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吧，雏菊！

    苏黛余似乎能看透姚氏的心思，“母亲，现在我们这样与分家有何不同苏涛炎从未理睬过我们的死活。华氏一直打着卖了姐姐赚钱的事儿，二房一直心怀叵测。我们的苦难正是这个苏家给的，离开反而会自由自在。”

    苏黛露听得眼睛亮晶晶，“母亲，妹妹说的对。以前他们还给咱们一点糙面吃，现在愈发的刁难了。幸亏妹妹会采集蘑菇、土豆，要不然又要挨饿了。咱们家有了吃喝华氏和闵氏少不了来耍闹。分了家看她们还有脸进咱们家门！”

    姚氏岂会不知，她苦着脸说:“话虽如此，但你祖父惦记着咱们这两个劳力，黛余过两年也能下地。怎么会同意分家呢”

    苏黛露想了想，“尹里正不是能给咱们做主吗”

    苏黛余摇了摇头，“尹里正虽能断事，但是苏家的家务事他伸不进来手，也不想伸手。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我自有计划。母亲和姐姐这些日子就种植土豆，咱们不给白眼狼打工。”

    姚氏母女已经把苏黛余当做主心骨，她们欣然应允不提。

    单说大季屯的杨神仙这两天心情很好。曹家大院的事儿自己适时的插了一脚，功劳簿上有了自己的名字。他也成功的从曹老爷那个铁公鸡手里抠走了二十两银子，

    这股子欢喜劲儿还没退散，又传来了胡大仙儿是连环杀人案的真凶的‘好消息’！他已经被扭送到县城里的衙门，等待秋后问斩。这简直太好了！那个老东西这次定然是有去无回，从此这一片的神儿界只有自己支撑了。

    独一份的买卖还怕赚不到钱嘛。也不枉自己折了些许阳寿，卖了那么多力气。然而乐极生悲，杨神仙马上就遇到茬了。

    这天一大早大合庄的卞家媳妇急匆匆的拍杨神仙的大门。待杨神仙迷迷糊糊的




43 卞家的
    杨神仙的清风堂上不是别人，正是杨家的祖先杨气。按照辈分算应该是杨神仙的曾曾曾祖父，当年这位杨气可是个倒霉的主儿，在一次参加同乡好友的丧事时，杨气向大家讲述了好友在鸡窝不慎踩中鸡屎跌倒在石阶的去世经过。

    为了声行并茂的向大家展示好友的悲怆离世，杨气同志现场演示整个过程。然而在演示中杨气同志真的不慎踩中鸡屎跌倒在石阶上撒手人寰。好友是阳寿已尽，人家摔死是阴阳薄上写明的。然而杨气同学这波操作阴间是真的没有料到，他阳寿未尽所以进不了六道轮回。杨气憋着这股子怨气在枉死城里整整修炼了二百多年，三十年前才进阳间寻找后辈弟马出山积攒功德。

    万没想到的大叫唤地狱里出现巨大变故，枉死城里的大鬼小鬼被夜叉鬼差祸祸了个七七八八。杨气一拍大腿，自己的真身还在枉死城里，若不及时救出来这二百多年的道行怕是就白折腾了。杨气接到顺丰鬼的报信之后卷着自己的法宝借道丰都向枉死城飞奔。临走千叮咛万嘱咐杨神仙，地下已经开了锅地上必然大乱。如今妖魔乱舞千万小心谨慎，万事等他回来在说。

    然后杨神仙就飘了，再然后就被这只黄皮子盯得头皮发麻。黄皮子的一席话说得杨神仙差点半身不遂了。他知道黄皮子既然能了解这些辛迷定然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曼说是自己，就是杨气老鬼在都不见得是人家的对手。他萌生了退意，但是回头一看半个村儿的人都挤在院子里看热闹。一个个脑袋瓜子拔在窗户外面就跟一窝窝的老鼠崽子似的。嘛都不干就走的话自己这名声可就彻底的毁了。思来想去他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呔！大胆妖魔怎得无理，待我尿一泡尿之后再来会你。”

