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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午夜荡秋千

    老叟突然拔高了音调,仿佛从他的喉咙里真的传出了当时春雷炸响般的声音!

    听故事的人已经完全沉浸到当时的环境里,蓦地缩了缩脖子,被吓个半死,可越是可怕的故事就越有一种魔力,越是感到害怕,就越要逼着自己,往下听。

    “船员们个个傻了眼,因为,他们从甲板上往下看,原本早就被鼠疫夺去性命的死漂,此刻正高举着手,往铁皮船底,有节律的敲击着!”

    “风水师好歹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所以当即做了个大胆决定,他命人降下白帆,自己用木匠的黑墨,在船帆上描摹出了一个黑色番号,就跟你们先前在漩涡中,看到的番旗一模一样!”

    众人大惊失色,一个可怕的念头如瘟疫般,回荡在腾着热浪的车厢里。

    “没错,那黑白番旗,自然是阎王旗号,他正是想用这种大胆的障眼法,欺骗河神,让他误以为是阎王‘渡鬼’。说来也奇怪,当他把番旗挂上去的时候,那些死漂登时恢复原样,立刻被巨浪翻涌推搡着,再度回归到‘喉口’位置,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什么诡异事件似的……”

    杨胖子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持怀疑态度,倒不是说他是品学兼优、新时代的好青年,就不相信鬼神之说,而是从老叟的话里,他隐约听出来一些被他故意含糊过去的内容,比如说,那未被提及,而又显而易见的故事结局。

    既然刚才所有乘客都看到了黑白番旗和那艘老旧船只,那么只能说明,当年那艘‘收尸人’的船,最后还是沉没了,但是,那又是以何种原因沉没的呢

    老叟像是突然陷入极度困顿疲乏的状态,靠着爬满灰尘与污渍的靠枕,闭上了眼睛,任谁扭着他把故事讲完,都无甚反应,此时日头已向西偏转,无可奈何的乘客,只好回到自己座位上,任由哮喘发作的公交车,带着他们,驶向终点。

    黄河水依旧在咆哮,两岸被吞没的土地,宛如崩塌的悬崖,没走多远,杨胖子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你小子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怎么着,是想我了吧”

    “我刚到医院,医生说你昨天早上就出院了,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我回老家了,我那点小伤哪里需要住那么长时间,倒是你小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啊,说说吧”杨胖子俨然一副大哥的口吻,故意沉声道。

    “没什么,有点累而已。”

    “喂,还记得小时候陪我回老家那次吗,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这里回味回味童年,放松放松,也好让兄弟我开导开导你”杨胖子正准备把脚架上二郎腿,没料到老司机一脚急刹车,登时将他的脸摔到前排靠椅上,撞了个七荤八素。

    “呀,啧啧,兄弟你等会儿……”

    夏彦听着电话那头嚷嚷得有些厉害,不多时,杨胖子又接起了电话,气喘吁吁的说道:“兄弟,完蛋了,前头路被堵了,喂,这个地方你应该有印象的,记得那座河神廟吗就是门外放着一堆臭气熏天的鱼骨的那座廟啊。”

    伸出手去抚摸白色床单的夏彦,还沉浸在为期三个月的住院时光里,如果不是那日,那个耀眼的少女将他带离医院,说不定,他还会在监护室里,百无聊赖的刷着《勇者斗恶龙》。

    “喂,兄弟,你有没有在听”杨胖子嘟囔道,跟在乘客身后,最后一个下了车,此地离他姥姥家还有些距离,既然路被堵了,他只能取道小路迂回,估摸着天黑之后才能到达。

    “对不起,我走神了。”夏彦直言不讳,“既然你不在这里,那我得赶回家里一趟,就不陪你闲扯了。”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冗长音调回荡在杨胖子手机里,他已经从寥寥无几的对话中,意识到夏彦这小子有心事,随即把电话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以冰冷的声调,重复播放着无法接通。

    “臭小子,整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人怕是会误以为你进了某个邪教组织。”杨胖子背着大包,面上略有些不悦,四下张望,他记得河神庙后面有一条羊肠小道,两侧每年都会栽上新的树苗,但效果奇差,从没有一颗能活过次年,也不知是土质的关系,还是因为这里风水特异。

    “小娃子,你也要去鸣凤村”

    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杨胖子回头一看,正是刚才讲故事的老叟。

    “对啊,莫非,您也要去那里”

    老叟随即点了点头,深灰色的眸子里,映着重新修葺过的河神庙,像是在敷衍道:“对啊。”

    但杨胖子哪里听得出什么敷衍,一张脸明明兴奋得像是个孩子,他心里正在暗爽,想着如何软磨硬泡,把老叟没讲完的




第三章 轶事
    “你们家小姐,要见我”

    “是的,还请您务必赏光,毕竟我们家小姐还欠您一顿‘素食宴’呢。”

    “什么!韩若芸她醒了”

    一提起‘素食宴’,夏彦自然而然想到了韩若芸,要说为何被刺中心脏的韩若芸,如今好端端的活着,其实说起来,也是巧得很。

    从医学上讲,人的心脏大约跟自己左手拳头一般大小,心脏健全的人类,一般情况被锐器刺中的话,很大概率是会死亡的,但冥冥中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心脏先天发育并不怎么好,心房内部本身存在着一些空洞,如果刀子只是刺中这些空洞的话,并不会致命。

