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

李沐望着这些人，心中进入生出了一种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感觉。
“现在能做的，大概就是尽量减少百姓的伤亡。”徐辽揉着眉心，说不出的疲惫。陈骁的尚未下葬，两个儿子就已经打了起来。徐辽心中未免也有些凄凉的感觉。
虽然在自己的调停之下，戊己军和青莲军暂时停火，但是谁都知道，在没有对决出真正的皇帝之前，这一场争斗是避无可避。
一夜未睡，并肩王徐辽也是分外疲惫。但是他不能睡，也根本睡不着。他可以用他在军中的威望暂时调停战事，疏散城中百姓，避免死伤，可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在于陈志豪和陈立鳌的合法继承权之争。
那一份涂改过的诏书，谁都知道有猫腻。可另外两份东西，可就难说了。放在政事堂的备份诏书，以及陛下尚在时下的密诏。
这里的分歧，为了保王位而远离军政大权的徐辽，根本不能插手，也不敢插手，但是又不得不插手！
因为不管表不表态，支不支持谁，最后的火都会烧到自己身上来。
徐辽自知自己活不了多少年了。只想养花放鹤，为子孙留一个世袭罔替。长子徐之森倒还好说，一直以来都是成熟稳重。面对这件事，也很明智地选择了明哲保身。可次子徐之雷却是当众表态，支持太子。此时此刻更是在城外青莲军中。
如此一来，就不得不逼迫徐辽做出决断。
并肩王的调停也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不管是戊己军还是青莲军都很清楚，事情已经发生。比起一个异姓王的威望，皇位才是真正切切的东西。然而这场残酷的皇位争夺战中，无论谁败了，都只有一个下场。
青莲军的驻地不在涯城，虽然它凭借一道密诏，获得了霖州各郡府的支持，现在更是有保太子的势力加入。但是补给依旧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青莲军更希望速战速决，天一亮，青莲军就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涯城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人元河环绕在外，想要进攻，就必须通过人元河上的桥梁。同样的，想要防守，桥梁也是守卫的关键。换句话说，进出城的桥梁，是必争之地。
青莲军在争夺桥梁控制权之外，自己也在架设浮桥。昨天夜里到今晨，两军名义上遵守并肩王之命，各自高挂免战牌，但是背地里小动作可没有停止。
一夜时间，青莲军封锁河道，成功架起了三座浮桥。
面对青莲军咄咄逼人的攻势，戊己军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先前东山郡王谋反时，十殿阎罗的首领菩萨让南北帮焚毁去人元河城西河段上的桥梁，成功阻滞了戊己军进城的时间。此时戊己军也是如法炮制，直接用火油，点燃了人元河东段上的桥梁。
但是，青莲军已经有一小股士兵通过浮桥踏入了涯城，然后散入城中放火制造混乱。涯城之内寸土寸金，房屋自然是连缀成片。青莲军用了火攻之后，火势顿时蔓延开来，几乎将半个正东震坊覆盖。戊己军原本依托正东震坊的有利地形，层层阻击，但是这一把火完全打乱了整个战局。
青莲军不是没有想过包围整个涯城，让陈立鳌来个坐困愁城。只是涯城不是小城，占地极广不说，又没有城墙。想要围困涯城，急行军而来的先头部队人手不足。就算包围了起来，也很容易被戊己军集中力量突围。所以主要进攻的方向，还是在正东震坊。
李沐望着黑烟，耳畔一片嘈杂，涯城的乱局，一个江湖人能发挥的作用就很小了。不过李沐本身也没有想要发挥什么作用，他仅仅是要带着女萝出城而已。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五章 有人在里面，有人在外面
李沐小心翼翼地回郡主府。一路上并没有发现雷行云的踪迹。昨天晚上大战留下的痕迹依然一地狼藉，街上那个不断涌出泉水的大坑就是最好的证明。
李沐一进郡主府，女萝就走了出来。看得出来她睡得并不好，见到李沐无恙，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紧接着问道：“李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李沐和雷行云之间一场大战，声势太过惊人。那雷声整个涯城都听得到，更别说离得最近的郡主府了。女萝睡得太深沉，虽说被雷行云的惊醒，只不过等她出来的时候，李沐和雷行云已经把战场拉远了。
