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话音刚落,立时有名老兵愤愤不平,“说到这我就来气,我又不是没跟过老将军,他的为人整个辛乌谁不清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被人冤枉的!可皇上居然如此,摆明了是要打击忠良啊!”
听着,众人皆是摇头叹气,却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反正是应了那句“飞鸟尽,良弓藏”。自开国伊始,阴家世代为将,满门忠烈,谁想到头来竟落了个如此下场。
过河拆桥,皇上真够狠啊!
如此做法,辛乌的兵将可还怎敢有所作为……
七彩帐外,几名负责监禁阴若熏的禁卫军正眯眼从帐缝里向内偷窥,但见阴若熏正懒洋洋地侧躺在塌上午休,模样甚为闲适。
王浩蹙眉不解,低声道,“倒是奇了,这几日这小子怎生如此安稳前几日不还很暴躁么”
马侍卫冷笑,阴毒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许是他终于明白反抗没用了吧哼,他也不过只有一个下场罢了,那就是坐以待毙!”
背对着众人而眠,阴若熏缓缓睁眼,却是毫无惺忪之态。被监禁了几个月,他倒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被逼出来的。至于被逼到何种地步不是暴躁,而是火山爆发前的平静。
阴家世代为将,祖训便是“精忠辛乌”。可到了最近几代,私下里早已变成了“明哲保身。”可即使隐忍如此,从效帝那一代开始,三代皇帝仍是变着法的打压阴家!
八岁,他一弓双雕,他爹从此不敢叫他再碰弓箭。
十二岁,他百般兵器精通,他爹却独独叫他佩剑,不准他再碰其余。
十四岁,他无心一句提点了当时的将者,乃至辛乌的附属国覆灭。喜得将军当着皇上的面赞了他一声,“阴家的少公子,真真儿一把未出鞘的剑,内里致命啊!皇上,臣敢断言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实乃辛乌之福!”
可剑有双刃。
朝堂上,皇上面上却是大喜,当下赏了阴家无数金银。可自那以后,阴家周围时常会有陌生人徘徊驻留,时刻监视阴家的一举一动。
“马侍卫,少将该用饭了。”帐口,一记男声响起。
马侍卫检查了一下托盘里的食物,不耐烦地冲另外几名禁卫军挥手,“放他进去,王浩你随他去。”
“是!”
随着送饭的士兵进帐,王浩不期然看见已经起身的男子,当下便是一愣。咫尺,阴若熏出乎意料的穿上了战袍,英姿勃发,倏地道,“王浩,叫所有的禁卫军都进来,我有话要说。”
不明白阴若熏想要作何,王浩当下有些不乐意,冷哼了一声,“少将您有什么话告诉我便是了,我可以代为转告。”
看着王浩,阴若熏的眼波平静,语气却是毫无回圜,“我告诉每个人的话都不一样,你去叫便是。”
虽说阴若熏被监禁,但是明面上,他还是辛乌的少将,动他不得。
他倒是要看看,强弩之末,还能挣扎出个什么花样
“是,末将这就去办。”王浩不情愿地应了一声,顿觉憋屈至极,索性扭头冲送饭的士兵叱喝撒气,“你还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饭菜给少将送过去!混账东西,要是饿着了咱们辛乌的栋梁,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不长进!要是下次再敢如此的话,我先砍了你的脑袋!”说完,他朝着士兵冷哼一声,趾高气扬的出帐。
待王浩走远,阴若熏扭头看着乔装成送饭士兵的秦宜,有些过意不去,“这几日委屈你了。”
秦宜的声音低沉,无所谓道,“少将言重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对了,今早殿下来信,说他和皇子妃已经回到乾阳,我们大可行动!”
“甚好!这几个月……我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宁止那小子倒是和我心有灵犀,知道我忍不住要动手!”阴若熏会心的笑,掩在袖子里的手握拳,那掩盖在平静下的奔腾岩溶,一旦喷发,何等的毁天灭地!
狼有暗刺,窥之则怒;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布衣一怒,血溅五步,天下缟素!
营里共有高层将帅十四人,其中五人原本就是阴家的死党伙伴,余下的九人,除了祝南山和三名王爷无法正面控制外,有一人已被他说服,一人中立,其余两人的把柄被秦宜截获,他大可以此要挟。
如此,他只消对付祝南山和那三名王爷!
