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庶民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韶华指尖过
“考虑的怎么样”
回到自家院中,陆鸣看了眼依旧惊魂未定模样,一身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的阿理,甚是随意的问道。
这个挨了不知多少拳脚依旧站立笔直的少年人显得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陆鸣身前:“东,东家,您真的放心把事情交给我来做吗”
“不然呢”
陆鸣挑眉看他:“我要跟苏家争市场,无论是千日醉还是百日醉,都需要源源不断的供应,莫说是你一人了,就算再来百人也未必能够,不过初来乍到,我所能够信任的人实在不多,只能辛苦你了。”
说完话的陆鸣走进房间将蒸酒的工具拉了出来,招呼阿理拉出一缸谷物后,便依着顺序口头教阿理蒸酒的步骤,在确定阿理已经完全记住之后,陆鸣这才与他说道:“这是千日醉的制作方法,一缸谷只能酿出两坛酒,是精品,轻易不对外售,往后的百日醉,则要在蒸酒之前往甑里添些水,这样蒸出来的酒会稍微劣等一些,因此是百日醉。”
“至于十日醉与一日醉,则是要在水与谷物的比例之间做取舍,具体如何我需要自己尝试之后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数字,暂时先不需要。”
似懂非懂,阿理点了点头,却始终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很显然这个前几日为了五两银子铤而走险,在这清河郡城中拦路打劫的少
第三十四章,两老儿辩日
讲道理,陆鸣是真的因为自己身上没有铜板所以才丢了这枚碎银下去,如果知道丢银子会变成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那他一定会选择白嫖,而不是在这么多人异样的目光里浑身不自在。
一千个铜板等于一两白银,并且随着市价的增长和通货膨胀一些原因,通常都在一千到一千二百个铜板之间来回浮动,在这茶楼说事,若是个新鲜故事,一日顶多能赚一两百个铜板,若是老瓶老酒,通常一日最多不过五十枚上下,万一时间选的不好,甚至不足四十个,就这几个铜板,还需要给茶楼缴几分例钱,而后再由几个人均分,到手已然是寥寥无几,如今见着了这白花花的银子,无论是弹琴的还是拉二胡的,都拿出了自己十成的气力,台上那说书先生更是两眼放光看着陆鸣,舌灿莲花说的那是抑扬顿挫。
对此,即便是心中已然对这个故事没了什么兴趣,陆鸣倒也不好抽身离开,而是与一旁的伙计要了壶茶水,寻到一旁的小桌坐下,就着点瓜果点心,且吃且饮,显出几分怡然自得的模样。
虽然实际上陆鸣有些喜欢这样的氛围,可他依旧感觉有些无聊。
若是以往,抛去上班机械式的生活之外,便是宅在家中睡到自然醒,而后洗漱着打开电脑,敲敲键盘,与那些沙雕网友斗嘴,骂他个天昏地暗之后,谁都没能说服谁,不欢而散;亦或者是寻几个游戏或者找些网剧打发时间,一天过去,临睡前回想一下,自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做,可这一天依旧过的有些踏实,除开偶尔感觉到的寂寞之外,并不会发觉无聊。
如今身边到处都是热热闹闹的,随处都能找到人说两句话,寂寞倒是不寂寞了,可怎么就反而感觉无聊起来了
大抵是脑子闲下来了吧
陆鸣的心里是这样想的,毕竟自己对世界的认知要高过这些古人几千年,在他们面前,自己就好似一个无比庞大的巨人,这种鹤立鸡群,无处觅知音的环境下,倒也是生出了几分独孤求败,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事实上如今这个社会的娱乐活动确实不算多,除了蹴鞠投壶这种男子的活动之外,便只剩下了要人命的放风筝了。
至于“琴棋书画诗酒茶”,更是有钱人家亦或者是士族公子特有的消遣方式了。
既是士族,自然就与平头百姓庶民截然不同了,或饲养宠物互相争斗,或浮华交游,广结朋党,再摆个曲水流觞,相互吹嘘,沽名钓誉。
这便是士族中的劣等,而似周礼这般评为上上的士人,则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恪守纲常名教,不敢轻易逾越的同时,再物色猎几个好似陆鸣这般拥有才华之人,赚入门庭,送入官场以供稳固家族根基。
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天底下大多数拥有才华之人,都不会拒绝这送到眼前的方便之门。
说书先生大抵是讲完了他的故事,亦或者是为了数数今日赚了多少铜板,总之今日的人群散的有些儿快,陆鸣看了一眼自己桌上这还剩半壶的茶水,正想要结账走人,便听伙计说道:“陆少爷若是有兴致,不妨再等等,过些时候还有戏班来唱。”
这就已经是在留客了,约摸是看见自己先前出手阔绰,所以想要借着这半壶茶做由头,留自己在这里继续消费。
陆鸣笑了笑,丢出五两银子:“且记账上,明日我还来。”
话落,也不等那伙计出声言语,起身便混在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出了茶楼。
留下伙计犯了难,拿着手里这枚白花花的银子不住的嘀咕:“一壶茶水,哪用得了这么多”
对戏曲没了兴趣的陆鸣离开茶楼,沿着宽阔的街道走了一会,意外见着了这条自清河郡中蜿蜒而过的河流,起了两分兴致,索性沿着河道慢慢走着,约摸是过了正午,阳光依旧有些燥热,陆
第三十五章,不一样的上门
日子差不多都是这样过的,悠闲也好,无聊也罢,既来之则安之,陆鸣并没有什么满意的,除了偶尔嘴中哼着几首千年后的流行小曲让院子里辛勤劳作的阿理不大喜欢之外,大多数时候,他都在外头四处打听薛虎口中所谓的“名师。”
薛虎那日说的话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错过了童生试,错过了秀才试,都没什么干系,只要加入他们的势力由他们士族出力打点上下,亦或者有一个好的老师推荐,那么照样可以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去参加两月之后的乡试。
士族之间的纠纷陆鸣不想插手,更没有兴趣去朝廷当官,就算薛氏或者是周氏在朝中的势力再大,他也不想去跟那些人勾心斗角过日子,找个老师讨个推荐信,然后参加乡试混个举人,拿到见官不跪的特权之后,大抵就已经算是自己人生的巅峰了。
几次三番打听之后,倒也不是全然没有任何收获,比如他已经知道了清河郡有三个名誉极好,人人夸赞的先生,并且这三位手里都是拥有推荐乡试资格的。
城南的董先生当属其中翘首,他门下最为出名的弟子便是名满江南,如今是县令承务郎的徐自明,且不说卖他董先生的名号,光凭徐自明如今的声誉,都能将人硬生生送进乡试去!