之后，那一条翱翔天空的水雷龙，以及如同神迹的两个出神异相。两个出神高手的追逐战。拥有云中君本相加持的李沐，以及施展天尊之相的雷行云。两个人一个用九歌诀的云中步，一个用五雷正法的地雷。女萝想要追赶，也是拍马不及。
等到一切结束，街道上只剩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坑，
雷行云等待许久，不见李沐浮上来。再加上有宗师堂的人在身旁叽叽歪歪。狄西名为心魔，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别小看了他的叽叽歪歪，对于操纵人心的狄西来说，几句话撩拨得雷行云心烦意燥是手到擒来。
当然，若是雷行云还是没有出手的时候，气定神闲，狄西自然不敢放肆。但是此刻的雷行云体力精力真气都被李沐耗尽，说一句油尽灯枯也不过分。
雷行云原是想等李沐这个泥鳅出现的，但是实在受不了狄西。再加上自己实在疲惫，需要恢复，于是天亮前便离开了。
女萝知道李沐身具鲛珠，所以也并没有太过担心。她一直在郡主府等李沐回来。当然，其中的疑惑自然是要问问清楚的。李沐对于女萝当然没有隐瞒什么，将昨晚的经过都告诉了女萝。
“还真是凶险啊。”女萝签过了李沐的手腕，搭了搭李沐的脉。然后，微微皱眉。女萝是第一个察觉鲛珠并不是神物的人，所以，也很快察觉到了鲛珠的变化。“虽然你人没事，但是你的生命力，似乎有浓烈退去的痕迹。”
李沐知道女萝说的是什么意思，实际上，他心里也一清二楚。自己这个短命鬼，怕是更加短命了。
“先不管这个，我们该出城了。”李沐催促道。
女萝点了点头，命人拿来了早已准备好的行囊。
临走之前，李沐让女萝派人去找了赖云君。李沐在涯城的熟人不少，其中大鲲鹏和蛇帮想来不用他去担心，九歌帮余下众人自己也早有安排。唯有赖云君，他本身没有什么势力，又没有武功傍身。不过得到的回复是，赖云君一家都被陈家接走了，也算是好事。
女萝还散了一些银两给府上的下人侍卫，算是让他们多一分保障。
准备完毕之后，李沐带着女萝混进了逃离涯城的人群之中，被人群裹挟着前行。混乱一起，原本的秩序很快就出现了漏洞。这么多人准备离开涯城，自然会带着细软。人群之中，也多了趁机偷鸡摸狗的人。
虽然叮嘱过女萝要简装出行，但是女萝郡主的身份，就算简装，也还是透着一丝丝富裕的质感。幸好李沐腰间的剑，让那些人不敢摸上来。
李沐带着女萝转过地元河，往北而去。这条路线人少了一些，毕竟相对于北方，富庶而又安稳的南方更适合安置自己的新家。
所有出城的桥梁都有戊己军驻扎，想出不会阻拦，但是想要再入就要受到严格的审查。这也是避免城外青莲军趁机混入城内。
李沐和女萝混在出城的人中，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阻拦。
二人很快来到了人元河对岸的仓储区。这里比起城内，显得有秩序一些，各大商号的人都在指挥着人转移货品，减少自己的损失。毕竟谁也说不好，这场战争几时会结束。但是就现在来看，战火波及的范围，可能会扩大，不可能仅限于正东震坊。
青莲军的驻地是在霖州羌州等地，他们急行军而来，粮草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而涯城外的仓储区是商号存放货品的地方，当然也是一个粮草的来源。
商贾之人，最重要的是头脑和目光。目光要放得足够长远，才能审时度势，避虚就实，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去赚取最大的利润。
李沐到了城外之后，站在河边眺望涯城。他的心情有一点复杂。初到涯城的时候，自己是带着沈璃来的。那时候的自己，算不上可怜，但是确实是弱小又无助。
之后，入武学院又逃离武学院，一路奔行向着漓州。在那之后，又前往蹇州，大荒山，姝州，可以说是在大贠西南绕了一圈。最后被江城雪带人抓回涯城。
再然后，他就一直在涯城之中了。面圣，脱罪，救人，起势……此间种种，回想起来，也是让人不胜唏嘘。
涯城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但是他有着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力量，引人入瓮。那种力量，来自每一条路，每一个房子，每一个人。这种力量，打造了涯城看不见的墙。
涯城乃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雄城，世人皆知居涯城大不易，但是每个人都想要去涯城。