不刻,五
名禁卫军鱼贯而入,齐齐冲座上的男子颔首,“见过少将。”
睨了众人一眼,阴若熏的面色平静极了,一如现在的辛乌军营,看不出丝毫端倪。
为首,马侍卫有些不耐,“敢问少将叫我等何事”
阴若熏以手撑头,他的问题有些突然,“你们五个跟了我有四年了吧此次阴家落难,可有谁觉得阴家是遭奸人所害”
这样的问题,五人当下有些措手不及,谁都知道阴家是被冤枉了,可又有谁敢说不刻,有人低头,有人嗫嚅,“末将愚钝,看不出什么。”
不怒不燥,阴若熏的语气诚恳,“但说无妨,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至于你们五个,这几年更是亲如兄弟,那定不会出卖对方才是。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可否觉得阴家是被冤枉的若是觉得,那便站到……哦,站到那名送饭士兵的左边,若是不觉,那便站到他的右边。”
闻言,众人不解,“少将,为何要如此”
阴若熏笑,他的语气轻松极了,“你们也知道我的性子有些变态,这次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想调查调查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口碑罢了。”
100为她
正座上,阴若熏神色轻松,似笑非笑地看着祝南山,意味深长道,“可惜,祝将军你来迟了一步,要不然也能看见本将绞杀叛军的好戏呢。”
该死的阴若熏,简直胡说八道,胆大包天!皇上的人岂能是叛军!祝南山怒极,忍不住挥剑直指,气得额上的青筋浮起,“阴若熏!你居然敢杀禁卫军!你反了不成”
阴若熏挑眉,不屑地嗤笑,“那你眼睛瞎了不成有眼睛的一看还用疑问么老子就是反了,你能怎么着”
“阴若熏,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你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祝南山恼怒地说着,不期然看见阴若熏身后的三名禁卫军,他蹙眉不解,“你们三个又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监禁阴若熏吗!你们怎么监禁的死了两名禁卫军,你们现在杵在那里作死!”
看着激动的祝南山,一名禁卫军很是恭敬地回答,“回禀前任将军,我们没有杵在这里作死,那两名叛军死有余辜,他们才是真正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忘了告诉您,现在这帐子里除了您,全都反了。既然全都反了,我们自然就是仁义之师,随带着,您也是那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前任将军,乱臣贼子,诛之!
祝南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他怔愣在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满眼都是那些将领们的漠视。他心肺俱颤,连带着声音有些结巴,“告诉本将,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康大为素来和祝南山不和,不禁鄙夷道,“祝南山,营里的叛军都已经被我们制服了,现在就剩下你这个祸首了!”
祝南山双目圆瞪,根本不相信,“你胡说!我麾下可有三十万大军,不过几日,他们岂能叛变皇上投奔你们!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一旁的刘将军嗤笑,“祝将军,你可知人心的力量有多大两年征战,兄弟们死得死,伤得伤,可皇上非但不体恤我们,反而年年增补新兵,搞得怨声载道!两年啊,数十万将士有家不能回,又有多少将士客死异乡。妻儿老小,我们又多少个日夜未曾见过他们了试问,我们哪个不想回家就连边界的辛乌子民亦是流离失所,天天哭骂我们,你叫辛乌的战将儿郎情何以堪!扪心自问,两年前我们攻打苍流,可是正义之师不过是皇上一己私欲,想要被人称道罢了!可他又岂能因此不顾社稷百姓我们可都是人,而那些苍流子民又有何辜!你以为大家都想打这仗!”
“懦夫!这些话岂是一个军人该说的你们全都是些懦夫,什么社稷百姓,全是你们的借口!你们怎么不说为将者,食君俸,为君解忧!”祝南山指着众人的鼻子,挨个大骂,几乎口不择言,“皇上待你们恩重如山,许你们兵权官职,你们非但不感恩图报,居然反咬一口!你们又情何以堪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哼,真正狼心狗肺的可不是我们。”看着祝南山,肖少尉愤怒不平,“我同阴老将军多年袍泽,谁知道他竟是如此下场!兵权官职,皇上不照样是打压收回说什么恩重如山,感恩图报,简直可笑!试问待我们这批老将无用之后,皇上又会怎样对我们你口口声声说为将者,食君俸,为君解忧。可为将者,就得活该自己的忠肝义胆被皇上如此践踏侮辱么!”
祝南山根本控制不住场面,恼怒地看着众人,恨不得把他们全都杀死!“你们全都疯了!疯了!”
阴若熏面带微笑,指了指桌上的茶水,“祝将军你要不要喝口茶,退退火”
祝南山扭头怒视阴若熏,恨恨地大喊,“阴若熏,别以为你就可以一手遮天!我告诉你,可还有三位本家王爷在营里!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怂恿鼓动他们帮你谋权篡位!”
阴若熏笑了笑,不以为意,“你当老子是白痴老子一个不乐意,直接咔嚓了他们!”
“你敢!你就不怕……”
怕有什么可怕的他可是阴若熏,岂能容忍自己屈服于别人的意志之下自他起了谋反之心,那只猛虎便出栅了,不死不休!
——以天下为柄,权势为锋,血气纵横!
阴若熏将祝南山的话打断,又是否决,“不不不,不能杀,要不然我们岂能自称仁义之师呵,可还有别的办法,不是么”
祝南山哑然,他怔怔地看着笑得阴沉的阴若熏,徒然生出一股悚然,他不是不知道阴若熏的手段。而今如此局面,最起码有四十万大军叛变,可辛乌朝中只有五十万守军。要是阴若熏再蛊惑了那三名王爷……
祝南山不敢再想下去,他顷刻间面如死灰,难不成,真要变天了
“把三位王爷请来吧。”座上,阴若熏出口,直直扎到了祝南山的痛处。
“少将!”不刻,帐外传来一声大喊,“三位王爷带到!”
