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陈长安
顿时黄袍整个下巴凹陷碎裂,鲜血四溅,脑浆迸发,身子如塘虾扭曲,沿着石板道倒飞出十多丈,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余下的寥寥几个长袍弟子,看见黄袍死得惨烈,纷纷鸟散往山上逃去。
窦长安也不阻挠,任由他们逃去通风报信,拍去衣襟上星星点点的脑浆和鲜血,从黄袍的尸体上跨过,大步地往山上走去。
白云也没有停下脚步,随着窦长安一同山上,目光冷漠地望了眼躺在地上面目全非的黄袍尸体,竟破天荒地没有一丝怜悯,下山的这段日子,他见过林林总总形形色色的涛浪,像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活着只会祸害世人,该杀!
两人一路上山畅通无阻,登上了山顶,是一处平坦的广场。
“迎风坪。”窦长安念念有词道。
迎风坪空空荡
第八十八章 踏行宫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儒雅黄袍后知后觉,非但小窥了少年的实力,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深陷泥潭,一柄乌黑木剑在少年手中行云流水,无论黄袍如何胡搅蛮缠,愣是不能入骨三分。
“当真是见鬼了,难道这世上还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木头不成”那儒雅黄袍暗暗吃惊惊道。
黄袍灵光一闪手腕轮动,剑如灵蛇吐信来回吞吐,缠绕着神荼飞旋不歇。
“胆敢侮辱圣宗大人,不知死活的毛头雏儿。”黄袍怒发冲冠,适才的文雅气态荡然无存。
白云人剑合一,对黄袍的恶言恶语充耳不闻,身形飘忽闪到黄袍身后,倒灌一剑。
“人呢”儒雅黄袍一怔:“糟了!”
铺天巨浪油然而生,黄袍凭着感觉拔剑向后一横,挡下了致命一剑,但浑厚的劲道让他虎口剧痛,手一松,手中铁剑当啷地掉在了地上。
“莫非。。。莫非这小子不是天成境界”黄袍男子如梦初醒。
分神的一刻,白云贴面而至,一道淡淡的猩红如流星抹过。
黄袍面露狰狞之色,本以为十拿九稳的出击,却成了蛤蟆赶鸭子自寻死路,双手捂住喉咙,止不住的鲜血从泉喷涌出,噗通一声瘫软倒地,大片血水浸湿了他身上的黄袍。
剑来剑往,长袍弟子根本接近不了窦长安五步之内,窦长安颇有纵情恣意的意味,招式玩味浓厚之余封喉见血。
战况惨烈,其余长袍弟子见状,接连停住了脚步,不敢再靠近这个胜似魔头的中年男人。
忽然间,大雪坪杀声四起,那些本就乱了阵脚的长袍弟子霎时吓破了胆,纷纷猜测是否两人的援兵赶至,单单凭这两人就能在衡山派上翻云覆雨,倘若真有后手那还得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自个也心知肚明,平日在衡山城为非作歹,这两人定是上山找麻烦的,事到如今圣宗大人都还不出手,不会是早早就逃跑了吧
长袍弟子们一时拿不住注意,但下一刻阵阵惨叫响彻了衡山的苍穹,数十柄飞剑弹射而出,犹如铺天箭雨落下,长袍弟子连片倒下,整个大雪坪恍如下过了一场血雨,触目惊心。
窦长安却不管这忽如其来的剑雨,大步流星地走向那座挂着衡山派三个大字的殿堂。
飞剑如雨,却仅仅是对付长袍弟子,白云蒙头转向一时分不清敌我。
紧接着数十个深蓝长袍涌上迎风坪,呼声震天道:“诛魔除恶,恢复衡山!”
