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

因为李沐不见了。
李沐之前连吃雷迎，雷霆万钧，以及天尊状态下的五雷正法。诚如狄西所说，已他的实力正面被水雷和龙雷击中，也会惨死当场。更别说李沐这样吃满一整套技能的人。
哦，人这个字，用得不是很准确。毕竟一身鳞甲的李沐，过于怪异了。可以说是像妖怪多过于人，可就算是妖魔鬼怪，在天雷滚滚之下，也应该化为飞灰，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消失无踪！
是的，李沐消失了。
洞中，水中，没有李沐的存在。
“是在水雷龙雷合击之下，化为飞灰了吗？”雷行云做出了最简单的推测，因为雷行云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一想到李沐的那个出神异相，雷行云又不免有些动摇。
雷行云抬起头，因为洞太深的关系，碗大的天空中，星星分外明亮。“没理由的。”雷行云再一次查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雷光再闪，雷池再现。
修行五行雷法的时候，雷行云就能有百丈雷池的名头。虽然稍稍有些夸张，但是实际上，有一部分还是真实的。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雷行云的雷法能借助水势，传导很远。
雷行云的雷电扩散了开去，他的心也沉了下来。
涯城之外有两条大江，涯城之内，又是天元河，地元河，人元河三条护城河。言外之意，涯城水系很丰富。雷行云一击将李沐轰入地底，连降下来都要半个时辰，可想而知这有多深！
这两个条件，就足够说明两件事。
第一，涯城地下的土质因为含水而更为疏松，因为疏松而更能储水。第二，雷行云把李沐实在是镇压得太深了，这半个时辰，如果李沐没死，就有足够的时间，掘土前进。
让雷行云心沉下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发现了这样一个洞。一个灌满水，通向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洞。
“这家伙，真的是泥鳅吗？”雷行云看着那洞，举起了右拳。一拳打向了水下的洞口。“雷光拳！”
雷电爆响，一个凝聚的球状闪电，淹没入洞口。出乎预料的是，里面竟然反而涌出了大量的水流，顿时把雷行云打出来的洞，变成了水井。
“咳咳。”被水流裹挟上浮的雷行云捂住了嘴，“要不是施展了天尊之相，我又怎么能让你这样溜走？”
如同泥鳅一样躲在深层水中的李沐，移开了挡住地下水层的身体。从刚才开始，李沐就在布局，为了自己存活下来的一个局。
云中君的出神异相如同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坚持不了太久。于是被打入地底之后，李沐就干脆收回了云中君，仍由自己躺在水中，等待鲛珠把自己修复好。也不是说完全好，只要能像现在一样动弹就行了。
凭借鲛珠对水流的感应，李沐找到了隐藏在涯城最深处的地下水层。地下水层原本默默地承受着大地的压力，扛着涯城负重前行。
这个时候，李沐忽然用响雷剑帮承压的水找到了宣泄口，那么水流自然是喷薄而出，一泄到底。
雷行云被这股水流喷薄而起，如同火山喷发一样被喷到了地面。而李沐借着鲛珠，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再加上他用响雷剑牢牢地把自己固定在了洞穴之内，继续潜藏在洞窟之内。因为这里，远比上边安全。
有些东西，可以算是现世报。雷行云用水雷龙把李沐压进地底，李沐就用水把雷行云滋出洞口。一报还一报。
李沐是不打算上去了，因为此时洞内已经充满了水。雷行云想要下来，那非得能潜水不可。李沐在底部虽然倍感压力，但是他可以稍稍上浮减轻压力，让自己过得稍稍舒服一点。
反正他淹不死，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像鱼一样在水里生活。
李沐稍稍了一口气，他仰天躺倒在水中。不管身体和心灵都分外疲惫，身体上的伤鲛珠可以修复，心神的损耗，那只能通过充足的睡眠来修复。
不过，李沐强行支撑着，他知道自己还不能睡。因为睡着的时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控制。在确保自己安全以前，还是保持清醒比较好。
进入出神境界，让李沐异常振奋。为了这一点，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啊哈哈哈哈。”李沐在水中无声地笑着，用力握紧了双拳。笑着笑着，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一直以来呆在丹田之内的鲛珠有些不对劲。
