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今天也不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顾翩然
即使极力掩饰,也能听得出他声音的虚弱沙哑。
姜辞趴在床上,仰起头看向他,“楚燃叔叔说,爹地生病了。”
温西礼抬起手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和:“爹地已经没事了。”
他顿了顿,偏过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姜酒,低声唤了她一声:“酒儿。”
姜酒没理他。
男人注视着她,缓缓收回了视线,有些疲惫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
姜辞颠颠的去给温西礼倒了一杯水,“爹地,喝水。”
温西礼并不渴,但是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然后跟姜辞道谢:“谢谢。”
姜辞弯了弯眼睛,情绪波动不大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姜酒看他们两个人在父慈子孝,越发觉得这个病房难以忍受起来,温西礼已经醒来,也没什么问题,她不打算继续呆下去,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径自往门外走去。
男人正在喝水,见她要走,下意识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拉住了她。
姜酒愣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男人紧握住的纤细手腕,纤细柳眉立刻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男人,语气转冷:“放手。”
温西礼低声道:“你再陪陪我吧。”
他声音低沉沙哑,甚至,隐约还带着几分可怜。
姜酒已经不吃他这一套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放开。”
男人静静站在她面前,身上还带着注射过药水淡淡的苦涩气息,蓝白病服套在他颀长清瘦的身躯上,病弱贵公子般的虚弱和可怜。
因为抓的她的手用力,刚刚拔掉针头的手背,有血液渗出,顺着他苍白的皮肤往下淌了下来。
“……”姜酒心口一窒,有些说不出话来。
“酒儿……”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是从喉咙深处吐出来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深情,“
不适合
这分别得三年里,他到底是怎么折腾,才把自己折腾的血癌二次复发
她身体疼,心口也疼。
没等她气顺下去,就听到男人叫着她的名字。
“酒儿。”
她抬头,又看到刚刚被摁下去的温西礼,又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简直不消停。
她坐在沙发上冷眼看他,看这个家伙病入膏肓还能给她闹出什么事情来。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
男人坐起来以后,便冲着她开始解释。
“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微微的喘了一口气,低低道,“那时候,我没办法保证下一次我能即使赶到……”
“所以,你打算骗我一辈子。”
“我没有。”他似乎是有些委屈,低声解释道,“只要我能摆脱他的控制,我就会联系你。”
“你有。”姜酒看着他,“一年前你旧病复发,如果治不好,你就打算骗我一辈子。”
“……”温西礼一下子停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姜酒,女人坐在他对面,雪白的面容,极端的冷静。
她是了解他的,她也是聪明的,很多事情,在知道一个线索以后,他便不需要再冲着她解释。
所以他的自私,他的无奈,他的隐瞒,她都知道了。
姜酒缓缓牵了牵自己的唇角,看着温西礼,“你是打算自己死了,也不告诉我真相。我会收到什么有一天,突然收到一大笔遗产温西礼,你是不是觉得你很伟大,你是不是觉得,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应该体谅你”
她气得笑了起来,眼眶却红了,纤细的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连你得了绝症都不告诉我,如果没治好,你是不是就打算把这些秘密都带到地底下去这是爱吗我只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对我真的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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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歧
接下来的近十分钟,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姜辞左右看了一眼姜辞和温西礼,然后老老实实的走过去在姜酒旁边坐下。
他是聪明的小孩子,虽然听不大懂妈妈爸爸在聊什么,但是也知道现在是他不可插嘴的。
温西礼靠在墙头,闭了一会儿眼睛,他的面色苍白的跟他背后的墙纸一样,透着一点病入膏肓的冷气。
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墨色的眸子落在不远处低垂着眉眼神容平静的姜酒身上,轻缓开腔:“我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让我们分开的,姜酒。”
他的嗓音里带着几分空洞的泌凉。
姜酒的话,令他伤心了。
姜酒抬起头看向他,“你做得这一切,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过吗”
“……”
“你哪怕暗示过我一下也好。”姜酒摇了摇头,有些痛苦的笑了,“你知道吗你让我感觉待在你身边,我像是一个傻瓜。你知道我多痛苦吗在知道你失去记忆的时候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让我自己选择放下吗”
“……”
“我好不容易让自己放下了,然后你过来告诉我,这些年,都仅仅只是你一个人计划显得你很伟大,很聪明,很深情吗”姜酒仰起头看着天花板,笑了一笑,“越跟你们呆在一起,我越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被你们耍的团团转。你设下这么大一个局,把我骗成这样,总不至于,还想要我一个受骗上当的人,来给你捧场吧”
温西礼坐在床头,十分安静的听着她将话讲完。
