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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她翻身,背对着床下的宁止,将自己紧紧地包裹在被子里,可即使闭着眼睛却也久久无法安眠。脑海里,一幕幕影像飞速而过,伽罗,伽叶,凤起,沧澜千花,赫连雪,宁止……

    不知怎的,一想到宁止,她脑海里的画面陡然一转,又想起了方才那个唇对唇的生涩亲吻。

    思及此,她的脸霎时燥红,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的神智清醒。何曾想过,她一个硬邦邦的人,能臊成这怂样子。

    阴险如宁止,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对手,所以她不奇怪自己会被他骗回来。她不解的是,缘何冷漠如他,今晚竟会一反常态到无赖至极!

    ——给我生个孩子吧,这就是我对你判决。

    猛的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她浑身上下不由一个哆嗦,忙不迭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宁止在床下看她神情纠结,不由低笑出声,径自闭眼睡了。

    眼见他睡了,云七夜稍稍放松,人一旦放松下来,似乎很容易入睡。不刻,她困极,打了个打哈欠,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是连夜赶路,她累极。睡梦里,竟然破天荒的安稳。

    某一刻,她转身,胳膊一挥,不期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立时,一声浅浅地哀叹响起,吓了她一跳。

    她迅速转身,扭头一看,床上居然多了一个人,不是宁止又是哪个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尊严啊不过是硬撑着一口气的假相罢了,你说话,你有趣;你微笑,你好看;你生气,你娇媚……却原来,情人眼里,果然能出西施。

    但西施又能如何,纵有千般万般好,也比不得我的她。

    而我,我为了什么呢,不过是为了眼神亮晶晶地对你说,你看,我可好了,你也快快爱上我吧……

    我看你的每一眼,都像是邀天之幸,是截取一分天机,赔上自己的三分运气。所以你也别怪我,怪我看你的时候,目光灼灼似贼。

    是啊,我想偷你,只不过,不想自身早就遗失……

    咫尺,宁止惨兮兮地蜷缩在床边,亮晶晶地眼睛盯着她,可怜巴巴道,“云七夜,地板太冷了,凑合挤挤吧。”

    说着,他又指了指云七夜的头发,为自己争取权利。“你能不能转过身来睡你的头发总会把我痒醒。”

    听这话的意思,他已经上床很久了吧可他什么时候上的床,她居然没有察觉,莫不是心里居然对他已经好不防备到了这种地步。

    云七夜沉默了多久,宁止就可怜了多久,还打哆嗦,“真的,北齐不比乾阳,太冷了。”

    倒也是。

    云七夜叹了口气,她困极,实在没力气和他计较了。她索性又躺下身去,和宁止面对面,两人距离之近,几乎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尖。

    这就是——单人床,睡双人——的好处。

    沉默不语的二人,一个是坦然,一个是尴尬。

    云七夜不自在地朝后挪了挪,避免和宁止靠得太过近。咫尺,宁止可怜兮兮地蜷缩着,头发蔓延至胸。宽大的亵衣在他蜷缩的姿势下,微微下滑,不经意露出微许白皙的肩膀,视线若是再下移些,还可以看见他胸前的风光。

    他是来勾引她的吧

    啧啧啧,堂堂苍流九殿下,居然都用上这招了。

    云七夜又朝后挪,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闭眼,她不再看宁止。可是没过多久,她的唇蓦地有丝异样,有种被碰触的感觉,惊得她又睁开了眼,就见宁止的手指不知何时覆在了她的唇瓣上,眸光灼灼,“好像肿了点。”

    怒,云七夜瞪着他,明知故问,还不是他突然亲过来,被他的牙磕得!

    “别动,我帮你揉揉。”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唇瓣,轻轻地将她的唇形勾勒了一遍,云七夜一个哆嗦,恼怒地将他作祟的手指打掉。

    “宁止,你消停一些行不行!”

