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狐狸与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麓初雪
后来家里的鸭子越来越多,草药也越长越多,王小放牛娃儿也越长越大,于是他放弃了放牛生涯,正式开始卖烤鸭。
王掌柜的烤鸭拿到集市上这个一开锅,香飘十里,很快就卖了个精光,凭借着这个手艺,王掌柜的娶了媳妇,生了娃,后面又有了自己的铺面。
经过王家两代人的钻研,聚来客的鸭子皮脆肉嫩,香汁四溢,再沾上秘制的辣酱,就连当时的大曌国君都亲自摆驾前来品尝,留下了“聚来不欺朕”的墨宝。聚来客一时声名无两。鼎盛时期聚来客上下四层,占地三亩,前院是饭馆,后院是戏台,整条巷子坐北的王家族人,居南的楼里的杂役,戏子,仆人。
后来大曌国分崩离析,几十年的战乱耗光了王家的家底,铺子烧了,房子卖了,人也走光了,就留下了这么丈余的铺面,后面的几代人都是没什么头脑的本分人,靠着卖烤鸭养家糊口,也没想过恢复先祖的荣光,这一世的王掌柜也是如此。
莫古青来得晚,鸭子得现烤,展柜的就跟少年边烤边聊,基本上都是他在说,少年在听,讲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掌柜子满眼放光,与有荣焉。只是可惜了那副皇帝的墨宝连同老楼一起被烧了,要不然怎么着也得表在门面上。
鸭子还没烤熟,香气已经出来了,少年问了掌柜子一个问题。
“王老哥可知道‘齐天大圣’府。”
“知道,怎么不知道,就在巷尾挂白灯笼那一家。”
王掌柜的想了想之后又说:“看你是从外地来的,我跟你说小兄弟,那娘们邪性,在这儿住了十年了,一点都没老,老实本分人家都没有往她那儿去的,你最好也别去招惹她。”
“齐天大圣是个女人”
“你不知道你没打听打听她那齐天大圣的外号是怎么来的”
说到此时,王掌柜凑到少年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话,少年久久无言。
拿了烤鸭,从街头走到巷尾,都不需一盏茶的功夫,烤鸭还是热的。
少年叩响门环,却没想到那门是开着的,就直接走了进去。没过几步,便见到一个女人,头发散乱,还带着些许水珠,衣衫极单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松了几颗扣子。
听说在另一个世界里有位北凉王,他把天下女人以百文来衡量,面前这女子,容貌七十文,身姿八十文,若是单看雪峰,怕是至少九十五文。“任你姿态万千,我有一峰齐天”
黄粱城(5)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里,带着聒噪的蝉鸣。
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肋下的伤口已经做过包扎,女人就坐在床头,双手托着下巴,一副花痴的表情。
少年想到了五年前,只不过眼前的女人不是那个羞涩的少女,他也不是那个憾山的少年。
“这么快就醒了,身体不错嘛!”
“疯子。”
“放心,你的伤我已经处理过了,死不了。”
“伤处理了,毒呢”
“毒怎么能给你解,万一你要杀了我呢”
“为什么杀我”
“有人出重金,买你的命。”
“为什么要救我”
“他只说了要杀你,没说不能救你。”
“所以,你根本就不认识李探花,你一直就知道我!”
“看过画像,没有真人好看。”
“如果不是我不经意间说出了我跟李探花长得很像,想必已经是死人了。”
“你很聪明,聪明又好看的男人,姐姐最喜欢!哪怕,你根本就不认识李探花!”
“何以见得”
“李探花早就身受重伤,生死未知,怎么会跑出去生你这么个野种”
“你还是不敢杀我,你在害怕,害怕因为你不确定。”
“没错,我们这一行不怕麻烦,但是怕死。”
“最后一个问题,谁要杀我”
“你以为我会说”
“你跟他的协议不是早就不作数了么”
“没有,我那一锥子是要至你于死地,至于你为什么能活,因为你的身体不太一样,我救你是因为你活了下来。”
“为什么不毒死我”
“毒我这辈子都没毒死过人,换句话说,我不能毒死你。”
“知道了”。少年的右手已经扼住了女人的咽喉“绮罗花这种毒确实不错,但是我是解毒高手,至少比她高十层楼!”
