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女狐狸与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麓初雪
她是一堆白骨,时而又化作人形,嘤嘤啼哭,时而又会大笑,却没有声音,让人遍体深寒,时而又双手抱头,似乎很痛苦。只是在她白骨下方,还隐隐闪着金光。
红白夫人关注着压邪大阵,产生了一丝惧意,她伸出手掌,一根手指与大阵刚刚触碰,就爆发出呲呲的声音,指尖落下了一滴金色的血液,竟与道祖一般无二,那滴金血瞬间变成一团黑水,消失不见。
钟离瞪大了眼睛:“鬼圣”
红白夫人有些怅惘,似乎在念叨些什么,没有声音。除了嘤嘤啼哭,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很快,她看了一眼黝黑的山洞,眼角流露出一丝邪光。
此时,她对面坐着一个小孩,二人面对面触手可及,她在阵外,小孩在阵内,一立一坐,看画面,就像是一个跌倒的稚童在求母亲抱抱,很是滑稽。
几处的斗争已经进入尾声,山海龟龟壳已经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身体中有绿色的液体冒出,巨蟒已经被锦鸡刁住了七寸,无力再反抗,黑熊胸口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可以看到骨头与内脏,红白夫人破不了阵,似乎一切尽在掌握。
只是,山洞里传来一丝邪气。
这股气息比三只万年大妖加起来还要浓厚,比红白夫人更让人胆寒。压邪大阵从内部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红白夫人转瞬之间已经来到了山洞之外,众人还无法脱身,有谁能挡下她
有道祖!
迷途道祖早已来到红白夫人身前!
他翻手便是日出,覆手便是星辰,身体便是大地,眼睛便是大海。他是道祖,道法自然,他便是自然,心意一动,红白夫人便已置身星辰大海。
星辰中有了一道红光,大海之中泛起一片血水,红白夫人仅一挥袖,星辰已落,大海已枯,迷途道祖所言不差,他修为早已大不如前,只能使出这点障眼法,迷途道祖被一只红袖击飞,就此昏迷。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妖魔无遁形!”一张金色的符纸从钟离手中飞入红白夫人体内,红白夫人低头看了看身下,金色的符纸缓缓的溶于骨骼之中,白骨之下隐隐的金光更加强盛。红白夫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小道士,钟离此时已魂飞魄散,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红白夫人走入山洞,她感受到那股诱惑的气息,吃了他,能通圣!
红白夫人的指间已经触碰到了他的眉心,不偏不倚,正是眉心。
天空中有雷声阵阵,带着神圣的威压,少年识海中有一缕龙魂,少年眉心有一缕龙魂,红白夫人面前有一条金龙,与乌云之中金龙合为一体。
“真的是龙!就应该有龙!他本就骑着龙!”叶灵欢快的叫着。
感受到强大的神圣威压,即便是红白夫人也需要先起身避退,一鬼一龙成对峙之势。
此时,从山洞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道。”红白夫人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道。”红白夫人身退百丈。
“道。”红白夫人已在千里之外!
道道道,非常道!一连三个“道”字,没有浩然气象,却有着生生不息的——规律。
道便是天地,道便是自然!
少年从山洞中走来,他眼若星辰,他是高山大海。
少年追逐红白夫人而去,一把虚剑已经握在手中,虚剑一刃烈火,一刃透明,虚剑尾端有一个旋转的太极虚像,虚剑的剑身上有一座北斗七星,虚剑一分为七,朝向红白夫人飞去,红白夫人被七把虚剑钉在地上,身体还在被烈火灼烧。
“孟姜!”
少年大步向前,身后有一个金色的虚像,圣人法相!
“孟姜”红白夫人觉得这两个字好温暖,好熟悉,好像好久都没有人这么叫过了。
红白夫人眼中戾气尽数消退,白骨中隐隐的金光最后变成通体的金色。红白夫人嚎啕大哭,声震群山!
“何去”少年问道。
“挫骨扬灰。”红白夫人回答。
“合理。”这便是圣人天谕。
红白夫人金骨化作一粒粒金粉,飘向远方,远方有一座抵御魔族的万里长城。她生前曾哭倒长城,死后被人塑了金身,本该成圣的她却入了魔道。如今,她的骨灰撒入长城之内,与爱人永眠,从此之后,长城万年不倒!
少年已回到众人身边,红玉锦鸡叼着一颗红色的妖丹,白狐叼着一颗黑色的妖丹,紫衣少女,叼着一颗绿色的妖丹,嘴角还流着绿色的鲜血,眼睛弯成月牙,给人感觉,比妖还妖。只见她朝着叶江流走去,二人身高相差无几,随后,一颗妖丹便喂入叶江流口中,紫衣少女舔了舔嘴唇上的鲜血,妩媚的笑容还留在众人的脑海之中,她便已经变回了一把紫竹剑。叶江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叶倩看过来的眼神告诉他——她要吃人!
