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耀九歌

前来报信的卫兵说道：“大……大……人，草原人已经攻破了城门，进到城里来了！”
白牙一把把他推开，嘴中喃喃，“没理由啊。草原人怎么可能这么快？而且还这么轻易就攻破了城门？”
那卫兵有些孱诺地说道：“因为今早宁家和楚家的卫兵全被召到第二层了，所以值守的就我们自己人。人……人手不够啊，大人。”
白牙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草原人竟然抓住了这个机会。“宁陶！楚鹰轩！你们闹够了没有？草原人已经打上门来了！你还还想闹吗？想闹我陪你们！”白牙怒吼着。
宁陶和楚鹰轩各自都是愣了愣。白牙都没给他们回应的机会，带着崇白虎和李沐登上了回去的马车。“白虎，你回去召集所有人手，绝不能让草原人在城里乱来。李洗，你去第一层，我要你杀草原人，能杀多少杀多少！”
“是！”李沐和崇白虎各自答应一声。
马车急行，回到了白牙的庄园，崇白虎跳下了车，急匆匆跑了进去。而李沐则是直接往从第二层的城墙边缘，纵身一跃，降落到了第一层。东楚城第一层已经硝烟四起。
李沐手搭凉棚，望向城门的方向。草原人已经控制住城门，纵马入城。草原良驹的马蹄声已经在东楚城的大街上响起。而且伴随着马蹄声的，是四处升起的黑烟。
李沐运起云中步，直扑城门口而去。
东楚城的卫兵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只有白牙一家，也是在城门口与草原人搏杀。只是草原人已经打开了城门，草原游骑直接入城，想要在长街上以步卒对抗骑兵，那没有任何胜算。如果是拖到巷战里，或许还有可能。场面一片混乱，李沐径直奔向城门。
草原人似乎发现了李沐这个逆行的刺头，立刻包围了过来。李沐摇了摇头，拔出剑王剑，一招冲风起横波，扫开挡在眼前的草原游骑，然后夺过一匹马径直往城门口冲去。
李沐这一番一骑当百，有着足够提升士气的作用。可惜城门口的卫兵已经被冲散大半，李沐所表现出来的勇武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当然，李沐也没想着在这里表现自己。他需要先去确认一件事。
李沐奔出城门，变身骑兵的李沐虽然手中是短兵，但是比起骑枪和砍刀，剑王剑没有丝毫逊色。冲出城门，映入李沐眼帘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骑兵，以及数十个已经扎起的大营帐。
“竟然来了这么多？”李沐略有惊讶，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有意思，看起来，阿拉不提，你也隐藏了实力啊。”
李沐纵马前行向着草原人大队人马冲去。草原人直接列阵迎敌，派出了一队游骑。
草原人的骑兵，一般都是称作游骑。因为草原之上，乃是部落制。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骑兵。虽然金帐乃部落共主，但是，金帐麾下只有亲骑，数量也不算多。一旦发生战事，也需要征召各部落的力量。
阿拉不提作为金帐的继承人，也有一定权力，那就是同样可以征召部落为己而战。只是，金帐大可汗的命令是部落无法拒绝的。而金帐继承人的召征召，部落首领有权拒绝。换句话的，你能不能叫得动，全靠你自己。这也算是金帐对继承人的考验，考验其笼络和交际的能力。反过来说，这也是部落对继承人的投资。就像大贠在朝的官员，在太子未立时，也会押注在皇子身上，与其交好，图谋未来。
在草原上，女人也可以入主金帐。曾经也出现过名震一时的女可汗阿卡莎。所以对于金帐继承人来说，不管男女，都有入主金帐的机会。
阿拉不提此时乃是纠集了三个部落。分别是那日拉，谢尔盖，世塘婆拉将。这三个部落都是冬季值守莱瑞蕾之道的部落。因为那夜白高原之下兵道的重要性，金帐每年都会派出三十六大部落之中的三个部落来到此地驻扎过冬。
阿拉不提和李沐搭上关系之后，阿拉不提直接假死出城，去了莱瑞蕾之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动了这三个部落的首领，让他们乘虚而入，谋划东楚城。
没错，阿拉不提自然是没死。那具死在白牙地盘内的尸体，不过是一具替代品。身形相似，年纪相当。又有尚迪亚苟等人展现出草原人的蛮横，不让白牙接触尸体验尸，同时给予压力。这样一来，就算白牙怀疑，也很难进行验证。
只要造成阿拉不提死在东楚城内的假象，草原人的行动就师出有名。而停留在东楚城之内的尚迪亚苟依然可以探查消息，帮助城外的草原人军队选择最佳的攻城时机。
