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是病秧子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英俊的锤儿
看着他的背影,云七夜蓦地轻声道,“宁止,你的发带歪了。”
“咳!哦。”
“我帮你系吧。”
“好……”
伸手,她缓慢且认真地帮他重新系着发带,赤色的眸里,有些盈亮的泪光。
“宁止,我一生中有两件事情最幸运。”
“是什么”
“一件,是遇到所有的人,教会我爱以及被爱。另一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春日,我遇见了一个叫宁止的人。”
身子微微一颤,宁止不说话,任由身后的她靠上了他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短暂,也或许很漫长,她微微动了动,“……宁止,再娶我一次吧。”
恰恰,窗外有风哗啦啦吹过,树影碾碎了一地的日光,斑斑驳驳的。宁止启唇,有猩红的液体滴溅在他的手上——血不归心。
“你说的,是真是假”
一直以来,这个叫宁止的男人为了塑造和自己本性完全相反的冷漠,一贯强迫自己克制隐忍,不多问,不多说。而今,他如此迷茫地提问,反倒叫云七夜一愣,“什么”
握拳,宁止道,“我问你,你说要嫁我……是真是假”
眨了眨眼,云七夜揶揄,“谁说要嫁你了”
宁止不语,咳嗽声逐渐变急,却又听见她说,“我是问你,愿不愿娶我”
心头一震,宁止强忍着那股腥气,却又不敢转过头去,生怕会惊到她。“我……咳,自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娶你。”
“我就知道。”得意的低笑,云七夜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你也必须得娶我,要不然……你一辈子都得一个人,呵……宁止,我们回家吧”
“好。”
“呵。”
这半生的坎坷啊,
在暮色中,
尽数化做了甜蜜的泪……
——陌上开花,可缓缓归矣。
沧流历三百六十年,夏。九殿大婚,迎娶新妻。其女貌似故人,殿甚爱,不吝唤之七夜。隔一年,帝薨,殿扶十五皇子登基,改帝号开明。自此,殿鲜少政事,闭门谢客,行踪难测。
“九殿……啊不,九千岁,还没上朝”
“没有啊!”
“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皇上和千岁爷兄弟情深,自是不会怪罪,就怕怪到咱们身上啊!”
宫道一角,几名大臣焦急地跺脚,无不担心。自从两年前千岁爷大婚后,便是沉迷于妻色,莫说从此再也不上朝了,就连自己分内的文稿都不上交了!而今,眼见着每月的汇报期限又到,九千岁仍是一如既往地没有交文稿。
登门去要他们哪敢去啊!这两年里,只消去了的,哪个不是被整治得哭着回来的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说各位,要不这么着千岁的那份文稿,咱们几个帮着做了吧!”
“啊这……这能行吗”
“能行!这两年来,我私下里不是没听说过,千岁的文稿几乎都是各大官员代笔的,就连相爷也给他写过!”
瞪眼,他们不是没听说过代笔一事,只不过不想连九十好几的老相爷都出马了……真是太可怜了!
“可是……这代笔,是欺君啊。”
“怕什么满朝文武哪个没给千岁代过笔法不责众,我们怕什么再说了,我们可是刑部的诶!”
“说的好!周大人,倒是你,怎么这么不顾全大局呢难不成你想叫千岁进宫来当差,天天折腾咱们”
慌得摇头,“不不不!我也认为郑大人你这个法子好啊!就这么办,咱们几个轮流着给千岁写文稿!”
“好,就这么办!”
一呼百应,众大臣迅速撤离,只要不被千岁爷折腾,要他们干啥都愿意啊!阿弥陀佛,但愿千岁爷就别来上朝了罢,这里有他们顶着便是了!
“吔呵,有蒲公英!”
“哪里”
“那里咯!”
郊外的官道上,从车厢里露出一张好看的脸,那蓝袍的男人有些出神地望着那漫无边际的田野,但见朵朵迎风飞舞的蒲公英,漫天飘摇,煞是美丽。
看着,他不禁扯唇而笑,容颜绝艳。
——永不止息的爱。
“诶诶,师兄,你笑了啊!”
目不转睛地看着车厢里的沧澜千花,姬梦白忍不住又是一番的长篇大论,“所以说啊,多笑笑还是好的!你看你,不过才四十多岁嘛,整天阴沉的像个老头儿,白瞎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儿了!哎哎,真是心痛,想当初你是一个多么纯真活泼的少年啊!我……”
终是恼了,沧澜千花扭头,“你要是再啰嗦,莫怪我翻脸不认人,一脚把你踢下车去!”