人和人之间,是永远也没办法互相理解的。
即使他和姜酒,曾经心心相印。
他有些疲惫的垂下眼,轻声道:“我没有把你当傻瓜,酒儿。”
“
温西礼,我已经累了
“我受不了温西礼,我真的受不了。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不需要你事事都要为我操心,我有自己的判断力,我不需要你骗了我还让我看起来无理取闹。”
姜酒缓缓的低下头,脸上是承受不住痛苦的模样,她有些无力,但是更多的,还是伤心。
她当然是爱温西礼的,已经八年了,这些年除了这个男人,再也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她的心。
但是这份爱意,如今已经支撑不起他们的今后。
信任已经没有了。
这并不是……
他第一次骗她。
并不是每一次欺骗,都能得到原谅,即使情有可原。
“温西礼,我已经累了。”
她的声音沙哑的吐了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倦惫。
“我能理解你,”她抬起头,看着他,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但是我没办法原谅你。”
“……”
男人长久的沉默了下去。
清瘦俊美的脸,逐渐变的面无表情。
或许这个结果,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他们还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但是,却已经没办法继续在一起了。
“我等你病好了,再走。”她轻声道。
温西礼没有说话,他垂着眼,细密狭长的睫毛在他眼睑下留下青色的阴影。
他看起来憔悴而伤心。
姜酒不忍心再看去,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来,从病房里走了出去。
“我出去喘口气。”
姜酒起身,姜辞也立刻站了起来,跟在姜酒身后,看了温西礼一眼,又立刻抓住了姜酒的手,和她一起离开了。
病房里彻底的安静了下去。
无声无息。
姜酒牵着姜辞,在医院的走廊里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只是,实在不知道以何种表情,跟男人对视。
心里空落落的,比过去的那三年的孤独,更加空虚。
 
人情冷暖
男人靠在床头,闻言,只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视线落在背对着他站在门口的姜酒身上。
她脊背挺得笔直,不看见脸,只能看到她倔强的脊背。
一直到她和楚燃离开了,他才缓缓的收回了视线。
他看着虚空,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
姜酒和楚燃一起回到了温家。
这个偌大的家族,三年过去,跟她记忆里似乎也没什么差别。
姜酒原本是并不大想回来这里住的,但是她心里其实也想看看这三年里,这个家庭有什么变化,楚燃提了出来,她遍也没拒绝。
楚燃把她和姜辞的住所安排在了她曾经住过的那栋别墅里,三个人刚下车,一行人从远处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看起来像是在寻找什么。
楚燃把钥匙递给姜酒,看了一眼人群,皱了皱眉,问了一句:“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一个老人见到楚燃,似乎是吓了一跳,停下来对楚燃恭敬道:“楚少。是这样子的,相柳少爷今天又翘课了,早饭也没吃,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们正在找他。”
听到温相柳的名字,站在姜酒旁边的姜辞眸光微微闪了一下。
“怎么回事”
楚燃闻言,从台阶上走了下去。
姜酒并没有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她已经打开了别墅的门,带着姜辞进屋。
房间应该是每日有人打扫,陈设都十分干净,曾经她在这里差不多住了一年,此刻回来,也有点熟悉的感觉,并不陌生。
佣人还没有安排过来,姜酒拿了热水壶,去厨房煮了一杯热水,姜辞背着画架上楼,熟门熟路的去了他自己住过的那间儿童房。
姜酒泡了一杯茶,喊了姜辞一声,没听到回应,便上楼去找他。
然后,她便听到了姜辞的声音:“你从我房间里离开。”
小辞声音冷冰冰的,带着不耐烦。
她在跟谁说话
姜酒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过去,推开门,就看到姜辞站在房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洞开的窗户下,三年没见的温相柳猫在那儿,他满脸的不耐烦,见到姜酒进来,对她道:“姜酒,你快把这个家伙弄出去,他快烦死我了!”
楼下一堆人找了半天的温相柳,竟然就躲在姜辞的房间里。
他是怎么上来的!
姜酒看了看洞开的窗户,又看了一眼温相柳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吸了一口凉气,一把走过去把他拎了起来:“你从一楼爬到三楼”
温相柳这三年长得倒是挺好的,比姜辞高了半个头,不过七八岁的孩子,也就是小不点,被姜酒一拎,就立刻拎起来了。
“小爷爬个楼怎么了你别吵我,你们爱做什么做什么,我要睡觉了。”
说完,他挣脱了姜酒的手,一咕噜钻进了被子里。
姜辞看到他脏兮兮的样子,脸一下子黑了。
姜酒也十分无语。
这家伙怎么年纪越大,越没长进了
“你老师在找你,你不上课跑我这里来睡什么觉”
姜酒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拎了下来,“快回去上课。”
温相柳撇了撇嘴,“有什么好上的他们教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爱学。”
“那你还想谁教你”姜酒点了点他的脑袋,“小小年纪就整天睡大觉嗑不行。”
这个小家伙这三年,除了年岁渐长,倒是什么都没变。
被宠的无法无天。
“我……”温相柳眸色黯淡了几分,然后别过头去,打量了几眼姜辞,从床上跳下来,围着姜辞转了几圈,“哪里来的小矮子”
姜辞的小脸瞬间漆黑了,他瞪了温相柳一眼,怒气冲冲的转身走掉了。
 
太想你的声音
姜酒叫他去浴室洗了一个澡。
等洗完澡,他的脏衣服也已经洗干净被烘干机烘干了。
姜酒看他拿过衣服麻利的穿上,十分熟练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心酸。
她走过去替他理了理头发,问道:“你家里没保姆了吗”
看他穿衣服的动作,就不像最近有人伺候的。
“有啊。”温相柳道,“不过被我赶走了。我不喜欢那些女人碰我。”
姜酒轻轻怔愣了一下,替他扣上纽扣:“以前都是谁给你穿衣服的”
温相柳垂下眼,声音淡淡:“人都被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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