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法则

    合适的青春年华给予了他旺盛的年轻生命力，即使在凹凸不平的临时营寨的山路上，但他依然熟练地使用着——从老巡林客那里学到【穿林步】，如灵猴般快步地跑着、跳着，没有任何障碍和荆棘可以阻挡他的道路，就像树木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天然的道路，又如游鱼在溪流石缝间用惊人的速度弹跳。

    虽说他们扎营的地点并不是以前的老山林深处。

    但那些灌木与老树，也是一样都长在陡峭的山坡斜面上，地面又有无数横枝盘根和溪涧石滩阻拦，还有死去的空心巨木斜搭在各处，本是正常人极难走过去的。

    但只见萨布巴万双脚大步迈开快步攀登，好似平衡度极佳的山羊自如的行走在怪石峭壁之上，速度不但没减慢，反而像是在小跑一般迅速的掠过了灌木丛，来到大树后面。

    就有一条无形的坦途横在陡峭不平的山体上，穿越了大大小小的突出岩石和阻挡行动的茂密根枝，让他能轻松的经过。

    虽然【穿林步】有些相似飞檐走壁的国术轻功，但这和陈旭元所练的轻功相比较，其实底层原理完全不同。

    它是一种间接借助法术作用，令受术者产生类似对自然界产物和环境的综合第六感，譬如:即将踏上的地面粗糙程度、倾斜度，用力多少可以支撑身体轻松越过，乃至当前的风力湿度对行走的影响，使此技艺精通者丝毫不会多费一点力气。

    换而言之。

    其实就是暂时形成了一种类似超常“盲感”的法术器官，用来瞬间处理一些影响行动力的信息，再从潜意识反馈处理结果给表层意识，达到高效的行动力。

    地球上曾经就有一系列的科学研究发现，人类的大脑潜意识处理着远超表层意识的复杂信息。因为“信息数据”过于庞大，只能是本能地在潜意识中过滤出重要的少量敏感信息，来让表层意识进行复杂的逻辑思考，至于那些底层的庞大信息流就被模糊处理、遗忘掉。

    比如。

    人类的嗅觉有异常灵敏的嗅觉，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对我们的生活产生很大的影响。

    细微的气味产生能在不为我们察觉的情况下影响心情、行为以及决定。

    自己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则能表现自己恐惧或悲伤等情绪。

    这里还涉及到一种极其复杂的、随着人体情绪变化，而散发出来的携带和传播人类本体情绪的人体信息素化合物，这里就不再悉数阐述。

    野生猎食者也会使用粪便、血腥味来划分领地。

    问题是为何我们对嗅觉的作用毫无察觉呢

    就是因为以上所说的深层潜意思的模糊处理结果。

    虽然科学家比较不同动物大脑中控制嗅觉的部分占整个大脑的比例，人类比较其他嗅觉发达型的哺乳类动物的嗅觉组织在大小和功能上都相形见绌。

    例如:狗。

    它们能通过灵敏的嗅觉感知外部世界；这些可靠忠诚的人类伙伴的基因




第三十四章 莫那鲁道的政治眼光
    他平静的对着年轻的巡林客吩咐道:“我们的部族接下来攻下前面那个小城镇后，便打算要在这里长期居住。但我们所有山地卡鲁人部落连老弱妇孺加起来也不到十万人，而艾滋麦王国的人口却是我们的数十倍。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与其它领主和王国贵族发生冲突。“

    “我已经写了几封信，让我长子达多莫那带给周围的其它几个大贵族去，还要到王都接触和贿赂国王身边的几个重臣。让他们把我们的和平意愿告诉他们的王，就说我们只是被库度古伪神逼迫失去了家园，愿意接受他们艾滋麦王国的招安归附，并无意继续扩大无谓的战争争端。”

    很快。

    少族长达多莫那已经带着四五个人，抬着装满白花花、金闪闪的各种金银首饰和钱币的箱子走了出来，将他们捆绑到马匹两侧用绳索勒紧！

    萨布巴万低着头思考了下，看着族长莫那鲁道有些失望地说道:“大头目，可是我不想去当说客，这方面也不是我擅长的，我是想要上战场啊！”

    莫那鲁道开口发出了沉闷而极为有力的声音:“巴万这件事情比我们眼下的战争还要重要，这将决定我们的族人需要流多少血，才能在这片新的领地站稳脚跟，只有边打边谈才能促成真正的和平。展示战士们的武勇和口头上的称臣，是我们获取足够生存领地的最好办法，须知那些虚伪的文明人都十分好面子，所以给他们点口头上的面子，他们才能给我们几十倍以上的好处。“

    他重重叹了口气后，拍了拍萨布巴万的头巾，继续说道:“这些金银珠宝也都是我们从山下那些大陆东南方的商路上，那些来和艾滋麦人做生意的商人那里抢来的，现在用来收买他们的官员，也真算是物尽其用、送归原主了”