“女萝，你喜欢涯城吗？”李沐问道。
女萝站在李沐身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说道：“爹很喜欢。我嘛，感觉也还行吧。”
“嗯，那就好。”李沐看着她，“接下来，我们要去的地方，可能就没有那么让你喜欢了。”
女萝摊了摊手，“我只是来中原逛逛玩玩而已，一个地方待久了会腻的。”
“那就好。”李沐笑了笑，“走吧，我们还是有机会再来的。”
“行吧，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沈姐姐？”女萝问道。
李沐笑道：“很快了，我们和她只差一天，如果我们快马加鞭的话，应该能够在进入霖州之前赶上他们。”
“那么，马呢？”女萝问道。
李沐一滞，“会有的……”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六章 霖州
霖州地处大贠东北部，南起岚州，北至草原，东接羌州。作为大贠北地三州之一，对比沙州以及隔壁羌州的贫瘠，霖州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北地风貌。
究其原因，霖州有西部与北部有两座高大山脉夹击，让整个霖州呈现一个相对狭长的地形。南方的而来的水汽被山脉捕获，正所谓藏风纳水。再加上流经霖州的逝水水系，让霖州也呈现出了一种与漓州相差无几的水润。
霖州的霖字，正是因为这一份水润。
雨三日以往方称霖。漓州的雨在春，霖州的雨在秋。
李沐到达霖州的时候，刚好碰上了一个雨天。李沐一手撑着一把大黑伞，一手握着缰绳。他又干起了他的老本行——驾车。至于马车之内，自然是云容郡主女萝了。
二人从涯城出发，重金买了一辆马车。之后，一路向北。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来天，李沐也进入了霖州地界。
李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也算走遍了大贠半壁江山。霖州他没有来过，但是对于地形却分外熟悉。原因无他，在确定要听取卜言君的建议去北方之后，他就着手开始九歌帮的迁移工作。对于迁移的目的地的以及路线，当然也是研究过的。
沙州是季陌冷的地盘，财神爷的地方，想要立足只有一种可能，归顺财神。除此之外，就不要想了。而且沙州因为气候的关系，大部分地区是一片沙漠，虽说有大大小小的绿洲算是宜居之所，怎么看都不像是安身立命的地方。
霖州在李沐眼里是不错的选择。毕竟霖州水土和中原差不多，人情风俗有所差别，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霖州面积不算大，只有三郡。由东自西分别是归鸟郡，元符郡，四山郡。四山郡连接着羌州，进可入霖州，退可去羌州。
但是，想在霖州扎根，元符郡的正元教，是李沐无法忽略的存在。李沐和正元教有过节。之前盘踞涯城正东震坊的并不是蛇帮，而是青螭帮。
青螭帮的帮主丛螭，那是正元教三大紫衣天师之一丛卫龙的子侄。
李沐助蛇帮灭了青螭帮不说，还把丛螭硬生生地搞成了失去意识的活死人形态。丛卫龙将他带离了涯城，寻找方法救治。这个仇，现在还欠在那里呢。
霖州算得上是正元教的根基所在，正元教如今堪称国教，影响力可不小。在老家霖州，更是不用多说。除非解决这件事情，否则，李沐想在这里安家，恐怕没那么容易。
所以，李沐暂时也有另一个计划，将目标放在了羌州。羌州虽然大部分也是荒芜之地，但是比起沙州的沙漠好一些。毕竟中部是荒漠，周围那一圈城镇还是在的。而且，东北部连接夜白国的东楚城，以及周边这一片，和大贠境内的大城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说一句有过之而无不及。
羌州环境复杂，势力也十分繁杂。大贠，草原，夜白，三股势力交织在一起。这就意味着浑水摸鱼十分方便。
是的，方便，现在的李沐，足以说出这个词了。
因为他不再是浑水里的鱼，而是可以搅动风云的一条潜龙。
李沐这段时间也巩固了一下自己的出神境界。虽然刚刚踏入，对于出神境界的一切他却并不陌生。因为在姝州，他就已经体验过了。
法相四上神！
李沐现在只得一个出神异相，那就是云中君。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出神异相，绝对不止一个。只是自己现在最多支持一个云中君的消耗。当然，如果是加持自身的话，消耗会好很多。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加持自身这个技巧，并不是到了出神境界就能纯熟的，而是需要不断的适应和练习。这个时候，李沐又发现自己缺了一个老师。李沐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只能自己先摸索。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李沐现在最担心的是沈璃和父亲。
