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蔷燕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林深闻鹿鸣
这会儿宁修远拿着毛笔,笔杆子在书桌上“笃笃笃”地敲了几下,叹了口气,道:“阿濯,你也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般淘气”宁砚泠听了,不过皱皱鼻子。她今年才十五岁,
黑老三挥挥手,他手下的京都卫不由分说,直接绑了宁修远就
第二百三十一章 美人援琴弄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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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心听了却正色道:“妹妹此言有差,你二人再情似姐妹,却也有品秩高低,更要遵守宫规,这才是为这孩子好。”
宁砚泠听了,也点头。橙心又叮嘱她好生吃药养病,这才走了。
待橙心走远了,宁砚泠只道绿袖受了委屈,没想到绿袖反而笑道:“姐姐也别见怪,其实橙心姐姐也是好心,平日待我们姐妹也很可亲。只是人直了些,姐姐以后要有什么事倒可以找她帮忙的。”
绿袖见宁砚泠神色稍好,便以为无大碍了。没成想到了就寝的时候,宁砚泠突然就又发起烧起来了,而且一下子就烧得滚烫。
绿袖本是来服侍宁砚泠休息的,见她突然病得凶险,一时也无措起来,只急道:“姐姐,我去报唐嬷嬷罢。”宁砚泠此时已经烧得有些迷糊了,听了绿袖的话,也不答应,只摇头。
绿袖只道宁砚泠不愿报于唐嬷嬷,又见她病得这个情形,一壁心疼,一壁着急。忽然想到了橙心,便说:“那我去找橙心姐姐拿个主意罢。“宁砚泠不言语,绿袖只当她同意,便急急地往外走。
也是恰好,橙心今晚不必上夜,只在自己房里歇着。突然听见一连串的叩门声儿,倒唬了一跳。披衣开门见是绿袖,便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越发毛手毛脚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
绿袖已是带上了哭腔,道:“我姐姐她突然病得厉害,又不让报唐嬷嬷,求姐姐来拿个主意!”
橙心听了,想了想道:“按理还是要报给唐嬷嬷的,但是今晚唐嬷嬷上夜,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人,要不我先过去看一下罢,若果真凶险,还是要报给唐嬷嬷的。”
绿袖连连点头,忙引着橙心往宁砚泠那里去了。
橙心一进门,就看见宁砚泠只穿着中衣卧在床上,被窝儿都堆在脚边。再探一下额头,果然是滚烫,只听宁砚泠用微不可及的声音道:“水……好渴……“便忙示意绿袖倒点茶水来,挽了袖子,一口一口喂给宁砚泠喝。
待宁砚泠喝完水,稍平复了些,但还是高热不退。橙心略一沉吟,对绿袖道:“宁妹妹这是胆热上蒸,一下子就热得厉害,就算现在去请示唐嬷嬷,等宣了太医进来,耽搁的时间也太久了,于病情上不利。“
绿袖本就焦急,听了这话更是要哭,连道“这可怎么办!”
橙心道:“你们主仆若信的过我,我倒有一法。”
绿袖忙道:“信的过,信的过,求姐姐救命罢!”
于是橙心便叫绿袖拿来了针线匣,取了极细的银针,在烛火上烧过,依次刺过大椎、曲池、合谷及十宣几个穴位,挤出了血珠。
一番忙碌下来,橙心抹了抹额头,出了一口气,道:“成不成的就得宁妹妹自己了。”
绿袖本就心焦,听了这话竟要落泪,也不知宁砚泠能否好转。
绿袖正心急宁砚泠的病情,却听见外面已经是声声漏鼓——宫里各处都该安寝了。于是她求了橙心要在宁砚泠房里守着,橙心道:“不成,你们睡大房的,若少了一个人,当值嬷嬷会看不见你要留下还是得报唐嬷嬷。”
绿袖自是为难,橙心又开解她:“无妨,这里横竖有我呢,我不走,在这里守一整夜罢。”
绿袖听了,虽还是不愿,但是看宁砚泠也确实比刚才稍好些,加之橙心也确实像是懂医术的。退一步讲,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要报上去,她一个五品的司闱总比自己说话要有分量,在这里是能帮上忙的罢。
于是,绿袖道:“那姐姐辛苦了,好歹帮我守着她罢。”说完,再三谢过橙心,便掩上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写得松间声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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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等店小二回应,便挟了包袱,从茶馆侧门出去了。临出门时还向那少女拱手道:“多谢多谢!”
