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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你……”那汉子咬了咬牙,指着忘忧说:“你最好赶紧的给我解了!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忘忧收了笑,一本正经地问:“对了,你的手臂现在应该不疼了吧?嗯,应该开始发麻了。”

    那汉子皱眉感受了一下,果然,刚才跟蝎子蛰了一下的手臂这会儿已经不疼了,只是麻酥酥的让人难受。他心里顿时慌了,喝道:“臭丫头!快把解药拿出来!否则老子一定弄死你!”

    “解药没在我身上啊。你若是弄死我,你也活不长喽!”忘忧无辜地翻了个白眼。

    “老子不信!老子要亲手翻!”那汉子说着,伸手就要撕扯忘忧的衣裳。

    “姜老五!休得无礼!”钟秀才狠命的扑上来,把那汉子撞了个趔趄。

    小船又是一阵猛晃,吓得忘忧忙伸手抓住乌篷船的支架。

    “钟玉林你个混账东西,敢跟老子动手?看我不废了你!”莽汉说着,要打钟秀才。

    忘忧忽然出手在莽汉的肩上一拍,手中银针刺中他肩上的穴位,这莽汉疼的又是一声狼嚎:“啊——你个臭丫头!又暗算老子!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我拉出去!”

    岸上的狗腿子们一听吆喝立刻行动起来,三个五个纷纷挤上了小船。可怜这艘小船本来就摇摇欲坠,一下子上来这么多人,终于无法承载,渐渐地往水里沉。

    “不好!五爷,这破船要沉了!”有人喊了一声想要往岸上跳,然而终究是晚了一步,还没抬起腿来,小船已经没入水中,连带着船上的人也都落了水。

    岸上的人纷纷惊呼,但更多的人都在瞧热闹。水边营生的人们多通水性,即便落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并没有人着急,也没人下水营救。

    忘忧不会游泳,一落水就慌了。手忙脚乱中有一支修长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带着她游上了岸。

    “谢谢你。”忘忧坐在岸上,抹了一把脸。

    “你快走吧。”钟秀才皱眉催促道。忘忧看着水里扑扑腾腾的几个人,轻笑摇头:“你救了我两次,我若是甩手就走了,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这些人就是无赖,你一个小姑娘家斗不过他们的。”

    “放心,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忘忧一边说,一边撩着双脚溅起水花,朝水里的人喊道:“姜老五,本姑娘给你两条路,第一,你们乖乖地找船送我去江宁城,到时我自会奉上两千两银子给你。第二,你继续为难钟秀才,三天后你皮肉溃烂,不治而亡。哦,对了,我再提醒你一下,我配的毒有些霸道,若是今天不服解药的话,三日后即便解毒,你的这条胳膊也保不住了。”

    姜老五怕爬上岸之后才想起此事,忙按住自己那只胳膊,果然发现那只胳膊没有只觉了——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不痛,不痒,不麻木,宛若根本不存在。

    “怎么会这样?!”姜老五左手抱着右胳膊变了脸色。

    “我这个人比较仁慈,就算是配制毒药也不会让人受苦。你还有四个时辰的时间考虑,想请出来就来找我。我说过的话在天黑之前都算数。”忘忧一边说,一边悄悄地把自己随身的香囊挂在岸边的草稞子上,然后起身对钟秀才说,“钟先生,咱们走吧。”

    “呃,啊?”钟玉林错愕的看看姜老五,忙起身问:“去哪儿?”

    “去你家啊。”忘忧抬起手臂无奈的说:“我替你还账,你总该帮我找一身干净的衣裳换换吧。”

    “……这,好吧。”钟玉林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还是答应下来,带着忘忧往自己家走去。

    忘忧回头看了那秀才一眼,见他耷拉着脸,因问:“你的船沉了,心里不高兴吧?”

    “呃,也……没什么。”

    “嘴硬,都欠人家那么多银子,怎么可能不心疼?罢了,回头我陪你一只新船。”忘忧笑道。

    “你……真的是靖西候府的千金?”钟玉林试探着问。

    “怎么,你不信?”忘忧笑着扫了钟玉林一眼,又问:“你真的是秀才?”