沈璃和父亲二人早一步先出城，李沐现在走的路线，正是他们的路线。按理来说，李沐紧赶慢赶，应该早就追上他们了才是。但是现在反而是没有踪影。
这就让人有些奇怪了，李沐安排的人，自然是他信得过的人，至于路线，也是早就定下的，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沐存着一丝忧虑，驾着马车到了归鸟郡。归鸟郡因为树木繁密，往来候鸟在迁徙时，多在此地落脚而得名。李沐女萝二人所到的县城——名为巨林。
一进巨林县城，虽然肯定和涯城没得比，但是也比想象之中好很多。高楼虽少，可房屋一片接着一片，延展开去。远处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树木作为背景，十分显眼。再看县城各处，都有树木种植，看起来这巨林之名，十分贴切。
二人直接找到了悦来客栈，作为大贠最大的客栈连锁，基本各个县城都有分店。李沐自己身上还有江城雪给的盘缠，女萝是郡主，包裹里当然也不会缺钱。
二人没有过所，按理是要好好盘查的。但是开门迎客，生意上门，总不能往外推不是？再说了，江湖人往往都不会照章办事，然而他们出手却是最大方的。
所以，李沐和女萝要了两间上房，暂时安顿了下来。
安顿完毕之后，二人吃了点东西，李沐去找小二打探一下风媒或者听风轩的下落。他们在霖州人生地不熟，自然是要来靠这些以消息为生的人。
小二算是本地头蛇，很快，他们就找了一个人过来。
那人看着四五十岁，穿着有些破烂。“不知公子需要问什么？”
“我要问问最近几日，有没有来自涯城的一辆马车，上面有三个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少女，另一个驾车的马夫也是个年轻人。”李沐直接抛出了两张银票，给了他。“尽快给我消息，这是定金。”
“妥当。一个时辰之后，我会带着消息回来。”那人咧嘴一笑，小心收下银票。
李沐挥挥手，让他去了。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七章 重逢
这一个时辰的时间，李沐和女萝各自回了房间。
李沐并不想在归鸟郡耽搁太久，所以直接找了风媒。风媒的特点是消息多而快，当然，你本身去找风媒这个行为，本身也是风媒口中的消息。
比如，雷行云要找李沐的踪迹，风媒就可以卖李沐的消息。
在李沐预想之中，雷行云应该会找上来，不过也没那么快。因为雷行云隐忍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关于九歌帮的事情。何况，九歌帮北迁也不是什么很隐秘的事情。
关键在于，雷行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自己在大战之后，打洞去了武学院，知道此事的应该只有晁汐和江城雪，之后回到郡主府带着女萝出城更是一气呵成。雷行云至少要确定自己是不是死了，或者是躲起来了，然后再来追击自己。这里就有一个时间差了。
现在李沐也是出神境界，自己的出神异相云中君，能完克雷行云的雷云。李沐是亲身经历过雷行云有没有雷云的区别的。只要不是再被那招雷霆万钧以及天尊之相的五行雷法轰中，李沐就有反抗之力。
比起当初听到雷行云上门复仇时，那种喘不过气的压力，李沐已经多了一份从容。
雷行云来得越迟，李沐就越有利。
因为李沐在练气境界的时候，就已经把藏意境界乃至合神境界的桎梏给突破了。百脉具通，这是李沐因祸得福得来的效果。比起修炼到后期的境界，再去入微分辨，李沐可谓是残暴至极。
这有个最大好处就是，李沐修行的跨境比起一般的江湖人，要顺利许多。只要真气够，只要能够领悟，李沐就能提升境界。
李沐已经踏足出神境界，不算那个传说中堪比陆地神仙的混元境界，那就已经是最高的成就了。剩下的只是时间的积累，让自己在这个境界越来越强。
李沐稍稍小憩了一下，很快一个时辰过去，那个风媒很守时，来到了悦来客栈。
“两天前，有人看到他们来过，而且还有不少人一起。他们没有在这里停留很久，直接往元符郡去了。”风媒说着，略微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
