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谜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畔茶佉水
李淙在心里叹了口气,若非许州突然爆出谋反的谣传,大
第15章:私下过堂
马甯在刚进城门就被武侯铺的人拦住了,随后交给了等在那里的大理寺官差,不多时便被送到了李淙等人面前。
马甯皱眉看着立在一侧的安长月和叶云深,这两人他还记得,是个无耻蛮夷,打碎了他的酒,还一副我没错的嘴脸,着实让人讨厌。
“草民马甯见过官人,不知大理寺传讯草民做什么”他收起脸上的厌恶,换了一副温和笑脸对站在上首的两人拱手行礼,垂首的一瞬间眼珠转了转,脸上有一丝慌乱闪过,随即又隐匿无踪。
李淙看了眼两眼放光的安长月,她一直盯着申屠看,似乎认得他。
“咳咳,人我已经带到,有什么问题就赶紧问吧。”他见安长月没反应,不得已开口提醒,眼前最紧要的不是认亲,而是审案呀。
安长月立刻收起脸上的兴奋,正了正神色转头朝马甯问道,“萧府管家死的前一日你是不是从一个吐蕃人手里买了西域秘药”
马甯还没从突然变了的审问人中反应过来,下意识皱眉不悦道,“小小蛮夷之徒,怎能在大理寺问案。”
说完心中立刻一惊,这可不是卫家医馆,任由他作威作福,这里可是大理寺,即便不是在正堂,也不是他一个平民可以随意造次的。
安长月没有生气,笑意盈盈的道,“不好意思啊,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与家兄皆是大唐人,说到蛮夷之徒,我看你倒是更像,骄横跋扈的嘴脸失尽了大唐风度。”
马甯被说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还是得压着胸中翻腾的怒气,垂下着头不言不语。
“回答我的问题,或者请大理寺衙役帮你想办法回答。”安长月简直把自己当成了李淙,收起笑脸眯着眼看马甯,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马甯被她话语里的冷冽吓了一跳,张嘴回到,“是,不过我只买了一份,如今还在家中藏着,我只是好奇西域秘药而已,并无害人之心啊。”
他说的无比诚恳,李淙狐疑的看着马甯半晌,有些迟疑,马甯看样子没有撒谎,他朝几个差役递了个眼色,后者立刻转身往外走。
安长月点了点头,顿了顿又问,“你跟刘朋什么关系他那株福寿草可是你赠予的”
马甯脸色一变,有些仓惶的转着眼珠说道,“这...是他从我这里强行要走的,说是萧公子要用,我本来不想给,还被他威胁......”
说到这里,马甯立刻住了嘴,他后背一片冰凉,差点就将那件事说出来,若是露了底,他怕是死的比刘朋更惨。
李淙刚收回目光,并没有注意到马甯的异样,还以为他惧怕刘朋的威胁,便沉声道,“刘朋死前一日你在何处可有人证”
马甯抬眼扫了一圈,见安长月盯着他看,心下咯噔一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过是个丫头,就算现在站在大理寺里,也不代表她比外面那些娇弱小娘子强多少。
“有有有,那两日我都在医馆里,唯一一次外出便是去永平坊为一户姓范的人家看病,再无其他,卫家医馆上上下下都能为我作证,永平坊范家也能为我作证。”
李淙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今天下午发生在医馆外的事,不由张嘴问道,“永平坊范家可是一家三口,家中男人生病”
马甯一愣,摇
第16章:再出命案
安长月双手抱胸看着正中突然抖若筛糠的吐蕃人,眼珠转了一转,咧开嘴笑问道,“你说杀人案跟你没关系,那你跑什么”
“不是我要跑的,是一个黑衣人让我跑的,还说大理寺要抓我顶罪。 ”他浑身一抖,缩着脖子更加委屈的辩解着。
李淙扭头去看申屠,想听听他的想法,但申屠却只顾埋头记录吐蕃人的供述,丝毫没有发表意见的打算。
他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问了句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废话的废话,“黑衣人是谁你知道吗”
“这我哪儿知道去呀,我就是一个落难的胡人,还被人牵着鼻子走,实在不知道那黑衣人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他说着眼神下意识躲避李淙的目光,他刚才已经想到了可能,但这可能他不打算跟大理寺直说,就是为了不要再惹祸上身。
话问到这里安长月心中已然明了,看来刘朋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或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这才被人灭了口。
那玉娘呢会不会也是如此
离开大理寺安长月直接回了溶月楼,见到纤娘第一句话便是问有关于萧府公子的事,纤娘想了半晌摇头道,“你说那个年纪的公子没有,倒是有个萧家旁支的公子长年寄居在萧府,听闻十分得萧侍郎的喜欢。”
安长月皱了皱眉,在纤娘对面跪坐下来,满脸疑惑道,“兄长在城外道观曾见到过这位萧公子,他似乎和马甯有些牵扯,跟刘朋的关系也匪浅。”
后者倒是可以解释,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识也很正常,但跟马甯似乎完全搭不上边儿,萧府有专门的医师,用不着跑到西市里找,就算要找,也该找卫全民这样的老手才是。
纤娘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今早才传进来的消息,说许州那案子有了结论,杀人的是一个胡人,不过这胡人却突然之间在许州消失了,无影无踪的。
她把这消息同安长月一说,安长月突然之间就松懈下来,趴在小桌上大呼沉冤昭雪了,惹得周围来往的客人频频侧目。
“行了,别狼嚎了,这下你们杀人的罪名算是彻底洗清了,李寺卿那案子你若还想办就办,若不想办就留给他们自己头疼去。”
