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夜里去哪儿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梦缘
“求你当我的师父!”
“师父……”
宇文述学面露难色,沉吟道:“这怕是不行。我虽是盈虚门不肖弟子,但门内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武林中人向来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也没想着学你们门派的高深武学。就是你诚心教,我也得学的会啊。我这儿现成有两招,你给我指点一二,也不求有什么威力,只要摆个好看的样子就可以了。”
“摆样子”宇文述学眸中掠过疑惑的光,他不能理解学武功招式不为御敌自保,只求风姿绰约。
叶随风也不想多嘴解释太多,糊弄道:“你可以理解为我要上台表演……嗯……唱戏吧,唱戏你能好理解一点吧。不过这两招,我怎么摆弄都不好看。”
叶随风说着自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心里想着岳出云给她展示时翩然之姿。
奈何同一样的动作,到了她身上,就有如提线木偶一般僵化,全无美感。
叶随风尴尬一笑,“就是这样了……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才能舞剑舞的像你们那样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宇文述学扬起一抹淡然笑意,自腰间抽出流云剑。
一股傲然之气从剑锋倾泻而下,仿佛是凌寒怒放的雪梅,清冷而又倔强。纯净的银白色,连雪也会自惭形秽。
他依着方才叶随风打的样,将招式耍了一遍。地上纷繁落叶拔地而起,在他身后翩跹成旋。剑如风疾,影如云迅,剑招绽放在光与影的层叠中。
叶随风呆若木鸡,只剩痴痴地拍着手。眼珠子在眼眶子中飞速滑动,还是跟不上他的速度,几招舞毕,耳畔似仍回响着长剑破空声,余韵不绝。
叶随风苦着一张脸,“大哥啊,我是让你给我降低难度的,不是拔高啊,有没有新手模式你这自带后期效果的,小妹我可来不了。”
宇文述学将剑递到叶随风眼前,“我教你。”
叶随风接过剑,胳膊被剑带的狠狠往下一坠,险些把剑掉到脚背上去。
这柄剑看似轻盈,实际上还挺沉的。叶随风一只手抬起剑都费劲,更不必说挥着剑比划了。
叶随风可怜兮兮地向宇文述学投去求救的目光。
宇文述学托起剑来,按着她的手,以自己的臂力带动叶随风的胳膊挥剑。
手心是剑柄微微的凉寒,手背是肌肤相贴的温濡。似寒冰在入春的一瞬消融成涓涓春水,明明凉爽的秋风却在拂面的刹那间徐如和风。
叶随风只觉得呼吸略一凝滞,怪只怪他的眼神凝定了一会儿,温柔的有点过分。
几个动作做下来,像是与他共舞一曲。
叶随风头脑迷蒙,除了心跳声与呼吸声,什么也不入心。
“还要……再教一次吗”宇文述学目似深潭,眼底深处如有层波激荡却尽数被幽深所吞噬。
叶随风下意识地往后撤了一步,慌乱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觉得我差不多学会了……”
秋风瑟瑟穿林过,落叶簌簌眷枝头。气氛似乎有些凝固,叶随风不自在地磨蹭了一下鞋底。
“那个……长歌给放出来了没有他还好吗”
叶随风看了一眼天。
“劳随风挂心,他尚安好。”
“……谢龙……不,郭潜龙的案子如何了”
叶随风又瞅了一眼地。
“目前已牵连出十一人,案子尚未审结,还未有定论。”
“呃……”叶随风东拉西扯也一下子没了话题,“天色好像不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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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缘起隐语(四)
叶随风站在帷幕之后,用一根手指头轻轻挑开一道狭小的缝隙,眼见着台下已是座无虚席,礼堂最后面乌压压站着一群没有座位的人。
叶随风血流流速加快,只觉得心里住了一个敲木鱼的小和尚,一下下咚咚咚地敲击她的心脏。
演出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这么多人了。
叶随风心道:又不是强制性的,怎么这么多闲着没事的人啊游戏不好玩吗出去逛逛街多好啊。非要聚在这空气不流通的室内,这人口密度这么大,多不安全啊,万一出个事儿跑都跑不出去。
呸呸,才不要出事呢,她也在里面呢。
叶随风胡思乱想着,可紧张的情绪还是像藤蔓一样纠缠住她。
今天的节目一共十二个,他们的排在第九个,也是唯一个语言表演类的,时长也最长。
这要是一下子掉链子了,挂在台上一挂就是二十几分钟,丢人丢到外太空去。砸了戏剧社的金字招牌不说,只怕这大学四年也安生不了了,沦为笑柄。
