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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你的夫君又挂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凉凉公举
    私以为在心间描,那是一件技术活,我做不来。我便道:“我先不学如何在心间描画,今日你且教我在纸上如何描罢。”

    “锦儿想学画”

    我看着他道:“对啊,有什么不可以吗,我觉得这行应该比较好学。”

    父尊垂下眼睫,道:“你想学什么,为父都教你。”

    后来在父尊的书桌上,父尊铺上一层大大的宣纸,备好了笔墨。他先教了我如何描摹人的线条,如何掌握人的眉眼神态,如何处理人所着的衣裳上的褶皱平铺。

    每一个细节父尊皆讲得十分清楚。

    他边在我旁边说,我边提着笔在纸上画。然而尽管我很有学习的心态,初初一落笔除了一团黑就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好学与学好,根本不是一回事。

    但我很努力很专心,父尊说他从未见过我有如此学习的恒心,他感到很欣慰。后来我在宣纸上画了不知多少笔,觉得手腕子都酸疼地转不动了,方才觉得纸上我画的东西有了一两分神态。

    中午时分,阑休来父尊这里找到了我,入殿看见我的时候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阑休说,一上午不见我在自己的宫殿里,他备了吃食,约摸我有可能在父尊这里便过来寻寻看。不想果真如此。

    他一见我在父尊的指导下拿笔停停画画,不禁好奇地走近问我:“锦儿今日在画什么呢”

    我连忙阻止他,道:“你先别过来,就站在那么远,不然我就没有灵感了。”

    于是阑休当真听话地站在了那里,眯着眼睛轻轻笑了两声。他提醒着我道:“锦儿,今日没有用早膳,现在也不觉得饿么。要不要我将午膳挪到这里来,省得你再来回跑一趟。”

    我随口应道:“我不觉得饿啊。”

    他愣了愣,失笑道:“锦儿向来不都是饿不饿都会喜吃东西的吗”

    我随意道:“大抵是修为到家了罢,现在觉得经饿一些。往后我不觉得饿的话,也便不吃东西了。”

    阑休没再应我,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父尊教我画画。

    如此习了许多日,我才总算掌握了些描人像的基本要领。回过神来




第279章 彻彻底底的失去
    我手上使了使力拉住了他。

    阑休顿了顿脚,停了下来,询问地看着我。我凑了过去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瓶子,道:“你弯下腰来。”

    阑休没犹豫就弯了下去。我便趴在他的背上,道:“背着我回去。既然你要偷偷跟着我来,你就背我回去。”

    阑休扶着我的腰将我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踏上很深的脚印。我将手捂在他的鼻子上,他呼出的气息有些暖暖的。阑休安然问我:“锦儿很冷么”

    我道:“不冷呀。”

    他说:“那你为什么要用我的呼吸取暖。”

    我道:“我只是觉得这样比较有趣。”

    他说:“那你为什么身冷如冰。”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身冷如冰。

    在进去父尊的宫殿之前,阑休未放下我,背着我站在回廊上望着遥远的天际,忽而轻声道:“锦儿,就这样让我陪着你一辈子可好”

    “好啊”,我想了想,道,“可是你有没有觉得非我不可,你的余生什么都要我来,没有我就不行”

    “啊,非你不可,什么都要你来,没有你就不行。”

    我听着那熟悉的誓言,问:“那为什么以前从来没听你对我这么说过呢。你是不是忘记说了”

    “那是因为以前我以为你不懂。”

    可是我总觉得阑休你说迟了。在我能懂能体味的时候才对我说,太迟了……

    果然,在我意料之中,当父尊看见阑休背着我进来,晓得我踏着清晨的雪去采花送给他时,他看起来很开心。嘴角一直浮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我又画了许多幅阑休的画像,他站着的、坐着的,正面的、背对的,形态多变。其中亦有一两副是父尊的。

    父尊难得地夸了我,竟说我的勤奋能掩盖我的不足。大抵他也没料到我会一口气将描画这门功夫学到如此娴熟的境地,他以为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画着好玩儿。

    最终,我给阑休画了一幅完完整整的画像。画上他着如眼前这般墨绿的衣袍,眉眼淡淡一世清然,正挽着手臂斜斜地靠着一株树。那树脚下他的身旁,亦斜立着一柄青碧的长剑。他的碧引剑。

    我满意地将画递给阑休时,他完完全全地愣住了。我便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原来这么有才啊。”

    嘴角勾起一弯清清然的笑,拿他那双蛇儿特有的清凉的眼睛看着我,阑休问:“我有这画里这么好看么。”

