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江湖:邪魅庄主,承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忆秋
这一席话,既是说给她们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绚丽的灯光打在精致的五官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怜心抿唇,头不自觉地抬起,盈然波动的眸子注视着二楼的雅阁,胸前起伏不定,似有汹涌的波涛在拍打。
戏子往日的慵懒邪魅早已经被满脸的焦虑担忧替代,他静静站在一旁,紧蹙着眉头盯着软榻上安然入睡的女子,她的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贴身,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锦绣的软枕上,但那张脸,依旧苍白的可怕。
坐在床边正替飞翼把脉的是个灰袍老者,他双眉紧皱,连同额头的皱纹都皱了起来,更显得老态。
独孤静立在门口,眼看着楼下的姑娘们都散了,这才把目光投递到屋内,眉宇间难道染了一丝担忧。
 
江山16
这话音一落,飞翼莫名其妙地停止了挣扎,也不知为何,怀里的那颗心渐渐地平复下来,尖锐的疼痛渐渐转化成粗重的喘息。
戏子刚松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扯开笑容,肩膀上登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飞翼洁白的牙齿深深地嵌进了他的肉里,鲜红的血液浸透了整个肩膀。戏子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蹙起眉头强忍着皮肉绽裂的痛楚,吭也没吭一声。也许在他看来,这一点痛比飞翼的痛不欲生实在算不了什么。
冷汗涔涔而下,飞翼腥红凛冽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前方,那温热的血液刺激着她干涸的舌尖,全身竟有种被灌溉后的滋润舒爽。顷刻,身体轻松了许多,好像长久以来在心口的利锥被猛然拔除。腥红的双眸渐渐黯淡下去,飞翼狐疑着心里莫名的转变,渐渐松开了紧紧咬住的血肉。
彻底清醒过来的她,惊骇地盯着眼前血肉模糊的肩膀,好半晌才把目光转移到戏子的脸上。那张脸失去了昔日的狂妄与尊贵,像一个受了伤的王者,用那夤柔的双眸凝视着她,卑微而满足地笑着。
“戏子……”飞翼的声音无端地哽咽起来,心里那个敏感的部位蓦然间柔软下来,她搞不清那种感觉是什么,只是困惑而矛盾地叫着他的名字。
“没事了,飞翼。”顾不上清理自己的伤口,戏子紧紧搂着她,将她的额头按在自己脖颈,紧紧贴着他的肌肤,喃喃说着:“没事,真的没事。你睡吧,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阳光明媚的刺眼,某些情愫在彼此的沉默依偎中悄然蔓延。
像一场绮丽的荒诞之梦,戏子的陡然转变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那些日子,他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端茶送水,嘘寒问暖,亲自喂她各种各样的补品。那温柔似水的眼神,细致关切的话语,是她认识的戏子不曾有过的。
她休息的那几天,怜香楼一直都是大门紧闭,将所有的男客都拒之门外。可是急煞了那些美丽姑娘们,天天无所事事地呆在闺房里,不是坐在镜前涂脂抹粉,就是围在一起议论男人,时常会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嬉笑怒骂声。
飞翼有些苦恼地看着面前递来汤水的小匙,接着又用一种央求的眼神看着一脸殷勤的戏子,“我能不能不喝啊我真的已经好了。你看,我都两天没发病了,我想我一定是好了。”
戏子全然当没听见,固执地将汤匙递到她的嘴边。
飞翼憋了一肚子闷气,恨恨地吞了下去。抬头时对上一张戏谑的脸,戏子忍俊不禁地说:“你要是觉得这里太吵,我可以带你出去走走。顺便,我还要问你一些事。”
听他这么一说,飞翼突然想起自己来找戏子的目的,嘴里吞着鹿茸,含糊不清地说:“对了,才子现在还被困在南辕国。戏子你快派人去救她。”
此话一出,戏子立时变了脸,“独孤才又是她莫不是你中毒也是因为她”他目光凛冽,陡然质问。
飞翼愣了愣,讪笑道:“不,我中毒与她无关。”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意他波动的情绪了
戏子冷哼,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愤懑地把汤碗往桌上一摔,阴鸷的俊眸闪过凌厉冰冷的杀气:“我警告过她,如果再因为她的无能而让你承受危险。我会杀了她!”