萧府的案子她总觉得水会很深,这么一来二去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谜团也越来越多,似乎还跟许州谋反的事儿有牵扯,这俩小家伙刚到长安,可千万别被稀里糊涂拽进深渊呐。
安长月却没想那么多,很直接了当的说道,“阿娘教过我,做事不能三心二意,更不能半途而废,既然答应李寺卿把案子给破了,我就得说到做到。”
更重要的是,这案子确实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一个妾侍一个管家,都死在了放生池,这边还没查明白呢,那边竟然又冒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
她直觉卫家医馆应该是个突破口,但怎么突破是个问题。
西市暮鼓响起两百下时,溶月楼外来了一个身穿灰布麻衣的年轻人,进门对着纤娘行了一礼,便垂首站在旁边,等彻底夜禁之后才转身朝纤娘说道,“萧府那边有消息传来。”
纤娘朝紧闭的大门看了眼,招手让六福把安长月兄妹叫来,这才示意年轻人把萧府传来的消息说一说。
那人点
第17章:勒死
申屠站在龙首渠一侧朝水面张望,马甯的尸体在春明门外这一段被发现,不过尸体看情况已经泡了不少时辰,极有可能是顺流而下,所以这里应当不是第一案发地。
他已经派人沿途往上找,他在这里是等李淙带着人赶过来,申屠看得出,李寺卿对那个叫安长月的小丫头很看好,虽然她是女儿家,但心思机敏,对案子颇有些说不出的敏锐。
申屠心里正想着,不远处官道上传来马蹄声及车轮的吱呀声,他转身朝官道上走了几步,就见熟悉的马车朝着这边驶了过来。
“小公子,在这里。”申屠朝着马车一招手,转身就往放着马甯尸体的树下去,时至寒冬腊月,树早就凸的一片叶子都不剩了,地上因为昨夜的雪更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申屠朝蹲在尸体边搓手的老吴道,“发现什么没”
老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唯一一点是死因...”
申屠嗯了一声,蹲下身与老吴平时问道,“死因死因不是溺毙”
“不是,你看看他脖子上,很明显是被人勒过,这人手法十分老道,力道恰到好处,刚刚好把喉骨勒断就住了手,嘶,既然已经把人勒死了,为什么还要丢进水渠里找个隐蔽的地方埋了不好吗”
老吴呲着牙花子说完就转头收拾工具箱,查案这事儿跟他关系不大,他把自己能从尸体上看到的东西都说出来,其他的就靠旁人了。
李淙带着安长月兄妹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老吴那一番言论,安长月低头瞅了眼已经泡的发白肿胀的尸体,这模样比玉娘和刘朋更为壮观,就好像纤弱的人突然发福,一个人肿成两个大,泡的时间可不短呀。
大概扫过一遍后,安长月把鼻子凑近闻了闻,蹙眉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特的香味”照理说在水中泡成这样,哪里还会残存什么香味,可她鼻子又不会骗人,这就很奇怪了。
叶云深第一个摇头,紧接着其他人也一并摇头,他们鼻尖除了水渠里的腥味外,就只有尸体的臭味,哪来什么香味啊。
“你闻到了”李淙问安长月,安长月点点头,她十分确定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但这香味若隐若现,她并不能确定到底是哪种。
老吴耸了耸鼻子,除了尸臭和水腥味儿,他什么都闻不到,不过却有一种感觉,让他觉得安长月并未说谎,这里确实有旁的气味存在。
申屠正想说如果真有香味存在,凶手便有可能是个女子,或者跟香粉有接触的男子,不过他话没出口就被派出去的手下给打断了,他们在龙首渠往上一段找到了一处可疑之地。
跟着那两个大理寺官差一路行至通化门外的林子里,果然见到一处地面十分凌乱,松软的雪地上有一大一小两个脚印,小的印记已经很不明显,倒是大的还能看的清楚,是个男人的脚印。
申屠让跟着的人把地上的脚印描摹下来,自己则在四周围转悠,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他觉得这里是第一案发地无疑了。
安长月顺着脚印往林子里走,断断续续的脚印过去之后看到一棵约莫两丈高的大树,她走到树下仰头朝上看,心里琢磨着,头顶这根粗壮的树枝倒是吊死人最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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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谁约了他
离开大理寺,安长月附在叶云深耳边说了几句,叶云深点点头,两人一到西市就分开走,安长月回溶月楼,叶云深则往西街医馆去。
约莫傍晚时分,叶云深满身药香回来了,一进门就拿着桌子上的水壶咕咚咚灌了不少水,这才喘口大气说道,“卫家医馆的杂役能证明卫全民夫妻从昨日酉时到第二日早上辰时都在医馆,晚上隔壁商铺的伙计还听到夫妇两人在后院争吵,内容似乎是马甯又请假了。”
“请假”前一日出城佯装采药,当晚就请假吗
“对呀,老吴不是说马甯死于卯时初吗这么看来卫全民夫妻不可能是凶手,他们没时间杀人。”叶云深又喝了一杯水,把前后时辰一对,发现自己又白忙活了。
安长月拖着下巴接过纤娘递来了的糕点,眼珠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笑嘻嘻的说道,“也不尽然,起码得知马甯出城是因为有人约他。”
“啊我,我没问出马甯被人约出去的消息呀,阿月你是怎么听出来的”他想了又想,确定自己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只说卫全民夫妻吵架是因为马甯请假......