李沐存神内照，仔细端详之下，发现了异样。鲛珠好像缩小了一整圈，而且表面也伸展出了许许多多的裂纹。这不免让李沐想到了一个词，岌岌可危。
自从李沐吞下鲛珠起，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李沐回想起今夜发生的事情，能在雷行云的猛攻之下存活，鲛珠堪称首功。特别是那一身鳞甲，李沐当时神识恍惚，没有仔细体会。现在回想当时情形，自己这一身鳞甲显现的时候，他的恢复速度甚至超越了在水中时的速度。
也就是说，体表生长出鳞甲，那才是鲛珠真正的形态。让李沐不管受多重的伤，都能恢复的完全形态！
“拿寿命换来的力量，看来也是有极限的。”李沐心头有着丝丝明悟。自己若是多次反复受伤，鲛珠也会受损。如果在未来，李沐再次遭受今天这样的情况，怕是鲛珠都要崩坏了。
那将意味着，李沐会失去鲛珠带来的一身异能。当然，他被鲛珠所消减的寿命，可不会归还。
这么一想，他好像不能再让自己肆无忌惮的受伤了。不过幸好，他已经是出神境界，可以不用再去拿命换机会，也不用再让自己随随便便受伤了。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二章 故地重游
李沐在水里呆了很久，等到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他开始考虑出路的问题。
现在直接浮上去是不用想了，指不定雷行云就在洞口守株待兔。自己一露头，就是一招雷迎，顺道再加一句“热烈欢迎”。
“看样子还是泥鳅适合我啊。”李沐摇了摇头，拿起了响雷剑，开始挖掘起来。在响雷剑的锋利之前，土层和岩石，大概也就和豆腐差不多。
李沐在坑里做泥鳅，用响雷剑钻洞，一路钻洞。等到自觉钻出了足够距离之后，才开始向上钻。没想到越钻水越多，上层的泥土满是泥泞，感觉并不像是街道或者是哪里，而是自己钻入了某个水池底下。
这倒是意外之喜，不说别的，就说李沐现在全身上下身无寸缕，赤条条的模样，出现在水池里，总比出现在大街上好一些吧？
李沐从泥里钻了出来，在池底四下游动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然后，他才浮到了水面之上。天色昏暗，似乎并没有太多灯光，隐约之间，李沐只能看到湖心有一个小岛。
“这地方，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啊。”李沐摸着下巴，回忆了起来。“枫池？武学院？”李沐认出了湖心小岛上的榕树，毕竟种榕树的湖心岛，涯城除了武学院，就没有其他地方了。
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之后，李沐愣住了。自己刚才在出神境界之下，只求远离雷行云，并没有在意自己奔逃的方向。被雷行云打入地底，也是凭直觉找了一个方向打洞。没想到竟然还是到了武学院。
这让他不得不想起卜言君的锦囊。“救太子”，“武学院”。李沐终究还是来到了武学院。
“只可惜，第三个锦囊没了啊。”李沐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把锦囊带在身上，自然也是随着雷行云的雷法，与李沐身上的衣物一样变成了灰。他现在又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打开看看了，之前他可是有充足的时间去拆解的。
卜言君的那三个锦囊，像是一条水缸里的鱼，李沐就是缸外的猫。李沐看得到内容，但是弄不清楚意思。想不去理会，又偏偏被它吊着胃口。
当然，现在连看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沐又在水里泡了一会，然后开始向岸边靠。武学院的地形，李沐还是有点熟悉的。枫池岸边过去就是武学院学生们的住所，趁现在天色未明，李沐寻思着先去摸几件衣服遮体，然后再伺机而动。
回想上次李沐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才逃离武学院的经历，当时李沐也是藏身枫池，然后摸上岸。结果他摸错了房间，潜入了晁汐的房间。最后抢了她的剑，还割了晁汐的头发，让自己成功潜逃。
在这之后，江城雪带人追来，李沐也看到了晁汐，老实说，被自己割过的发型确实是惨不忍睹，李沐也深感歉意。
这次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李沐压低了自己的气息，接近了一个房间。
