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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第32章 种花的商议
    几位穿着丝绸衣服的员外坐在赵嘉仁面前,很从容的听着一位中年人与赵嘉仁谈论理学。赵嘉仁同样从容,他曾经在这些上面花了二十年时间,谈起来从容不迫。

    唯一显得有些不那么从容的则是中年人,他是福清本地出身的进士。学问自然是极好的,此时丁忧回乡。在一众乡亲的拜托下前来见见这位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少年进士。此时两人已经谈了小半个时辰,中年人神色中露出了些遗憾,与赵县尉相谈,才知我果然空耗许多岁月。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赵嘉仁很清楚自己拥有这些知识并非是因为他如何天才。他并没有丝毫的自得或者手足无措的感受,反倒是仔细打量这位进士,同时猜测这帮有钱员外们的想法。这些人很正式的见赵嘉仁,并且以讨教为名,进行了一场是实质性的考试。如此做派让赵嘉仁来了点兴趣。

    赵县尉,我等知道你在为种菊花之事操心,不过是两百亩菊花的事情,我等觉得不劳赵县尉烦心。为首的那位尹姓员外开口说道。

    赵嘉仁心里面自然是欢喜,与地头蛇合作是减少麻烦的最佳手段。赵嘉仁在福清县不过是个外来户,还是个少年,地头蛇们真的看不上他呢。

    不知诸位可有让我效劳之处。赵嘉仁连忙应道。若是对方没有所求,自然不会大费周折的搞这么一出。

    为首的尹员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赵县尉,我等听县令说过,县里面担保发钱,绝不拖欠。不过听令兄所讲,谁种花,等到收花的时候可以先雇来收花。既然如此安排,看来令兄也知道有些人办事不可靠。

    说到这里,赵嘉仁心里面已经有些明白过来。种花的事情本来就有利益,赵嘉仁除了给种花的钱,收购花朵的钱也差不多有一斤稻米的价钱。当然,这种花卖出去之后的利润一飞冲天,可福清当地人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是这是一笔很大的买卖。

    当然,仅仅如此的话还没办法让一众有钱人肯出来合作,他们一定还有别的要求。赵嘉仁并没有说话,而是沉静的看着为首的有钱人,静静的等他把其他要求提出来。

    尹员外继续说道:我等几家在福清也算是稍有薄名,愿意分担一百亩的数。不知赵县尉可否信得过?

    当然信得过。赵嘉仁答道。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又静静的等着对方回话。

    赵县尉果然是修养颇深。尹员外赞了一句,然后说道:我等家里还有些读书的娃娃,望赵县尉隔几日能去教授他们一下。不知赵县尉可否愿意。

    听了这个核心要求,赵嘉仁心里面松口气。他方才有些猜到这种可能,确定对方的要求之后,赵嘉仁有些不放心的问:员外所要的事情就这么多了?

    哈哈。看着赵嘉仁认真的表情,尹员外笑出声来,其他的人也露出笑意。笑了几声,尹员外点头说道:赵县尉,我等所求也就是如此。

    得到了明确答复,赵嘉仁在椅子上端正了一下坐姿,然后正色说道诸位,家师曾经教我韩退之的师说,里面讲,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我虽然考上进士,却处世不深。我只是知道有太多东西我其实不知道。至于到底不知道什么,我没见识过,所以不知道。诸位都希望自家子弟能够考上进士,跃了龙门,光宗耀祖。我若是给诸位家里的子弟讲课,不过是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传道受业解惑,一概是做不到的。术业有专攻,请这样的老师,比我强的车载斗量。还请诸位三思。

    赵县尉是担心耽误我等子弟的前程么?尹员外身边的林员外开口了。

    赵嘉仁用力点点头,诸位肯出手相助,我不胜感激。既然诸位对我心存善意,我更不能坏了诸位的事情。

    中年进士原本用一种带着审视的眼神看着赵嘉仁,听了这话之后忍不住微微点头,眼中的审视变成了赞同。

    尹员外则是收起了笑容,赵县尉如此认真,我等也放心了。不瞒赵县尉,我等想请赵县尉讲课,只是想子弟们听听赵县尉讲解句读。这几年福清考进士的风水不顺,我等也想听听其他地方老师们的教导。赵县尉无须管我们的子弟怎么想,光给他们讲讲课就行。

    这些人的话很诚恳,赵嘉仁也能理解。大家其实都知道,当今官家就是权限史弥远矫诏给推上当今皇位的。史弥远力主理学,当今官家登基之后理学大兴。三十年过去了,理学开始不断遭受打击。以前的教授内容没办法得到以前的效果。这些当地人想探探最新的科考思路也是挺与时俱进的。

    赵嘉仁并不在乎花点时间给人讲课,这些人开出来的条件他根本无法拒绝。不想失去此次的机会,赵嘉仁谨慎的问道:不知诸位想让我讲哪几本书?