见窦长安腾云驾雾走向大殿,白云无暇顾及大雪坪上新一轮的厮杀,但从那拨深蓝长袍弟子的口号和着装上,却猜到了七七八八。
堂堂正正的衡山派弟子。
白云无暇顾及,匆忙追上窦长安。
迎风坪上杀声雷动,大殿
内却僻静如一方净土,一道高山流水诗情画意的屏风竖挡在殿前,地上铺满凤凰百花锦缎地毯,袅袅不断的檀木香雾丝丝缕缕,珠帘成海,奢华无比,如同是建筑在衡山之巅的皇宫宝殿。
大殿之上,高挂行宫二字木匾。
“行宫”窦长安冷笑一声。
话未落音,气机一线暴涨,那道山水屏风当即劈成了两半,哗地向两边飞开撞在镀金的柱子上碎成无数木屑。
大殿上首一个肥胖的男人背靠一张宽大的檀木椅子,两个赤.裸全身丰满腴润的女子正坐在他的两条大腿上举杯淫乐,忽见有人闯入,两个一丝不挂的玩物尖叫了一声,捂住身体匆匆跑回后堂。
那肥胖如一头癞蛤蟆的男人微微讶然,艰难地挪动肥胖的身躯坐直腰板,大怒道:“大胆!竟敢擅闯衡山行宫!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说罢一拍椅子,直接把椅子的一角给削了下来,但过了好一会也无人答应。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连两个人都拦不住!”肥胖男人随即站了起来。
白云惊讶不已,终于看清了这个所谓的恒山派圣宗,身材肥胖之余连行动都困难,偌大的衡山派何以沦落至此
“小子,你看什么”那肥胖男人注意到白云另类的目光,厉声质问道。
“你就是衡山圣宗”白云朗声反问道。
“不错!恰才本宗听门下的弟子说,有人在衡山城中打伤了我派弟子,还把本宗那貌美如花娇嫩欲滴的小姑娘给放跑了,不必多猜定是你们二人所为。”衡山圣宗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这个魔头,纵容爪牙胡作非为,祸害百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白云咬牙说道。
“哈哈哈,有趣,有趣!”衡山圣宗哈哈大笑,浑身上下的肥肉都接连抖动:“你俩爱多管闲事前来求死,那本宗便做一趟好事,一块送你们去西天,也算是行善积。。。”
可那魔头还未来得及言尽,一柄乌黑木剑便贯穿了他的胸背。
下一刻,那身材肥胖的魔头抽搐了一下,他看着如雷似电贴至眼前的中年男人,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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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假酒
展途接过手卷,抬头欲言,却见殿内两人扬长而去,他本来想追出挽留,可想到那位师叔的古怪脾气,自知挪不动一头低头饮水的牛,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无奈地摇了摇头,摊开中年男人传赠的开山式。
那座犹如利剑归鞘的参天峰峦气象一新,两人匆匆上山又匆匆下山,好似秋风掠林后知后觉,前脚在衡山派搅了个天翻地覆,后脚又如潮涌无声无息褪去.