那少女也不答,只看了看天色,对那几个孩童道:“快下雨了,你们快些儿回去罢。”说完也出了茶馆的门,自往东面去了。
她走了不过一盏茶的时分,只见一队京都卫闯进来,领头的诨号“黑老三”,只喝道:“那说书的死泼猴去哪儿了我等接到密报,有人在这里妄议先皇后宫秘辛!尔等不许包庇,速速招来!”
那喝茶众人只道刚走,京都卫在店内搜了一圈,也没搜到根汗毛,只得砸了几个杯盏子,肆意海骂了几句,便悻悻而去。
待他们走远了,一个老年茶客道:“方才那小姐儿竟是来搭救那侯先生的。”
另一个年纪轻点儿的茶客接嘴道:“她刚走那京都卫就来了,也不知是什么来路。”
门口一个乞丐道:“仙女儿呗,长得跟下凡来似的。”
“也就那样罢,你小子就没见过女的!”那年轻人不屑道,“怕是个官家小姐。”
“官家小姐哪有一个人野在外面的,你当她家的奶妈子和丫鬟都死绝了!”乞丐气骂着。
那老者听他们斗了几轮嘴,这才开口道:“也许是溜出来的罢,快选秀了,再不出来逛逛就……”
他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鬟慌里慌张地跑进来,问道:“劳烦各位大叔问句话儿,有没有见着我家小姐”她比划了个高度,“大约这么高,穿藕粉色衫子,宝蓝的袄裙。”
“往那边去了,”那老者指了指门外东面,“你脚上快着些儿,许能追上。”
小丫鬟不住道谢,忙忙地就赶去了。
转过几条街,那少女停在一处三架铁环黑门的宅子前,轻轻地叩了叩门。门开了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老仆,少女笑道:“林伯,快开门罢。”
林伯见了门外的少女,忙开大门让她进来,又抱怨道:“小姐怎么只一个人出去逛,鸢儿那丫头哪儿去了”
少女笑道:“我原带她去市集买些针线,没想到走岔了,估摸着父亲快回来了,我就自己先回来了。”
“咳!”老仆叹道,“老爷早就下朝回来了,说小姐一回来就让去书房找他呢!”
“父亲已经回来了呀……”那少女喃喃道,便磨磨蹭蹭地往里走去,边走边回头道,“鸢儿大约也快回来了,你老替她留着门啊,别叫赵嬷嬷看见了,她又得挨一顿好训。”
好容易到了书房门口,她抬起手叩了叩门,只听里面传来一声:“进来——”
话说林伯得了小姐的指示,便往偏门处去了,他晓得鸢儿必不敢走正门。果然,不过一袋烟的工夫,那小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林伯开了门,小鸢儿脸色发白,进来道:“小姐,小姐可回来了”
“早回来了!”林伯瞪起眼睛,训道:“毛手毛脚的小猴儿,竟让小姐一个人先回来了!叫赵嬷嬷知道,看不揭了你的皮!”
