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阿止……”
不再应声,宁止扭头看着姬梦白,笑着揶揄,“我在这里,舅舅不用唤这么多声。”
“我也不想。”轻声低喃,姬梦白滑过焦尾琴的手指停下,转而提拉起一根琴弦,一直提拉,直到那根琴弦绷扯到极致,发出声声吱呀。
“我知道你在这里,只是我担心,有朝一日……”一声叹息替代了剩下的话,再无下文。
不解,宁止道,“有朝一日,如何”
如何
将那根紧绷到了极致的弦松开,但闻嗡的一声,重重地钝响。眼睑微动,姬梦白的声音轻啊,轻的宛若梦呓,几乎要听不见了。
“有朝一日……”
有朝一日,
有些怕了……
他怕,怕到了那一日,当他再唤“阿止”的时候,这浩瀚天地,再也没有那人的身影,再也没有那一声——舅舅,我在这里。
怕。
所以,只能孤注一掷,不惜玉石俱焚……
胸口的伤不期然又是一阵绞痛,他咬牙强忍,面上毫无波澜起伏,“你和七夜回乾阳后,有朝一日我们再见。”
“好。”点头,宁止轻应了一声。旋即,两人皆是静默,但见那万物峥嵘,偶有清风拂面,卷起衣袂翻飞。
“梦白。”
良久,宁止直呼男子的名讳,“我一直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为何如此了解沧澜教”
微微一愣,姬梦白笑,颇有些臭屁,“我自幼行走中原番邦,见多识广,沧澜教的故事听得都快烂了。呵,所以一般人自是比不上本侯了解沧澜。”
“我同你说过瑜姑娘吧”
“嗯,那名沧澜教众,怎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回沧澜了,我在她身上下了药。”
不提防按压了一根琴弦,尖利的琴音乍起,倒是惊了姬梦白一跳。缓了缓脸色,他笑,“……下药了呵,该不会是春日里的药吧这样瑜姑娘在半路上药性发作,实在受不了,那她只能回来找你了……嘿。”
死性不改。
睨了一眼姬梦白,宁止敬谢不敏,“我福薄,受不起美人恩。”
“也是,有七夜一个就够了。”笑着,姬梦白从怀里掏出一只小药匣,将里面的褐色药丸递给了宁止,“说到药了,倒也提醒我了。来,这是我最近新研制十全十美大补丸,吃吧。”
十全十美大补丸
接过那颗药丸,宁止的眉头微蹙,也懒得就水,索性干咽而下。轻抚胸口让药丸下去,他冲姬梦白道,“往后你还是不要炼这些药了,我吃了这么多年,这病照样如此。倒是难为你,耗时耗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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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赫连
云七夜挑眉,揶揄道,“你就不怕我随他跑了”
闻言,宁止忽而失笑,老神在在道,“对你有意思的男人多了去了,可我没有压迫感,因为我相信……你只会随我跑。那些个野男人,没戏。时候不早了,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你。”
云七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终是转身离去。
城门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宁止缓缓扯出一抹笑,光华流转。
不刻,三名江湖人打扮的男人从城门而出,径直站在护城河旁踮足眺望,也不知在寻些什么。不刻,其中一人率先发现了宁止,旋即压低了声音冲另外两人道,“赶紧通知各大派的当家,就说殿下到了。”
“是!”
方进了城门,瑞城的繁华便可管中窥豹,入眼便是车水马龙,行人商贩来往其间,热闹至极。道旁,鳞次栉比的酒家商铺,秦楼楚馆,喧嚣却不噪杂。
聚香楼。
偌大的雅间里,足足坐了三十多人。
坐于两旁,随便一人便是声名遐迩的豪杰绿林,北齐十二帮。为首,张德冲正座上的男子豪爽一笑,“前几日收到了殿下的书信,咱们十二帮的当家就陆陆续续的赶了回来,等的便是今日与您会面详商。”
宁止冲在座的众人颔首一礼,淡淡笑道,“如此奔波,辛苦各位了。”
聂仁道,“殿下言重了,您的知遇之恩,我们正愁着无以为报。好不容易您用到我们十二帮了,兄弟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自是晓得这些江湖人义气,宁止的声音却是低沉,“可是此事攸关生死,甚至非人力所能为之。”
黄笑不以为意,道,“正是因为此事危险,北齐十二帮的兄弟才更要追随殿下,毕竟您对我们的恩情太大,大到我们一时半会也还不起。这攸关生死的大事,若是我们能帮到殿下,那也算还了一大半的恩情了,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面色不轻松,宁止说的中肯,“在座的诸位皆是响当当的人物,素来便是有恩必报,说一不二。可是此事确实非同小可,待我详细道明,各位再做答复不迟。”
何曾见过天家九殿如此为难十二帮的当家不由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事
半晌,但闻聂仁道,“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十二帮必当是二话不说,为君解忧!若真是殿下说的那般难于登天,咱们断断也不会退缩,定当是倾我所能,同进共退!”