    听到自己所做事情的重要性，很少出过山林的萨布巴万有些郁郁朦朦的眼神终于明亮起来，比打仗还要重要啊！那自己也算为部族做出很大贡献了啊！他喉咙里发出呵呵呵的笑声，似乎激动的想大声笑出来，但又强拧着稚嫩的面孔，不敢在神像般高壮威严的老族长面前稍有放肆，让对方以为自己不够稳重。

    年轻的巡林客拍着胸口，低头说道:“感谢族长的信任，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莫那鲁道也未在意，他让萨布巴万跟随着去人类王国，也只是让他多历练和见识，因为要打仗只需要勇气和力量，但要把复杂的事情办成，就不是个头脑简单脾气发达的莽汉可以做到了。

    他慢慢嘱咐道:“你们一直是在野外长大的，没有多少与人打交道的经验，所以要切记那些农耕王国中的人类虽然性格懦弱，自诩是骂人不带脏字的文明人，但其实他们也十分喜欢勾心斗角，或者设计一些狡诈险恶的阴谋诡计去间接害人。所以你们在人类社会中行走必须小心谨慎，尤其是那些上流社会阶层的贵人！他们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

    萨布巴万有些似懂非懂地抓了抓头发、点了点头。

    上流社会，这是个离卡鲁人种族很远的词汇。

    过去他们和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农奴差不多，只不过他们的活动范围是更为广大的山林，部族间偶尔会互相厮杀争斗争夺猎场，在食物不够了才会下山劫掠经过边境的商旅。

    他们有限的对文明社会的认知，就是那些劫掠中没有被当场杀死的商人们所供



第三十五章 人牲血祭
    所有的人肉被切成拳头大小的整块，整齐地拜访在跪倒在地的战士们面前——一个类似盆子的青铜祭器内。

    人肉肉质还不错，比起最细嫩的烤匹格（猪）兽幼崽的肉还要细滑，味道介于羊肉和狗肉之间，至于现在闻起来的腥骚之气，只是因为刚才被杀的某些俘虏死前被吓得屎尿横流，祭祀中又并不强求把食物洗的太干净。

    毕竟。

    按照过去传统。

    要参加此次战斗的部落战士们原本是需要生吃带着淋漓鲜血的人牲祭品血肉，以从活人俘虏的血肉里面获取永久力量源泉（某些地区部落的真实习俗），现在能够稍微把人肉煮熟了再吃，也已经是拥有生食人肉祭祀习俗达数千年的——卡鲁人部落传统的一大进步了。

    据说这是因为萨满巫师们听闻艾滋麦人的学者宣称，生食内多有寄生虫等疾病传染可能性。

    每个战士人都获得了一大块来自俘虏身体不同部位的人肉。

    他们对着神坛上的大型虫头幡旗顶礼膜拜，嘴里喃喃着类似的祈求战无不胜的话语，最后大家都表情肃然的捧着还带有血丝的肉块，进行战斗前的进餐祈祷，部分勇士还分到了一大碗血酒，据说这同样可以获得神奇的力量。

    等那些即将出征的战士一批批站起身，在一旁列队站立成一个数百人的方阵后。

    几个部族里的萨满巫师们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型转经筒，它那黄铜皮的筒身上涌简单的线条蚀刻着祖灵的威严模样，以及身边操控着的大量各种虫豸。

    萨满们都戴上了一副涂着多色油彩的夸张面具，那面具上的形状非虫非兽、如妖似魔令人一望就觉惊悚，身披这种近似清朝朝服款式的萨满法袍，上面也用浓重的色调刻画着花鸟鱼虫、文禽武兽，但又比那种朝服的袖子和下摆要更为宽大，他们右手就高举着转经筒就立刻开始跳大神。

    领头的酋长莫那鲁道梳着满头的小辫子，头上戴着一顶缀满彩珠和各色羽毛的圆环，他跪坐在神坛的最前方，伏下庞大的身体，却高昂着头颅，像翅膀一样张开双臂扑簌抖动着，双目似是迷茫而毫无焦点，却开始既似吟唱，又似嘶吼地发出祈祷之声。

    这位年老的赛德克巴莱面色虔诚平静但口中发出的歌声却是绵绵不断的，先好似涓涓河流，又犹如疾风抚过空洞的死木，鬼斧神工般演奏出的呜呼空鸣，中间也不稍停片刻。

    就像音乐家在现代一些歌曲里使用的长音技巧一样，他也丝毫不用停顿下来换一下气！

    这即使一种很高的祈祷技巧，也是一种全身心投入的表现，因为这些祈祷词是按照一种特殊的节奏在发音。

    和正常人说话时，大部分词语都是呼气震颤声带的习惯不同，这种祈祷发音有接近一般都是用一种竭力快速吸引来发出的，所以呼吸接近于一种平衡状态。

    并且。

    每一次长吟的发声转折，都有一个极为短暂的瞬间可以用来吸气放松，但只有心神最专注的人才能抓住那一丝难以察觉的短短时间来换气。

    这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古老方法，用以提高自身的专注程度，强化祈祷的效果。

    一种苍凉古老的曲子在场地内环绕。

    laqi mu bale wa， mkela ku 我的族人啊!我知道

    ali knsselo tqqaras ta ciida 在那激情奔放的日子

    wada namu smluhe kingal uyas 你们学会一首歌

    muuyas uyas utux rudan ta uxe beyo scuhunqi 为那古老的祖灵赞美歌唱

    meenux utux rudan ta knkingal qene uyas 每一个音符紧密地拥抱祖灵

    hei namu kmeeki quri utux rudan mlgelu 你们跃动的身躯舞向祖灵

    mntena ledax pceka pabu snparu qcahun namu 你们灵魂的尊严像密云中的闪电

    uka lleexan mita pais 令敌人不敢直视

    ani si， laqi mu bale wa!但是，我的族人啊!