衡山城响起如火如荼的鞭炮声响,噼里啪啦,从城头一路响到城尾,在群山之间回响不断,欢天喜庆,阴郁不散的衡山城苍穹终于露出了明媚的阳光。
窦长安心事重重,一路长掠下山,不曾去多看那盘踞半山之上的衡山城一眼,一口气掠出了山势起伏沟壑纵横的地势。
直至滔滔长江咆哮不息,窦长安才萧然减缓脚下步子。
白云亦步亦趋跟上窦长安,万分不解道:“前辈,为何要走得如此匆忙就不去和那位姓宋的掌柜喝顿践行酒吗”
窦长安深深吸了一口气,却平淡地说道:“不去了,多不自在。”
解开头顶那束古怪发髻,窦长安踱步到江边,蹲下身子将衣袍上的星点血迹洗去。
“前辈,你当真是衡山派弟子”白云好奇地问道。
窦长安洗干净血迹斑斑的袖子,在江边的碎石堆坐了下来,平静如水地说道:“曾经是。”
“像你这般大的时候,我的的确确是衡山派弟子,也是衡山老掌教两个入室弟子的其中一个,只不过那时我已是太封境界的大能。”窦长安眼中有波澜荡漾,泛白的发鬓格外地沧桑。
白云莫名对窦长安多了一分崇拜,他见识过这个中年男人的实力是何等高深莫测,却不曾想过他在与自己相仿的年纪就已踏入太封,这等天赋和造诣是何等的妖孽啊。
“本想着这辈子就在衡山上晃晃悠悠得了,可有一回老掌教忽地跟我说,要让我下山历练,我在山上舒坦习惯了自然是不想下山,更是觉得天下之大,只要肯花功夫在哪修习都是一样,老掌教拿我没辙,有一晚,我我如往常那般偷偷到衡山城喝酒打鸡尖啃酱牛肉,殊不知老掌教却借着这桩小事儿将我逐出了师门。”窦长安自嘲地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衡山城中的鸡尖还真是美味,我也不后悔那晚溜出去喝酒打鸡尖,就是不知这次离开了衡山城后,何时才能有机会再尝一遍。”
见识过这江湖险恶世态炎凉,白云顿觉那神色落寂的中年男子憔悴了许多。
“来日方长,会有机会的。”白云生硬地安慰道。
“希望如此罢!”窦长安却难得爽朗一笑。
“前辈。”白云踌躇了许久才又开口说道:“我尚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送你下江南”窦长安天生一对火眼金睛,一眼就看穿了白云的心思,直言不讳地反问道。
“前辈本在云梦泽中逍遥自在,倘若要论交情,前辈与我怕是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何故要送我下江南”白云没有藏着掖着,一并把腹中疑惑吐露个干净。
“天下间自然是没有横空飞来的馅饼,可一码归一码,你带着冰魂魄随我去祭祀那位故人,我便送你下江南,道理就是如此简单。”窦长安重新扎起一坨高翘的丸子发髻,语气平缓了些许说道:“那位故人苦苦寻觅了一辈子,也不曾见上冰魂魄一面,这趟带你过去是为了他的一番心愿,好让他在九泉之下不用再苦苦牵挂,做鬼也做得潇洒不是再说了,反正我也好久没有见过这座江湖了,在云梦泽里待得有些闷,就当作是出来喘口气。”
“江湖险恶世态炎凉,像如前辈先前所言,这天下哪有横空飞来的馅饼,只是去坟前祭祀一番,既不劳心也不劳力,又如何能够打动前辈,让前辈亲自送我下江南呢”白云开门见山道:“前辈不妨直说。”
窦长安本想着敷衍了事却不料欲盖拟彰,目光点了下心眼愈发成熟的少年,哈哈一笑道:“顺便去见一个躲了我二十年的人。”
“躲了你二十年的人”白云若有所思道。
扎起丸子发髻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不再回答。
两人相伴男性,绵绵不断的长江之水牵引思绪,白云莫明想念起飞来峰,窦长安适才那翻话他破有感触。
的确,茶是故乡浓,酒是故乡醇。
江面上偶尔有来往的大小船只,窦长安则物色着能够搭乘的船只。
“白云!”江面上远远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
白云回头一看,一器宇轩昂的素袍公子正站于船头招手,那长了一双勾魂秋水长眸的紫衣站在他的身后。
“龙公子”白云又惊又喜。
“赶紧上来!”素袍公子龙浩天呼喊道。
不过两人所在的浅滩船只根本靠岸不了,惊喜之余白云与窦长安一同掠上了素袍公子所在的船只。
“白云,真想不到会在这里与你相逢啊。”龙浩天舒心笑道。