闻言,众人皆是点头,“到底何事殿下但说无妨!”
看着跃跃欲试的众人,宁止启唇,声音淡淡,“沧澜教。”
“哇呜——呜呜!呜呜哇——”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蓦地一声尖利的哭声乍起,直直惊得众人纷纷扭头,但见一名七八岁年纪的男孩径直坐在地上,张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放声大哭,念念有词,“呜呜,我的糖葫芦!呜呜——娘,呜呜,有人欺负我,呜呜!”
烦死了!
一旁,赫连雪只觉额头作痛,他无奈地蹲在男孩的跟前,眉头皱的愈发紧。他此生最不待见的除了他爹,就是小孩,尤其这些个爱哭的小孩!
他伸手捏了捏男孩的脸蛋,低声呵斥,出口便是恶毒,“不就是不小心撞飞了你的糖葫芦么你至于哭的和家里死了大哥一样吗”
“呜呜!你才了死大哥呢!呜呜,坏人!坏人!”呜咽声声,男孩顿觉委屈极了,哭声更大,立时又引了好些人侧目指点。啧,这赫连少主到底受了什么刺激啊不正常归不正常,现在居然又欺负起自己的弟弟来了。
至于这个“死大哥”,赫连少主在家好像排行老大吧……
又成焦点了!
“哎。”一声苦大仇深的叹息,赫连雪斜眼看向少年,“小童。”
会意,小童旋即两手叉腰,扯着嗓子冲围观的众人大喊,“看什么看没见过豪门大院里的兄弟相争哇呐呐呐,你你你,还有你,都不准再看了!再看的话,每人十两纹银!要是还想批评什么的,再加五两!”
说完,少年径直把手伸到了众人跟前,“来来来,掏钱!”
这都什么跟什么看着少年,众人无不朝后躲闪,原本热闹的人群不一会便散去了大半,速度之快,好似身后有饿狼追赶般。
可不是饿狼么钱钱钱,赫连少主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难不成其实赫连家已经破产了
坐在地上,赫连冰呜咽,“呜呜!坏人!坏大哥!大哥坏!我以后都不和你一起洗澡了!呜,也不和你分享我的小秘密了!呜呜!大哥坏死了,坏死了!你不是我大哥赫连雪,你是赫连坏!赫连坏!”
头疼欲裂,赫连雪强忍着不耐,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好好好,我是赫连坏,那敢问赫连冰,我的赫连冰好弟弟,我的冰大爷,您能否停下您的哭声您要是再哭,您信不信我抽死您”
“哇呜呜!”歇斯底里,赫连冰哭的更大声了!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赫连雪当下便捡起那串掉在地上的,满是土渣子的糖葫芦,二话不说朝他家小弟大张着的嘴里塞去!
眼看着那串糖葫芦就要塞进赫连冰的嘴里,蓦地有一只白皙的手挡在了男孩的嘴前,恰如其分地将男子手里的糖葫芦撇了开来。
“失礼,打扰一下。”头顶,女子好听的声音响起,却是没有歉意。
蹲在地上,赫连雪蹙眉,这声音蛮耳熟的。既然耳熟,应该是家里的人吧既然是家里的人,作死的阻拦他兄弟交流感情
“呜呜!坏大哥,居然要我吃土葫芦!呜!坏!”
