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夜里去哪儿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七月梦缘
叶随风看不清楚镇远将军的样貌,遥遥相望,只能看到他脸上的皮肤因多年日晒而黝黑。她还在心里描画将军的模样,却听远处传来一人声音。
“君歇在此迎候将军多时,将军一路风尘辛苦了!”说话人正是八皇子宓君歇,“男版”才思思。
叶随风循声望去,依旧是看的不清不楚,隐约看到八皇子身旁还有一人,身份似也不凡。
才想着,那人便自报家门了。
 
第七十六章 将军回朝(三)
周虹长泣不休,光天化日,众目睽睽,若是没有个说法,实在是难以收场。
镇远将军言道:“姑娘虽是字字铿锵,但万事不可听信一面之词,今时此地并非议事断事的好时机好处所,若姑娘信得过本将,本将安排姑娘暂且安置,待本将进宫面圣之后,再来妥善处置此事,姑娘意下如何”
宇文述学听闻镇远将军此言,眉头蹙起。
叶随风俯瞰之下,他的眉峰凝聚成山。
叶随风轻声问道:“怎么了”
宇文述学回道:“将军此言不妥,八皇子已然开口要插手了,可将军不曾询问他的意思,独断独行,凌驾于他之上。将军征战沙场十数年,对人情世故、为官之道知之甚少。”
叶随风望了一眼那伟岸的身躯,叹道:“将军打仗去了那么久啊!”
“若我没记错,应当已有十七八年了。”
“十七八年……”
叶随风默默重复着,突然灵光一闪而过,梅飞云好像也是离开了喻心十八年了。这两个数字交织重叠在叶随风脑海中,如此巧合,二者之间难道会有什么渊源
“话说,我之前托你调查的叫梅飞云的人,也是离开了十八年。会不会……”
宇文述学轻呼一声,“我倒忘了,镇远将军乃是威震将军义子,他的姓名是威震将军取的。只是他的本名……已然无迹可寻。”
叶随风一拍脑门,“这下串起来了,准没错。”
她手拍脑门,跟宇文述学牵着的手便即时松开了,加之她动作幅度略大,失了支撑的她很快就抖若筛糠,摇摇坠下。
宇文述学眼疾手快,连忙伸臂接下。
叶随风重重坠落,与宇文述学扑了个满怀。宇文述学后撤一步,还是牢牢的接住了她。
叶随风鼻息间涌入清新淡雅的气味,夹杂着微微草药香,很是清爽提神。她缓缓抽离,肺腑居然还有几分眷恋,眷恋那抹淡淡清香。
“谢……谢!”
叶随风赧然将目光移开,然后飘向她看不到的远方。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跟镇远将军单独一叙呢”
她的声音夹带着忧思杳然飘散,手伸进口袋中紧紧捏着药瓶,不见总是和药瓶一道伴着她来大铭的玉佩。
是了,她外出比赛时不敢携带太贵重的物品,生怕遗失不见。这次一时兴起,也不记得揣上玉佩。再说,她压根儿也没成想,今天能找到可能是梅飞云的人。
喻心姐姐燃烧着青春岁月,枯等十八年,这份感天动地的真情至死也没换来回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定要为喻心达成这最后的心愿。
“这只怕有些困难。”宇文述学轻柔的声音融合在嘈杂的声音中,却字字能入耳。
“虽然困难,但还是难不住你,不是吗”
宇文述学终究是与之前大不相同了,往昔他虽然也是用词凝练,却不似如今这般少言寡语。
宇文述学并没有跟她解释如何与镇远将军会面,只是将头偏向一旁,静观事态发展。
叶随风知他不愿开口多言,也只好做个侧耳倾听者,因为她即使想看也只能看见熙熙攘攘的人群。
周虹这才缓缓抬起头,柔弱地施礼,“民女全凭将军做主!”