飞翼震惊着一时说不出话来,这男人说变就变,实在令她懊恼极了。
半晌,也不知道自己喝了什么汤,飞翼竟缓缓将手覆到他青筋暴跳的手背,踌躇着握住,委婉的声音丝丝入扣:“戏子,别那么小气。才子不过就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你一个大男人别跟她计较了。”
戏子蓦然将阴冷的目光扫向她,邪肆笑道:“戏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惹我不愉快,他就得拿命作代价。”转而又温柔地凝视她,森寒如冰的声音渐渐柔化成润人肺腑的清泉,“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她活着捉回来。死在戏爷手里才是她的归宿。”
飞翼只感觉一阵恶寒从脚底直窜到脖子根,登时凉嗖嗖地打了几个寒战。
与此同时,一个温婉柔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外面有位公子找你。他说,你曾经给他下过战书。”
戏子一怔,顿时恍然大悟,看着飞翼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谑笑:“飞翼,在这等着我,我很快回来。”
忽略她困惑的目光,戏子已经大跨步地朝门外走去。
怜心站在原地盈盈一拜,恭送他渐渐消失的背影。倾慕爱恋的目光这才收了回来,复而转变成凌厉的寒芒骤闪。她优雅地掀起裙摆,扭着翘臀袅袅径直走了进去。
“风间姑娘,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吧。不如,怜心陪你聊聊”不等飞翼说请,怜心已经不客气地坐在了床畔,讪媚地笑着。
人家的地盘,飞翼自然不好说“不”,只静静坐着看她,也不说话。忽然蹙起眉,眼前的女子,她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怜心娇笑道:“风间姑娘是不是觉得,怜心很面熟”
飞翼下意识的点头:“怜心姑娘,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怜心掩唇,妩媚一笑,“你看你,这么快就把老朋友忘到脑后了这四年里,怜心可是日日夜夜都念着你呢。”
飞翼感到有些荒诞,但同时开始敏锐地观察起眼前的女子来,脑海中仿佛浮现起一个少女惊悸的面孔,但那面孔一闪而逝,她在意外的慌措中没能抓住。
“你到底是谁我们应该不是朋友吧”飞翼警惕地看着她,双手不由地攥成了拳。
怜心注意到她渐变的神情,依旧娇笑道:“我是怜心啊,风间姑娘不会真的忘了吧四年前,我们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时候,我躲在神台下,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割断了我爹的喉咙。”怜心站起身,夸张地舞着衣袖,妩媚的声音竟是无比妖艳动听,“那红色的血就像喷泉一样往外涌。我惊呆了,看着我爹的人头咕噜咕噜地滚到我的脚下,连叫都没叫一声。可是”怜心猛地倾身到她面前,渗满血丝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那张惊得泛起骇白的脸,凛笑道:“可是,我还是被你发现了,你一剑劈开了神台,我们就像现在这样四目相对……”她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沁了出来,却仍然难以抑制。
好半晌,那夸张的刺耳笑声终于平复,可怜心却没有给飞翼一丝发言的机会,继续叹道:“颠覆武林的奇女子,风间飞翼。你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吧你杀了我爹,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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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橙黄绿青蓝紫,眼前是五彩斑斓的身影在重重叠叠。飞翼倚在戏子的肩膀半眯着双眸,已经无力再去辨识从身边一一掠过的人影,她把目光定格在正前方那一处炫目的光亮,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背光而立,耀眼的阳光沐浴在他身上,竟有着说不出的超然脱尘。