“谁在说我”冷不防赵嬷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竟是鬼魅一般。
林伯和小鸢儿俱是唬得抖衣而颤,相互遮掩道:“没,没说什么。”
“那这后门怎么开了”赵嬷嬷眯起眼睛,审视着两人。林伯和小鸢儿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得磕磕巴巴的,却都是截然不同的说辞。
赵
第二百三十三章 含少商兮点清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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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江南到京都,又从京都出来,这一路看遍了路上的风景,
刘一保乖巧地喊她,姐姐。他坐在她跟前的脚踏上,紧紧地挨着她的腿,不时地抬头看她,笑眯眯地喊她,姐姐。
萨尔古带着她,找到了一处背风的地方。从马鞍上驮着的口袋里抽出一条羊毛毡,铺在地上,萨尔古让宁砚泠坐在羊毛毡上,叠起一边围在她身上。他自己就直接坐在地上,靠着她。
恍惚间,他把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地问她,你还想要什么你要我的命吗我都给你,你到底要什么
她吃吃地笑,这些我都不要。
终于他绝望起来,他可以给她无上的荣光,尊贵的头衔,天下的珍宝,只要她想要的,他都可以给她,甚至他的生命,还有他全部的忠诚。
可是这些,她都不想要。这个女人,她到底要什么
他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她的眼神里,他们的汗水叠着汗水,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喘息,还有最后一丝隐藏在她眼眸中的光亮。
长夜,才刚刚开始。
太后的眼中似是盛满泪,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那时,我也只得十六岁,在未央宫侍奉你父皇。一日,蒙你父皇恩宠,后来便有了你。”她苍白枯瘦的双颊在那一刻仿佛由瑰色,眼中的光亮似是回忆起年轻时的旖旎,“生下你来不到一天,长乐宫汪娘娘的李嬷嬷就来抱走了你。”她的手摆了摆,像是推开那些不快的回忆似的:“我做好了小鞋子,缝了小帽子,什么都没有用上。我等到天黑,只等来封妃的懿旨。那时我明白了,你,已经被抢走了。”
“娘娘不要这么说。”崔嬷嬷心疼地跪在地上,二十五年前的一刻仿佛在眼前重演,李氏受封贤妃,而皇长子却被抱去了中宫。那个小姑娘忍着产后的痛楚,要去面圣,几个嬷嬷才拦住。
“朕就是厌恶你这幅好人的样子,受了委屈也不说。”
“臣妾不委屈。”
“你知道的,朕的名字叫做翊棠。”他欺身向前,“没有外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痒痒的,但是暖暖的,给人安心的味道。
“翊棠……”她试探着叫了一声。“嗯……”他拥抱她作为回应,他的怀抱很暖,整个包住她,仿佛从此就可以不受任何伤害。
原来一个人的审美喜好是不会变的,他的薄唇微微上翘,既带着孩子的天真,又透着一丝薄凉。像年少时的陆孟来,那时他穿着白色滚蓝边的袍服,坐在书舍靠窗的几案边,当宁砚泠走进书舍的时候,阳光照在他的脸颊上,映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一样上翘的薄唇,眼角唇边蕴藏着数不尽的笑意。就在那一刻,宁砚泠的心悸动到无法自控。可是翊棠,那张薄唇是那么薄情寡性,他说出的话:“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朕从未喜欢过你。”犹如利剑,将她的心刺得鲜血淋漓。那时,她咬牙切齿地想,到死,也不会忘记这话,更不会原谅他。可是七夕月下,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未央兮曲何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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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砚泠说不下去,全因心寒,心寒至此。太后作为楚皇的生母,竟然算计亲子至此!