被晾在一旁的八皇子神情倒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没有再多言语。
永昼扬起和善微笑,“圣上有旨,镇远将军舟车劳顿,可先行回府休整,不必急于面圣。”
镇远将军向来行事周正,不敢逾越,他张口欲推辞,却被八皇子开口打断,“既是父皇美意,将军便谢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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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将军回朝(四)
“我与那钱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我怎么看她也不像是会夺人心头好的人啊。”叶随风将自己的疑问抛给了宇文述学。
“钱小姐是否相中那人我尚不知晓,但户部尚书定然是相中了他。”
叶随风听着宇文述学铮铮清脆的嗓音,心中一阵惬意,又能听他长篇大论了。他的声音是丝竹管弦也无可比拟的动听,听他说话是一种享受。若他一直沉默,叶随风也会怅然若失。
“周姑娘曾言,那欧阳公子乃是言旬堂的辩才。随风有所不知,能在言旬堂脱颖而出成为辩才的学子甚是不易。每十日一谈,每三月一论,每一年一辩,要在‘谈’中夺魁者方有资格晋升,参加‘论’。以此类推,‘论’中优胜者,才能参加岁末年终的辩试。”
叶随风笑眯眯地听着。
“这辩才经过层层挑战方能最终夺得名号,并不仅仅是舌战群雄。”
物以稀为贵,人才更是如此。辩才难得,那么自然就会有各方人士争夺辩才了。
叶随风明白了宇文述学的言下之意。
钱小姐可能对欧阳公子有些好感,但真正想要欧阳及的人是户部尚书。
叶随风虽然尚未真正踏入社会,但是身边日常拉帮结派的情形也是屡见不鲜。
她深知牵扯到这些派系斗争,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许多。
“看起来,那个镇远将军好像是个好人啊,毕竟有那么多百姓真心拥戴。”
“镇远将军朴厚忠良,自是好人。”
“看他没啥心眼,看来很难完美处理好这事儿。万一一不小心再得罪了哪个小心眼的人,我还没见到他之前,他先凉了,可如何是好所以……”
叶随风面带谄意的笑,“无所不能的宇文公子,你可愿意帮帮他呀!”
宇文述学垂下眼睑,“随风,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介布衣,何德何能帮得了将军的忙”
从前的他虽不是锋芒毕露,却自带凌傲之气,宛若傲寒怒放的一枝白梅。
而此时的他却收敛了所有的光华。
看来尹空悦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不止局限在情感上,还有对他自信的打击也很大。
叶随风不想宇文述学又变成“兵来不挡,水来任淹”,若他能做成点事情,境况会不会有所好转呢
叶随风知道宇文述学向来是个心软的人,她只消将姿态放得更轻柔一些,多带几分小女孩的娇嗔,想来他很快就会缴械投降的。
她暗地里奸诈一笑,依计行事。
她微风拂柳似的摇着宇文述学的衣袖,私下揉搓了几下眼睛,目含春水地望着他,将声音放得轻细,“求求你帮帮他吧,你也不想看着好人落难吧。”
叶随风心里呕得很,她其实是学着才思思对着尤亦寒的模样,可这般娇羞模样实在是不太适合她,她总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连自己都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她抬眼悄无声息地偷瞥宇文述学,他眉峰如聚,似是不为所动。
叶随风心里略有凄凉意,莫不是她周身上下就不存在所谓“魅力”的东西想来也是,长这么大,也没见着什么人递情书表白,心心念念追着一个尤亦寒,也没有什么结果。
她苦笑,她大概是没有什么男人缘的。
宇文述学良久静默,双目微阖,面上沉静如水。
叶随风讪讪地松开了手,恢复常态,笑着说道:“若有为难就当做我没说过。”
宇文述学肃穆如青山,神情凝重。
半晌,他才淡然道:“我本江湖人,不涉朝堂事。”
叶随风听闻此言,心下了然,也只能欣然接受。
她张嘴欲言,还未出声,便听宇文述学又慢悠悠撂出来后半句。
“若是随风相求……罢了,我姑且一试。”
叶随风眸光一亮,“真的
第七十八章 将军回朝(五)
叶随风视界中毫无防备的撞上尤亦寒的脸,头脑一时间停止运转,连同呼吸一道。只是眼波流转,凝成氤氲水汽。
他不是尤亦寒,即使他有着跟尤亦寒一模一样的脸庞。
即便如此,她的心绪还是不由自主地凌乱起来,如被狂风搅紊的一泓春水。
这衣着、这装扮,叶随风曾站在一摞青砖上遥遥相望过。
“你……你是……”叶随风一开口,声音沙哑不已。
“尤亦寒”展露出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在下与姑娘当真有缘,算上今次,已有三面之缘了。”
缘当然有缘,可惜的却是一段前世今生、相爱相杀的孽缘。
“三面”叶随风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搜罗。她确实在大铭见过他,是在公主的宴会上有过匆匆一瞥。
可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另一次是在哪里见过,莫非自己站在青砖上遗世独立的英姿被他给瞧了去了
他笑意加深,复道:“无怪乎姑娘善忘,在下救姑娘于危难之时,姑娘已是精神混沌了。家婢曾言姑娘当会上门道谢,可在下自一个和煦春光盼到另一个明媚春日,却不曾盼来姑娘诺言兑现。”
“危难”叶随风单线程的脑子遇上了“尤亦寒”,更是老牛拉破车转不动,如同鹦鹉学舌似的,只会呆滞地重复他的话。
“姑娘不曾记得了吗在下可是对姑娘的花颜月貌、林下风范念念不忘,虽说施恩不望报,但姑娘如此薄情,倒真让在下如坠冰窟、心如刀割啊!”