没有月也没有风的黑漆漆的夜晚，一个全身赤条条的男人摸进了学院的宿舍，其中还有女生住着。这情形，怎么看都是充满猥琐气息。
然而李沐最害怕的，被人撞见，特别是被女人撞见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一旦发生这章就很有可能被屏蔽了。
所以李沐很幸运地在房屋外的晾衣杆上找了几件没有干的衣服，也不管合不合身，直接套在了身上。
李沐刚穿完衣服，就撞见了一双眼睛。
四目相对，饶是李沐脸皮够厚，也是僵了一僵。
晁汐原本今天睡得好好的，但是到了半夜，就被一阵接着一阵的电闪雷鸣吵醒。
特别是那雷声，轰隆轰隆，仿佛就在耳边炸响。直接把人都给震醒了。
醒来之后，晁汐在窗外看到了一些异象，比如，那一个仙气十足的神仙，以及横亘涯城半空的水龙。
涯城也有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得见此象。
结合已经流传开来的二龙夺嫡，以及正东震坊的战事。不免要将此事与命数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事后不久，就有轶事怪谈出现。称此事乃是天家气运有变，孽龙现世为祸人间，幸得雷神降世神通，以天地正雷诛杀孽龙，镇压于涯城地底。
被镇压之处，留下了一口深不可测的水井，被人称作锁龙井！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对于晁汐来说，她还不至于觉得是神是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有出神境界的高手出手了！
结合先前十三魁首聚涯城闹得沸沸扬扬，晁汐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只是祈祷不要有无辜之人受伤就好。
重新回到床上，晁汐想要继续睡觉，结果睡意迟迟不来。说起来，当初晁汐在睡梦中被男人进了房间，还被割了头发，实在是给她留下了太深的阴影。之后好几天，晁汐都是连连噩梦，哪怕到现在，她睡眠也极浅。
然后，睡不着的晁汐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黑影靠近了对面的屋子。
那黑影不像是学院中人。走起路来更是鬼鬼祟祟的。等到他靠得近了，才依稀发现黑影身上并没有穿衣服。
“何方鼠辈？报上名来！”晁汐从窗户一跃而出，手中短剑出鞘，直袭李沐。
李沐没想到她会动手得如此干脆，急忙以响雷剑抵挡。
“当啷”一声，李沐纹丝不动，晁汐反倒是后退了一步。
“是你？？？”这个距离，晁汐一下子认出了眼前这个人。他正是割了自己头发，抢走自己佩剑的罪魁祸首！
李沐倒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眼前女子的发式，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似乎并不是陌生人。
上次的事件，被晁汐视为奇耻大辱。她一直都保持着当时李沐祸害完她之后留下的奇怪发型，为的就是警醒自己，勉励自己。所以李沐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来是你？”李沐归剑入鞘，“还真是缘分啊。”
晁汐脸色肃穆，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偷穿别人的衣服？”
“不是偷，是借！我总不能赤身裸体吧？”李沐说得大义凛然。
“呸。”晁汐啐了一口，“赤身裸体潜进武学院？你竟然是成了淫贼了吗？”
“这哪跟哪啊！”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我来找你睡一觉
李沐刚想辩解，结果发现晁汐这连番叫喊，已经惊动了不少人。一盏接着一盏的灯亮起，让李沐觉得有些麻烦。他刚刚和雷行云大战一场，肉体虽然恢复得七七八八，但是精神很是疲惫。李沐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并不想和这些人多纠缠，所以他很干脆地转身就走。
成功让云中君现身之后，李沐发现自己对于云中步的运用更上了一个台阶，身影一闪，李沐已经彻底消失在晁汐面前。
晁汐瞪大了眼，此等身法她闻所未闻，更别说如今亲眼目睹了。
离开了枫池边的李沐，往露华榭而去。那是顾霜华院长所居的水榭，李沐曾经在那里的书窖看书。李沐选择这里有四个原因。
第一，那里正是一个隐秘的好地方，因为是顾霜华所居住的地方，所以武学院的学生也一般不会过来打扰。
第二，李沐从江城雪那里得知，顾霜华闭关许久，一直没有出关。所以也不用太顾及顾霜华的存在。