    asi lux mnukuung bobo dheran knseyang namu 你们的恨意让天地暗下来

    uka ttaan pungerah karac baro 看不见远方的星辰啊，

    a ga kndudul mpahung pungerah karac baro 那些星辰已渐渐垂灭

    laqi mu bale wa!我的族人啊!

    ledax ngayus ludux namu slmadac 你们刀尖的寒光

    asi lux so sipa knbhege na idas 让月亮苍白如蜡

    dara ngayus ludux namu slmadac 你们刀尖的血渍

    smucaman ini paalix sqama 让夜晚不停的燃烧

    gbahang wa， laqi nii !听啊，族人们

    kndalax lmiqu truma hrenang 从森林里飘落下的声音

    ye hengak utux rudan ta 是祖灵的叹息

    ye uxe linis bgihur 还是风的叹息

    laqi mu bale wa !听啊，族人们

    daring mnkdalax yayang mtudu 从浊水溪流下来的呜咽

    &



第三十六章 最原始的民主
    刹那间。

    所有人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充盈到了满溢的状态，仿佛饱食后饮酒的美妙微醺，又好似吸食迷幻药后那种出离**的蚀骨梦幻。

    战士们的感官能力并没有被这种——祖灵从人牲身上抽离，转而灌注给予他们身体的奇异生命力所混淆。

    接收法术效果的人，他的五感敏锐度反而飙升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战士们的视力忽然变得宛如正在猎食的鹰隼，一凝视就可以看清远方人类城墙上每个士兵脸上的不安和疲惫；他们的鼻子和熊一样敏锐，吸入的空气便可以异常清晰地辨认出数百种各种气味，花草汁液的芬芳和食物对肠胃的吸引都可以轻易区分出来，仿佛是获得了可以像双眼看见色彩一样”看到气味“的能力；肌肤可以清晰感知到风往来的来向，甚至可以敏锐感受到它们的温度和湿度的不断变化，身体在奔跑冲锋中可以更加省力地挥舞双臂和武器；而他的耳朵能在细细的风声中，辨认出几十种不同的鸟虫同时在鸣叫，或是兴奋或是惊惧或是绝望。

    对于生活在几片草丛大小“天地”之中的虫豸来说，这些外来的浑身无毛的怪物正在兴奋地践踏和破坏它们的家园，浑身弥漫着对杀戮的渴望，就连鸟兽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出来。

    这一刻。

    营地内即将冲上战场的战士们，就宛如在听一处繁华而嘈杂的悲喜剧。

    莫那鲁道自然也感觉到了身体上澎湃的全新力量！那种炙热的气息在身体内流淌。

    他转身对亚巨人战士们高声喊道:“卑鄙的库度古神背弃了古老的誓言，将我们驱逐出自己的家园，他妄图压迫我们、奴役我们灵魂自由，以满足那些所谓的库度古王国的《新贵族体制》统治阶层的贪婪。把我们变成工厂里的奴工、缴纳随意编制名目重税的农奴、还有可以任意打杀的家仆奴隶。“

    “但我们不会屈服于这样被奴役的命运，我们绝不要变成别人予取予求的可悲两脚羊！我们是自由纵横在山林间、得到祖灵庇佑的自由之魂，祖灵的伟大血脉流淌在我们胸中！虽然我们失去了过去的家园，但很快就会建立一个新的祖地。”

    他用力指着吕大卫的城镇大声喝道:“你们看！那些软弱的农耕民族，正像鸵鸟将头颅插入沙土一样——瑟瑟蜷缩在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城墙内，妄图用那些低矮可笑的烂石头城墙，抵挡我们建立新家园的脚步！但那城内可怜的胆小贵族请不到强大的施法者！也没有什么神明的牧师愿意庇护这样一个离经叛道的贵族，所以他只是一团任人宰割的肉块罢了！来吧，用我们被风包裹的双腿的越过那道矮墙，在战场上我们赛德克巴莱的伟大英灵！”

    酋长的话顿时激起了所有战士们的同仇敌忾和血勇！

    他们卡鲁人本来是氏族部落的公有制社会，他们的氏族成员的地位平等，集体劳动，平均分配，财产共享，并且集体推举氏族首领管理公共事务并进行包括法律纠纷在内的内部裁决，而重大事务也会由氏族成员组成的氏族长老会议乃至是集体表决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