    一个男人,他喜欢的女人就躺在身边,你让他怎么消停得下来

    他一个月未见她,早已是思念成疾,情多不屑藏。

    何况,他也藏不住了。

    没办法,爱意怎么能藏得住没办法啊,没办法。这爱意,是图穷匕见,是桥到船头,是日暮穷途,是山穷水尽……总归,是藏不住。

    诚然,是他自作主张地爱上了她,公然如此,暗里如此,日夜如此。

    他的爱意,在此刻,宛若孤童手里握着发光的金子,格外令人注意。

    如同帐外的春日,须眉皆绿,春已附骨,他感觉很妙,像柳絮过心一样,痒。

    他仍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云七夜,那一刹,是星子被碎进眼睛的光,是凉风天里一层层涌动的麦浪,是茫茫黑夜将亮。他的眼里,都是云七夜。他喜欢她,如此确定,这爱,不该语焉不详。

    他看着她,慢慢笑出了弧度,“你的脸红了。”

    云七夜皱眉,瞪了一眼宁止,“因为这床很挤,而我被挤得血气不畅,这个理由合理吗”

    “还成,合理。”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宁止雪中送炭,锦上添花,又将身子朝云七夜那边挪了挪,吓得云七夜直后退。她退一点,他挪一点。他挪一点,她再退一点,没过片刻就退到了最里面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宁止,不要再往这里靠了,你想挤死我不成”

    看着死死靠在墙壁上的云七夜,宁止又是可怜兮兮,“我也没办法,我是真冷。云七夜,给点被子行不行”

    “不行。”

    再接再厉,“你就忍心看我这么可怜”

    直接拍死,“忍心。”

    “……”好生无情!

    还有更无情的,“你要是再得寸进尺,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宁止怂了,朝后挪了挪。

    云七夜闭眼。

    感知到她的紧绷,宁止唇边凝出了一抹笑,他总有办法,一步步将她吞吃入腹,吃干抹净,连个渣子也不留。

    “云七夜。”

    “嗯。”

    “还记得陆乙的医书吗”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云七夜闭着眼,随口道,“难道你找到治你病的法子了”

    宁止神神秘

    秘道,“里面说,要是一个人久病难治,倒是有一个还不错的法子治疗。”

    闻言,云七夜不由睁眼,脱口道:“什么法子”

    渐进上钩的小鱼,宁止妖诡两个字,“冲喜。”

    冲喜这真的是陆乙医书里写的打死她,她也不信!

    云七夜眉头微蹙,未待她说话之际,宁止蓦地凑近了她,幽兰的气息迎面而来,带着阵阵怡人。他冲她低声轻喃,意味深长,“你说,我要不要试试”

    眼见宁止凑近她,云七夜身子微微绷紧,不由轻呼了一口气,不期然吹拂到了咫尺的宁止唇上,立时引起男子一声低叹。

    “七夜,你这算是在邀请我,要我拿你冲喜么”明明大言不惭,可是宁止却笑得羞涩。一瞬的晃神,等云七夜反应过来的时候,宁止又笑得阴,已然伸手覆上了她的肩,不容拒绝地将她推躺!

    背部刚靠近床板,她立时惊回了神志,想要躲闪,却不若宁止的动作快。咫尺,男子修长的身躯利落地压了上来,迅速箍住了她的挣扎,居高临下,笑得邪气。

    她咬牙,想要一掌将宁止拍下去,都已经出掌,又想起宁止久病,这一掌下去,搞不好就要血溅三尺了。

    她的手掌顿在半空,死死地瞪着宁止,低喝了一声,“宁止,你给我下去!”

    “不,我不想。”

    语毕,宁止俯身凑近身下的人儿,恶意地吹出暧昧的气息,热热地吹到云七夜微微肿胀的唇上,笑得阴险,“七夜,看来你还没弄清楚你现在躺在谁的床上吧”

    云七夜黑脸了。

     




044活蛊(二更)
    快卯时了,万里的苍穹黑沉如墨,好似被造物主融进了水里,一刹,黑色淡去,冬方出现鱼肚白,万里河山妖娆。山顶上,一轮暖阳缓缓初升,墨色褪去,天色一点点地亮了起来,万物苍生尽被它笼罩,亘古的光明和温暖。

    帐内,一夜氤氲,弥漫着淡淡的兰花香气,清晨的凉风偶尔吹过窗前,些许钻进缝隙里,将香气吹得更远。

    床上,躺着相拥而眠的二人。

    她有多久未曾安眠过了自从踏入北齐的第一天起,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夜夜难眠。她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师父会派人砍去她的头颅,做成不死不灭的傀儡。

    这时日里,凤起叛离、姚都尉惨死。而后,她坠崖,不得不离开向城,同赫连雪一起探丸借客。再然后,他们去了辛乌,遇到了失踪已久的慧能和尚。

    再然后,阴若彪身亡,飞飞得救

    她在沧澜千花和宁止的双重压力中,苟延残喘。她本以为,此生就要隐姓埋名,浪迹天涯了。可最后,还是被宁止骗回了向城。

    这短短的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还好,一切终于尘埃落定,她不必再东躲西藏,可以有一处安歇,一夜好眠。