城西的孔先生则是学富五车,曾经游访大江南北,后归隐清河,早些时候更是教导过郡王子嗣,前些年还亲自给柳校尉的公子上过课,这些年身体差了,便不再授课了,却依旧抽空给门下弟子解惑,备受赞誉。
而城东的颜公则全然没有半分出彩的地方,平日除开登上城门远眺长安之外,也就没了什么特殊的特别之处,可众人依旧能够记得他的存在,因为无论是郡王还是校尉,都曾亲自上门拜访过这位平平无奇的老人家,就连董先生与孔先生,也时常会上门请教。
陆鸣初来乍到,不太知晓当中的忌讳利害,昨日上门去寻那姓颜的老人,然而却吃了个闭门羹,不知是这老头不在家,还是有意不见自己,今日叩门依旧无人应答,陆鸣也就失了耐心,转而朝着城西的孔先生家走去。
孔先生的宅子着实是让陆鸣赞叹了一把,毕竟很难看见哪个庶民家里的宅子能和士族一般大了,尤其是那扇嵌满门钉完全敞开的大门两侧所贴对联,就给陆鸣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
既然开着门,陆鸣也就没有敲门,径直迈了进去,扑面而来的书香之气使得他忍不住打量四周,入眼处的环境却是一点也不像是谁家的庭院,反而像是学堂门前巨大的广场。
“来者是谁”
前方堂内有人走出,看模样是个书生,见着陆鸣前来,出声问道:“来此作甚”
陆鸣拱手施礼:“我来寻孔先生。”
“你是来拜师的”书生上下打量了陆鸣一眼,见其两手空空,眼中已有不耐:“姓甚名谁,年岁几何,家住何方可有……”
得,这就是查户口了。
光听这一连串冒出来的问题,陆鸣就忍不住皱眉,强耐着性子没有打断,待其言语之后,反问一句:“不拜师,我来这里做什么”
书生其实并未说完言语,只是中间停了一下,却被陆鸣打断,略有不喜,再道:“说出一个拜师的理由。”
“孔先生不是在收弟子吗”
陆鸣回头看了一眼门外对联,其上所写“三生有幸桃李事,四海相知荐贤情。”
一脸黑线,书生解释:“我的意思是,先生为什么要在这么多求学者当中选择你做弟子。”
陆鸣同样一脸费解:“先生选的我,还要问我为什么”
 
第三十六章,意外的惊喜
随着吱呀声,苏家大门缓缓打开,徐自明那张足以让江南女子风靡的面容出现在大门之外,依旧是那身青衫,伴随着他的行动产生微微摇晃,虽不算龙行虎步,却依旧透露出了他身上那蓬勃升起的精神气。
玉树临风!