赫连雪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随手将那串糖葫芦扔到了一旁,目光迷离,声音风骚,“敢问这只手的主人,你找死”
云七夜俯看着他,摇头,“我找的是你,敢问,你是死么
这声音好像是……云七夜
身子一瞬的僵硬,赫连雪眼里潋过一道幽光,良久后起身。咫尺,初夏的暖阳撒在女子的身上,勾勒出了一身火红的光影。眉眼弯弯,她冲他扯唇而笑,那样美丽又遥远的笑,顾盼无双。
眼睛一痛,赫连雪竟是有些不敢靠近,只能眯眼看着云七夜是否真实,东海一别,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半晌后仰头,他兀自眯眼望天,你说这青天白日,又有这么大的太阳,难不成他见鬼了
不晓得赫连雪的想法,云七夜率先开口,“方才去府上找你,下人说你上街去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你,倒是循着小少主的哭声找到你了。”
云七夜。
赫连雪旋即松开了紧皱着的眉,目不转睛地看着云七夜,黑眸犹如夜星般闪亮,“呵,好久不见。”
反倒有些尴尬,赫连雪的态度有些模糊不清,她不晓得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云七夜干笑,“呵,虽说好久不见,可是你风采依旧,艳光四射啊,哈哈。”
晓得她尴尬,赫连雪笑了笑,“你这么夸我,我倒是有些担心了。”
“担心什么”
一声叹息,赫连雪的模样认真,“担心你夸的不够。”
不由笑,云七夜稍稍轻松,索性开门见山,“我这次来,是来向你道别的,我要回乾阳去了。”
眨了眨眼,赫连雪面上的笑渐进敛去,“我听说皇上昨日下旨,要九殿下回乾阳,你的意思……你也要随他回去”
点头,云七夜应了一声,“嗯,我们一起回去。”
似笑非笑的神情,赫连雪眼里的光芒幽邃,他到底喜欢上这没心没肺的女人哪一点了她不是没告诉过他,一个人要是在不该死心眼的事情上死心眼,那迟早会把自己逼死的。
可是,他好像只有一个心眼吧既是如此,那怎么能死过去
那于他,是不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难以回答。
但能确定的是,那个藏在他心底的,大抵是那个曾经情到深处却终究没能得到的人。
“云七夜。”不是我不死心,而是死不了心。
“嗯”
“你到底喜欢宁止哪一点”亦是开门见山,赫连雪甚至直呼宁止的名讳,早已没了顾忌。
微微一愣,云七夜揶揄,“堂堂赫连少主居然会问这种问题。”
不为所动,赫连雪道,“怎也和你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我就当关心兄弟,无可厚非。”
地上,赫连冰早已不哭,哽咽了一声,“哼,你最不会关心的人就是兄弟了!”
踹了踹赫连冰,赫连雪冲
099反了
宁止扭头她,“解决了么”
云七夜点头,一声解脱似的喟叹,“解决了,倒是觉得立马轻松了不少。”
“那便好。”宁止微微一笑,伸手将云七夜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眼里的清冷渐进被笑意暖成了一泓温泉,几乎想让人溺死在里面。
看着他,云七夜蓦地问,“我的是解决了,可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也有件没有解决的事”
宁止面不改色,随口道,“什么”
“阴若熏。”
看着他,云七夜缓缓道,“我听二哥说他的情况不太好,阴老将军的罪名前几日成立,甚至还牵扯出了阴家通敌凤天王朝。看情况,辛乌皇帝是想灭阴家满门。你要如何解决这团乱麻”
宁止眼睑微动,眼神深邃,良久不语。
是啊,要如何解决
云七夜等了半晌也不见宁止说话,不由又问了一遍,“宁止,关于阴若熏,你到底是何想法”
宁止回过神来,他看了看云七夜,却是风淡云轻,“七夜,你知道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等我们回了乾阳,成王败寇,辛乌的局势自会见分晓。”
诚然,这世上的人很多,可他和阴若熏要对付的,也不过是那几个人罢了。权利的道路上,不折不扣的弱者注定要完蛋,不若先下手为强。
阴若熏,莫要叫我失望。
两日后,辛乌军营。
这几个月来,辛乌数十万大军日日操练以应战苍流,可谓士气高涨,全军上下空前团结。
然,眼看辛乌兵权变故连连,营里也不知谁先起了头,风浪再起,大军私下皆是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操练场旁,几名闲来无事的士兵围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哥几个,莫说我没良心,可就是奇怪嘛,你说祝将军带的人一来,我们的病就好了,可之前那么多的军医御医,怎么就没治好咱们呢”
亦是点头,一名士兵低声道,“我也纳闷着呢,而且我还听说咱们这病啊……其实大有文章,搞不好就是皇上和祝将军在里面……”
“嘘!小声点。”年长的士兵慌得捂住了少年的嘴,扭头看了看周围,待确定没人听见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名士兵嗤之以鼻,“瞧你那德行,遮掩个什么劲啊现在整个营里讨论的都是这档子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咱们之前没多想,可仔细想想这一系列的事情可诡异着呢。可怜咱们病的要死要活,祝将军却凭此军功赫赫,阴少将的兵权也被解了,更甚者阴广老将军也因为贪污军饷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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