    不刻,女子眉头微动,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迷蒙地看着咫尺的宁止,他仍在安睡,温暖的身躯,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抱着她。

    她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枕着他的臂膀,腰部被他的手臂环着,抬眼便能看见他俊削的容,微弯的唇角。他尚在睡梦中,不知在做着什么样的好梦。此时的他,像极了白棉花,清白无害,宛若春风和煦。

    昨日,他对她表白,全然出乎她的意料。归根结底,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更何况,于她而言,这一切太过突然,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更不知道日后又该如何与他相处。

    那一刻,她心动吗不见得,因为她未曾爱上宁止。

    那她不心动吗,也不见得。他对她表白的时候,她的心里,分明是颤动的。

    可为何颤动呢

    她安慰自己,只当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表白,少女情怀作祟罢了。再说这少女情怀,也要心上人知情识趣,和她棋逢对手。不然这万般柔情,尽付东流。

    她看着睡梦中的宁止,微微蹙眉,这男人,巧取豪夺惯了,连带感情,也是如此。招招算计,步步为营,只等着她落入陷阱。

    可是他忘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呢。

    宁止,这棋盘才开局,你就迫不及待先落棋子,妄图占得先机,控制局势。但是你不要忘了,我还并未曾下子,你定不下这乾坤的。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拭目以待吧。

    早饭的时候,郑远来到了宁止的帐子,他拜了宁止,抬头。这才发现帐内还有陌生人,眼见和宁止共餐的少年,他不由疑惑出声,“敢问殿下,这位是”

    座位上,少年一身淡蓝色的锦袍,略有些秀气的容,除了那双明亮的黑瞳,俨然一名春风少年,哪里还有半分云七夜的影子。

    宁止淡淡道“哦,小云失踪了,她师兄就来了,叫宁七。”

    宁七

    闻言,郑远仔细打量了一番云七夜,前车之鉴,自然不敢轻视小云的师兄,既然同出一门,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弱不到哪里去。

    思及此,他冲云七夜一笑,豪爽道“宁大夫,我叫郑远,是殿下麾下将帅。”

    云七夜起身还礼。

    郑远又笑,“宁大夫,你和咱家殿下有缘分,都姓宁呐”

    云七夜险些被噎住,扭头看向宁止,不期然碰上了他的眸光,分明在说,我的妻子,难不成不该冠我的姓吗

    宁氏七夜。

    惊诧自己居然能听出他的潜台词,云七夜悻悻,旋即将视线转回到了桌上的米饭碗里。

    宁止扭头看郑远,“郑将军一早来我帐里,所为何事”

    闻言,郑远忙不迭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了宁止的跟前,“殿下,今天一早妞子那丫头就来信了,说她已经带着姚都尉的遗体回到了乾阳,抚慰金够她花好几辈子的了。她在信里也提到您了,说大恩不言谢,希望您能早日为她哥哥报仇雪恨,以慰亡灵”

    姚都尉

    云七夜的脸色一瞬有些不自然,不由扭头看宁止,但见他静默了半晌后道“此事交给我便可,待到冬天之前,我自会给她一个交代。”

    宁止一诺,郑远自是相信,不由激动道“有殿下这一句话,姚都尉在天之灵也可安息了”

    姚都尉是因为她而死的。云七夜胸口一瞬的憋闷,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思,宁止何等的聪明,自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答应了会替姚都尉报仇,也就是说他会一直查下去,直到查到凶手。

    凤起。

    她不由呼了一口气,终是放下了筷子,心里不是滋味的很。

    宁止看在眼里,不曾言语,只是对郑远道“和辛乌休战也有半个月了,阴若熏那边可有情况”

    郑远道,“倒是也没什么大的动静,要非说有呢,也无非就是辛乌军开了一次全军大联欢,闹腾了一番。”

    宁止挑眉,不由问道“联什么欢”

    郑远的表情不屑极了,嗤之以鼻“还不是阴若熏那娘娘腔,眼看春天就要过去了,他脸上的面纱可以摘了,有脸见人当然是欢喜万分了。当下恨不得昭告三军,开了一天一夜的大联欢。”

    宁止不言语,却是被郑远提醒了一件事情,是啊,快要立夏了。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可真快。等立了夏,过不了多久,秋天就要来了。等秋天一过,树叶凋零,应情应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冬日

    丝毫看不出宁止面上有任何异样,而他确实也没有任何异样,郑远又道“殿下,阴若熏都休战了这么久了,这也太耗耐性了,将士们老早就想杀敌了,要不然咱们派人去催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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