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萧金衍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观犹在
赵拦江见他说话咬文嚼
字,很是费劲,完全不如与李先忠谈得畅快,不过也不计较这些,道,“先救人要紧。”
柴公望冲几人作揖道,”有劳几位了。“
几人连向后院走去,唯独一人,站在原地,不肯移步。此人花白胡须,脸带傲色,道,”老夫医人、救人,向来先收诊金。无论是城主,还是知府,概不赊欠。“
赵拦江问,“这位是”
柴公望有些尴尬,道“这位是郭春海郭神医,号称隐阳第一名医,脾气有些怪,当年给李城主治病,也是这么一副怪脾气。”
赵拦江道,“神医先救人,我会补偿你的。”
郭神医道,“没钱,免谈。”
赵拦江脸色一沉,命令道,“救人”
郭神医道,“你威胁我我这人就有个倔脾气,你要是好言相劝,我还可以通融,你若是威胁我,我宁肯见死不救”
赵拦江此时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空跟他扯闲篇,直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你是去治病救人,还是准备去阴曹地府给阎王瞧病”
郭神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心中惧怕,“你这人不讲道理。”
赵拦江刀微用力,在郭神医颈间轻轻划了一刀,顿时,鲜血渗了出来。
“我这人没耐心,我数到十,若不去救人,你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赵拦江道,”城内粮食紧张,我不介意杀几个人。“
“一。”赵拦江略一停顿,又道“九。”
郭神医哪里见过这么数数的,不过,他对赵拦江的威胁,还是有些惊惧,“十“字还没出口,郭神医连道,“我救”
杂货铺掌柜徐阳,双手插袖,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等候了多时。他经营隐阳地下江湖多年,早已学会了隐忍与克制。
在宇文天禄把比目交给赵拦江时,徐阳并不看好赵拦江,他总觉得赵拦江身上有股匪气,做事瞻前顾后,与大都督相比,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徐阳自视甚高,唯独敬服宇文天禄一人。
然而,赵拦江杀李仙成在先,又击退拓跋牛人在后,甚至为了胜利,不惜放箭杀自己人,这一点,让他对赵拦江大有改观。
宇文天禄选择赵拦江,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拦江推门而入,直接道,“长话短说,这些是几日来靠近水井的名录,我要你在天亮前,把投毒之人找出来。能不能做到”
徐阳迟疑道,“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赵拦江道,“徐掌柜,事到如今,别藏着掖着了,若做不到,就退出比目吧。”
说罢,他转身而去,留下了一脸错愕的徐掌柜。
几日不见,徐阳感觉到了赵拦江身上的气势,与先前简直有天壤之别。徐掌柜将双手从袖中抽出,挺直了腰板儿,缓缓走出了城主府。
几个黑衣人凑了过来。
徐阳有条不紊的布置着命令。
隐阳是比目十三组织中最为重要的分舵,宇文天禄选择了徐阳
,看中的便是他强大的执行力和策划能力。利用了二十年时间,他将隐阳城地下江湖经营铁桶一般,无论江湖还是官府,无论城主府,还是军方,都有他的眼线和人手。
可以说,他大半生的时间,都贡献给了比目组织。
如今,宇文天禄将比目交给了赵拦江,若是被赵拦江除名,那将是徐阳一生的耻辱。
已是深夜。
隐阳城笼罩在一片短暂的宁静中。
但宁静之中,隐阳比目组织中的明哨、暗哨纷纷出动,展开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
赵拦江当上城主之后,除了打仗,他每天日程安排的很满,要见很多人,要了解很多事,还要解决很多麻烦,他已经三日三夜没有合眼,甚至连胡须也来不及刮。
他回到房内,准备小憩片刻。
忽然觉得,房间内有人。
杨笑笑坐在床榻之上,长发散落,露出妩媚的笑容,“赵将军。”
赵拦江望了她一眼,坐在桌前,正要倒水,杨笑笑抢先一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他,一切都那么自然娴熟,如一个贤妻良母一般。
但赵拦江知道,眼前的女人,绝不是善于之辈。
鉴于某些原因,他们目前还算是合作关系,虽然有过几次肌肤之亲,露水姻缘,但她终究是西楚谍子头目,逢场作戏可以,但入戏太深,就得不偿失了。
