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

“谢谢。”沈璃又一次抱住了女萝。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八章 老道士
李沐和沈璃温存了一会，然后去见了父亲，以及其他九歌帮的人。他们见到李沐成功与他们汇合，也是分外欣喜。
九歌帮跟随李沐北迁的可以说都是李沐的骨干。
贝淼是最早加入九歌帮的那一批人之一，也是李沐着重培养的人选之一。他也算是年少成名，早年在涯城打擂台，之后落败，被人断了手脚经脉。加入九歌帮之后，贝淼有女萝调养之下，逐渐好转。
另外一个叫王肖的少年，年纪比较小。他来自北方，加入九歌帮之前是无家可归的乞儿，李沐看他机灵，把他归入了河伯堂。除了日常工作，也算是李沐的小跟班。除此之外，还有当初被李沐派往北嫱码头管事的舒克己，以及他手下四人。
司命堂也有三人跟随到北方，其中一人名叫叫韩候，也是易凡比较看重的人。比较意外的是跟着女萝切磋医术的褚逢春，也不惜以身犯险选择九歌帮。
剩下的一个人，是李沐也觉得有些麻烦的人。那就是原来东山郡王府上的门客之一，一个危险的女人——媚媚。
东山郡王把她安插在李沐身边，结果东山郡王自寻死路，事情败露之后，他门下的门客自然也受到了波及。媚媚想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抱着李沐的粗大腿。
虽然媚媚已经表达了忠心，但是李沐中觉得还是有些怀疑。这个罪魁祸首，归根结底还是在陈媛身上。陈媛最早欺骗了他，让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陈媛姐弟在涯城相会之后，也留在了九歌帮。这件事的主导者是陈媛，他弟弟陈渊不想再跟姐姐分开，所以一同前来。
“所以那个是怎么回事？你弟弟去正元教了？”李沐问道。
陈媛见到李沐也很开心，不过听他问起陈渊，语气之间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便说道：“我弟弟起初也不愿意，但是那个老道士一直说弟弟有慧根，有仙缘，然后他就有所意动了。”她又看了一眼李沐，然后接着说道，“反正也就去试三天，之后成了也可以随时下山来看我们。”
“好吧，那我们再多等一天也没关系，我也需要休息一下。”李沐笑着说道，但愿是他过于敏感了。
易凡带着他们停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一是为了修整，二是就是为了等陈渊。李沐想了想，决定再多等一天，所以也干脆住了下来。
晚上，李沐带着沈璃出了门，久违的二人世界。
李沐牵着沈璃的手，二人走在冲虚山脚下的小镇上。说是小镇其实也不对，因为，正元教的关系，冲虚山脚下是一个堪比县城的城镇。镇名沿用了冲虚山，被称作冲虚镇。
正元教堪比国教，冲虚山上弟子众多，每月的衣食，也需要来镇上补给。霖州信道之人极多，正元教又对外开放，所以赶来冲虚山游玩的人也不少。镇子规模也随着人流一点一点扩展开去。
李沐牵着沈璃的手，二人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
夜风稍稍有点冷，不过李沐的心里暖暖的。不为别的，就是这样牵着沈璃的手，他就已经足够温暖。
“我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么逛过了。”李沐感叹道。
沈璃幽幽道：“好几次我都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李沐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沈璃很是受用地眯起了眼睛。“接下来……”
李沐抢着说道：“接下来，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保证。”
“拉钩才算数。”沈璃孩子气地伸出了右手小指。李沐勾了勾手指，“那是肯定的。”
二人走过街角，不远处，走过来一个道人。
起初李沐也没留意，因为冲虚山附近，道人实在常见了。但是，那个道人走到了李沐二人身前，然后停下了脚步。这就让李沐不得不留意了。
李沐细细打量了一下，那道人约莫六十来岁，留了一把络腮胡，穿着是常见的道士装束，混元冠，十方鞋，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无量天尊，在下有一结，想请居士一解。”老道士开口，声音洪亮，听上去底气十足。
李沐茫然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疑惑道：“道长是找我？”
“然。”老道士点头道。
李沐摆了摆手，“道长怕是找错人了。”说罢，他牵着沈璃就走。
老道士嘴角含笑，“太一道传承，天下怕是只得一人，贫道虽是老眼昏花，但是还不至于看错人。”
听到这话，李沐身前闪过一道电光，那是响雷剑斩过的剑气。
剑气斩过老道士的身影，将老道士切成了两半。没有血迹，没有惨叫，老道士被切开的两半身体化作幻影淡去。而他本人，则在不远处显露了出来。