慌了,姬梦白眼里当下便是泪光,淡色的泪痣盈盈,“师兄,好歹咱俩的交情那是杠杠的,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都没有咱们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
“怎会神魔一体嘛,再说了,神是神他妈生的,魔是魔他妈生的,大家都是妈生的,你何必对我如此的横眉冷对呢”
眼角一抽,沧澜千花再也淡定不住,当下怒喝,“再多嘴,我真把你这个死东西踹下去!”
蔫了,姬梦白赶紧放下车厢帘子,规规矩矩地赶车,待到快进乾阳城门的时候,他面色一动,有五年没回这地方了,合计着也没多少人认识他了吧……罢了,反正之前认识的也不多。
“哎,师兄,你说人干点好事总想让鬼神知道,干点坏事总想让鬼神不知道,我们真是太难为鬼神了。”
隔着层车帘,沧澜千花的声音传来,“你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么
后悔五年前背着宁止先行寻到沧澜,将师兄说服亦或者,被师兄的惊天计划惊诧到魂不附体
“师兄,这话又说回来,你可还真能够忍的。一忍……就是十几年。若不是你在暗里,宁止他们也没那么容易灭掉沧澜啊。”
一声冷哼,沧澜千花道,“哼,你以为我会便宜了那些魔物若不是它们,我和花梨又岂会如此”
“对对对,您辛苦了。”笑的狗腿,姬梦白颇为感慨道,“可惜的是,几乎没人知道沧澜被灭,师兄你的功劳最大。试问,要不是你暗里观测了十几年,谁能知道地宫里的终极秘密莫怪你说我伤害不到你,还骗我说你创造了新的神,分明是你早就知道魔物控制下的沧澜只有魔,没有神……真是的,激得我连夜循着瑜姑娘的气息上山。……师兄,你藏的好深啊。”
“你感慨完了没有”
“没有,我还想说,要不是你阻止了神兽,要不是你引得宁止他们避开了黄泉之水,他们断断是下不去地宫的。还有啊,要不是你在暗中推动,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地破除掉那么多法门的。难能可贵的是,最为关键的时刻,是你一直躲在暗里,一举将魔物慑服!师兄,你牺牲……”
“闭嘴!”一脚踹出,却又被姬梦白敏捷地躲了开来。车厢里,沧澜千花摇头,额上的红宝石已然不复,有的只是一道伤疤,便是用它来延续了一盏本该灭去的长明灯。
“师兄,你不好意思了”
“胡说些什么”
“嘿嘿,那你就让我说完嘛。要不是你,七夜的灯早就灭了,凤起那孩子也支撑不到那时候去救她啊……只可惜,凤起他……”
想那一日,幽冥下的魔物还是发现了暗处的二人,而后便是要玉石俱焚,迫得他二人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救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七夜被钉在湖避上,而后凤起惨死……
长久的静默,沧澜千花淡淡道,“为了信念,总得有人牺牲。花梨,凤起……庆幸的是,凤起那孩子……来生,定是幸福的。”
“你怎生知晓”
“我看过他的命盘。”
“哦,那便好……不过师兄啊,你帮七夜和凤起出了地宫,身子尚还没康复好,还是少看那些东西的好,太费心神。”
不以为意,沧澜千花道,“光说我,你自己何尝不是”
“……哎哟,我比你年轻嘛,身子好着呢。倒是你,现在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不过你也别伤心,别难过,这样也好,咱们兄弟俩以后就平平淡淡地流浪吧,也免受人打扰。”
“可是现下打扰我最厉害的,好像就是你吧”
差点被噎死,姬梦白辩解,“要没有我,师兄你的余生该多无聊啊”
眼睫微眨,沧澜千花蓦地问道,“梦白,你说七夜那孩子,现在可好”
“有宁止那小子在,她定是好的!不过就算没有宁止,她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嘿……我记得你曾经将她扔下河,甚至还是雪峰上倒吊,被毒虫咬,逼她跳崖……哎,她哪一次不是生龙活虎地活下来了”
“你以为……我想如此”一声叹息,沧澜千花的声音里带着无奈,“那只魔物在下面看着呢,我若不如此,定是骗不了它,哪有半点的断情绝义委实不明白历代沧澜到底想要作何,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我们贪恋人间,我们有七情六欲,有什么不对还好,一切都过去了,神死了,魔也灭了。往后,再也没有人受同样的苦难了。”
点头,姬梦白道,“所以说,命运,也是可以改变的。亦或者,根本没有狗屁的命运,那玩意压根就是骗人的。就像我,不也没变成祸世妖孽么”
闻言,沧澜千花不由哂笑,“师弟,有没有人说你,其实是这个世上最阴险的人哼,什么都被你算计上了!”