叶云深神色突然一滞,请假平常时间马甯在医馆很是自由,有什么事需要他请假
安长月眯着眼睛笑,心知自家兄长想明白了,之前就打听过马甯,他在卫家医馆连卫全民都不放在眼里,最多维持着表面的师徒关系,私底下想干嘛干嘛。
“所以,这个所谓的请假,要不是马甯在急切之下当众亲口说的,要不就是卫全民夫妻信口胡诌,若是第一种,足可以证明马甯很在意约他出城的人,若是第二种,那事情就复杂了。”
回溶月楼的途中安长月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就是李淙曾说的那件事,永平坊的范家阿郎被马甯给医死了,如今范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四口人,唯一的男丁才不过龆龀之年,整个范家的生计算是断了。
那么有没有可能,约马甯出去的就是这位范家娘子,理由便是范家阿郎的死。
听李淙的描述,这位范家娘子巾帼不让须眉,扶着婆婆在医馆门外来了一出大戏,又是哭晕又是可怜中带着坚毅,那模样连李淙都忍不住心疼。
她是没亲眼见着,不过光想想都觉得范家娘子不是个简单人物,若非李淙描述的太过细致,她也会纯粹的同情这个女人的遭遇。
开元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窗外飘着鹅毛大雪,李淙披着厚厚的斗篷推开了溶月楼的大门,见到安长月等人开口就道,“昨天申大哥查到了点东西,让我过来同你们说说。”
纤娘见他肩头还落着不少雪花,上前帮着掸了掸,随手将披风取下交给了六福,又吩咐他去拿温酒的器具,这么大冷天需要喝上一杯暖一暖才行。
李淙谢过她后,转身挨着叶云深坐下,“申大哥说卫家医馆的人昨日都在馆中,并没有时间去杀人,倒是永平坊的范家娘子昨日暮鼓前出城去了,据说今日一早城门刚开不久便又入了城。”
“她走的是哪个城门”安长月接过纤娘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暖进肚子里,让她缩着的脖子总算有了片刻舒展的机会。
“这个申大哥特意问了城门守卫,范家娘子出去的时候走的是春明门,入城的时候走
第19章:伪证
李淙站在溶月楼门前朝外看,大雪依然不停歇,积雪已经深至脚踝,这种天气出门苦不堪言,可为了尽快破案,他只能一咬牙走了出去。
纤娘看着李淙的背影消失在街道上,扭头低声问道,“真的是她吗她一个柔弱女子如何做到的”
就算马甯被顺利约至城外,那人又是如何将人勒死,并把一个大男人挂到了树上
“也不是不可能,用些技巧就能办到,以马甯的身量,不难。”安长月点了点下巴思索,她现在唯一想不通的是她因为什么杀马甯。
若是仇杀,似乎还不到那个地步,从大理寺官差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卫全民夫妻与马甯虽然私下里不合,但马甯并没有做出太过出格的事,至多对这个师父爱搭不理。
从这一点来看,范家娘子杀人的嫌疑显然更大。
“纤姨这里有没有关于卫家医馆药材生意的消息”想来想去,安长月把目光盯到了药材生意上,若不是因仇杀人,那么为财的可能就比较大了。
她还记得当日在溶月楼遇见马甯时的情况,他那副嘴脸显然是不愿意自己再掏钱买酒,于是将错全推到了她身上,她相信,若不是纤姨出言,马甯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安长月在想,马甯会不会私底下贪图卫全民家业,所以才招致杀身之祸
纤娘蹙眉想了想,“有,卫家医馆的药材生意多来往于陇右道,偶尔也往安西走,在那边卫家似乎有特殊渠道,从不被局势扰乱,且这几年药材来往量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账面上的数量。”
陇右道向来不怎么太平,多少商队在陇右道遭遇过马匪,可卫家医馆这十几年里却一次也没有出过事,像是陇右道上的恶势力都刻意忽略了他们。
“这能说明什么,人家可能生意好,卫家医馆又不是只看病坐诊,也有可能私底下有别的渠道。”叶云深在西域这些年偶尔也会见到为了逃避税钱使些手段的商人,明账对不上也说明不了什么。
安长月撇撇嘴,她知道自家兄长想到了什么,但这里到底跟关外不同,这可是长安城啊,卫家医馆除非手眼通天,否则这么玩儿,早就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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