    钟玉林脸色一变,正色说道:“功名一事,岂可做儿戏之言?”

    “好好,失敬了,秀才老爷。”忘忧朝钟玉林拱了拱手。

    对她这种儿戏的态度,钟秀才似乎很不满意,冷着脸走在前面带路。忘忧跟在他身后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至一个破旧的木门跟前,木门虚掩着,一推,便发出吱嘎的声音。忘忧进门时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的门扇,默默地叹了口去。

    “大郎回来了……咳咳咳咳……”未见人,先闻声。老妇人那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人心里极不舒服。

    “你母亲患了肺病?”忘忧惊讶地问。

    “是的,你若是怕过病气……”钟玉林犹豫道。

    忘忧忙摇摇头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懂医术,或许可以帮你母亲诊一下脉。”

    钟玉林沮丧的摇了摇头:“多谢你好心,不过她这病是沉疴,积年累月下来,已经并入肺腑,这一带的郎中都没有办法,吃了好些药也不见效。”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拄着一根竹竿从东偏房里出来,看见自家儿子跟一个姑娘在一起,遂问:“大郎,这姑娘是谁呀?你们这是落水里了吗?瞧这……咳咳咳……**的,咳咳咳……”

    “这位姑娘……”钟玉林张嘴才想起还不知道究竟是不是靖西候府的人,于是扭头看着她。

    忘忧忙自我介绍:“大娘你好,我姓林,你叫我紫苏就好了。”

    “哎哟,瞧这衣裳都湿透了……赶紧的进屋,咳咳咳……我去找身衣裳给你换了,咳咳咳……”

    忘忧忙上前扶了钟母一把,顺便把手指切在她的脉搏上。

    钟母只顾着喘息咳嗽,并没察觉忘忧在给她把脉。她把忘忧带进自己的卧房,又翻箱倒柜找出一身翠绿色绸缎衣裙来在忘忧的身上比量了一下,叹道:“怕是有些大,你先凑合着穿吧……咳咳咳……瞧你这孩子瘦的一把骨头了,弄这一身的水是要生病的。我去给你……咳咳咳……煮一碗姜汤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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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治痼疾,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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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忧忙拉住钟母,说:“大娘,你先别急着去,你坐下,我给你扎两下针,缓解一下你这咳嗽。我听着你咳嗽的实在难受啊!”

    “你这小小年纪,居然还懂医术?”钟母惊讶地看着忘忧。

    “不瞒您说,我家祖上时代行医,我从小就跟着祖母背医书,尝药草。针灸也懂一些的。您先坐下,别害怕,我不是坏人。”忘忧扶着钟母在床上坐下来,把她的袖子撸起来露出半截手臂,然后从银镯子李取了银针,用滚开的水躺过后,认准穴位轻轻地刺了下去。

    林老太太的这只银镯子里面一共藏着三根银针,长短粗细不同,针尖也不一样。忘忧平常只用那根最长的细针,这次把扁针和棱针也都用上了。

    用针之后,忘忧又一不同的手法分别撵动或者轻挑着三根银针。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她把三根针依次取出,用热水洗过之后放入银镯之中。方问:“大娘,你感觉怎么样?”

    钟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然后又吸气,吐气,反复几次之后,方惊喜地抓着忘忧的手说:“这得有多少年了,我这胸口里就没这么痛快过!之前总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的!姑娘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本事,莫不是仙女下凡吧?”