李沐看着他，满是警惕之意，“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老道士笑道：“贫道俗家姓霍，道号清云子。”
“清云子？你是正元教的人？”李沐问道，他依旧没有放下防备。从刚才拿下短暂的交手来说，这个老道士的武功，恐怕不在自己之下！更关键的是，他一来就说出了太一道传人这五个字。“你怎么知道，关于太一道的事情？”
“因为是正元教的人，所以知道太一道的事。”清云子回答道。
李沐嗤笑一声，“这个解释未免太过牵强。”
“好吧。”清云子显然也是这么觉得，他想了想，然后说道，“有个姓卜的算子，这家伙小时候是我带的。蓍草占卦的本事，最初还是我教他的。”
“姓卜的算子？”李沐一愣，姓卜的算子除了卜言君还能有谁？
“所以，我能和你好好谈一谈么？”清云子一脸笃定的模样。
卜言君在涯城出事之后便不知去了哪里，李沐想找他也找不到。看着眼前的老道士清云子，李沐稍稍考虑了一下，然后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说。”说着，李沐收起了响雷剑。“至于什么结和解什么的，我听后再决定。”




剑耀九歌 第六百二十九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清云子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叙述道：“贫道是冲虚山上的人，正元教修的是入世法，证的是众生道。因为如此，我教没有出家在家之分，教中弟子亦可选择成家。”
“贫道的师弟，早年成婚，育有一子。因为是老来得子，所以分外宠爱。”清云子絮絮叨叨地说着，李沐也耐心听着。“孩子总角时，师弟意识到自己因为他而太过贪恋世俗，修行不得寸进。所以断了父子之情，以子侄相称。”
李沐何等聪慧，一听到以子侄想称，李沐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他并未做声，只是听老道士讲下去。
“不过，人伦之理，怎会说断就断，名为子侄，这父子实情，却是做不得假。”清云子叹息道，“孩子长大之后，虽然不知，但是师弟也没有疏离。不仅教他武功，还帮他立业。”
“我正元教不比太一道的底蕴，需要世俗的力量极多。传教之事，我们一直在做。师弟借此之名，帮他儿子在涯城成立了一个帮派。”清云子说到这里，几乎已经把事情挑明。
李沐笑道：“青螭帮在涯城也不是小势力，可花费了我好些功夫。”
清云子也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一饮一啄皆有天意，涯城可是金鳞池。姓卜那小子三十多年前就跟我说，涯城会飞出另外一条龙。我不信，我师弟可是信得很。”
“三十多年前？”李沐听到这里，陡然一惊。那个时候，卜言君就已经算到之后的事情了？
“是的，三十多年前。我师弟信了。青螭化龙，就是他的一步棋。”清云子说道。“对于气运一说，正元教经典之中，无典可寻，无据可考。但是这三十多年间，反倒是尘嚣甚上。”
“所以，按照你的话说，那么，丛螭就是那条龙？”李沐问道。
“按照师弟的话说，那是移花接木，借时运，养一条龙出来。”清云子回答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脸上有着一股藏不住的戏谑之意。
“那实在是对不起了。”李沐回想卜言君对自己说过的话，心中震惊之余，也闪过一丝荒诞。“如果说你说的这个结是这个的话，那么我怕是解不了。当然，如果你想让青螭帮重现涯城，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介绍。”
清云子接着说道：“假的终究是假的，真的也终究是真的。所以，对于师弟后来带着丛螭回到正元教中时，我也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我说的，自然也不是这个结。”
“那么？是什么？”李沐问道。
“是人。丛螭从涯城回来，一直昏迷不醒。虽然请了扶风阁的人来，但是起效并不大，再加上掌门秦必救被请去了涯城，没有到场。”清云子看向了李沐，“贫道虽然不精医术，但是也粗略看出，丛螭这孩子中的是一种不同寻常的毒。”
“解铃还须系铃人，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请李居士出手，救丛螭一条命。否则，我那师弟，怕是要遁入邪道了。”清云子双手作揖，显得很是郑重。
“嗯？先说说遁入邪道是个什么意思？”李沐皱眉道。对于丛螭和丛卫龙，李沐从来都不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们。成王败寇，是最基本的道理。如果那时候李沐失败了，那么死的就是李沐了。丛螭身上的毒，是李沐用来算计丛卫龙，让他没有精力来对付当时的自己。
当时只想着牵制一下，没想到无心插柳。丛螭并不是丛卫龙的子侄，而是丛卫龙的儿子。爱子心切的丛卫龙，为了让儿子醒来，寸步不离。
“我教外丹一脉涉猎颇深，世有传承。丛螭所中之毒，乃是锁住了他全身精血所致。师弟想的法子，便是收集童男精血，炼制回血丹。”清云子神色复杂。
李沐却是沉下了脸，正元教收集童男精血，所以，陈渊才会被邀请上山。什么狗屁仙缘，竟然是为了这个目的，与邪道何异?