第三，武学院因为其性质特殊，雷行云想要突入，也要想一想后果。且不说雷行云的消耗，就算他强行突入，至少李沐也能有一个反应的时间。
第四，为什么说有反应的时间？因为这里还有江城雪在。
整体来看，那里是最适合李沐睡上一觉恢复精力的地方。
李沐几下起落，来到了水榭旁边。回想当初，李沐被岳叶枫带到武学院，直接送给了顾霜华。之后，他就呆在水榭的书窖里面看书。而正是那时，李沐相遇了江城雪。
不得不说，江城雪是李沐见过的，最具风情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也能让人沉浸其中，心生欢喜。李沐虽然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但是就那一双眼眸，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这与喜不喜欢爱不爱无关，仅仅是一个人，对于美好事物的欣赏。
李沐刚踏足水榭，立刻一顿。因为有一支碧玉箫点在了李沐的脖子上。李沐毫无警惕之心，反而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说道：“是我。”
玉箫的主人，从阴影处显现，不是江城雪又是何人？
雷行云的一番电闪雷鸣，惊醒的人里面，也有江城雪。江城雪和晁汐差不多，自从入宫见过卜言君之后，江城雪也很久没有安心地睡上一觉了。
思虑过重，本身就是一种很容易失眠的情绪。特别是当这种思虑，不仅仅来自自己，还来自别人。那就会变成一种类似相思的东西。很烦，也很恼。
李沐看了一眼江城雪，然后又连忙把目光看向别处。因为江城雪虽然面上罩着面纱，但是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小衣，外加罩着的外套。如果李沐仔细盯着看，就能看到曲线玲珑必露。
江城雪收回了玉箫，疑惑道：“李沐，竟然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看了看李沐，又道，“你怎么搞成这个亚子？”
李沐苦笑道：“说来话长，先让我进去躲一躲。”
“躲一躲？”江城雪若有所思，还是为李沐打开了门。
李沐边走边道：“我猜，你也是被惊雷所震醒的吧？”
江城雪点了点头。
李沐一指自己，“那雷劈得就是我。”
“什么？！”江城雪一惊。
李沐微微一笑，稍稍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雷行云的事情。语气还算平淡，但是江城雪还是从中听出了惊险的味道。
“所以，我现在需要在这里睡一会，补充一下精力。”李沐说明了来意，然后又加了一句，“顾院长应该不会介意吧？”
江城雪摆了摆手，“顾院长上次闭关之后，一直没有出关。现在武学院由军争科代领，江湖科则是暂时由长星云接手。”
“是个好消息，看起来，他们应该不介意我在这里借宿一宿。哦，或许也不会有一宿，总之天亮之后，我就会离开。”李沐说着，在往书窖走去。
“离开？”江城雪心中一动，回想起了宫中李沐对自己所说的事情，“你是指离开武学院，还是离开涯城？”
李沐也并不想欺骗江城雪，直言道：“当然是离开涯城。你也应该听说了吧？涯城，马上就要乱了。”
江城雪白天也听说了陈骁驾崩，以及皇子夺位，一系列的事情。涯城要乱了，不是一句空话。只是武学院地位特殊，作为学院，又军方背景。再加上江城雪背后江湖三公，以及与各个豪门贵胄之间的良好关系，江城雪并没有太多慌乱。
“所以，你就真的去北方了？”
“是啊？”
“那沈璃姑娘呢？”江城雪很是随意的问道。
“哈哈哈。”李沐忍不住高兴地说道，“我已经成功将他们送出城了！”
江城雪微微一愣，“你是怎么做到的？强闯城西大营？”
李沐指了指自己，“你看我像是强闯之后回来的样子吗？”
江城雪知道李沐身具鲛珠，也知道鲛珠的功效，所以略有些怀疑。李沐疲惫上涌，也不卖关子，“太子想用谋逆之人来当投名状，让十三魁首归心于自己。当然，现在想想，大概也是皇上察觉了不对，所以也有授意太子。总之，他们不在城西大营，就给了我最好的机会。”
李沐在原本看书的位置躺了下来，说道：“抱歉，我得赶快睡一会了。”
江城雪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给你拿床被褥。”
“谢谢。”李沐抱了抱拳，然后闭上了眼睛。
等到江城雪抱着被褥过来的时候，李沐已经沉沉睡去。白天的经历已经让李沐十分疲惫，晚上又是和雷行云大战一场，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如今金蝉脱壳到了武学院，见到江城雪之后，李沐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