    忘忧羞涩一笑,这才起身去拿了钟母找出来的那套衣裳换下来,又说:“大娘,你这病是长年累月受湿寒才落下的,现在刚好是夏天,正是祛湿驱寒的好时候。我开个方子,你照着煎药吃一个月,这病能好一大半儿。以后只要你注意保养,别再寒冬天里受湿寒之气就不会这么受罪了。”

    “嗨!甭说吃药了!为了我这病,我家大郎借了一屁股的债……我是个没用的,一直拖累我家大郎……嗳!”钟母唉声叹气地摇头。

    忘忧忙劝道:“不就是姜老五那点银子么?今儿您的儿子救了我一命,等我兄长找了来,我让他帮你们把帐还清。”

    “哟!这可是使不得!你给我治病我还没给诊金呢,怎么能让你替我们还账?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忘忧拉了钟母的手笑道:“救命之恩可比天大呢!岂是几十两银子能还得清的?”

    “不行,不行……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钟母连连摇头。

    钟玉林从端着一碗姜汤从外面问:“母亲,给林姑娘喝一点姜汤吧。”

    “瞧我,老糊涂了不是……只顾着跟你说话,倒把正事儿忘了。”钟母忙去开了屋门,让钟玉林进来。

    “哟,这是哪儿来的衣裳?”钟玉林看着忘忧身上的翠色湖绸衣裙愣住了,他家穷的都要揭不开锅了,怎么还有一套绸子衣裳?

    “这是当年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娘家陪嫁的一套衣裳,这是你外祖母的针线,我一直舍不得拿去典当,想留个念想。家里也实在找不出第二套衣裳给林姑娘换了。”钟母说着,把姜汤从钟玉林手里接过来递给忘忧,“紫苏姑娘,快喝两口吧。”

    忘忧喝了一碗姜汤,又去把自己换下来的衣裳用清水洗过晾在院子里,心里想着等傍晚时分这衣裳也该干了,到时若是哥哥找了来,也好把身上这衣裳换下来——毕竟是人家母亲亲手缝制的陪嫁,自己可不能就这样穿走了。

    钟母跟钟玉林说了忘忧给她针灸治病的事情,钟玉林又专门来作揖感谢。忘忧心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在院子前后转了一圈儿,采了几样对钟母的病有益的药草来,先给她看过,又教给她如何食用这些如野菜一样的药草。

    眼见着日头西斜,却仍旧不见沐霖或者沈熹年谁的找来,忘忧心里有些着急,暗想以兄长,沈熹年还有李舒他们的心思手段,差不多也该找到这里来了。

    忘忧在这里暗暗着急,她却不知道从江宁码头顺流而下至五十多里的地方主江分了一个支流往东南方向去,沈熹年跟沐霖等人寻到这里后生怕那艘载着忘忧的小船顺水入了支流,商议之后由李舒带人往支流方向去寻。

    他们沿着主江又找了三十余里,又见一个小小的分支往北去。为了保险起见,沈熹年跟沐霖只得分头行动。沈熹年想着沐霖医术虽然高但打架的功夫差点,便叮嘱阿寺跟沐霖一起沿着主江继续寻找,自己带了几个手下沿着小支流寻去。而载着忘忧的那条小破船在飘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船队,恰好它就被挤兑进了往北的支流中。

    沈熹年盯着毒日头站在船头上找了一天,傍晚时分晚霞漫天,明晃晃的映着人的眼睛,目之所及总是笼罩着一层光晕,有些模糊。沈熹年的目光扫到岸边芦苇上挂着的那个香囊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过去了,他又恍惚想到了什么,忙吩咐划船的人:“回去,倒回去!快!”

    “大人是发现了什么吗?”几个手下累了一天此时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一听沈熹年这样激动,也都跟着精神起来。两个人一起撑着竹篙让船逆流往回划了几丈。

    沈熹年一眼看见那只香囊,忙指着岸边说:“快!靠岸!”

    船缓缓地靠岸,沈熹年探着身子一把扯过那个香囊,凑到鼻尖细细的闻了闻,惊喜地说:“没错!虽然里面的香料浸了水又被风干已经很淡了,但这独特的香味是旁人配不出来的。上岸!快!”沈熹年说着,率先跳上岸去。

    众人纷纷跟上,沈熹年便循着在岸边开杂货铺子的掌柜打听,今儿可有一个妙龄少女孤身上岸,或者被救,或者被挟持,云云。

    杂货铺子的掌柜的略一寻思,便问:“是不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长得很是俊俏,一笑起来嘴角有两个酒窝……对了,她穿着白色的衣裙,自称是……靖西候府的千金?”