“五师兄……”飞翼几乎脱口而出,虚弱的嗓音有一丝激动的微颤,那人蓦然回首的同时,飞翼抬眸讶异地看着戏子棱角分明的下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戏子此刻的倨傲与冷漠。怀里的心突然又揪疼起来,撕裂般地生生冒出淙淙鲜血。
戏子把她抱得更紧了,走向门口的脚步却放慢了。他低头看着怀里痛苦挣扎的飞翼,再看一眼门口岿然不动的颀长身影,那双投射过来的笃定眼神生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戏子抱着飞翼一阵风似的从淡云步的身边一掠而过,动作之快令飞翼简直来不及正视那淡漠的英俊男子一眼。
淡漠他为何还是如此淡漠难道他没有看到另一个男人正在用一种十分的方式抱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在乎
眼中不知何时变得一片潮湿,一颗晶莹的泪珠片刻便悄然滑落。即便心如刀绞,她依然倔强地抬起脸庞,期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门口那一道孤傲淡漠的身影。
四目相对,淡云步依然是那双透着笃定却依然淡漠平静的眼眸,然后,他静静地跟了上来,依然是没有一丝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几乎看进她的心里去。
转眼已经被戏子抱上了马车,车内很宽敞,飞翼任由戏子将自己轻轻地安置在软榻上,她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第一次用那样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她没来由地心慌。
戏子转身欲退出去的那一刻,她艰难伸手,无力地攥住了他的衣袖,一手抚着胸口,断断续续说道:“戏子……你……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伤害他……”
戏子怔忡间突然笑得很无力,“风间飞翼,难道在你眼里,我无情戏就是这么卑鄙的人吗”他回头看着她,眸光闪烁,笑容如黄连般苦涩,“你就对你的五师兄这么没信心,以为谁都伤害得了吗”不等飞翼作出回应,他转身掀开车帘,毅然决然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飞翼的心里五味杂陈,她紧闭双眼,无可奈何地迎接黑暗。
马车急速前进,一路的颠簸都没令她醒过来。
驾驶马车的两人各怀心事,偶尔会相对而视,有些心思仿佛是一目了然。
到达迦叶寺已经临近傍晚,寺内众僧没有一个人敢阻拦戏子的横冲直闯,很快飞翼被理所当然地安置在了禅房里。
天很快黑了,布满星辰的夜空深邃而悠远,躺在木榻上的飞翼睡得似乎并不安稳,紧蹙的眉头隐隐渗着汗珠。戏子拧干浸在水盆里的毛巾,随即覆上她的额头轻轻擦拭。
倚在门边的淡云步静静看着,深邃如夤的黑眸里看不出一丝波澜,或者,他只是把那些波澜隐藏起来,不让世人去发现。
这一夜,月朗星稀,他们静静守着木榻上熟睡的女子,不曾合过眼,直到东方天际隐隐泛出鱼肚白,天,也随之亮了。
飞翼渐渐苏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腥红,慢慢的,她的眼前开始清晰起来,两个略显憔悴的面容几乎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目光扫过戏子,最后落在淡云步的身上。
那深情脉脉的目光在戏子看来竟是致命的锥痛。
他们四目相对,深情凝望,周身的一切,连同戏子,仿佛都只是虚无缥缈的陪衬。
淡云步,这个男子淡漠的表情下,有一颗热血奔腾的心,是除了飞翼,任何人无法读懂的汹涌爱恋,他可以对任何人任何事淡定如水,却依然没有办法对眼前的女子冷漠。
他突然轻轻一笑,转身走到桌前,在飞翼和戏子还没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一杯鲜红的血液已经递了过来,他的左手垂在身畔,还在滴血。
他看着满脸惊讶的飞翼,莞尔笑道:“小师妹,喝了它,你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飞翼困惑地摇头,她看了一眼身旁表情同样疑惑的戏子,再看着面前盈然而笑的淡云步,总觉得那笑容背后的五师兄有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恬然淡定。
没等飞翼回神,戏子已经站了起来,他透着惊喜的眸子直视淡云步:“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一袭紫衫的年轻女子出现在门口,连同她银铃般的声音一起震慑住了屋内的三人:“没想到,仅仅一个传说,你也信了。”