    中年进士接过话头,赵县尉准备怎么讲?

    赵嘉仁立刻答道:我乃流官,在本地至多再待两年。每个月都要有公务,能够拿出来给诸位讲课的时日,每个月也就三天。这么点时间里面能讲的书也就是两本。还请诸位选两本。

    双方谈妥之后,一众人等就告辞了。赵嘉仁觉得自己这次合作付出其实挺大,钱上没有问题,问题是时间消耗过多。

    没等赵嘉仁喘口气,送客的赵勇进来回禀,三公子,那些农户在外面等着了。

    请他们进来。赵嘉仁命道。这次种花的事情里面,有三拨人态度主动。有钱的读书家庭已经达成逐步合作的意向。那些农户的想法又是什么呢?赵嘉仁做好了商讨的心理准备。

    一百亩的菊花并不能满足赵嘉仁的胃口,便是整个福清县明年变成菊花覆盖的地方,赵嘉仁也不会知足。




第33章 咱们合作吧
    赵县尉,这次又来叨扰。惭愧!惭愧!嘴上说的客气,四平八稳的坐在饭桌边等着开饭的县令李勇脸上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表情,等烧好的泥封打开,他便熟络的帮忙撕鸡。

    鸡肉上桌,大家就一阵猛吃。满足了肚里的馋虫,李勇又喝下大半碗紫菜蛋花汤,这才开口问道:赵县尉,听闻你接下了地方上请你讲课的事?

    赵嘉仁不急不缓的啃了个鸡腿,这才反问:不知李县令怎么知晓的此事?

    李勇一面用牙签剔牙,一面答道:此事是我让地方上的父老做的。

    赵嘉仁愣了愣,赵嘉仁的哥哥赵嘉信干脆停下吃喝,盯着李勇看。

    李勇看了看赵家兄弟,自得的给了他们解释,你给的钱的确够多。只是地方上的父老信不过我等,若是逼迫他们去做,只怕没什么好处。我也是苦思冥想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

    多谢。赵嘉仁有些迟疑的答道。重科举也是县令政绩的一种,不过这种三年一比的科举政绩要靠运气。那帮有钱人为了提高自己孩子考上科举的几率,当然愿意有高水平的讲师相助。种菊花对他们而言不是特别紧要的关键,此次李勇是真心为赵嘉仁办这件事,赵嘉仁倒是颇为不解。

    赵县尉,我一直觉得你做事很有趣。虽然你家养鸡,也不缺这几只鸡。可我没见到你这么爽快的人。别人请人吃喝,要么是应酬,要么是有所图。赵县尉你请我吃鸡,还有赵大朗请前来观看的本地父老吃鸡,可是真的无所图。李勇的声音里面很是感叹,不过他说完又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盏酒。看得出,他对赵家的无所图很是享受。

    只是吃了几顿免费的饭,就能让李勇县令愿意对赵家高看一眼?赵嘉仁并不太相信,不过李勇的话让赵嘉仁对自己的大哥倒是有些佩服了。从李勇的话当中可以得出结论,赵嘉仁在福州的那一个月,留在福清的赵嘉信用家里养的鸡招待上门学技术的当地父老。

    身为21世纪的人,赵嘉仁对分享食物没有心理抵触。他虽然很清楚‘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的道理,和别人分享食物更多是他的一种习惯。更何况这是宋代,没有家禽用疫苗或者抗菌素,没有生鲜冰箱。鸡一旦生病死去,那就是彻底的损失。在鸡们活蹦乱跳的时候把它们烹调成美味吃进肚里,对双方都好。

    而大哥赵嘉信一个宋朝人,也能做出这样的抉择。要么赵嘉信心胸宽大,懂得待客之道。要么就是赵嘉信懂得经营,知道想获取农民的认可,需要先让他们得到好处。

    想到这里,赵嘉仁笑道:饮食者,天理也。我也喜欢有了饮食之后,和朋友们一起分而食之。孤单单的吃饭,很没意思。

    听了赵嘉仁的话,李勇点头称是,的确如此。不过称赞完之后,李勇忍不住继续说道:只是我看赵县尉所学的很多都不是理学。若是赵县尉能专心理学,只怕成就会比现在大得多。

    赵嘉仁听了这种理学信徒的话,忍不住干笑几声。这时代流行的是程朱理学,其核心之一就是‘存天理,灭人欲。’方才赵嘉仁所说的‘饮食者,天理也。’就是朱熹对‘存天理,灭人欲’的解释。当然,朱熹对于‘存天理,灭人欲’的解释也不仅如此。