    “对!对对!就是她!”沈熹年心头涌起一阵狂喜,忙问“她什么时候上的岸?你可知道她的去处?”

    那掌柜的笑道:“午饭前被钟秀才在这儿救了这个姑娘,这会儿应该在钟秀才家——不过你得快点,晚了怕就被姜老五带走了。”

    沈熹年抬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给那人,又说:“钟秀才家在哪儿?麻烦大哥给带个路吧。”

    那掌柜的见沈熹年出手如此阔绰,自然乐意帮忙,便关了铺子的门带着沈熹年往钟玉林家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沈熹年到了钟家,只看见坐在门口哀哀欲绝的钟母,连钟玉林都不在。

    原来姜老五这厮开始被忘忧唬住,以为自己真的中了毒,上岸后便急匆匆的去找郎中。头一个郎中给他诊了诊脉,说没事,身体好着呢,没病没灾的。姜老五不信,把这郎中骂了一顿,又换了个郎中去求药。第二个郎中又给他仔仔细细的诊了脉,说是受了些风寒,许是落水的缘故,回去喝点姜汤发发汗就没事了。

    此处不过是个小地方,前前后后几百口子人,靠着水路过活,一共就俩郎中,都说他没病。姜老五心里开始犯嘀咕。心想那小丫头莫不是骗老子吧?可是老子这条胳膊的确是没啥感觉,掐一把也不疼,挠一下也不痒,这究竟是咋回事呢?

    姜老五越想越不对劲儿,旁边的一个小弟提醒他:“五哥,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骗人呢?”

    “她敢!看老子不捏死她的!”姜老五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那……两个郎中都说您没中毒,而且您这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呀,什么毒不痛不痒?那小丫头是不是对您施了邪术?”

    姜老五忽然站起身来,狠狠的骂了一句脏话便往钟玉林家奔去,他气势汹汹地踹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在钟母的哭喊质问之中拎着忘忧的衣领就走。

    沈熹年找来的时候,姜老五刚把忘忧拎走没多一会儿,钟玉林气急败坏的追了去,只留下钟母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哭。

    “阿平,发信号,告诉沐霖兄和李舒位置。”沈熹年说完便纵身踩着矮墙跳上了屋顶,又厉声喝道:“分散开来,找人!”

    “是。”四个随从齐声答应着纷纷上房,其中一个从怀里拿出一枚绿色的纸筒,轻轻一转,一颗绿色的流星飞入天际,在暮色中炸裂出一朵绚烂的火化。

    此时此刻,忘忧正被姜老五五花大绑着往一辆牛车上塞。原来是姜老五的姘头孙寡妇跟湖州一个开勾栏院的妇人相熟,说这样水灵的小姑娘,至少能卖三千两银子。姜老五便抱着丢一条胳膊也要发横财的心思,打算把忘忧卖到勾栏院去。

    钟玉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姜老五只吩咐两个兄弟按着他不许动,他便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颗在暮色中绽放的烟花打断了钟玉林的呵斥,他抬头看着天空,皱眉说:“这样的东西应该是军营里传递消息用的,怎么会在这里被点燃?”

    忘忧冷笑道:“这是因为某人的死期到了。”

    “什么?”钟玉林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身边一个人惨叫一声捂住了眼睛。他回头看时,但见鲜红的血在那人的指缝里缓缓地流淌出来,血腥的味道在湿热的空气里渐渐地扩散,让人作呕。

    “什么人!给……给老子滚出来!”姜老五的腿有些软,但强撑着一口气朝虚空里喊话。

    一记凉薄的冷笑在他背后响起,一回头,对上一双鹰隼一样凌厉的眼睛。对方明明是个清瘦少年,却有一股逼人的气势,那种气势犹如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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