“窦前辈你也在呀”龙浩天向窦长安做了一楫。
窦长安点了点头后,不想参与两人的寒暄,径直往船室走去,这位隐居于云梦泽的大能性子怪癖,龙浩天和白云都早已见惯不怪。
“龙公子,襄阳城郊一战多谢你替我照顾雨若。”白云拱手道谢。
“说来惭愧,襄阳城郊一战,我与秋离都未能及时赶到,幸好有一黄袍僧人出手相救才拧转了局势,只是你跟雨若姑娘
第九十章 一尊火甲
“勉强还凑合。”窦长安舔着嘴说道:“喝假酒总比没酒喝要强不是”
素袍公子公子笑而不语,纵然船上的桂花酒不如江南扬州的正宗,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江南桂花所酿,绝非是弄虚作假糊弄人的劣酒,可他自知唇枪舌战斗不过窦长安,也就不去争辩个错对了。
酒足饭饱,窦长安和白云各自回到素袍公子安排的厢房内休息,船室内的装潢同样奢华至极,与大客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夜深人静,帆船在江面驶过,偶遇暗涌激流,船身会微微起伏,白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水声淼淼入耳,宛若音色不一的琵琶琴音,白云仍是没有一丁点的睡意,干脆翻身穿衣下床,徐步走到窗前推开船室的窗户,白涟如流云浮升,一滩圆柔银月洒落开阔江面,好一个良辰美景。
白云回到床边提起神荼,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沿着走廊来到船头甲板,一路上也没碰着
几个仆人,当下板指算了算时辰,才想起这天已三更,仆人约莫都去休息了,而船室内值
夜的仆人也靠着墙角打起了瞌睡。
除了不绝于耳的绵绵水声,四野空寂,平日岸边吱吱低鸣虫豸不知为何没了声响,整个世界静得仿佛只剩下那条望不到头的长江和孤零零的白云。
白云在甲板处盘膝坐下,将神荼平放于双膝之上,抬手望了眼高挂的皎月,静息凝神闭上双目。
清风徐来,金光缭绕,白云同时驱动体内的佛道之力,照着窦长安所授的方法逐一抽丝剥茧。
习武之人内力气机与武道境界貌离神合,却又迥然不同互不相依,武境高深之人内力一定与境界不相伯仲,可内力高深之人道行境界却未必有内力高,但无一例外的是内力愈是深厚,气海干净如洗者,往往能迸发出比道行境界要强大的力量,甚至能越境击杀高境,这也是为何白云要将体内的三品内力抽丝剥茧的原因,足足的三品内力可是接近入弦上境的实力。虽在襄阳城郊一战后,黄袍和尚助白云走出了入弦伪境,可如今他体内积攒的三品内力由于被打入伪境而轰然溃散,变得杂乱不堪,如通天大树大摇摇欲坠,一直没有闲工夫去捋顺,今夜终于能借着皎洁月色好好梳理一番。
“大笑前辈曾言,大般若心法乃佛门秘学,是释牟僧人在菩提树下涅槃所创,修成之后不必入洪荒仙境便能修成金刚不坏之身。”想到这,白云心底不由得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释牟僧人乃木如寺的开庙佛陀,难不成灰衣僧人与木如寺有着牵丝挂藤的关系。
白云不再往下深究,所有的猜测都只是虚无缥缈的推想。
内力与气息在体内游走牵引,汗珠不停地顺着白云的脸
颊滑落到下巴。
本来皎洁清澈的银月不知何时披上了一缕轻纱,朦朦胧胧,本来光亮的月色亦随即黯淡失色。
秋风席卷百里,带起星点零散的雨滴落在白云的脸上,辽阔江面顿时生出无数圈点涟漪。
夜穹细雨纷飞。
抽丝剥茧之后,白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抹去额前混夹着雨水的汗珠,不禁生出感慨,都说五月的天气比翻书还快,可这南方的气象比起那五月天气过犹不及,适才还明月当头照,这回却又下起了牛毛细雨,正要提起神荼返回船室避雨,可视线无意扫过岸边的树林时,惊觉有熠熠火光,小雨并没有阻止这团火光的蔓延,反倒是越烧越旺犹如一团通红的火云,紧接着有胜若寒霜扑面的竹笛声从林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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