那不是官威,一个县令的承务郎哪里有什么官威可以谈,那是读书人身上特有的气质,也是寻常百姓所没有自信。
一路走来,苏家上下的小厮丫鬟望着他的背影,皆好似在看一个初升的朝阳。
苏夫人与苏婉儿站在大堂的阶梯前,老管家微微弓着身体,与两位主子一道望着那位朝着自己缓缓走来的徐大人。
商贾的府内其实算不上清静,加之苏家上下皆是贫苦出身,陆川陆鸣在的时候也没有对丫鬟仆人恶言相向,因此苏府平日还是有些热闹的,只是自从这位名满江南的徐大人迈入府门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并不是徐自明刻意营造的气氛,而是这些不曾有过多少阅历的人在徐自明身上那股精神气下不由自主产生的自惭形秽。
前方阶梯前的苏夫人已经很努力隐藏心中激动的情绪了,可那张脸上依旧有着止不住的笑意弥漫,眼看徐大人靠近十步,当即想要上前去迎,却不料徐自明眼疾手快,先行一步上前搀住这位因为激动脚步踉跄的苏家夫人,轻声致歉:“徐某叨扰,怎劳苏夫人亲自来迎。”
勉强站稳了身子,因为自己的窘态,苏夫人脸上流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口中回答:“徐大人见笑了……”
而后,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苏婉儿机敏,笑着指了指堂内方向,道:“徐大人远道而来,还请堂内歇息。”
徐自明微笑点头,同时目光环顾院中,未曾见着那个身影,眼中生出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当场开口询问,而是在苏夫人与苏婉儿的陪同下一道走进了堂中。
自然察觉到了徐自明先前那不着痕迹的打量,因此苏婉儿先前心中那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就愈发变得真实起来。
三人入座,苏夫人招呼下人端上茶来,同时笑着与徐自明道:“这是老爷前些时候亲自采下的新茶,入口微涩,伴有回甘,徐大人不妨尝尝。”
徐自明端起茶盏,第二次打量了一下堂中人众,依旧没有看见那个想要见到的人,眼底划过一丝困惑,却依旧未曾询问,而是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点头称好。
苏婉儿瞳孔微微收缩,她已经能够肯定,今日上门的徐大人十有**定然是为了陆鸣而来,却依旧存了一分冀望,希望对方是来寻父亲的。
于是她说道:“徐大人几次四顾,是在寻人吗若是寻父亲的话,父亲前几日出去办事了,大抵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苏母也是适时接话:“老爷托人送来书信,约摸还要三日才能回城,徐大人既然来了,不妨到后院看看,老爷特地命工匠修了莲池,池中有亭,伴风饮酒,风景也是极好的,想来别有一番滋味。”
“母亲!”
一旁的苏婉儿已经看出徐自明并不是来寻自己父亲的,因此出声提醒,将自说自话的母亲口中那些惹人发笑的言语打断。
即便对这些不感兴趣,徐自明依旧笑着回答:“苏夫人客气了,徐某今日上门是为私事,改日上门再去后院亭中一坐。”
完全没听出这话里的客套之意,徐夫人忙说道:“既是如此,日后我定与老爷一道作陪。”
苏婉儿持杯的手掌不由得抖了一抖,而后若无其事的将茶杯放下,即便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依旧开口问道:“徐大人这次,是来找陆鸣的吧”
“陆鸣”
堂中的苏夫人神情一滞,将错愕的目光自女儿身上拔开之后,放在了徐自明的身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徐自明并未有半点尴尬之色,颔首之际极为简短道:“徐某确实是来寻陆鸣的。”
苏夫人那张多生皱纹的面庞一时间僵了下来,亲耳听见这位名满江南的徐自明说出来找陆鸣的言语之后,她只感觉自己的脑子轰隆一下就完全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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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同一个人
独自在街头溜达了一圈的陆鸣自小贩摊上捡了个油饼下肚,而后与小贩问了方向,便自午后的阳光下朝着城南董姓先生的宅院走去。
依旧没带伴手礼。
而此刻董府内,一脸激动的徐自明正拿着手中从苏府取回的诗词,当着老师的面大声朗诵,读至精彩,气贯长虹处时,更是激动的无与伦比,就连前方正在研墨书写对联的董先生,都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随着诗词节奏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良久之后,徐自明收声,书房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好!”
沉甸甸一身赞叹之后,董先生大笑上前,一把自徐自明手中躲过那张写有诗词的纸张,拿在手中端详无数遍,依旧是爱不释手,半晌后方才响起房内还有学生的他偏头看了一眼行至桌案前望着左右字列出神的徐自明,问道:
“如此狂放,气势豪迈却又洒脱至极的诗词,是何人所做”
“书山有尽勤为路,学海无涯苦作舟。”
并未立刻回答,仔细在嘴里咀嚼这两句话后,徐自明赞叹:“老师,这书山学海联犹如醍醐灌顶,我辈读书人学习之道,看似无边无际,不知何去何从,倘若勤奋刻苦,书山自有石经,学海岂无彼岸!”
“若将此联挂扬出去,天下读书人自当引以警世恒言!劝学劝进,发奋图强!”
“此联非我所作,”
董先生恋恋不舍的将手中诗词放下,行至书桌前,细细说道:“原句当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是这“路”“径”二字音异而义同,若是换做对联有些牵强欠通,因此我便自作主张,将其改作了“书山有尽勤为路”,如此,文从字顺,对仗工稳,几乎称得上天衣无缝。”
徐自明喃喃两句,赞叹:““学海”对“书山”,“无涯”对“有尽”,“苦作舟”对“勤为路”,不论声韵、词性、内涵、意境,无不字字工稳,处处贴切。老师这般修饰之后,才应该是此联本意!”
董先生笑了笑:“休要夸赞,画蛇添足罢了,为了对联工整,反倒失了朗朗上口之意,有些得不偿失。”
话到这里,他仔细看着徐自明,略微思索之后,问道:“今日上门,总不是单单因为这首诗吧说说吧,可是解开了“白马非马”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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