胜兵数万的地区强权,摧毁这样一个地区强权,连带着会发生一系列的动荡、吞并、恢复、贸易等等等等,都是唐朝进一步扩张影响力的好机会。
只不过,这个机会,必须是在伟大且英明的唐朝皇帝领导之下促成的,如果说是民间组织,尤其是“广交会”这样的,这就要好好考量考量。
“张公,此事果然不成。唉……”
事后,冯智彧又找上了张德,他知道张德正忙着送太子远赴东瀛州,可火急火燎的,涉及到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贯的利润,再如何不合适,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圣人怎么说”
“圣人甚么都没说,只说知道了。”
“唔……”
老张微微颔首,“老夫还是那句话,找处弼。”
 
第八十九章 伤离别
“操之,留步吧。”
洛东三十里,再送三十里。太子的仪仗已经东行六个长亭,张德、程处弼等旧时长安少年,就一送再送。
“殿下可是有些伤感”
张德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李承乾的胳膊,“德,友朋不多,殿下算一个。”
“荣幸之至。”
李承乾莞尔,心情也是好了不少。一去数千里的地方,帝国的“老太子”要说没有一点点情绪上的波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不过,再如何心潮澎湃,事情要做饭要吃。
身材壮硕的程处弼没有废话,虎须倒张直愣愣地看着李承乾,半晌,抱拳道:“保重。”
“这一别,本王……孤同三郎,便是真的相隔万里。”
“保重!”
程处弼大概也是触景生情,眼眶竟是有些湿润,他幼时狡黠,长时狠辣,可也不像张德那样癫狂。情绪上来之后,竟是有点失控。只不过,到底是沙场悍将,当年“程立雪门”之际,一旁看着的,不正是李承乾么。
“孤保重,三郎亦保重。”
言罢,李承乾转头看着张德,“大郎更要保重。”
“快走吧。”
老张挥挥手,面带微笑,“再不走,有人要唱《送别三叠》,这关隘之地,多的是狂野之犬。一犬吠形百犬吠声,这要是闹将起来,怕不是灰头土脸。”
“哈哈哈哈哈……”
李承乾听了之后顿时大笑,前俯后仰毫无君王仪态,笑着笑着,三十多岁的“老太子”竟是笑出了眼泪来。
“哎呀哎呀,竟是笑出眼泪来,孤这便走,这便走。”
言罢,李承乾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张德下意识地想要迈开腿,猛地又收了回去,站定在那里,看着偌大的东宫团队,宛若一条长龙,朝着东方而去。
威武雄壮的气象,让张德竟是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也不知道是豪情万丈还是心绪思量,此时此刻,就是有一种想要疯狂发泄的愿望。
只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吃了散伙饭,各奔东西。”一声感慨,张德转身之际,看到程处弼竟然擦拭眼泪,抬手拍了拍他的臂膀,“走吧。”
“嗯。”
程处弼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翻身上马。同他一样眼眶湿润的,还有李震、屈突诠等等,只是众人大多功成名就,纵使有再多的心绪变化,也控制了下来。
正要启程,却听远方似是传来船歌,仔细一听,竟是李承乾和歌而唱,正是《送别三叠》。
“知交……半零落……”
悠扬男声传来,这个少年时酷爱跳胡旋舞的文艺太子,嗓音比西行的一群大老粗强了不知道多少。
只是大老粗们骑马慢行之时,却是原本收拾好的心情,一瞬间崩坏。也不知道是过去还是现在的复杂感情,顷刻间和流淌下来的眼泪一样,完全控制不住。
这种诡异而哀伤的气氛,让那些个跟随大老粗们多年的护卫,都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见惯了自家老大的雄壮威武,见惯了勇猛果敢,那种敢打敢拼敢冒险无所畏惧的精气神,才是护卫们最为熟悉最为羡慕最为钦佩的素质。
只是这一刻,不知所措的护卫们,非但没有觉得自家老大有什么软弱,反而越发地由衷钦佩。
“长亭外——”
程处弼掩面高歌,如惊雷炸裂,丝毫没有什么柔柔弱弱,刚起了个头,李震便是跟着和道:“古道边——”
逶迤慢行三十里,《送别三叠》如雷音。
同样远行的李承乾停止了和歌,他没有落泪,因为他是君王。面色如常地进了马车,安安静静,只是良久之后,他双手捂着脸,整个人埋到厚厚的棉垫之中,撕心裂肺地呼号
第八十章 理想与现实
“谁去送了太子”
洛阳宫以西新修的宫殿已经落成,亭台楼阁宛若仙宫,十几层的高阁之上,吊索挂着悬箱,悬箱两边还有滑轨,配重下落之后,悬箱自然上升。李皇帝是爬不动楼梯,却又爱极了登高的人。
在高阁之上远眺,能够看到每天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像一颗咸蛋黄。
“张德、程处弼、李震、李毅、屈突诠、杜荷、房俊、侯文定……”
裹着一条狐裘,长孙皇后慢条斯理地数着,一个个名字,当年都是务本坊里打架斗殴的无赖小子。现如今,却成了帝国各个领域的实权人物。
纵观古今,这大概是含金量最高的一届二代。
“承乾……好福气啊。”
拖着长长的音调,李世民感慨着,“朕,不如承乾啊。”
长孙皇后意外地抬了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李世民此刻站在向东的窗台处,从这里俯瞰洛阳,一览无余,正月的阳光只要照射过来,整个洛阳城,就像是染了一层金红亮色。
瓦楞屋脊上的雪没有化去,景致美得让人沉醉。
负手而立的李世民面带微笑,张口吟唱:“……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
“……过门更相呼,有酒斟酌之。农务各自归,闲暇辄相思……”
吟了一会儿,却是停了,轻轻地打开了一点窗户,似乎是有些微的冷风灌进来,立刻又关上了窗户。
若是房谋杜断在此,听到李世民居然吟唱陶渊明的诗,只怕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长孙皇后之前听到丈夫说不如儿子,还觉得奇怪,此时便是明白过来。和儿子李承乾相比,李世民的朋友……又有几个呢
贞观英杰如此多,可是遍数名臣,一个个流落在外。只是,房谋杜断、长孙尉迟,又有哪一个是自己愿意自请外出的呢
贞观君臣,想要不掺假的情谊,难啊。
读书广博的长孙皇后甚至知道丈夫吟唱的这首诗,只是截取了其中的一小段。这首诗的前面,还有一句“敝庐何必广,取足蔽床席”。
还有一句“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
君王哪里有什么敝庐,哪里有什么陋室。君王又去哪里寻共欣赏奇文的朋友呢一道道奏章,一件件圣旨,才是常态。
君王就是君王,臣子就是臣子。
当臣子不是臣子的时候,大概就是乱臣贼子。
可张德之于李承乾,又怎么会是乱臣贼子呢
如果当年秦王府中的谋士是张德,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长孙皇后面色淡然,她这样猜测着丈夫的心绪想法。
富有四海之后,自然是想要更多的东西。曾经一直不屑一顾的东西,临老之后,才发现弥足珍贵。
长孙皇后觉得,丈夫这一刻,是真的觉得不如李承乾,是真的羡慕李承乾。
只是这一刻过后,依旧是江山社稷最美。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人生大快意。
“贞观二十六年湖北省的五年发展纲要,督府着手调研的经办人员,必须要先行吃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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