做母亲的偏心,这件事情宁砚泠本就不理解。她是家中独女,从来没有试过和兄弟姐妹争宠是什么感觉,更想象不到父母偏心又是什么感觉。
宁修远父母早亡,他自己又整天忙于正事,嫡妻江氏只生这一女,他也没有言语。宁砚泠在家时,父亲只说,女儿教导好了,和儿子便是一样的。儿子若是教导不好,还不若没有。
所以,虽然知道宁家情形的人偶尔会感叹一下宁砚泠竟会是独女,可是于宁砚泠来讲,并无任何影响。何况叔父家有堂弟宁思瑶,可守器承祧。
现在,她看到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天家,看到的是一个比武姜更偏心的母亲,一个比郑伯更无奈的儿子。
事已至此,已经是很明显了。从祁赫雁的入宫开始,就是一场谋划。先不管祁家是否养寇自重,朝中一早儿有人给祁大将军透了消息。行伍出身的人哪会有什么心机,怕是连幕僚都没有罢。只急急地送了女儿入宫,想要表明自己的态度,却恰好自己走进了圈套。
那祁赫雁也算是将门虎女,性格虽然不大贴合人,可是倒也不会算计人,包括她拉拢刘一保,那也是摆在明面儿上说的。因此虽然她祁家有可能拥兵自重,可是自己要恨也绝不会因为刘一保之事而记恨她。说到底,她们也只是这圈套里的诱饵罢了。
这会儿人也齐了,这戏便能开唱了。李公公特特儿当着自己的面儿揭破了她祁家的事儿,姑且不论真假,反正兵部和言官是必要上疏弹劾的。到时候自然推举定国公叶家,这叶小将军还怕没有出头之日么
表面上是祁家和叶家争兵权,幕后操纵的人却是太后!更可怕的是祁家和叶家都是幌子,太后的目标是楚皇!军国大事竟然是母亲算计儿子的工具,天家的母子情真是凉薄至此,叫人胆寒!
李太后怕是根本没有理会过边关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儿,别看昨日李公公说得动容。在他的心里,十万边民的生死也抵不上太后娘娘的一根头发丝儿!只要太后娘娘想办到的,哪怕祸国殃民、动摇社稷他也会去办罢!
过几日,石贞轩的密奏会在适当的时机公开,到时候整个兵部和御史都会齐齐上疏,弹劾祁大将军。内阁首辅陈俣复行将致仕,必然不会管这事儿,内阁连表态都不会表态。到时候就任由朝臣们吵去,情形儿要越混乱越好。
这厢边李太后只管夸祁赫雁做铺垫,等到时机成熟,她便会给楚皇施压,立祁赫雁为皇后。等立后的诏书一下,那就可热闹无边了!群臣势必一片哗然!
宁砚泠一愣,她叫楚皇看得浑身不自在,哪还敢像刚才那样直呼“你”、“我”可是楚皇盯着她,强她再说一遍刚才说过的话。她不得已,只得道:“就算太后娘娘算计你,就算群臣都站在你的对立面,不管以后变成什么情形,我也永远都效忠陛下,至死不变。”
“若朕不再是皇帝了呢”
“我也跟着你。”
“朕都不是皇帝了,你跟着做什么呢”
“我发过誓的,永远都效忠陛下,至死不变……”
“好,好,好……”楚皇一连说了三个好,他猛地放开宁砚泠。宁砚泠没有防备,险得跌倒在地上,亏得自己强站住了。
“宁卿家,朕希望你永远记得今天所说过的话!”楚皇背过手,转过身。
宁砚泠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情况都成这个样子了,再说这些还有意义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她誓死效忠,他们君臣二人不过都是太后案板上的鱼肉罢了。
于是,宁砚泠试探着开口道:“陛下——,倘若真如太后娘娘布局好的那样……”
宁砚泠却“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道:“我和公公开玩笑的呢。”
李公公愣了一下,也跟着笑道:“我的小祖宗,这都是么时候了,还有心和咱家开这种玩笑!”
宁砚
第二百三十五章 景阳楼畔千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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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时半刻,就把人带来了。李公公进来道:“国舅夫人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太后点点头,道:“宣。”
于是就把人给宣进来了。
那国舅夫人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风姿绰约得很。见了太后,便跪下见礼。太后道:“弟妹不必多礼,赐座罢。”陈嬷嬷得了太后的眼神暗示,忙去扶起了国舅夫人。一旁的唐嬷嬷早拿了张景泰蓝的镂空雕花凳来了,陈嬷嬷便扶国舅夫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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