白狐放下妖丹,已经回到了少年额头,变为六缕白丝,锦鸡也变成一个不过寸余的红玉。
迷途道祖和小道士醒来。
一条金龙口中吐出一件龙甲和一个金黄色的护目镜,龙甲是它褪鳞时所造。龙一生之中要有无数次褪鳞,但只有第一次最为坚韧,因为曾经抗过天劫,所以初鳞龙甲可遇不可求。
洪七收下了龙甲和护心镜,金龙低头表示感谢,同时收回了那一缕龙魂。
迷途道祖说道:“我要走了!”
就在众人还停留在震撼之中的时候,迷途道祖突然就要走了。
“老夫终于想起来了,老夫就是为寻它而来!”迷途道祖拍了拍金龙说道。
“老夫本是那蟾宫玉兔,它是老夫的一个朋友。只因一时大意,它落入凡尘,老夫才寻它而来,只是天地茫茫,苦寻而不得,老夫却与那月宫的联系越来越远,修为逐渐降低,以至都忘了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去哪儿”
“那,这条金龙也是道祖”叶灵问道。
“它它就是个毛毛虫,若它是道祖,那你们这群蠢货不也是道祖”
少年心想,初一见面时,它确实是一只“毛毛虫”。众人听了这话有些开心,又有些不开心,开心的是朋友,不开心的是蠢货。
说完,迷途道祖骑着“毛毛虫”往月宫飞去。
“三颗万年大妖的妖丹,一颗已经被江流兄‘吃了’,另外两颗你二人收下,对将来修行大有裨益。”少年说道。
“那我怎么没有”叶灵问。
“这个给你。”少年把初鳞龙甲送给叶灵。
“为什么他们三个都能提升修为,我就只能要个破铠甲”
“因为你笨,升不上去,还不如拿个铠甲防身”插话的是道士钟离。
叶灵提剑追杀钟离而去。
“妖丹对你来说用处不大,你肯定是他们之中第一个上三流女剑仙,他们只能不被你拉的太远。”
“真的吗你不要骗我啊!”
“我骗你做什么”少年又把初鳞龙甲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少女听的神魂颠倒,满意而幸福的接受了这个安排。
“钟兄,这个护目镜送你。”
“我,我就不用了,君子不夺人所好”,钟离说话之时还一只捂着自己的胸口,衣服里藏了一大摞天书金符。
“真不要这里面有龙血,最有益于生心头之血。”
“要!”小道士一把夺了过来。
分赃完毕,就到了别离。
出云剑宗四人踏着星月下山,路上叶灵还在
出云烟雨
初冬,微寒。
天空中下起了小雪,但是这丝毫拦不住调皮的小孩在街上玩耍,也丝毫拦不住铸剑宗热火朝天的打铁声。剑炉如今已经启用了一百八十多间,铸剑宗弟子也就有一百八十多人。
一位穿着花夹袄的妇人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花,又回头看向一个面貌普通的男子。她问道:“这样,好还是不好”
男子轻轻走来,从身后抱住了她,双手抚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藏得住当然好,藏不住更好。”
他们说的是铸剑,现在铸剑宗的弟子因为某位师伯的缘故,都喜欢藏剑,往往以谁能藏第一把剑更久为荣。
妇人却故作娇嗔道:“藏得住藏不住不都是十个月的事儿你还能藏他八年”妇人胖了些,脸上有些浮肿,但是她美目盼兮,面若桃花。
之所以想起了那个人,是因为前几日,铸剑宗收到了一个葫芦。
打开葫芦,他们看到了一封信,信得第一句就是“张望舒你个王八蛋!”
“张望舒你个王八蛋,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初老头子不肯教你是谁告诉你藏剑的,是谁教给你藏剑的说好听了你要喊我师兄,说难听了你得喊我师父。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厚道我培养了五年的小师妹怎么就让你捡了便宜我说小师妹你也是,那小子长得不如我,修为不如我,你信不信生孩子的本事也不如我,你就不能等我个百八十年等我玩够了就回来娶你......祝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之后他们从葫芦里拿出来一根竹鞭,一个拂尘,一壶美人露,一盒太平猴魁,还有一座金银珠宝堆成的金山,有小孩子的衣物,玩具,最后还有一些做工精巧却不知道何用的小玩意,只是看的桃花脸有些发烫。葫芦是山宴葫芦,二人就在雪地里整整翻了一天一夜,没白头也白了头,月春楼整整准备了半年的贺礼,让他们一件件倒了出来,又塞了回去。
看了信,他们明白了两件事,他还活着,他不会回来了。还有一件小事,他知道了。
他们二人合计着,要是生了个儿子就叫谷子,若是个女儿就叫青青。
阿嚏
有一个少年,他头戴着斗笠,穿着略显单薄,腰间挂着个酒葫芦,身后跟着一个紫衣少女,少女牵着一个白衣女童,紫衣少女就叫紫衣,白衣女童叫白灵,他起的,说是圣谕,就没管二人同不同意,二人觉得没什么不妥,比洪七好听。
离云都十里,有一座凉亭,将军需在此亭下马,步行走入云都,这是规矩。少年没有骑马,要是在郊外,他会骑一只白狐,以前更厉害,他骑得是一条龙,总之没有马,所以他也就没有理会亭子里的人,亭子外面还站着一群人,各个都白了头,他自然也没有理会。
少年走出去一里多的路程,才听到后面齐齐的马蹄声,三千匹鬣云骢,却只发出了一个声音,说明这只军队训练有素,为首之人之前坐在凉亭里,他是这只军队的统帅,他叫徐李,天机榜第四十三位。
“七公子留步!”喊话的是徐李。少年自然就是七公子。
“末将徐李,奉命前来请七公子入宫!”