“瞅啥呢还不去换戏服”
叶随风回头,见岳出云已经做好了造型。
他身着霜色罗衫,青色云纹大带束腰,腰间佩了一把看起来沉甸甸的剑。
颀然而立,清逸淡默,似一朵绽放在雪山之巅遗世而独立的雪莲花,孤寂中携着些许忧戚。
叶随风上前,伸手摸了一把衣料,手感柔软滑润,绝非凡品,跟自己平日“借”穿的那些服装有天渊之别。
人在衣服马在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般昂贵的服装自然是给他增色不少了。
她再将目光投向自己挂在衣帽架上的黯淡无色的戏服,一看就是学校统一采购的——薄如葱皮,动作一大就会片片凋落;粗如砂纸,兼有除角质的功效。
她愤愤地噘了噘嘴,心想为什么男女主人公的待遇天差地别,虽说自己资历浅也不能这么差别待遇啊!
岳出云像是看出了她的不满,指了指自己的衣衫,“自费的。”
说罢,傲然地扬起了头,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好像在说,你有钱也可以自己买啊。
叶随风气鼓鼓的,不过紧张的情绪好似缓解了不少。可接下来场灯一暗,她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仿佛就要跳出来。
再看岳出云依旧从容淡然,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叶随风紧紧按着胸口,向岳出云求教。
“社长大人,您身经百战,经验丰富,能不能教我个法子,怎么才能不紧张。”
岳出云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侵近,停在面与面只有一拳之隔,嘴边蓦然勾起一丝狂傲的笑容,“只要看着我就好。”
叶随风的心脏无节奏地胡乱跳着,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慌忙地往后退去。
“好了,去换衣服吧。”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好像是除了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之外,从未有过的温柔,这一刹那他又成了那个给她递水的善意帅哥。
叶随风换好戏服,做好造型,手里捧着剧本。台上已经开始了劲歌热舞,气氛炒的火热,叶随风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心无外物,沉静下来。
一束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来,仿佛将她隔绝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中。
岳出云站在她的斜前方五步开外的地方,静静地注视着她。
叶随风已然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他的目光全无察觉。她的面容静如止水,波澜不兴,却意外地能攫取他的目光。
在万众瞩目之下,帷幕徐徐拉开。
故事伊始是在宁谧月色下,两个孤独的灵魂偶然碰撞在一起。
渴望摆脱宿命的少年侠客与被父兄厌弃的凄惨庶女,相顾无言,此时无声胜有声。
 
第五十九章 缘起隐语(五)
那泪水晶莹剔透,在聚光灯的映照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叶随风震惊在当场,一股哀婉缓缓升腾。这不是逼真的演技,这是发自内心的伤感。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在舞台上无法自已地让悲伤倾泻成河,此刻的他是那么无助脆弱,只有在如此近距离之下的她才能察觉。
叶随风低垂着的双手慢慢环住岳出云的后背,柔柔地抚触着,安抚着他失控的情绪。
岳出云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手臂上也悄悄卸了劲儿。
这时全场爆出经久不息的掌声与叫好声,热烈的反响将两人从伤怀中拉扯出来。
叶随风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表演结束,她也从高度的精神集中中释放出来,场下的反应让她如梦似幻,毫无实感。
岳出云也很迅速地调整好情绪,他把头偏到一侧,迅风急闪般的抹去了眼泪,再正起脸来已将专业的微笑挂在了脸上,仿佛已从戏中抽身而出。
回到后台,岳出云一如常态地给一众演员指出方才演出的失误与不足,介绍接下来的行程。
叶随风一直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却寻不到蛛丝马迹。看来他真的是个出色的演员,不仅是在戏里,在戏外亦是如此。