不顾身边两人更加困惑的目光,云步只淡淡而言:“只要可以救她,就算只是一个传说,我也愿意相信。”
风间紫漫步而入,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正从木榻上下来的飞翼,乍一看,妹妹显然清瘦了不少,和她最后一次见她时简直判若两人。
有短暂的沉默在四人间流转。
紫看着淡云步,莞尔笑道:“如果那个传说是真的,那么,可以解救飞翼的人也不只你一个。我是姐姐,飞翼是妹妹,这种事,应该让姐姐来做。”柔软的话语里隐着难以忽视的坚定。
被蒙在鼓里的飞翼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看着风间紫,果断地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阿紫,难道七情花的毒,有解”
紫微颔首,隐着淡淡哀愁的眸子不期然地对上淡云步黯然的双眼,轻叹一声,她看着飞翼,温柔低语:“是。”抬眸看了一眼立在一旁表情复杂的戏子,转而接过淡云步手中捏紧的杯子,轻轻放置桌上,看着那腥红的液体盈然浮动,紫漫声而语,“我记得师父曾经跟我提起过药书上从未记载过的七情花,师父说这种花本身并无毒,但是只要遇到液体便会转化成剧毒。
曾经有这样一个传说,传言在很久以前,有一对相爱的男女,他们遭到了天神的妒忌,于是天神在女子的身上下了七情花的蛊,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心如刀绞,女子在煎熬中误伤了男子,唇舌沾染上了他的鲜血。于是天神又下了诅咒,第一个被她沾染上血液的人就是她体内七情花的根,只有根拔出了,她才能彻底摆脱痛苦。”
眼前仿佛混沌初开,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毅然决然的执着,他的声音破天穿地,深谷幽鸣般沉远悠长:“既然我们生不能一起生,死不能一起死。那么,就让我来承受这万劫不复吧。”
生不能,死亦不能同衾,碧落黄泉,只希望我心有你,你心亦有我。
然而,这不过只是个凄美的爱情传说。
可是淡云步信了,风间紫信了。
就连无情戏,也信了。
傍晚的翠竹林被笼罩在一片橘色的夕阳下,温柔带着些许的暖意。
白衣胜雪的女子迎风而立,玲珑的身姿被衣裙勾勒出优美的弧线,她看着远方巍巍的山峦,看着夕阳缓缓西下。回头的刹那,泪水不期然滚落。
淡云步的手指宛如轻柔的羽翼,默契地在她的脸庞温柔擦拭,他深邃的瞳仁里荡漾着脉脉的深情,柔软的话语几乎将冰雪融化:“我的小师妹,什么时候喜欢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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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叹,云步默默地抬起头,不答反问:“那么我和他,你希望谁成为七情花的根”
飞翼蓦地止住了泪,抬头直视他的那一刻,倏地对上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经过五年漫长的镌刻,眼前棱角分明的脸庞被时光摩挲得更加柔和细腻。转眼间,曾经不苟言笑懵懂羞涩的少年早已蜕变成高大俊朗的模样。
然而,透过潇洒俊逸的淡云步,飞翼分明看到那张熟悉的慵懒笑脸,那个满腹搅着邪恶念头的无情男子,原来也会有着温柔恬静的模样。心里的感觉从来没有清晰过,更何况她哪来的权利去决定他们的生死她绝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她突然想起戏子肩膀上的血肉模糊,突然想起曾经那个倨傲不可一世的男人脸上露出的卑微而满足的微笑。
于是,她兀自笑了,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展露绚烂,心里有着豁然的开朗:“五师兄,带我走吧。无论天涯海角,我都要跟着你。”
淡云步一怔,看着她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淡淡的潮湿,终是短叹一声,“不,是我跟着你。无论天涯海角,只要你活着,淡云步,便活着。”
清风微拂,细碎的发丝在空中肆虐飞舞。
飞翼深情凝视的双眸间,似乎多了复杂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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