    他扭脸就往家里走。这招叫做‘尿遁’，每逢遇到硬茬他就施展开来百试不爽。人有三急嘛，在大的事儿也要容他放空自己。不想左脚还没迈出院门手腕子就被卞家媳妇抄住了。

    “神仙，你去哪里我家有厕所的呀，就在院子里。”

    杨神仙摆了摆手，“不行，不习惯。我的那里认地方，不熟悉就放不出水来。”

    卞家媳妇是喂牲口干农活出身，手腕子上的力气比老爷们还要威猛些，她手上使劲一捏。杨神仙就跟小鸡崽子似的叫唤起来。

    “松手！松手！我不走就是了。”

    他无奈钻进茅房里急的直嘬牙花子。黄皮子惹不起，卞家那个老娘们更惹不起。咋办茅房外面围着几个好事儿的小孩，听见杨神仙在里面吧唧吧唧的声音顿时大声叫喊。

    “杨二蛋吃屎啦！快来看啊。”

    气得杨神仙又差点半身不遂了。他怕众人真的以为他在吃屎，急忙提了裤子走了出来。屋里不敢进就在院子里耍剑，脚底下踩着八字步，手上挥着剑耗时间。卞家媳妇堵在门口像是一座铁塔，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如此尴尬的场景无限持续直到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从外面经过。

    杨神仙扯着脖子喊道:“哎！你，你站住。”

    他一边喊着一边追，卞家媳妇站起来立在他面前怒道。

    “神仙折腾了快一天，怎么又要溜走，你以为我卞家都是吃素的吗”

    杨神仙连忙解释，“你懂个啥老夫在寻找契机。那个……刚才从门口走过去的小孩，他就是救你老爷们的契机，快快找回来，要不我也救不了他。”

    卞家的一听这话屁股一拧就蹿出去，不到三分钟强拉回来一个人，在场的村民一看是苏家大房的苏黛余。

    有意思，苏黛余家在大合庄可是太有名了。这不刚刚门口还死了一个大门牙嘛，正是大合庄蹲墙根儿热点话题没有之一。苏黛余一脸懵逼被卞家的拉扯的几乎双脚离地，她刚停下脚来迎脸就是杨神仙一脸乐呵呵的老褶子。

    “怎么是你！”

    瞅着苏黛余一脸的不乐意，杨神仙嘿了一声说道:“小子，你认识我”

    不对，自己去九成村曹家大院的时候是女孩扮相，现在是男装。

    “不认识，再见。”

    苏黛余扭头想走却被杨神仙拉住了。

    “小子，我看你灵台上一片明亮一定是个与我道法有缘之人。今天卞家有难，你从卞家门前经过也是有缘，见死不救的事儿你干不出来吧”

    苏黛余心里别提多憋屈了，见到这个老坏蛋不说，还被他拉下水。杨神仙口口声声卞家如何，不应了他就仿佛自己杀人一样。苏黛余平时最恨的就是道德绑架，自己救人成了应该应分的事儿。不帮忙就成了千古罪人。

    “干的出来。我们苏家每天挨饿也没见谁救救我们。今天屋里面要死要活的，连你个大仙儿都不敢进屋，为啥我就得帮忙呢”

    苏黛余是有原主记忆的，苏家大房挨了十年的饿。大合庄里接济自己的也就寥寥几家，卞家是个惯用白眼子看苏家大房的，素日冷言冷语，踩压大房巴结富庶的二房可是行云流水。卞家小子领着一群孩子欺负苏家姐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落难想起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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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商议
    土地娃娃顿时把眼儿瞪的溜圆，“你会做糖奶糖是个什么东西苦糖又是啥”

    苏黛余的嘴角翘起来了，这位土地娃娃厉害的很，简直是国营肉联厂厂长，若是搞好了关系吃喝不愁是妥妥的，老娘的机会来了。

    “奶糖可是老幼皆宜的美食，里面有牛奶、炼乳、葡萄提炼的糖浆，糖里还有软糖心。外层香浓，里层甜爽，吃起来一层赶着一层的口味，吃一块奶糖从嘴里香甜到肚子。苦糖呢，虽然有个苦字，却是一点都不苦的。只因为里面有蔗糖的精华，西瓜、甜瓜、蜜瓜、蜂蜜融合而成。甜到了极点微微发苦，苦糖需含在嘴里，让每一层的甜蜜自然散发在口中，一块糖能含一天，保管你甜的神仙不换。小子我不但善于做糖，世上所有的甜食就没我不会的，蛋糕、奶油、提拉米苏、脏包、巧克力……”