    我理所应当道:“有啊,你比画里更好看啊。”

    入夜,阑休看我安稳地睡在床榻上了,等了许久也不见我再有动静,以为我睡熟了方才离开了我的寝殿。

    寝殿的火不熄。只要我在,火就一直点着。

    我重新爬了起来,走到桌边,移开桌上的火放在一边,捏诀将今日我在父尊那里偷来的上好的笔墨与宣纸取出来,一一铺放在桌上。

    习了那么多日,画了那么多画,我想我可以提得起笔描一幅我最想描的画。

    黑衣广袖,墨发飞扬。

    流光溢彩的凤目,嘴角微挑的清浅。

    每一个挑眉的神态,每一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每一次炫目夺彩的浅笑,每一次素手执书的优雅。

    统统都想要用我手里的笔描下来。越描才越清晰,越清晰就越不会忘。

    我生怕,一刻时间不想起他就会把他忘了。

    我以笔染上黑墨,笔尖舔了舔水,浓淡有致,自宣纸上面一扫而过描出了一袭玄色衣摆。玄色衣摆缓缓舞起,每一个褶皱我都无法忽略。广袖盈风生香,袖里有他纤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再往上,是青丝半起半落。

    他身后是一重又一重渺渺的宫殿,便只身站在偌大的露天外殿。半眯起的凤眸,半晕开的唇角,与我伸出了修美的手臂,启唇似在笑道:“还不快过来。”

    我以笔染上丹墨,一片一片的繁花飞落,一地嫣然。

    极力瞠了瞠眼,手中的笔应声而落。我向他伸过手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碰不到他的手握不住他的手。可他却还是在对我浅浅地笑,唤我过去。

    道殊……

    我就死死地盯着那画,咧开嘴笑:“你看,现如今我也终于学会画你了,画得与脑海里的你一模一样。”

    他不回答我。

    你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为什么想要与我为夫妻,为什么想让我为你生子,为什么你想你的余生里都要有我,为什么……偏生没有我就是不行呢。

    那么如今,你说的话还作不作数呢

    你若是不说这些能溢出蜜来的情话给我听,该多好。这样我就不会一直想你,不会一直想我是不是犯了一个永不可挽回的错误。

    我一直想,一直想,我犯了一个错……我再也看不见你了……

    想我犯过那么多错,皆是尚可纠正的。唯有这个,一点回转的余地都没有。你说,饶是我再哭,你也便当做从未遇见过我……可当真吗

    从未遇见过我……你从未遇见过我……

    “我很想你呀”,手指摩挲着画上他的眉目面颊,看着他对我笑,喉咙里发出一声哭咽,“我是不是爱上你了呀道殊……你快回答我,我是不是爱上你了呀”

    其实若要是你从未遇见过我……也挺好的。但又不好。

    门忽而“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我慌乱地收起描的道殊的画,抬起头去,却见是阑休站在门口那里。手撑着门框,都没来得及收回去,就那般悲凉地看着我。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问:“不是睡了么,你怎么来了啊。”

    他说:“因为你没睡。”

    我将画卷起,胡乱道:“我马上就要睡了呀,你一进来我就又睡不着了。”说着抬手去抹了一把脸,不想手上有墨渍,越抹越花。

    他就站在那里未动,问:“学了这么久,可是画出了自己想画的模样了”见我不语,他便又道,“一开始就只是想画他,纵然你画了许多次我的模样,可最终的目的都只是为了能够画出他。对不对”

    “锦儿,我彻底地失去你了,早在无知无觉无声无息的时候。对不对”

    我哽咽道:“我明明就在你眼前啊,你哪里失去我了。”要说失去的该是我才对,起码他再也不能站在我面前了。“到底什么是失去啊,你不是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我吗可是……可是我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就什么都看不到啊……”

    一阵风从门那里钻进来拂面,我被阑休大力而霸道地揽进他的怀抱。他用力蹭着我的发,道:“那是因为你眼里能看见的就只有他一个,正如我眼里看见的只有你一样。”

    我抓紧了阑休的衣襟,难过地叹道:“原来如此啊。”

    他的手遮住了我的双眼,我能感受得到他的掌心里一片潮湿。他说:“你能不能张眼看一看我呢,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去,永远在你身边不会离去。他已经不在了。”

    我忍不住喉咙抽了两下,道:“我知道他不在了啊,是我亲手杀了他啊。父尊说要我给母上报仇杀了天家人,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他一个天家人最好杀。可