如此一举多得的计划，就是李沐当时和阿拉不提一同完善出来的。
草原人想要东楚城，并不是什么秘密。以前也有过进攻的事件。但是城内三家卫兵联合，再加上城内交易的各色势力，守卫力量充足。而且，独特的二层设计，完全与堡垒相当。在城外，草原骑兵罕有敌手，但是到了城内，变成巷战的情况，可是对草原人十分不利的。
想要经过巷战肉搏攻破第一层，进入第二层，那都是得拿人命去填的。
草原人远道而来，粮草虽然可以通过莱瑞蕾小道从金帐那边送来，但是补给线过长。再加上还有与东楚城站在一条战线上的赤鲨帮在外。只要把草原人拖入持久战，胜利就会往东楚城这一方倾斜。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阿拉不提坐在上首，看着屋内的三位部落统领。“东楚城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在大量囤积粮食，按照探子的回报，今年一整年都没有停歇过。也就是说，哪怕是粗略估算，此时的东楚城之内，有着足够我们三个部落几年之需的粮食。”
“只要攻破东楚城，这些就全部是我们的了！”





剑耀九歌 第六百七十二章 图至半
“阿拉不提公主，你已经说过一遍了。但是对于我们来说，眼见才能为实。关于这座城，我们部落也早有记载。并不是那么好攻破的。”说话的是一个粗糙的汉子，脸上有着草原朔风吹拂出来的红晕。他名叫窝旱，是那日拉部落的首领。那日拉部落用大贠中原话翻译过来，是天垂之雨。而那日拉部落信奉的也是洒满教之中冰神莱莉。
谢尔盖部落的首领名叫谢廖沙，他拥有常人两倍高的身材，哪怕他坐着，也和阿拉不提站着差不多。更加奇异的是，他的胡子是绿色的。这是他们谢尔盖部落的传统，信奉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所以每当男子成年之时，就会将身上一部分的毛发染成绿色。因为树木之神维萝迪希娅有一条保护咒：格林普罗坦克由。翻译过来，就是绿色保护着你。
世塘婆拉将用中原话翻译过来，可以称作白金之星，或者炼金之星。他们的首领名为阿古茹。没错，此人正是当初青螭帮三杰之一，盖涯的兄弟。相比于其他两位首领粗犷的样貌，阿古茹显得十分白净。看上去更像是草原人和大贠人的混血，事实上，他的确是拥有大贠人的血脉。当初他的母亲乃是一位发配到羌州的罪囚，后来被草原部落掳了去，敬献给了盖涯的父亲，所以有了阿古茹。
对于窝旱的怀疑，阿古茹直接说道：“窝旱，现在表示怀疑，那可是对阿拉不提公主的不敬。你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就不应该怀疑。”
“我们已经攻破了城门，似乎根本没有花费什么力气。这足以说明，公主所言不假。”
窝旱鄙夷道：“攻破城门和攻破第二层完全不一样，而且，你们两个不会觉得我们的兄弟在城内也能纵横驰骋吧？”
此时阿拉不提伸出了手，制止了三人的争论。她十分客气地笑道：“三位首领，你们能够来到这里，就已经是我阿拉不提的荣幸。至于我说的，你们很快就能知道真假了。可能会折损一些人手，但是相信我，我们获得的，远比我们想象得多。”
“我只想让我的家人们，在寒冬里，在这个莱瑞蕾眷顾的通道里过得好一些。”窝旱说道，“如果有足够的粮食，至少可以保证我们能够像现在这样坐在帐篷里，点起篝火，安然地度过这个寒冬。”
阿拉不提微笑着没有说话。
阿古茹却是说道：“窝旱，正因为你是这样想，所以那日拉部落从来都只顾温饱，不顾其他。”
窝旱有些不悦，“阿古茹，你想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们攻下东楚城，只是为了粮食。如果阿拉不提公主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我阿古茹现在可以转身就走。”阿古茹带着一丝狭促的笑意，他望向了阿拉不提。
阿拉不提坐在上位，同样笑道：“阿古茹，你说得对。粮食，只是我们眼前的利益，如果我们抢了粮食就撤走，那我们还不如不干。”阿拉不提说着，站了起来。“各位，我们为什么不能把这座城占领下来？”
“这座城的城墙足够抵御草原上可以让人冰冻的寒风，让我们安然度过冬季。而且距离莱瑞蕾通道如此之近，只要派少量的人守住通道，那也不算违反我父亲给你们的命令。”阿拉不提的目光扫过窝旱，谢廖沙，以及阿古茹三人。“而且，这座城处于大贠，草原，夜白三个地方的交接，本就是不法之地，商队往来极多，只要我们继续保持仁慈，那么我们就会获得源源不断的收入。”
“我的大哥们，拥有那么大的领土，那么多的部落，而我，却只有那么一小块。所以，我拿什么去和我的大哥们竞争？”阿拉不提露出一个名为野心的笑容，“我想要东楚城，这会是我的第一步。曾经的女可汗阿卡莎，当初也是从最初之地，一步一步走上汗位的。”