女人神情闪烁,喉咙处瘙痒难耐,眼看就要断绝生机。
少年将女人重重的摔在墙上,百年老墙就这么多了三条裂缝。
“你去哪儿”女人声音沙哑,但还是喊了出来。
“去杀人。”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会死的!”女人最后竟是在嘶吼,眼神恐惧,又有一抹疯狂!
天桥下,老秀才带着西洋镜看一本泛黄的书籍,小稚童嗑着瓜子,轻轻哼唱一首小曲儿,对面坐着一个少年,面前一颗铜钱。
“老祖说了,今天不说书,你明儿再来吧。”稚童口齿有些不清楚,但是意思很明白。
“我来是跟前辈借一个字。”少年说道。
“你以为我的字是你们家的大白菜么你想借就借”
“我想杀一个人,但是没有把握”
“没有把握就不要做,你的路还很长!”
“我想试试。”
“我现在有些后悔收了你那三颗铜钱。”
“既然已经上了我的贼船,何妨再胆大一些。”
“你还记得我给你的第一个字,写的是什么么”
“明白了。”少年转身离去。
老秀才慢慢的放下书籍,摘下了西洋镜,揉了揉双眼:“老叫花子那边你就别去了,他只看活人,不看死人!”
“前辈还有什么要说的么”少年并未回头。
“我会帮你收尸。”
“谢了”少年向后拱了拱手。
“老祖,你今天话真多!”稚童并未停下磕着瓜子的小嘴巴,口齿依然不清晰。
“多么可能是老了吧。”
“老了,还不死,就是老不死的!”
“没办法,谁叫那个老叫花子又能多活三百年。”
“这颗铜钱还要不要”
“要!干嘛不要”
“你不是常说活人不收死人钱”
“不一定,不一定喽,你那点微末道行还敢窥测天机,我还没死呢!”老秀才赏了小稚童一记重重的板栗,南海上有一座小岛,陆地下降了三尺。
少年走在路上,路的尽头是月华楼。
老秀才的意思很明确,老叫花子不会帮他,也不会出手,换一种理解方法就是,月春楼有可能帮他,他本身也必须要去月春楼。
月春楼很大,出了富丽堂皇的正楼,还有一段很长的羊肠小道,穿过了一片竹林,前方有一座小竹楼,小竹楼里住着一个女人,女人今天没有挽发髻,穿着也很随意,今天也必将是一次随意的交谈。
领路的是熟人,铁胆神枪王侯,王侯只能靠近小楼五十步,剩下的路他自己走。
竹楼围着一圈栅栏,栅栏上长者绿绿的藤蔓,院子里有一只小松鼠,松鼠坐在石凳上,石凳上方有一处凉亭。
推门而入,是一间古雅素朴的客厅,有一座古筝,一方古砚,一个素人。
黄粱城(6)
“金花银冰草都舍得送,把我也一起送出去得了。”紫衣少女挽住了严红英的衣袖,语气中七分撒娇倒有三分醋意。
“你你比那条狗可有用多了,我用心头血养了你六十年,你怎么着也得替我死一次。”
“拿着全部身家去赌一个少年,你是有多想让我死的快点”
“不多,比你恨我多一点。”
“我就不明白,你老老实实的在黄粱城做女王不好么”
“好是好,只是宫里那位见不得我好,楼上那位我不好,她就好。”
“出云的女人都是疯子!你可知道,那人与书生是什么关系”
“那又怎样,即便败了,我还有月春楼,纵使还是输了,我便往竹楼里一藏,或者把你送到宫里去,怎么着也能混个百年太平日子。”
“真可怜。”紫衣少女转身离去,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可怜别人。
严红英扬了扬手,散去了空中的戾气与杀意。
少年行走在黄粱城的主道上,道路左右是一排排的石狮子,石狮子里面都是黄粱城内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道路的正中央,坐北朝南,有一个大门牌,门牌两侧柱子上雕的是两条金龙,金龙口中含的的是两颗烈日宝珠,宝珠上衬的有一个门匾,门匾上写着《南柯雅居》。
门牌右手边有一对高过别人一头的石狮子,石狮子中央是长三丈,高五丈的红色正门,正门两侧各有两个侧门,侧门东西延伸百余丈是如山峦起伏般的红色院墙,院墙上部盖着碧绿琉璃瓦,毫无疑问,这便是太守府。
太守府的正门一年开两次,一次是过年的时候,一次是“小黄后”回家祭祖的时候。今日,太守府的正门为谁而开路人不得而知,左邻右舍更不得而知,他们此时只怪自己家的门太薄,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即将到来的风波。