第280章 执念
    我扭头看着他道:“不拿砚台装,难道要拿你吃饭的碗,或者是你书架上的那只红色锦盒装吗我就觉得砚台甚好,尤为适合用来斗蛐蛐。”

    道殊明晰道:“那就别装了,扔出去。”

    我哆了他一眼,道:“你这么严肃作甚么,一点情趣都没有。”

    “……”

    焱采宫的后园子里,原本是许多间空置的屋子。道殊说就让它们空着无用,倒显得占地方,于是便将那些屋子移除了,在后园子里一点点地为我种桃树。

    他觉得我喜欢桃林,要亲手为我种出一片桃林来。

    其实我倒觉得无所谓,但既然他有这般心思,等桃林长出来了开了花还能结出桃子,我不得不在精神上给予他莫大的支持和鼓励。

    后来没等多久,道殊种的桃林开花了。开出的花很碎小很粉嫩,一入后园子便能看得见纷飞的淡粉色桃花瓣,还能嗅得到甜甜的桃花香。

    我很开心,咽着口水问道殊:“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桃子呀都开花了应该不久了罢”

    道殊一脸惊诧:“你要吃桃子么”

    我理所应当道:“对啊我不能吃桃子么。”

    道殊道:“你怎么不早说,那样我就种能开花结果的蟠桃树了。”

    我大度道:“没关系啊,我这个人不挑嘴,不是蟠桃也能吃啊。”

    道殊捏着我的语气回道:“可是只有蟠桃树才能开花结果啊,其他的桃树只开花不结果啊。”

    我瞪他,恰好见他满眼戏谑的笑意,不禁悲愤道:“我总觉得你是故意的!”

    道殊揽着我的肩缓缓走入桃林,边道:“一定是你的错觉。”

    自从焱采宫有了那片桃林之后,道殊带我去得很频繁。我亦动不动就会在桃树下躺着睡过去,就算是醒过来了亦懒得不怎么想动,任由小小的花瓣飘落在我的眼角唇边,而后被我吹着气抖落。

    道殊闲的时候,除了看书,又有了多余的事情可打发时日。我在树下睡觉的时候,他便采了桃花拿来酿酒。

    酿出一瓮清甜诱人的桃花酒。

    莫看那酒闻起来甚香,可道殊却不容我多喝,说是醉人。我不信,趁他不备时喝多了些,结果醉了三天三夜不曾苏醒。

    我自以为一向不嗜酒,然独独喜欢道殊酿的桃花酒,比果酒还好喝。想他一个火神,竟也懂得这些生活上的雅兴。只可惜,醉过三天三夜之后,道殊就将那桃花酒藏得尤为紧。

    偶尔我磨着他说我实在是失眠睡不着觉时,他才闷闷地拿出一些来给我喝,喝罢自然而然地倒进他怀里睡得舒服而满足。

    醒来,一眼就能看见道殊柔美万分的面皮。半低着狭长的凤目,挑着嘴角清清浅浅笑看着我,修长而凉润的手指轻抚着我的眉眼。

    他问:“流锦,给我生个孩子可好”

    我爽快道:“好啊,等我想好是生男还是生女、是生颗火红的琉璃珠还是生只五彩的凤凰蛋后,我就给你生。”

    他僵着面皮抽了抽嘴角:“这个是你能想好生什么就能生什么的吗。”

    “啊不能啊”我努努嘴,“那我不生了。”

    “……那你想好没有,到底是生男生女、生琉璃珠还是生凤凰蛋”

    我够着身子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宽慰道:“乖,这事急不来,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道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生女就是琉璃珠,生男就是凤凰蛋,好不好”

    我眯着眼睛笑:“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我有一个香囊。香囊是芙蕖花香的味道,里面装的是一枚发结,发结上系着一只晶透的琉璃珠。

    道殊曾对着那发结与我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离。

    因而我将发结保管得很好,一直装在香囊里佩在腰间。偶尔为躲过道殊的眼皮子,还会在里面装一两只蛐蛐,趁他不在时,取出来放砚台里玩。

    他不准我玩蛐蛐,他说被他看见一次就用砚台砸死一次。我惧于他的淫威,才不得不如此小心翼翼。

    我以为,我就可以这般轻易地与他厮守到天荒地老。虽我不知道天荒地老究竟有多久远,但只要与道殊在一起就是圆满的。

    只可是,然后有一天,毫无预警地头顶有一道残酷的声音对我说,道殊他已经死了。

    可当时他明明就站在我面前,手指凉凉地描着我的眉,唇一张一翕听不清在说什么……唯有最后一句我听清楚了……你再怎么哭,我也便当做从未遇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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