“你既然称丛卫龙是师弟，那么你的位置恐怕也不一般吧？我听说，正元教可是有三位紫衣天师。”李沐看着清云子，继续说道，“霍天师还是把自我介绍给说全了吧。”
清云子呵呵一笑，也没有隐瞒，“在下正元教掌教——俗名霍吾友。”
“在下李沐，见过霍天师。”李沐行了一礼。他没想到这个老道人竟然就是正元教的掌教天师。丛卫龙给他的感觉，正元教天师似乎都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没想到这位掌教天师，竟然是如此好说话。
“霍天师既然是掌教天师，那这等小事，不应该亲自阻止吗？”李沐问道。
霍吾友讪讪一笑，“山上天师有三位，贫道是最没用的那位。”
李沐回想起刚才那一剑无功，“霍天师要是没用，那么我又算什么？”
“这个无用，不是指武功，许多东西，贫道确实不如他们。”霍吾友说道，“只能想想办法，挽救一下他们。”
李沐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我有什么好处？丛天师若还是想找我寻仇，霍天师怎么办？”
“劝我还是能劝一劝的。”霍吾友上下打量了一眼李沐，“如果李居士能救了丛螭，让丛师弟免落邪道，那么先前那些不愉快，可以既往不咎。另外，李居士要是有心，可以在我正元教藏书洞中随意浏览道藏。”
“道藏算了，霍天师也是出神境界吧？我想向霍天师学一门学问。”李沐说道。
霍吾友犹豫了一下，说道：“可以。”
“行吧，霍仙师，我先行安排一下，过会你带我上山。”李沐说道。
“好。”霍吾友点头。“我在山门等你。”
李沐带着沈璃转身离开。沈璃有些担心，但是她没有说什么话。因为她知道李沐已经不同往昔。
李沐在考虑这一件事，对于霍吾友的身份，李沐倒没有多大的怀疑，毕竟他的实力是一个很好的说明。正元教开山收徒的消息早已在山下传播开来了，应该不会是假的。
结合来看，霍吾友似乎说的都是真实的。
但是，李沐经历了那么多似是而非的事情之后，凡是总会留一个心眼。自己身上有着太一道的秘密，他早就听闻正元教乃是取太一代而代之，保不准会牵扯到什么事情。比如：瀛洲仙岛，太一道宫。
警惕心还是要有的，只是李沐不得不去。如果是那童男精血炼丹，那么陈渊可就惨了。现在陈媛是自己团队的人，陈渊这小子至少也有那么点作用。于情于理，李沐还是想救上一救。
至于丛螭，救不救另说，如果这个霍吾友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还是值得做一把交易。
带着这样的心思，李沐回到了客栈，说明情况之后，他从女萝那边拿了解药。
“如果我早晨还没带着陈渊回来，那么，女萝放烟蛊，易凡放火。”李沐留下这句话，转身出了门。




剑耀九歌 第六百三十章 拜山
李沐孑然一身，往冲虚山脚下而去。霍吾友早已等候多时。
冲虚山作为正元教的祖庭，自由其独到之处。白天之时，远远望去，丹崖碧溪，群峰倒影，宛若十里画廊。夜晚天籁俱静，山上点点星光，与星火相映成趣。
二人拾阶而上，路上还能遇到几个零星的游人。
“冲虚山与别的门派驻地不同，一直以来都是对外开放的。”霍吾友介绍道，“冲虚山共有八峰，我们之所在，乃是玄元峰，前方是太清宫，用于宣教布化。一般游人随时都可以来此。山上也有吃饭和住宿的地方。只不过，一切从简，比不得山下繁华。”
“修道之人，本是如此。”李沐说道。
“再往上，是上清宫，乃是弟子所居，日常祝祷修课之所。那里人少一些，都是正元教弟子。”霍吾友一指前方台阶。
李沐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我猜，再往上，还有玉清宫吧？”
霍吾友点了点头，“确实，太清，上清，玉清，乃我道门三清。”
李沐接口道：“太一道其实也是有三清的。”李沐回想先前一桑道人言行以及所涉经文，太一道也是信仰三清的。只不过，在三清之上，还有九歌上神。换句话说，一般道门所奉之神祗，在太一道还是第二等的信仰。
现在一想，信仰不同，大概也是二者最大的差别吧。