    再看土地娃娃早已听的手舞足蹈，它俩眼放光又蹦又跳恨不得立刻把糖吃进嘴里。

    “成，成，成。你快快去做。我等着吃。”

    苏黛余无奈的一摊手，“做糖简单，只是目前这事儿……”

    土地娃娃顺着苏黛余的手指向屋子里一看，眉毛皱起来，它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说道。

    “嗯，这老东西果然来了。这件事也怪不得他，这卞家人自己作的业报，现在是因果循环回来了。我记得大概一百多年前吧，这个地方闹过旱魃。当时赤地千里没有吃的，山里长毛的也都快死绝了。这个卞家的先人在扫堆子的时候，从一堆尸体里面翻出来一窝子小黄鼠狼。”

    “按说呢，这黄鼠狼肉又酸又臭怎么下得去嘴。不过那时候人饿的就剩下一层皮了。哪管什么地仙儿鬼神的，有吃的就是天理。结果那一窝子小黄鼠狼都煮熟了扔肚子里了。然后呢，这不黄家过来寻仇了嘛。所以呢，不但是这个姓卞的，这家子人一个都活不了。哎咱们在这儿耗个什么劲走啊，做糖吃啊。”

    土地娃娃说着话抬腿就走。杨神仙一把就给拦下来了。

    “老祖宗啊，您先留步。您看，我收了这卞家的钱不给……”

    土地娃娃一挥手，“跟我有毛线的关系，走着，小子。咱俩去做糖。”

    杨神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祖宗，不敢麻烦您老。只是我的清风堂口上的坐堂去走阴至今未归。您老能给算算不若是我家教主回来了，我自然找它来平今儿这事儿。”

    土地娃娃伸手捞起兜兜来擦了擦鼻涕，“你还真看得起那小子。我只管常莽家的事儿，黄家这事儿本也不该我管，就算是我出面这事儿也善罢不了。既然你想算，那就算算吧，算完了你也就别缠着我了。你那几块糖不是城里唐家老字号的，不给劲。”

    这仨人唠的起劲，可是圈子外面的人看过去只是杨神仙和苏黛余俩人对着面前的空白不知道叨念些什么，就跟犯了病似的。

    毛细腿捅了捅鲁大胯说:“哎，你瞅瞅。杨二蛋跪下了嘿。你说他俩是不是让屋里那个东西给觅上了。小的笑嘻嘻的，大的还抹眼泪。”

    鲁大胯切了一声，“你懂嘛呀。人家这叫开会，加班狗最喜好在放假的时候加班开会。这是跟领导讲ppt呢。”（请原谅小的切场景吐槽一番）

    不管村民们议论纷纷，土地娃娃伸出手指来向地上一插，再拔出来便是五个窟窿眼。它变戏法似的用胖乎乎的小手掌盖住窟窿眼，盘腿坐在地上。表情古怪，耐人寻味。片刻的功夫它站起身来，手掌再挪开窟窿眼里是五汪水。里面飘出来令人作呕的酸臭。

    杨神仙看愣了，他扑倒在地上用手点了那汪水闻了闻问道:“这……老祖宗。难……难道说我家教主他……已经变成了。”

    土地娃娃嘻嘻笑道:“哭丧个脸干啥。祖宗我刚才没忍住撒了一泡尿。现在才开始正式算呢。”

    杨神仙背过手去，表情丰富:“……”

    “天灵灵，地灵灵。土地爷爷快显灵，查方位，找元灵，大的小的都不行，不吃奶糖不分明……”

    土地娃娃背着手，晃着脑袋把这套口诀念出来，杨神仙和苏黛余差点没晕倒。哪有自己求自己显灵的这哥们也太自恋了吧！居然喊自己爷爷，这不精神分裂嘛。另外奶糖又是什么鬼

    仿佛是感知到这俩人的情绪，土地娃娃睁开三角眼看过来，嘴里面还解释道:“这就是不念点嘛，嘴里面空的慌。你们不必纠结内容注重内涵就好。”