太守府的后堂,一个中年胖子坐在一个轮椅上,手中把玩着两个手把件,闭目养神。他身后推着轮椅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四十上下年纪,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倒是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今天有人要来,你去替我挡一挡。”他说的是挡一挡,不是会一会,这便值得深思了,妇人眼神也生出了一丝担忧。
“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老爷如此心神不宁”
“不清楚,密报上说是洪老爷子的徒弟,但是并未查出此人来历深浅。”
“洪老爷子跟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怎么就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马家和李家的事情都是此人的手笔,而他昨天去了一趟月春楼。”
“王侯那边没有消息”
“是啊,怪就怪在这儿,此时还没有来信,怕是两边联手了,王侯凶多吉少。”
“联手”妇人语露惊慌,“老叫花子和月春楼联手,圣人老爷难道不管么”
“圣人老爷似乎跟此人也有些交集,不过没事,他是不会看着黄粱城塌下一片天的,你且先去。”
“是。”孟夫人不愧在是孟家浸淫多年,三次调息之后,便恢复了往日镇静,眼神中自有一股多年蓄养威严,脸上挂着不失礼仪的笑容。
少年在客厅中已经坐了一会儿的功夫,丫鬟们上了茶点,少年观府上下人举止,一颦一笑之间礼仪得当,婢女均是二八妙龄,论容貌身姿都属上乘,小厮个个英姿勃发,或者儒雅俊朗,知道的这是孟府的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学的学生。能将下人调教的如此,府上管事之人定非常人。
没过多久,少年便见到了府上的管事之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家掌印夫人,孟夫人嫁入府中二十余年,因孟太守身体不便,待人接物均由夫人主持,府上下人不怕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倒是对这位夫人恐惧更胜敬意,外面有传言,孟府其实是由孟夫人当家,这话就算是在府上都有很多人相信,对于这种事,倒没有太多人指指点点,因为这里是出云。
少年观孟夫人,脚下无根,明显未曾习武,但自其从后堂走出,直
黄粱城(7)
少年在孟府的大厅已经坐了许久。他在端详一个茶杯。
景德镇的青花瓷,茶杯不过寸余,壁口处有轻微的弧度,杯体的圆柱面上是白色和青色的彩釉,白釉至纯,似和田糖玉,彩釉淡青,无任何杂色,小小的四壁之上竟绘了一副仕女图,十三位女子婀娜多姿,极细腻处能看清人物的眉眼,塑胚工匠和上釉师傅的手艺可见一斑。碗底上刻着景德镇专有的红泥印,泥印上有出窑年月,单单是这一个茶杯市面上就值百八十两银子。
少年对面的是一个胖子,胖子坐着一个轮椅,轮椅下面有四个轮子。胖子手里拿的也是一件瓷器,不是茶杯,是一件花瓶,瓶身上是通体的青绿色,没有任何花纹,仔细看去,有一道道细微的线条,应该是塑胚时留下的痕迹,瓶身高一尺二寸,瓶底直径六寸,肚大脖儿细,线条优美,分割比例适当,单论工艺或者色彩,输了茶杯一大截,但这一个花瓶,在市面上却是万金难求,有价无市。
“我说洪少侠,你要是真喜欢这个杯子,回头我让人送你一套。”孟太守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确实是好东西,但是不太够。”少年回答。
“你想要啥直接说,孟某人别的不敢说,就是有钱。”
“我啊,我要去北边见一个女人,得带点见面礼。”
“楼上那位”
少年没有搭话。
“可是有求于人烟雨楼能给的,我孟家给双份。”
“双份只可惜啊,她就是独一无二的。”少年抬头,似在思索。
“幼稚,居然是为了女人,以我孟家今时今日的地位,除非你要天上的仙子,否则都能给你弄来。”
少年喝了一口茶:“可她就是仙子啊!”
“我明白了,城南我有处庄园,地儿不大,百余亩,你可以拿去用,条件就是换你洪七为我孟家效命十年,你看怎么样”
“谁都不得罪,抱得美人归,不过,就是太就是委屈你孟太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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