霍吾友显然对太一道也有所了解，“时至今日，正元教也依旧没有能超越当初的太一道，成为国教。而当时的太一道，可是真真切切的天下第一。”
“其实也不差了，毕竟正元教开枝散叶，而太一道，连一个传人都没有。”李沐叹道。
霍吾友奇怪道：“李居士不是太一道唯一的传承人吗？”
“太一道唯一的弟子，是我师兄，道号一桑。”李沐似笑非笑地说道，“世人皆知太一道有瑰宝，而在下，最多是一个守门人罢了。”
霍吾友脚步微微一顿，又很快掩盖了过去。“李居士说笑了。如此一来，太一道千年传承，岂不是断了香火？”
“霍天师方才还与我共论天数，太一道也自有命数。”李沐话有所指，“我自认承了太一道的武功，就要为太一道守住道统。总有一天，太一道会再出一个弟子，会将太一道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霍吾友没有接话，李沐也点到为止。
二人的言语看似平淡，却各有所指。霍吾友看似为李沐以及太一道担忧，但是实际却是在推测李沐的口风。如果李沐有所松动，那么他就会想方设法从李沐身上挖一挖太一道的秘密。
李沐的回答也很微妙。李沐的意思是，我继承了太一道武功，那我就是太一道守门人。太一道的虽然现在没弟子，但是我会尽我的能力保守秘密。我只会给真正的太一道弟子，不会给正元教这样的人。
李沐其实并不知道太一道的传承到底如何，因为他只从一桑道人那边得到了《九歌诀》，至于太一道更多的东西，只知道他们在瀛洲仙岛，太一道宫。只要在那里，那么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
多年以后，一个出海捕鱼的少年，因为海上风暴而意外登上了瀛洲仙岛，进入了太一道宫。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霍吾友的实力让李沐有所忌惮，李沐那一剑又何尝不是呢？所以二人各自心照不宣，继续拾级而上。
很快，两人来到了太清宫，然后并没有继续向上，而是转去了一条小路。这一条小路通往后山的道路。
“丹房需要生火，而且炼丹之时，必须心无旁骛。所以，丹房安排在人少的后山。”霍吾友介绍道。
“人也在那里吗？所有的人。”李沐问道。
霍吾友点了点头。“是的。”
李沐望着前路，忽然没头没脑地说道：“霍天师知道蛊吗？”
霍吾友看了一眼李沐，“似乎是云滇以及大贠之外蛮夷所掌控的特殊力量？贫道略有耳闻。”
“霍天师涉猎广泛啊。”李沐赞叹了一句，然后又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有位同伴，就是巫族人。”
“哦？她在何处？贫道倒是想要见一见。”霍吾友说道。
“现在啊，我也不清楚。不过天亮之前如果我还在这里的话，那么，她就会上山了。”李沐说道。
霍吾友讪讪一笑，“原来如此。那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二人言语之间，李沐又是抛出了一条自己准备的后路作为威胁。因为李沐想到了一件事情，正元教有三位紫衣天师。霍吾友是出神境界，丛卫龙纵使没有达到这样的高度，大概也是藏意境界。再加上还有一位天师，再加上正元教内的其他底蕴。如果正元教强留自己，纵然自己可以凭借云中步周旋，也要多费一些功夫。所以，还是爽快一些比较好。
二人行进不多时，终于到了一处明亮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但是丹房灯火通明。
丹房有八间，按照八卦方位排列。中间有许多正元教弟子忙碌。
李沐和霍吾友一出现，三三两两的弟子对霍吾友这个正元教掌教见礼。二人走进了离火位的丹房，霍吾友推门而入。
丹房之内，满脸疲惫的丛卫龙正坐在一座巨大的丹炉之前，丹炉里面的火焰将他的脸也耀得通红。
“师弟，情况怎么样了？”霍吾友很随意地推门进来。
丛卫龙并未起身见礼，很随意地说道：“童男还是不够，需要更多的精血才行。”