顿觉无辜,姬梦白反驳,“我不过是撮合了七夜和宁止而已,怎生就是阴险了再说了,我再阴险,那也阴险不过宁止啊!”
——不过,你们这对舅甥,阴险得恰到好处啊!
扯唇而笑,沧澜千花将车帘打开,“师弟,我饿了,想先吃些东西。”
“好啊!恰巧我也想做些事情,喏,就在那家酒楼停下来吧!”
“好。”
眼见两名中年男子进来,伙计忙不迭上前,旋即又惊讶于两人的容貌,真是……好漂亮的人呢,说是天仙也不足为过啊。
“两……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想也不想,姬梦白道,“我大便。”
一旁,沧澜千花想了想,淡淡然道,“我要点你们这里最名贵的菜,青椒炒牛肉。”
“敢问……两位是来砸场的吧”
脸色一黑,姬梦白扭回头去,“师兄,怎么办我们被人家怀疑了。”
一脸正色,沧澜千花颇为淡定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师弟,我们换家酒楼便是了。反正不在这家吃,也死不了人,我们走!”
说着,男人径自转身离去。身后,姬梦白笑,是死不了人。可是师兄,我不会比你先死的,我会留在你身边,直到你死……你半生苦难,爱人,亲人……所以,我不会再叫你孤身一人了。
师兄,世人不晓得你的牺牲,可我晓得……何况,我答应过花梨,要照顾好你和七夜,现在七夜有阿止了,那你便有我吧……
“师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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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他娘的
十九年前,先帝病薨。时年,九千岁宁止立新帝宁存,史称敏慧帝。
又数年,九千岁宁止携妻云氏,仙人眷侣,不知所踪。其子宁希袭位,是为迦南王。
敏慧帝二十一年,苍流帝都。
是夜,夜深人静,圆月高悬,春风习习。
如此清凉的晚风,温和得让人昏昏欲睡。只是,从那处隐秘的暗室里传来的阵阵哀嚎声,让夜游的猫狗听得毛骨悚然,不由尖利的爪牙。连带着周遭的暖风,也变成了阵阵阴风,就听那声音像似要穿过人的心肺,流下凄惨的血痕。
“救……救命……啊!”
暗室的玉石地板上,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他的衣衫尽破,原本娇嫩美丽的脸上,混合着苍白和鲜血。左肩头上血流如注,皮肉撕裂,隐约还可以看见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他左手的三根手指被人给生生咬下来似的,血肉模糊,整个身子不断地抽搐着,嘴里不停地痛苦嗫嚅,“求……求求您,放过我吧……放过我。”
痛!
他好痛!
全身都痛!
痛到已经神智不清了,歇斯底里!
那张本该有着娇嫩面容的脸蛋,如今被血染上,苍白的与血红相间,衬得越白,也越红,周身尽是血腥气。
“求求您……啊……放了我……放……啊!”他爬在地上无力地哀求着,浑身的剧痛是他几近昏厥,但是下一刻,他又凄惨的叫了起来,痛彻心扉。一只细长的手慢慢攀上他肩头的伤口,来回撕扯着,残忍而快意。
“若是饶了你,本王今夜岂不无趣瞧瞧,多美的表情啊,再来丰富点,本王可喜欢得紧呢。”男孩的上方,传来一记懒散的声音,那声音有着女人般的娇柔,也有着男人般的阴狠。
话音落下,就见一双白玉锦靴狠狠地踩在那男孩的断指上,引得地上的男孩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
“啊啊啊啊!不要……好痛!放过我啊!求……求你……让我死……死吧。”那男孩浑身是汗,很快就痛得连话都说不清楚。这一刻,他好想死,好想就此睡过去。他想咬舌自尽,但是他全身的力气早已被抽干,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他为鱼肉,甚至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了。
“啧啧,真是不好玩,这才刚开始,就想死了吗好啊,那你求我啊,呵呵……你求我,我若受用,说不定会给你个痛快。”
说着,男人缓缓蹲下身来,他伸手,细长的手指勾起男孩的面容,那男孩满面血污,一双眼睛早已模糊不清,对不上焦距,他好想死……让他死吧……结束这无止境的痛以及毕生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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