    问:‘饮食之间,孰为天理,孰为人欲?’曰:‘饮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欲也。’

    ‘饮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欲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欲也。’

    这些也是朱熹对于‘存天理,灭人欲’的解释。在朱熹这个时代,此种观点也不能说全都是错的。只是在赵嘉仁眼里,朱熹所说的话就是不懂得现代科学的人才能说出的傻话。

    赵嘉仁不想挑起矛盾冲突,所以他没有去批评朱熹,我在这里先讲,我并无和李县令争执的意思。我觉得我等考科举之辈,求的就是当官,一展才华。而大宋磨勘严谨,层层皆需实绩。若是不懂理学之外的事情,哪里能脱颖而出呢。

    李勇原本因为老师刘黻的原因对赵嘉仁非常敌视,双方现在能坐到一起喝酒聊天,固然因为赵嘉仁愿意和大家分享食物,分享之时从无高高在上的意思,也没有卖好的企图。这种为人的作派实在是没办法让人讨厌。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赵嘉仁懂得如何实现政绩。磨勘是很严酷的,县令一任三年,任期结束之后都要调走。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地他乡想干出实打实的成绩来,靠理学根本没用。

    食物可以填饱饥饿的胃口,政绩则是能够让大家的权力之旅得到强力推动。李勇一个三十岁的人,有着很强烈的食欲和权力欲。

    面对赵嘉仁不那么与理学抵触的观点,李勇心里面不爽,却也不去抨击。李勇也是要面子的人,他的理学造诣未必比赵嘉仁深,在理学之外的造诣远不如赵嘉仁。在这种情况下强词夺理,除了自取其辱之外,貌似也没有别的结果。李勇随即说道:赵县尉,依照磨勘的规矩,你我二人后年元旦过完,就要准备回临安。收购菊花之事不知道能否让赵县尉赚到钱?

    这话说的客气,赵嘉仁笑道:我能不能赚到钱姑且不论,我大哥给县里的税金绝不会少一文。

    李勇连忙摆手,唉,赵县尉想的太多。你做事讲信用,钱绝不会不到。我只是在想,以我的能耐,这一任之后大概还是要做流官。若是不在福建做官,而是到其他离这里不太远的地方,令兄可否到我那边去种菊花。

    听两位官员讲话,赵嘉信眉头皱了起来。李勇在此次大规模种菊花的事情里面没有使绊子,却也谈不上真的出了多大力气。眼看赵嘉仁和县里面有意种菊花的百姓谈妥,赵嘉信对李勇此时厚着脸皮为他以后的官位做打算很是有些鄙视的。

    赵嘉仁并没有鄙视,他甚至有些欣喜。让李勇这么率直的表态并不容易。除非李勇明着用示好来麻痹赵嘉仁的警惕,准备背后下狠手。否则的话,李勇这么讲的意思就是他在严酷的官场现实面前屈服了,准备和赵嘉仁进行官商合作。

    有了判断,赵嘉仁当即笑道:大话我不敢讲。若是李县令到了商旅不便之地为官,种菊花的事情就罢了。不过只要李兄真的有意合作,只要李兄能到水运方便的地方为官,我家一定派人去李兄履新之地种菊花。

    李勇先是一愣,随即也释然。若是被分到山高路险的地方为官,根本不用考虑运货的事情。赵嘉仁要求的只是有方便的水路交通,这样的要求无论如何都谈不上苛刻。

    只是赵嘉仁答应的这么爽快,李勇反倒有些不安。这种菊花的声音真的这么好做么?若是李勇到湖北路为官,水路倒是通畅。可赵嘉仁真的能到湖北收购菊花?李勇并不相信。

    饭吃完,酒喝完。李勇告辞。等这位县令走了,赵嘉信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这位李县令倒是所谋者远。

    听了大哥的抱怨,赵嘉仁微微一笑,大哥,这位赵县令需要我们相助,难倒我们不需要和更多人合作么?那些权相们能权倾朝野,的确靠了门生故吏相助。不过能到临安做官的门生故吏又能有多少。权相们真正依靠的还是为官之时结交的各路人物。大宋成为相公之人,在地方州府为官之时都名震天下。想名震天下,光是得罪人可不行。