阴若熏看着祝南山,意味深长道,“喏,正主来了,快快有请。”
“是!”话音落下,几名士兵将三名王爷强行拖了进来,一把便扔到了地上。三名王爷被摔得浑身作痛,他们狼狈地起身,张口便是大骂,“你们这群反贼!你们就不怕皇上砍了你们的头尤其你,阴若熏,你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蛊惑军心,你这个妖人!死不足惜,皇上定会诛你阴氏九族!”
阴若熏一声叹,睨了三人一眼,旋即冲一旁的将士道,“兄弟几个给三位王爷松松筋骨吧记得动作要狠点,但不要松死他们,最好松到不死不活,欲死不能的地步。”
这该死的阴若熏,居然敢松他们的骨!被阴若熏气的脸色通红,三名王爷恨恨地瞪着他,“阴若熏,你不要太张狂了!我们可是天家的王爷,营里还有我们三人的十万将兵呢!就算他们想要跟你,可只要我们不跟你,那也是白搭!如此,你们就是叛军,不容于世,被人唾骂!你们胜之不武!”
“啧,三位王爷的筋骨倒是强硬。不过可惜了,好马没配上好鞍,你们的脑子太迂,还是不明白现在的处境。”阴若熏意味深长地说着,慢悠悠地起身,冲众人莫名其妙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我突然想射箭了。都去操练场吧,顺便叫营里的弟兄们也出来看看。”
“是!”点头,众人却是猜不透阴若熏想要干什么。
不刻,偌大的操练场上,数万大军身着盔甲,手里的矛戟在阳光下闪烁着森森寒芒。被大军围于中央,一身战甲的阴若熏侧身而立,手持弓箭瞄准了百米外的箭靶。
肖少尉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解地摇头,“少将想要露一手么可我们都晓得他百步穿杨啊,这时候他想要干什么”
刘将军笑了笑,朗声道,“变态的人,你怎么去揣摩他的心思不过,这人越变态,心思越细腻,也最会折磨人。依我看啊,少将许是有了什么注意,此举别有用心!”
操练场的正中央,阴若熏眯眼,弯弓对准了箭靶,朗笑一声,“都注意啦,看我的!”
拭目以待!
全场静肃,数万将兵屏息看着男子,只待箭矢离弦那一刻!
顷刻,阴若熏的两指一松,手里的银箭如霹雳弦惊,但闻尖利的破空声响,箭羽射出!
然,竟是没有中靶!
最糟糕的是,那支箭羽也不知道飞射到哪里去了
只此,数万大军愕然,阴少将居然失手了!
瑞王爷
被绑在人群的最前方,他不知何时惨白了脸色,猛的摔坐在地,失声大叫,“阴若熏,你……你不得好死!”
循声望去,众人皆愣,但见那支脱了靶的箭羽竟是射进了瑞王爷跟前的土里,和他的鞋子近得几乎没了距离,几乎要射穿他的脚了!
见状,阴若熏颇为不好意思,“这次不算,再来一次。”
又拉弓,他瞄准箭靶,又是嗖的一声射出!
一如既往,再次脱靶,箭羽消失!
“娘啊!”
又是一声惊呼,但见祝南山的发冠被那支箭羽直直射穿,头发散落若疯子!窘迫至极,他气的咬牙握拳,赤红了眼睛瞪着阴若熏,“阴若熏,你这个兔崽子!你,你是故意的!”
是啊,他就是故意的,那又如何
将士们立时明白了阴若熏的意思,皆是低声笑了起来,如此酷刑折磨,果然是阴若熏一贯的风格!可若对方再不合作的话,万一阴若熏动了真格……到那时候,对方定是生不如死,后悔做人咯!
两支箭,
101斗嘴
离开乾阳的时候是春日,而今已是夏天,行人马车仍是那般熙熙攘攘地往来市间街道,夹道的酒肆娼寮,那些算计做学的商贾官宦,嬉笑怒骂的美人骚客,皆是原来的模样作为。
诚然,生活不会因为任何人事而停止,开心也好,悲伤也罢,时间照样流逝,日月依然升起。春夏秋冬,四季横亘朝夕,哪管他人间如何
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倒是增了新的话料,比如东街赵六家的猪肉非但不干净,还缺斤短两;比如郑侍郎家的千金跟人私奔了,至今下落不明;比如云家五小姐又和姑爷闹别扭了,天天往娘家跑。
再比如皇上和徐氏一族的斗争白热化,说不定也会给徐家来个满门抄斩,就和辛乌的阴家一样。不过阴少将有先见,前几日挥军数十万兵变了,那得何等的霸气啊
此一来,苍流前线的数十万将士也可以放心的休歇,指不定哪日就能归家团圆了。前几日,九殿下便从向城回来了。
云家。
午后,初夏的和风拂过屋顶的琉璃砖瓦,端的是光影照人,风和日丽。幽静的西院,那一朵接一朵,一簇过一簇的三色堇蔓延了好大一片,恰似那灿烂的晚霞,于风过时分卷起阵阵花香,冲天盖地的香甜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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