    不注重内涵的杨神仙、苏黛余:“……”

    “呔！”

    突然间它一声大喝，低身形抓起一把土，洒在刚才那五洼尿里。杨神仙刚要问，这是不是又惦记着五讲四美盖盖尿啥的。可是再仔细看那一把土像是穿透属性，越尿则穿。一点泥土都没在里面留下，反而那五洼尿过了一遍土变成了血红色。



45 不可描述之物
    土地娃娃颇为得意的摆了摆胖手，“这里已经超出我所管辖的地域，在这南赡部洲之极东。你们管这个地方叫做两界山，西边是南赡部洲，东边是东胜神州。一般的土地可是进不得这里，我有太岁之位才能进得。”

    苏黛余只听的心里砰砰直跳，有一个答案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敢问这东胜神州的最东边可是无尽之海。那海边是不是有一块千年神石，是否在石头里孕育出一只石猴”

    土地娃娃又点头又摇头，“东胜神州之极东的确是海，可是石头和石猴倒是没听说过。那里又要远上十万八千里，我这地遁之法去不得那么远。”

    土地娃娃着急那奶糖又催促她挑选食材，苏黛余心里乱成一团，胡乱抓了些在手里。娃娃见她不拿了，又来拉她的手。

    “这两界山里妖怪极多，咱们正在老妖的后厨呢。你我不能多做停留，被它发现了可讨不了好处。你闭上眼。”

    苏黛余依言闭上眼睛，又是一番风声，两个人已经返回了大合庄。土地娃娃指着一处宅院说道:“就是这里了。咱们去做奶糖吃。”

    苏黛余被它拉着混混沌沌进了院子，一个叹息声传进了耳朵。

    “云儿哥哥，你说祖父他为啥还不回来呢”

    “别担心，祖父从来不会骗我们的，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吃。”

    苏黛余闻言向那屋中看去，两个**岁的孩童依偎在一起说话。看穿衣与面色竟破破烂烂如小乞丐一般。苏黛余回头便问道。

    “这是哪里”

    土地娃娃大大咧咧的推开厨房的木门答道:“杨二蛋家呀，他这厨房归置的改成，我来吃过几回饭。”

    苏黛余的两只脚钉在地上，神色阴暗不定。

    “小神仙，你带我来这儿恐怕不是为了做糖吃吧您老人家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就是为了向我证明一件事。杨神仙的确收养了不少孩童对不对原来你也是要我帮他的对吗”

    土地娃娃却翻着眼珠子喊道:“切，帮不帮他是你的事儿，与我何干我们太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求人。你爱咋咋的，问我干嘛”

    苏黛余看着它那副样子哭笑不得，闻听这太岁都是凶神呀。看它每日给自己送野鸡就知道它的本性纯良，因为性子执拗开不了口，所以就用这种方式来给杨神仙求情吗

    苏黛余万没想到杨神仙居然如此快速、彻底的洗白了自己。人果然是世上最复杂的动物，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苏黛余放下手中的调料食材，认输一般的说:“好好好，我怕了你。我现在就去找杨神仙，回来再做糖。”

    土地娃娃不屑一顾，“救他干嘛浪费时间。快些来做糖。”

    嘴巴上这般说，它却一步跨进了地下没了人影。一边求我做奶糖，一边又说太岁从不求人。苏黛余也是又气又想笑。待她一路赶回了卞家。杨神仙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不动，卞家媳妇围着他绕来绕去想是在确定他得死活。苏黛余过去用手探了探鼻息，杨神仙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子。

    “好香的手。兄弟，你回来了！你肯救我了”

    苏黛余缩回手严肃的说道:“我救人也是要酬劳的。”

    “有，有！只要你救了我，老夫的命都是你的。时间不多了，咱这就开始。你拿着这只纸船放到河边就成了，就是这么简单。”

    杨神仙回过头去，朝着屋里扬了扬眉毛，“怎么着仙家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苏黛余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儿。屋里面的黄皮子把脸从窗户里伸出来老长，它嘿嘿的冷笑。

    “嘿嘿，小子，你果然好大的胆子。嘿嘿，咱家说话算数。既然他回来了咱家就饶了卞家孩子的性命。那又如何小的活了，老的不照样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