李沐看着他的表情，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去了元符郡之后，我在冲虚山附近的同僚，有另外一个消息。”风媒双手搓了搓。
李沐一听冲虚山这个三个字，心中一沉。他随手扯过两张银票，“继续说下去。”
风媒也是见好就收，“他们之中有人去了冲虚山，似乎是上山游玩了。”
“上山游玩？”李沐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去吧。”
送走了风媒之后，李沐依旧坐在原地。外面的雨没有停，天色也变得更暗了。李沐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父亲也好，沈璃也好，会有那么闲情逸致地去冲虚山上游玩吗？更别说易凡应该是在城外与他们汇合了，他们不清楚李沐和正元教的纠葛，易凡可是一清二楚。
“正元教啊……”李沐低叹了一声。
李沐按下心情，在悦来客栈休息了一个晚上，然后第二天一早，带着女萝一路疾驰，往元符郡而去。
两日之后，李沐来到了冲虚山脚下。然后，在一间客栈外，出乎预料地遇见了易凡。
“李沐，你可来了。”易凡看到李沐，也是异常欣喜。二人拥抱了一下，易凡看了看李沐，说道：“这身衣服还不错啊，你小子眼光变好了？”
“诶，女萝，你现在这身衣服也漂亮多了。”易凡伸手去扯女萝的脸，被女萝一脸嫌弃的拍飞。
李沐自然是没心情讨论衣服品味的变化，更何况那也不是他的品味。他直接问道：“王肖他们有和你们汇合嘛？我爹和沈璃呢？”
易凡指了指客栈的方向，“放心，都在呢。”
“嗯？”这个回答出乎了李沐的预料。自从听风媒说有人上山游玩，李沐担心背后是正元教针对自己的阴暗招数，所以急急忙忙赶来。结果，父亲和沈璃都在？
“那谁上山了？”李沐疑惑道。
易凡的面色有些古怪，“那个，你另外一个相好，那个陈媛……喂，女萝你别打我。我说的是事实嘛，那个，陈媛的弟弟陈渊……”
“啊哈？”李沐更加奇怪了，甚至连易凡的口花花也没去在意。
“有个老道士说陈渊有仙缘，所以硬拉着他上山了。”易凡无奈地摇着头。
李沐奇怪道，“你就没阻止？”
易凡同样奇怪道：“我干嘛要阻止？你没听说吗？正元教开门收徒啊，而且是那种不修经书，只学武功的外门徒弟。陈渊那小子见你厉害，自己不会武功，当然会有别的想法啊。反正他姐也同意，我就让他去试试了。成与不成，三天见分晓。”
“啊？”李沐越听越奇怪了。不过，看上去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得那样，那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李沐也开始觉得自己未免想得太过阴暗，或者说太抬高自己了。
“那这样的话，那就让他去试试吧。”李沐走向了客栈，“我先去见见他们。”
客栈之内，沈璃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杯子，里面荡漾着茶水。然后，她听到有人叫她，“沈姐姐~”随着这一声呼唤，女萝直接扑了过来。
沈璃有些茫然地抱住了女萝，然后脸上终于显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女萝？”她抬头往客栈门口看去，有个人影站在门框之内，“还有我。”李沐慢慢走了进来。
沈璃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如同花开。女萝很识趣地松开了沈璃。
“事情暂时搞定了，放心，我现在有能力了。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境地了。”李沐张开了双手，迎接沈璃入怀。沈璃直接堵住了他的嘴，过了好一会才喘息着说道：“我相信你。”
二人抱了一会才分开，女萝在腰包里掏了一会掏出一个小瓷瓶来。“沈姐姐，我给你带了礼物。”
沈璃颇为惊喜，“什么礼物？”
女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把小瓷瓶交到沈璃手上。“这可是，那个秦必救亲自调配的，可以去掉你脸上的疤。”
沈璃握着瓷瓶，一时之间，眼中竟然也有一些雾气。没有一个女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她脸上受伤结疤，让她的容貌大受影响。沈璃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实际上怎么可能会真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