这一点,赵拦江很清楚。
赵拦江一口饮尽,道“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来这里吗”杨笑笑问。
赵拦江寻思了片刻,道,“你在隐阳城,还有多少人手”
杨笑笑没料到他会问这些,她本是西楚谍子头目,楚别离登基之后,她作为先皇嫡系,在西楚早已被封杀,整个情报网几乎全部瘫痪。好在,隐阳远离开西楚,她在隐阳城内还有些势力。
今夜,杨笑笑来找他,本想要跟他摊牌一件事,但赵拦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于是改口问“将军有何吩咐”
“北周血鸦在城内井中投毒,还四处煽风点火,我要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们的落脚点。”赵拦江沉声道,“我要在天亮之前,给拓跋牛人一份大礼”
“什么大礼”
赵拦江淡淡道“人头。”
杨笑笑神情复杂的望着他,不由生出一副世事无常的感慨。
就在一年前,赵拦江还不过才是知玄境的江湖人,武功了了,这种人在江湖上多如牛毛,根本不会入杨笑笑法眼。在苏州城监牢之事,也不过算是个意外。
一年不到,他已成了通象境高手。
单杀前城主李仙成,又得宇文天禄钦点,将围城的拓跋牛人逼得没有半点头绪。甚至她们宗门在隐阳城的生死存亡,都在赵拦江一念之间。
赵拦江变了。
萧金衍没有察觉出来,李倾城没有感觉到,但杨笑笑是女人,一个跟他有露水姻缘的女人,她感觉到了这种变化。
第266章 一人一万
北大营。
将近百名白马义从中毒,躺在营帐之内,哀嚎声不止。隐阳城的十余名神医,都在一旁束手无策,就连带队的柴公望,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李先忠问道,“郭神医,情况如何了”
郭春海手捻胡须,望了半日,才淡淡道,“依老夫行医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些人应该是中了毒。”
李先忠心说废话,他们中毒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还用你来说不过,这些人在城内身份尊贵,也不敢得罪,强忍怒火,道,“不知各位神医可有办法”
一名郎中道,“我已经对水中投毒的成分进行分析,已有了大致了解,解药吗,也不是很难。”他胸有成竹道,“给我三年时间,我定能做出”
郭神医在隐阳医界颇有名气,与其他几个郎中业务上多有隔阂,听到这郎中夸口,面露讥讽之色,“三年等你研制出解药,恐怕各位将士坟头草都半人多高了。”
他转身面向李先忠,伸出一根手指,傲然道,“一年,做出解药,我只需一年”
其余几名郎中纷纷露出错愕之色,要知道,配制一副解药,十分容易,但是若反向寻出解药,需要对各种毒药成分及比例进行逆向分析,一一进行试验,若是运气好,才能一年内找出解药。
先前那郎中道,“怎么可能一年,郭郎中,吹牛不带这样的。”
郭神医冷笑道,“你觉得郭某像是吹牛的人嘛别忘了,当年老夫可是在中原跟着薛神医学过医的”
李先忠恼道,“哪边凉快那边呆着去。”
他心情沉重,望着躺在营帐内哀嚎的兄弟,这些人中,有不少是他亲手培养,眼见他们入气少,出气多又无能为力,气得一拳将门口石碑砸出一个窟窿。
这时,有人来报,说守门卫李不凡前来求见,有解药可救将士之毒。李先忠见这些人庸医无用,已是病急乱投医,传他进来,见到与之同行的,还有一黑、一白两名老者。
李不凡道,“见过将军,听闻北大营有人中毒,属下特意带师父前来,略尽绵薄之力。”
李先忠道,“隐阳最厉害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你带的人可行得通”
“这两位师父常年在中原行医,昨日我亲眼见他们俩比赛吃了一斤砒`霜而毫发无伤,还请一试试。”
李先忠寻思都这这个份上了,那就试试吧。
不过,那几个郎中却不干了,本来,同行相轻,他们在本地竞争已很激烈,要是再来个外来人,能解毒,那以后隐阳城哪里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原本互相攻讦的他们,此刻一致对外,抵制薛包、薛皮皮。
郭神医见二人衣衫不伦不类,道,“我怎么看这两个都像是行走江湖的野郎中,外八门的骗子,你们两个可以行医的文书”
薛包道,“并不曾有。”
薛皮皮道,“并不需有。”
郭神医冲李先忠施礼道,“李将军,这两人连行医文书都没有,我敢肯定是云游四方的野郎中,仗着读了几本医书,四处招摇撞骗,如今隐阳危急,若是他们耽误了事,后果不敢设想,还请将他们赶走。”
薛包眉头一皱,“阁下如何称呼”
郭神医笑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野郎中”