“公主……”窝旱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被阿拉不提的雄心壮志所摄，还是因为听到了阿卡莎之名。
一直没有说话的谢廖沙忽然说道：“为什么外面这么吵？”从刚才开始，营帐外面一直有着一些奇怪的吵闹声响。只不过帐内四人都在交谈，所以一直没有在意。此时被谢廖沙提及，剩下的三人察觉到了这一点。
阿拉不提喊道：“卫兵，外面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个让阿拉不提印象深刻的声音想起，李沐掀开营帐的大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营帐内的众人，毫无敬意地说道：“公主殿下，不如给我介绍一下这三位？”
在李沐身后，有一队卫兵急匆匆地赶来，试图将李沐抓住。而且，他们也确实抓住了他。只不过，阿拉不提挥了挥手，让这队尽忠职守的卫兵退出了营帐。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沐笑了笑，回答道：“就这么走进来的。”语气稀松平常，听上去就好像在涯城时，带着沈璃和女萝逛街吃饭那么简单。
这下轮到阿拉不提震惊了，“你是走进来的？”三个部落加起来三四千人，都是马上马下都可以作战的战士。再加上每个部落都有的萨满教骑兵。这样的阵容，他竟然能走进来？
随即，她忽然感到了一丝寒意。以她的智慧，她觉得这是李沐对她的警告。她很清楚，眼下三个部落的联军能如此轻易地入城，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功劳。当初和自己商议时，他就已经说过，他在内，她在外，一同联合，搞定东楚城。
只不过，就算同意了与他合作，她依旧觉得自己是最主要，事后也是需要最大利益的那个人。虽然听尚迪亚苟提起过，这个人的武功很高。可是坐拥大军的阿拉不提，显然觉得他就算武功再高，也无法以一敌百，以一敌千。
于是，这个男人用自己的行动，传达给了自己一个讯息。哪怕在大军拱卫之中，他奕来去自如。




剑耀九歌 第六百七十三章 匕隐现
阿拉不提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对着三位部落首领说道：“这位是我们的大功臣，城内的混乱和猜忌，便是他一手造成的。”
听到这话，阿古茹最先露出一丝称赞，“哦？看起来，公主招揽了一位了不起的人才。”
阿拉不提和阿古茹说的是草原话，李沐完全听不懂。他只是微微欠身，然后对阿拉不提说道：“公主殿下，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攻破第二层，然后掌控全局。”
阿拉不提微微点头，“这正是我想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李沐扫了一眼四周，然后又加了一句。“对了，如果可以的话，第一层请不要破坏太严重，而第二层，大可放手去做。”
阿拉不提没有说话，李沐露出一个了然地表情，“公主殿下，请原谅我的无礼。因为这个机会一旦过去，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个不用你教。”阿拉不提生硬地说了一句，“你已经完成了你的任务，该给你的东西，我一点都不会少你的。”
李沐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相信公主殿下的人品，所以我们才有这样合作的机会不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拉不提很明显地感受到了李沐话语之中敲打的意味。
李沐微笑道：“只是对公主殿下的赞扬罢了。对了，在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做，所以要现行一步了。”李沐说完，退后，行礼，看似把礼数做到了极致。
阿古茹看着出门李沐的背影，说道：“公主，这个人，似乎并没有多少敬意。”他其实也懂中原话，毕竟他的母亲是大贠人。观李沐之言行，就可以发现这个家伙没有把阿拉不提真的公主身份放在眼里。
阿拉不提同样看着营门出神，过了好一会，她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这个人的野心很大。”
窝旱皱眉道：“冰神在上，我不喜欢这个人。”