“不去。”
“为何”
“我还有事。”
“可是要先去烟雨楼”
“你还知
你以为的烟雨楼?
少年已经走远,三千云英还在风中。
队伍后方有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走来,前面众人纷纷让开了道路,只见她的身形越来越高大,因为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娘娘,为何阻止末将出剑”徐李不解的问道。
“何苦再让天机榜上空出一个席位。”孟婉儿冷漠的回答。
半年间,洪七的名字已经出现在了天机榜,不多不少,正好第一百名。徐李认为,娘娘是惜才,他却没有注意到,孟婉儿始终都没有看他一眼,也没注意到,少年始终双手插在胸前。
走到城门口,琴声已止。其实一路上少年一行人都是在御风而行,正是琴风。
琴自云都走来,云自随风而去。琴身后站着一排四位少女,粉似春,绿似夏,橙似秋,白似冬,正是十二钗中春夏秋冬四位,春夏秋冬身后是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齐城宽高的马车,马车帘帐用的是南通金蚕丝线,绣工是上等的蜀绣,车身用的是东唐的老槐木,车轮上裹得是出云的云豹皮,而车子打造却是河洛氏的手笔,马是魔族的大雪狼骑。在九州大地,敢用大雪狼骑的除了魔族只有烟雨楼。马车身后是一百零八位妙龄少女,少女手挎花篮,花栏里都是新鲜的玫瑰花瓣,此时正是出云的寒冬。少女身后则是一排江湖剑客,剑客穿着各异,容貌各异,年龄各异,但是都面露谦恭,各个直直挺立,微微低头。剑客后面是一排武夫,武夫后面是儒生,儒生后面是道士,道士后面是豪绅,豪绅后面是名伶......一排排站去正好也是十里,普通百姓则站满了街道上方的阁楼,让人不知道这云都到底是谁当家。
少年携紫衣、白灵上了马车,琴随之而去,春夏秋冬四位则骑在马上,马车缓缓而行。
“至于么”少年问道。
“本来不至于,现在很至于。”少年此时才明白宫里那位和楼上那位的关系。可他不知道,琴的意思并不是烟雨楼要跟“小黄后”争什么,只是为了他这个人,本来说的是溪边初见,现在说的就是现在。
马车走的极缓慢,白灵趴在紫衣身上打瞌睡,紫衣拍打着小丫头的后背,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眼中才会有温柔的神情。
少年微微掀开了窗帘,街道上虽然站满了人,但是却没人有说话,气氛有些诡异,不像是招待客人,倒像是来了一个瘟神,少年扫了一眼四周,没有看到熟人,悻悻的放下了帘子。
“你想看到的人今天不会出现。”少年想看到的人,自然是那四位出云剑宗的弟子。
“我们与宫里那位还不至于剑拔弩张,但是与出云剑宗却水火不容,你是烟雨楼的客人,从某种关系上看,出云剑宗会视你为敌人。”
少年摸了摸鼻子,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
虽然马车并不颠簸,少年还是在感觉到他们在爬一座山,车底有平衡装置,即便是爬山也不会感觉到有倾斜,紫衣的神情露出一些变化,有些兴奋。
“你这个小姑娘最好不要乱动,我烟雨楼的阵法最讨厌杀意。”琴说话就像是一阵风,之前是春风,现在是秋风。
马车缓缓停下,少年走下马车,白灵在睡梦中被人惊醒,又抱着紫衣的脖子骑在小腹上睡去。
少年感觉到自己在云端,脚下一片雾蒙蒙的,面前有座高楼,是一座琉璃塔形状,以少年的目力,缓缓数去一共有九层,塔下是一个圆形的莲花座,上了八十一级台阶,便看到了一座辉煌的正殿,正殿正中央有三个鎏金大字——烟雨楼。
烟雨楼所在之处是一座峭壁,从远处看就像是托在云上,站在烟雨楼上向对岸望去,是一座洁白的宫殿,宫殿占地面积广阔,建筑物以圆形和扇形居多,宫殿里面有白甲侍卫巡逻,与少年隔山相望的,正是那位徐李将军,此处宫殿,就是云宫,烟雨楼与云宫不过一堑之隔,从地势上看,隐隐还要高过云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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