薛包咳嗽一声,淡淡道,“老夫薛包”
他本来以为,以他的名气,在这些同行面前说出名字,这些人会感激、兴奋、膜拜,甚至都准备好下面的话如何说,谁料这些人竟面无表情,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心中嘀咕,不应该啊,难道老夫名字不好使了
薛皮皮哈哈大笑,“你名气也就在中原能唬唬人,出了中原,谁知道你是谁啊”他也学着薛包,清了清嗓子,道,“听好了,老夫薛皮皮”
众郎中都一脸冷漠的望着他。
李先忠觉得这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却一时片刻想不起来。
薛皮皮摸了摸脸,尴尬道“没听过嘛,我们很有名的。”
郭神医忽然道,“哪里来的野郎中,什么薛包`皮,就凭你们,也敢姓薛可知道老夫是谁”
“不知道。”
郭神医道,“听了,老夫乃薛神医传人,医圣薛表是我师父,当年我前往中原在薛神医门下学艺三年,出师后来隐阳,才有了医圣传人这一称号,你们若是识相,哪里来滚回哪里,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否则,在隐阳城,老夫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薛皮皮有些莫名其妙,问薛包,“薛表是谁”
薛包挠了挠头,“有一年没钱了,就让我的门童薛表在扬州府开了一期神医速成培训班,我又没时间授课,就让薛表顶了个神医的称号,也不记得有没有这个人了。”
李不凡见众人争执不休,劝道,“师父、师叔,这事儿先放一放,还是先救人吧。”
薛包、薛皮皮两人向内帐走去,郭春海拦在面前,对李先忠道,“李将军,他们就算会医术,也终究是外人,若是让他们救人,我们几个可要不管了。”
薛包行医多年,江湖也曾踏了个遍,又怎会不知郭春海心思在医界,大家看病都是重名气,实力反而是次要的,他若在这里解毒救人,以后隐阳城就多了一个字号,可偌大一个城池,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来了就会影响他们生意,自然会遭到同行的反对。
李先忠有些为难。
一来他也不愿意得罪这些本土郎中,就算这些人不治而亡,但如今是战时,伤病总是难免的,还要仰仗这些人来救人;二来,他也不知道薛包、薛皮皮二人医术如何,若能救人还好说,若救不了人,还得罪了这些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郭春海道,“他们解毒,也不是不可。”他指了指一只水桶,里面装着半桶水,正是从白虎坊一口水井中取出,“先让他们饮一口,若能解毒,我们自然是信服的。”
李不凡道,“这不是欺人太甚了嘛”
薛包摆了摆手,将水桶取过,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又吩咐李不凡取来笔墨,一边咂摸一边写道,“这是一种复合毒药,单取出一种,已是剧毒,几种毒药混在一起,有鹤顶红、断肠草、雷公藤等,其中一种毒药的解药,又偏偏生成另外一种毒药,若是剂量不对,效用会适得其反。”
薛皮皮见状,也来了一勺道,“我尝尝。”
他号称毒圣,早已尝遍了百毒,体内产生抗毒性,喝了一口,觉得不够劲,又将整个半桶喝到了腹中,打了个嗝,摸了摸肚子。
薛包问,“分析出成分了吗”
薛皮皮道,“晚上吃咸菜太多,光顾着喝水了。再来一桶”
要知道,这百余人中毒,不过才喝了一桶多水,眼前这白衣老头,一口气喝了半桶,竟然毫发无伤,已是错愕不已。
郭神医嘴角冷笑,暗道这两人死定了,就算他们医术通天,但终究不是神仙,跟两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争的想到此,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想当年,神农尝百草,才有今日佰草集。现如今,两位神医亲试毒,乃我辈行医之人楷模,老夫行医三十年,像两位这等高风亮节之人,头一次领教,只恨相逢恨晚,无以相敬,今夜,郭某以毒代酒,敬二位三杯”
薛皮皮道,“要不,你先干为敬”
郭神医连摆手,“不渴,不渴。”
相互推辞之间,薛包已落下笔,将方子递给了李先忠,“这两个方子,上面那个做成解药,投入井中解毒,下面那个方子,给中毒之人服用,三个时辰,毒可解。”
薛皮皮一拍脑袋,“妈的,让你抢先了一步。”
郭神医深表怀疑,“真的假的”
薛包蔑视了他一眼,傲然道,“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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