霍吾友脸色并不好看，“师弟，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师兄，如果你还想坐稳掌教之位，那么就不要多废话。”丛卫龙一点都不客气。不客气到李沐都觉得有些不舒服。“话说，霍天师，我算是明白先前你会那么说了。”
李沐的声音一想起，丛卫龙立刻投来了目光。作为把丛螭变成活死人的罪魁祸首，丛卫龙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个人的声音？
下一刻，丛卫龙长身而起，一掌打向了李沐。
李沐岿然不惧，伸手对上了一掌。




剑耀九歌 第六百三十一章 真诚
李沐真气喷薄而出，直袭丛卫龙。丛卫龙只当李沐还是涯城那个白给少年，再加上多日耗神炼丹。竟然是在对掌中吃了一个暗亏。
“呯”地一声，丛卫龙脚下不停，撞在了一边的柜子上。丛卫龙不顾风度，挣扎起身，作势欲再攻。
李沐脚下一点，直接来到了霍吾友身后。“丛天师别来无恙啊？”他从霍吾友背后伸出手，手中握着那个小瓷瓶。“这是丛螭所中之毒的解药，世间仅此一瓶，丛天师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听到这话，丛卫龙也是呆了片刻。
霍吾友趁此机会，解释道：“我帮你找到了他，师弟，你不必再逆天而行，炼制血丹。”
丛卫龙冷笑一声，“我怎知他不是骗我？”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霍吾友劝解道。
李沐也是在一旁拱火道：“反正我是看在霍掌教的面子上，至于你丛天师信不信，那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丛卫龙一双眼睛里露出狐疑之色，显然他并不是很相信李沐。李沐不仅将青螭帮一举消灭，更是算计了丛螭和他丛卫龙。可以这么说，正是因为李沐，让丛卫龙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李沐送上解药来。哪怕是有霍吾友出面，丛卫龙也不得不怀疑他的用心。究其根本，不仅仅在于李沐，更是在于霍吾友。
霍吾友乃是正元教的掌教天师，他能继承掌教之位，是因为他在道法之上的成就远高于剩下两位候选人。然而有得也有失。霍吾友在修行路上颇有天赋，但是在日常经营和管理方面，却是不折不扣的低能。
正元教多年积累下来，光冲虚山上修道的弟子足有上千人。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日常开销，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再加上正元教地位不断攀升，和朝廷官府打交道的时间可不少。
霍吾友是个合格的道人，却不是一个合格的掌教。若不是有丛卫龙以及尹泉在背后操持，正元教早就出了乱子了。
所以，霍吾友对李沐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大实话。他在修行一途之上，不管是道还是武道，他绝对比丛卫龙和伊泉高出那么一线，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就差了他们二人太多。
这种情况下，就产生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局面。
霍吾友是名义上的掌教，但是对于正元教的贡献，可能更多的就是名义上的。而丛卫龙和尹泉这两位紫衣天师，却是不折不扣的掌控者。二人大权在握，心情好或许卖卖掌教的面子，心情不好，无视霍掌教也是稀松平常。同样的，霍吾友身居其位，手下之人不给面子，或者说屡屡犯上，他又是怎样的心情？
纵然三人同修道法，师法自然，可他们依旧是人。只要是人，那么免不了人性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