“暂时不用管他，他以为以他的实力，再来我们营帐之中走上一遭就可以让我感到压力，那么他就太小看我阿拉不提了。”阿拉不提脸上露出一丝狠厉。“洒满教，可不会怕任何中原人。”
“与虎谋皮。”李沐走出营帐时，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虽然这件事本身一开始的性质就是与虎谋皮，但是阿拉不提这只母老虎，未免太过凶相了。
李沐听到草原人进攻之后，就立刻来寻阿拉不提，目的就在于观察阿拉不提的态度，顺便敲打一下。之前李沐也是展露了自己的实力，以此来得到了阿拉不提合作的基础。但是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二人本就不稳固的合作关系，瞬间就遍布裂痕。
“你胃口大，我胃口更大，就比比谁吞谁吧。”李沐回望了一眼阿拉不提的营帐，策马回到了东楚城。不得不说，东楚城的反映也很快。白牙的人马就不说了，楚宁两家在外敌的压迫力之下，也暂时搁置了纷争，开始一同对外。
其实按照李沐的想法，阿拉不提如果按照对白牙所说的五天时间，那么她将得到一个更加良好的机会。宁家和楚家的力量在纷争之中内耗，进一步削弱东楚城的防卫。
不过，现在这个节点也不错，李沐基本的目的达到了。接下来，如他所说，他需要去做一件事。一件有些残酷，但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在一片混乱之中，李沐潜行的方向，是宁家。
李沐听说宁家怀疑楚家是杀死宁嘲的幕后凶手之后，他的行动就围绕着让楚宁两家生隙这一点展开。他的计划并不算完善，但是刘川意外地帮他达到了他的目的。刘川这个人，已经进入了李沐可以用的名单之中，所以他想趁乱去救刘川。
因为草原人攻入城中的关系，宁家的守卫力量都前往了第一层，只留下了不多的卫兵承担起守卫的任务，这让李沐很轻易地就潜入了宁家，并且问出了宁家地牢所在的位置。
地牢里，刘川正坐在地牢中，他遍体鳞伤，伤口并没有完全恢复，还在不断渗出鲜血。他的双手双脚被锁链铐住，没有一丝行动能力。他就这么静静地呆在那里，只有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在昨天晚上之后，他就做出了他的决断。用自爆自己的方式，狠狠地咬了楚家一口。这本来不是他的计划，但是黑衣人的出现，让他有了改变。他按照黑衣人的意思改变了计划，并且更进一步，更加激烈。只是，他相信了黑衣人，所以愿意对自己那么狠。那么这个黑衣人值不值得信任呢？
刘川坐在地牢里，想着这个问题。如果黑衣人欺骗了自己，那么自己不仅暴露了，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虽说生死早已不在乎，但是另外还有更加关键的一点。他没有办法杀死宁陶了。这是他必杀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如果不杀死他，他无法安心去死。所以，他也留有后手。
无相忠实地执行他的命令，隐藏于宁家。他和无相约定了，如果三天，黑衣人还没有动作，或者自己要被杀的话，那么无相就要出手，就走自己。
说句心里话，刘川还是希望那个黑衣人可以给自己惊喜。黑衣人的话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乔装潜入宁家这么多年，也见识了宁家的生活，自己以前风餐露宿，寄人篱下，就成了一个笑话。而这本来也该有他的一份。正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想着全部毁灭，一了百了。但是如果有机会，能够让自己过上这样的生活，刘川当然也不会反对。
正当刘川思索的时候，地牢的过道里传来了几声闷哼。当刘川察觉到，并且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刘统领，你做得很好。”
刘川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那是混合了希冀，如愿，困惑，惊讶种种情绪。他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蒙面的人，说道：“我做到了，而且做得更好，那么你的承诺呢？”
李沐袖口闪过一道白光，刘川面前的铁制栏杆全部断开。李沐走进了刘川的牢房，剑光再闪，刘川手脚上的镣铐瞬间掉落。“我既然出现了，那么你觉得我会食言吗？”




剑耀九歌 第六百七十四章 楚家的秘密
刘川欣慰地笑了一声，活动着手脚站了起来。