所有的节目的都结束之后,叶随风与岳出云并肩走出礼堂。在刚才的短会上,每个人都得到了岳出云的悉心指导,唯独对叶随风,他没有只言片语。
晚霞晕红了整片天空,火红的辉光铺满了台阶。
叶随风踩着台阶往下去,岳出云在她身后轻声说了一句,“演得不错。”
叶随风觉得耳边的话语像是幻听,精益求精的岳出云没对任何一个人发出赞赏,却将这珍贵无比的表扬留给她这个菜鸟
她兴奋地回头,却忘了脚下,一脚踩空了台阶。岳出云一个箭步向前,扯住她的手臂往后一带。
叶随风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与岳出云抱了个满怀。
时间静止了五秒钟,叶随风讪讪地松开了,细声细语道了一句谢。
她略带赧然地转身继续往前,却见尤亦寒正站在她的身前。
尤亦寒冷着一张脸,凛冬提前而至。
叶随风的脚步也仿佛被冰冻住了,一步也无法前行。
尤亦寒的脸上阴云密布,冷冷道:“你吸引男人目光的方式真是特别……特别蹩脚。”
叶随风心里早已打算将他放下,可一见着这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布下的层层防线似正在一点点的崩塌。
叶随风恋爱的经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自然是听不明白尤亦寒利剑一般的话语究竟包含着什么意思。
她除了难过还是难过,刚刚的兴奋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随风还没说话,岳出云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冷傲地说道:“有品位的人自会懂得欣赏。”
说完看也不看尤亦寒一眼,拉着叶随风的手就走了。
直到走出来十多步,岳出云也没撒手,叶随风却终于回过味了,往外抽了抽手却没抽动。
“输人不输阵,难得我这优质帅哥愿意陪你演一场戏,气气他也好。”
叶随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岳出云是在为她出头,她心里十分感激,更多的是好奇,他为何突然对她如此友好莫不是感谢她在舞台上对他无声的安慰
“没想到你喜欢那一型的,看来你选男人的品位也一如既往的差。”
叶随风气结,她对岳出云的好感总是保持不了五分钟。
校艺术节的首演总算是圆满落下帷幕,然而这次演出只是试水,接下来叶随风一等人就进入了更紧锣密鼓的排练之中,为即将到来的全国性话剧大赛做准备。
第六十章 缘起隐语(六)
尽管叶随风对他还有重重的疑问,但是见他一脸抗拒,显然是不想多说半句,她也就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不对旁人展示的百宝箱,里面的秘密只有自己才能知晓。
叶随风亦然,虽然她是被迫将宝箱深锁在心底。
之后直到列车到站,岳出云也没再睡觉,只是木然地浏览着窗外的光景,却不知道真正入眼的能有几分。
到了住宿的地方分配房间,两人一间,女生恰好是个单数,于是身为女主角的叶随风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优待——获得单间。
住的地方条件还算不错,虽然设施略微陈旧,但胜在干净舒适。
叶随风喜不自胜地跳上大床,仰躺其上,被火车颠得快散架的身体被柔软的床垫救赎,得到了重组。
拥有的东西少,也有少的好处,那就是特别容易满足。
她的房间十分狭小,自然是摆不开太大的床,古旧的木板床铺上两床褥子一床被,她在硬邦邦的上面睡了十年。
还没躺多一会儿,叶随风就收到了社长大人的召集令——到他的房间集合,继续排练对戏。
敲开岳出云的房门,叶随风方才的优越感荡然无存——男主角与女主角的待遇相差甚远,云泥之别,岳出云居然独享一个大套房。
她办入住的时候瞟过一眼房价,他的房间是四位数起,与普通房间差了十多倍。显然这笔费用是不能算在社团的账上的,她不得不暗搓搓地道了一句:有钱,任性。
贪图享受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在于方便这二十几号人排戏。
岳出云的情绪一直都不太好,一张阴郁的脸,一下午一个笑模样都没有。
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蚊子,语调也很低沉。这让包括叶随风在内的演员们都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爆了炸药库。
夜幕初垂,华灯初上,岳出云才招呼大家散了,去餐厅用餐,晚上就不必再过来,可以自由活动一下。
一众人如蒙大赦。
岳出云又多交代了几句,不要一个人单独外出,不要去太远地方,回来不要太晚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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