听着李沐的呼噜声，江城雪轻手轻脚地走到他旁边，俯身给他盖上了被褥。
这个姿势，江城雪宽松的领口露出一片雪白，如瀑的青丝飞流而下，扫过李沐的脸颊。这是个相当美好而且暧昧的画面，只可惜李沐彻底睡死了过去，比一只死猪好不到哪里去。
江城雪小心地绾了一下秀发，然后在李沐身旁坐了下来。
夜已经快要完结，远远传来几声喧闹，却显得黎明之前，更加静谧，与美好。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四章 涯城之乱
第二天早上，李沐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他很久没有这么好好地睡一觉了。他揉了揉脸颊，开始回忆起晚的梦。梦里的情形正在逐渐消亡，只留下了一缕略带旖旎馨香。
李沐伸了个懒腰，鼻翼抽动了一下。看起来，梦里的旖旎是假的，这意思馨香，却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馨香残余的位置在李沐身旁，余香袅袅，不过这里并没有人影。
“额。”李沐挠了挠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吱嘎”一声，地窖的门被推开。江城雪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套浅白略带粉的粉嫩长裙，外面套了一件轻薄合适的外衣。整个人看上去比原本的素雅多了一丝温柔。她把手中的盘子，放到了书案上。“看来我来得也正是时候，吃早饭吧。”
“谢谢。”李沐低头一看，一碗粥和两三碟小菜。
江城雪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他，“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这是按照我的口味弄的。”
“很合胃口。”李沐再次感谢，然后吃得风卷残云。他是真的饿了。
江城雪看着李沐的吃相，又忍不住起身，“不够的话，我再去拿点。”
“唔唔。”李沐含糊地说着，然后吞下嘴里的食物。“如果有肉的话，就更好了。”
“好吧。”江城雪关上了门。
不一会，江城雪回来了，她手上除了盘子之外，又多了一个包裹。盘子里面是一盘切肉，看样子是蹄髈红烧之后片片切开的。“肉是食所剩下的，我切了切。”
“刀工不错啊。”李沐拿了筷子，夹一片在嘴里。
“这里有衣服，你试试合不合身。”江城雪把包裹放在了李沐身旁，“当然，也还有一些银两。你要离开的话，应该少不了的。”
李沐连连摆手，“不是，这太客气了。不瞒你说，我还要拐带一个郡主去北方，细软什么的，不是问题啊。”
“哦豁，还有郡主？”江城雪是知道女萝被封云容郡主这件事的，所以也就打趣道，“那要不要再拐带一个富婆呢？”
“富婆？”李沐愣了愣，然后回想起江城雪去找卜言君指点时，拿出的那一袋子四海钱庄的银票。“哪个富婆啊？”李沐明知故问。
江城雪面纱轻颤，虽然看不清她的嘴角，但是大概扬起的吧。
李沐吃完了早饭，换上了江城雪拿来的衣物。并不是很合身，可比起身上随意拿来的衣物好得多。江城雪把荷包塞在腰带内口袋里面，李沐略略一撵，意料之中的厚实。
“那么，承蒙款待。”李沐恭敬地行礼。“后会有期了。”
“嗯，去吧去吧。”江城雪挥着手，没有丝毫挽留。
这反应倒是出乎李沐预料，一时之间，李沐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失落。这副模样，落入江城雪眼中。她眼眸眯了起来，她似乎很满意李沐的反应。
“那么，再见了。”李沐很干脆地走出门，然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门内的江城雪低下头，轻声道：“会再见的。”
有江城雪的照拂，李沐离开武学院也没有起什么波折。李沐一边小心提防着雷行云再次出现，一边走到了大街上。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带着大包小包，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天一亮，涯城的百姓开始涌向往西南北三个方向。面对战事，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离得越远越好。
今天是个大晴天，所以正东震坊冒出的黑烟直上云霄，分外醒目。
战火战火，火是征战时最好的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