李沐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还有力气站起来么？”
“杀人都没问题。”刘川回答道。
李沐冷嗤笑一声，“现在，不需要你杀人。”
刘川微微一凝，问道：“那我该做什么？”
“好好养伤，然后为我所用。”李沐给了他答案。
“为你所用？”刘川眼中冒出一丝奇异的光彩来，他看着李沐，似乎是想要看穿李沐。
李沐毫不在意，“以我的实力，值不值得你为我所用，想来你自己心里早有决断。”
刘川干笑两声，没有说话。的确，他心里早有判断。第一个原因，是此人的强大实力，轻松制服自己，以及无相。这足以说明这个人的武力已经高到了一定境界，很有可能是出神境界的高手。其实单凭这一点，已经足够普通人听命了。但是刘川考虑的是第二个原因，野心。没错，刘川很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人的野心不小。特别是当他说出，“今夜我姓楚”这句话，刘川就可以肯定这个人所图甚大。一个即有实力，又有野心的人，值得自己投去一份信任。
“那张立契和那些银票是哪里来的？”李沐话锋一转，忽然问起。佐证刘川自爆身份的两份强有力证据，可以说是逆转的关键，李沐想要问个明白。
刘川也不隐瞒，回答道：“那份立契自然是伪造的，不过楚鹰轩的签章是真的。”
“哦？你是怎么做到的？”李沐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楚家的家臣伯桦休吧？”刘川斜眼看着李沐。李沐说道：“我自然是记得的。”
“他身上有一份楚鹰轩签章的白纸，被我拿到手了。我一直留着，昨夜你来之后，我就用上了。”刘川言语之间，难掩喜色。“至于那些银票，自然也是从他身上得来的。我在宁陶审讯之前，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拿过来了。”
“哦？空白的签章？那可真是好东西。”李沐托着下巴，“这么一看，这件事似乎更加蹊跷了。那个伯桦休，带着这种东西，很明显还有隐情啊。”李沐说着，看向了刘川，“既然你拿到手了，应该有所发现吧？”
“有。”刘川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伯桦休倒是嘴硬，哪怕宁家再怎么折腾，他都没有吐露半句。”
“这件事，还是宁嘲死前告诉我的。”说着，他露出一丝嘲弄来，“他以为我是南洋人派来的百雀杀手。”
“南洋人？”李沐有些意外，“这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你仔细说说。”
刘川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件事，还得从东楚城四家的联合计划说起。从去年开始，东楚城就在有计划的收购粮草。整整持续一年。虽然粮草这东西，在夜白，在大贠都是禁止向外贩卖的物资，但是这里是东楚城，所以这里，什么都有。”
“平常东楚城也会收购粮草，即是满足城中供应，又是与海穴赤鲨帮的交易。但是这一次的，完全不一样。四家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全部，都存在了埋骨山里。”
“埋骨山里是什么意思？”李沐很是适宜地问道。
“据我所知，应该是楚家的秘密之地，曾经的帝王长眠之谷。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但是入口应该是在楚家。”刘川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才是重点。”
“你说下去。”李沐发现自己越来越有兴趣了。
“根据宁嘲这小子所说，他和伯桦休二人干了一件大事。那就从四家一起收购的粮草中拿出一部分，卖给草原人和南洋人，中饱私囊。伯桦休拿出来的带有楚鹰轩签章的空白文书，就是为了和南洋人签订契约用的。”
“草原人和南洋人……粮草……”李沐忍不住开始思考这背后隐藏的东西。草原人本就物产贫瘠，到了冬季，更是如此。所以说，卖粮给草原人，还情有可原。可是，南洋人……
李沐对南洋了解得不算多，也不算少。自己体内的鲛珠就是南洋呈贡给陈骁的贡品，鲛珠失窃后，他也遇到过一个名叫鸸鹋的南洋人。到后来，他到涯城，也算是接受了不少信息。对于南洋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南洋物产丰富，虽然南洋不产粮，但是其他瓜果时蔬种类繁多。南洋人应该不会为了自己所用，特地来东楚城购买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