叶随风是没看出他有丝毫的伤心心寒,他脸上那深如春海、艳过百花的粲然笑容分外夺目。没想到他的前世油腔滑调,嘴巴像是抹了蜜一样,瞧他那风情万种的眉眼,这般讨女子欢心的话语定然是没少说,才会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如此看来,尤亦寒前世就是晏国公世子永昼了。
世子……
京城是片柿子林……
叶随风蓦然忆起,她曾与薛娘被王员外家仆围殴,当时的确被一个什么世子所救。
“居然……”叶随风目露惊色。
她与尤亦寒这是什么样的缘分呀!是被命运胡乱缠绕起的线与线轴,虽是凌乱却是一匝匝紧密纠葛的。可惜……却无法长相厮守,线成了布料上锦绣的图样,空余线轴孤零零。
叶随风定了定心神,扯出一丝淡淡笑容。“世子心胸宽广,大仁大义,自是不会跟小女子计较。”好话嘛,谁不会说
永昼但笑不语。
倒是被二人晾在一旁多时的掌柜,低头恭敬道:“二位贵客,若要谈话寒暄请入上座雅间,此地不是交谈的处所,有碍行走。”
“掌柜所言极是。那么姑娘,三面之缘可否换来一个与姑娘同桌品茗的机会”
叶随风又怎么能对着这张脸说出“不”呢
于是从一人独坐,变成了二人同桌。
“竹炉汤沸香菲菲,未若佳人一莞然。”
落座后,永昼瞥了一眼烹茶跳动的火光,冷不防地来了这么一句。
他目光荧荧,恰似火光,顾盼间,眼波流转,又融成了一泓清水。
水汽袅袅,熨红了叶随风的双颊。
原本她就连尤亦寒的一张冷脸都禁不住,更何况是正在放电的与他一模一样的永昼。这电力,百万伏特级别啊,电死人不偿命啊!
叶随风心胡乱地跳动,像是坏掉了一样。为掩尴尬,她端起桌上茶水啜饮一口。奈何茶水新烹,热烫不已。
碍于形象,她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想跳起来张大口吐舌头降降温更是不雅。无奈她只能含着茶水在腮帮子里,等到半凉了再急火火地咽下喉去。
她狼狈地咧嘴笑,趁永昼眨眼的空当,将头偏到一旁,迅速地伸缩几次丁香小舌。
永昼瞧她这样,唇边是止不住
第七十九章 将军回朝(六)
“我叫叶随风。”
“西风何萧索,自有叶相随。”永昼吟道,“叶姑娘名字颇有意蕴。”
在叶随风听来永昼这一番夸赞颇有违心之意,便是不违心,她也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解读。
“是吗我却不想随波逐流,更不想做一片跟着风去流浪的叶子。”
叶随风突然想到跟宇文述学的第二次见面,告知他自己的姓名时,宇文述学嗫嚅的模样。他当时对自己的名字似乎也有解读,只是碍于言语不善,没有说下去。
如今想来,他要说的大约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叶随风,一片随风漂流的枯叶,永远依附着旁人。
叶随风心中波澜起伏,不甘情愫涤荡心田。
永昼没成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窘然微笑,“叶姑娘女中豪杰,心有凌云意,果真是与众不同。”
叶随风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的眼中情意切切,却不知有几分是真心。
说话间,将军府已在眼前。
并没有想象中的恢弘巍峨,门口甚至也没有看门守户的石狮子。只是一座崭新的府宅,甚至比不过一些高门大户来的富丽堂皇。
若不是永昼带路,便是打这儿路过千八百回,叶随风也不会想到这就是鼎鼎大名的镇远将军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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