    弟弟赵嘉仁语气平淡,他所讲的话一点都不平淡,赵嘉信听了之后眉头再次皱起。为官的道理并不复杂,即便没有当官,赵嘉信也早就看出李勇对弟弟赵嘉仁有敌意。平心而论,赵嘉信并不喜欢为了一己私利就改变初衷的李勇。赵嘉信甚至感觉,他并不喜欢弟弟这种为了官途而深似海的心胸。



第34章 菊花种植上了规模
    自打县尉赵嘉仁和县令李勇达成了利益上的一致,两人的交往看着还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模样,甚至比以前看上去更加生分一些。

    宋历六月是西历七月,此时骄阳似火,赵嘉信带了斗笠,和当地大户们一起种菊花。李勇只是来这里露了个脸,和大家打打招呼,接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赵嘉信对李勇没了好感,对李勇这种表现更是生出负面的感受。

    那些大户们并没有按照最初的计划在公地上播种,他们在自家的坡地上模仿赵家用石头砌出石墙,开辟了不太多的梯田。大的不过七八分地,小的只有不到一分田。

    附近没参加种植菊花工作的百姓则从赵家挑了大量蚯蚓土到这里,一层蚯蚓土,一层当地的土壤,一层草木灰,一层蚯蚓土,把苗床的土壤建好。没有修建梯田的当地穷人只是轻轻用手拍拍石块垒成的墙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那些来看热闹的娃们快活的跑来跑去,不时爬到石墙上,再蹦下来。当娃们不小心跩松一块石头之时,他们家的大人就把娃拽下来对屁股上狠打几下,然后在小心的尝试把石块尽可能的恢复原来模样。

    大户们就是大户,说是几家人弄出一百亩地。到了种植的时候,因为突然有几家也加入了请赵嘉仁讲课的团体,十几家人共同努力,大概弄出了一百五十亩地。赵嘉信在不同的地方来回跑,可是把他给累坏了。高兴的人也有,那些负责运蚯蚓土的力工原本预定三天的工期延长到了五天,每个人多挣了三十几文。

    晚上回到家,精疲力竭的赵嘉信饥肠辘辘,他啃着个头很小的烧鸡,对赵嘉仁抱怨起李勇是多么不负责任。

    大哥,此时李县令不方便出面。他是县令,这帮大户开垦了梯田,他这么急哄哄的跑去仔细打量,这是告诉那些大户该按照田亩数来增加田税么?赵嘉仁忍不住给李勇做了些解释。

    赵嘉信听了之后先是一愣,然后也慢慢想明白了其间的道理。他没有回答,心里面忍不住有些遗憾。自家弟弟对于官场颇为精通,精通的根本不像是这个岁数的少年。那个痴迷官位的李勇令赵嘉信讨厌,然而这个讨厌的李勇同样知道官场的规矩。想到这里,赵嘉信又问了一句,三弟,李勇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大哥,福建这个地方土地稀少,很大一部分人家都是五等户。他们和纳税无关。赵嘉仁生怕自己的大哥不理解,就先从南宋的税制开始讲。

    南宋时代户籍管理分为主户,客户。凡属有常产的税户﹐都划为主户。其中一小部分居住于城镇﹐称为坊郭主户﹐根据房产等的多少区分为十等。乡村主户根据常产的多少划分为五等。

    一二三等是上等户,人口约占总人口的百分之六七﹐但所占有的土地﹐约占全部垦田的百分之五十至六七十。而其中占总人口不过千分之二三的大地主﹐占田达全部垦田的百分之四五十左右。南宋晚期的一等民户有的收租达到百万斛,端的是富甲王侯。

    第五等户占田一二亩至二三十亩﹐所纳税钱在五百文以下﹐他们当中的大多数靠租佃部分土地为生﹐构成半自耕农民阶层。在南宋﹐自耕农民﹑半自耕农民约占总人口百分之五十左右﹐而所占土地仅占全部垦田的百分之三四十。按照国家规定﹐根据占田多少﹑户等高低承担国家的赋役﹔占田越多﹑户等越高﹐承担的赋役也就越重。

    福建这地方作为‘高考省’,科举之风极烈。这并非是福建人对当官有天生的渴求,而是福建这地方土地稀少,在这么一个农业时代,福建人民最好的摆脱贫困的手段就是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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