    韩若芸身体娇弱的原因,正是源自先天性心脏问题,所以书中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韩若芸当时被刺中心房内部的空洞,只是失血性休克,并由于使用灵力过度,而造成假死状态,再由大祭司秘药调和内体,所以,韩若芸才能从必死的一击中,侥幸活下来。

    本来医生诊断,她会沉睡一段时间,可没曾想到,身体娇弱的她,竟然恢复得如此迅速,这让夏彦想到,那晚被送进抢救室里,奄奄一息的韩若芸,同样是以诡异的恢复速度,醒来。

    虽然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懂这一匪夷所思的问题,但自从他接触到真实的世界之后,经历过不少匪夷所思的事件,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陷入短暂回忆的夏彦,登时被电话那头的道谢声,拉回现实。

    “恩,承蒙您的照顾,我们家小姐才恢复得这么好。”电话那头的声线显得诚意十足,没有半分惺惺作态,只听她略微停顿了片刻,以期待的语气问道:“那么,您能屈身过来一趟吗”

    “恩,自然是要过来的,不过,我现在回家里了,并没有在学院,所以……”一下子将两颗悬着的巨石,从心里解放开来,让夏彦觉得恍若梦中。

    “这样啊……,那实在是可惜了,”

    “韩……学妹她真的已经醒过来了”夏彦突然意识到直呼韩若芸的名字有些欠妥,当即换了种称谓,想要再一次得到笃定以及确定的答案。

    “恩,放心吧。”

    ……

    夏彦在电话里表示会择日拜访之后,便挂断了电话,整个人仿佛做梦一般。

    无形的压力被释放之后,他仰躺在落满灰尘的床上,疲倦蓦地袭来,敲打着他那沉甸甸的眼皮,略微受潮的天花板如漩涡般扭转,仿佛一个越旋越大的黑洞,将他的意识,尽数吸入其中。

    沉睡。

    ……

    杨胖子和老叟两人,一前一后在羊肠小道中走了约莫一个多小时,两侧干瘪下来的枯树宛如被吸干精血的死蛇,软绵绵的耷拉下来。杨胖子死磨硬泡,仍旧没有将老叟未曾讲完的故事给套出来。

    不过他得到一个重要消息,老叟这次回乡的目的,竟然和自己差不多,一个是回乡祭祖,一个回乡祭奠老友。

    他觉得,这可能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老伯,您认识徐德良吗”

    老叟摆了摆头,用一种平平淡淡的语气说道,“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很多人的名字,我都记不得了,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没多大变化,我可能连路都找不着了。”

    徐德良是杨胖子过世的姥爷,论年龄,确实还跟这位老叟差了快两轮,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一个熟人名字,用来撬开老叟心扉,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一条稍微宽敞一点的路出现在二人面前。

    杨胖子自然识得此路,左边是通往西边采石场的路,而右边,则是进村的路,杨胖子本以为老叟会跟自己一样,先进村落脚,没想到,老叟抬起脚就要往村西方向走去。

    “欸,老伯,那边是采石场,没有什么人户的,您是不是太久没回来了”杨胖子秉持着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优良作风(虽然已经到了黄河……),拦住了与之分道扬镳的老叟。

    “小娃子,我正是要去采石场,我那些老朋友的子嗣,现在改行做起了采砂石的营生,我自然是要去那里的。”

    “可现在河水泛滥,采石场恐怕早就被水淹了。”杨胖子想起沿途看到的被洪流淹没的采石场,这说词,倒不是为了要硬拉着老叟,而是实实在在出于担心。

    “不妨事,听说那帮小子终于有了出息,修了个度假山庄,准备搞搞旅游业,此次回来,也是受他们所邀。”老叟转头看向杨胖子,瞳孔里爬满了劳顿奔波所染上血丝,眼神里更像是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杨胖子突然觉得老叟变了一个人似的,整张脸在稀稀落落的树荫下,显得格外阴鹜,他下意识的后退,又不能让老叟感觉出他内心里暗藏的那一丝丝恐惧,随即把颇为油腻的笑脸重新挂上,作了一个极为别扭的挥手拜别姿态。

    老叟没有再说什么,夕阳透过被炙烤得软绵绵的枝叶间隙,斜照在他身上,背影看上去萧索又落寞,可他的脚步,轻盈得根本不像七老八十的耄耋之人。

    收拾好心情的杨胖子,拖着疲惫不堪的双腿,往村子方



第四章 暗涌
    天色渐沉,原本就被拉上窗帘的房间,更显晦暗。

    夏彦突然像弹簧般从爬满灰尘的床上跳起,随即掏出震得他腿部发麻的手机,上面新弹出来一则邮件,署名是‘苏老’。

    二十多条未接来电爬满了手机屏幕,时间停在7点34分,他摇了摇混沌不堪的头部,很难想象,他竟然在久未打扫的床上,躺了数个小时,一如死猪……

    夏彦不是这么嗜睡的人,因为非睡眠时间的深度睡眠,会带给他一种时间被吞噬了的错觉,而且,他自己也感觉到,从红彝村落归来之后,时间就变得很恍惚,像是从24小时,缩短到了18-19小时。

    他莫名其妙的会在某个时刻走神,甚至睡着,醒来的时候总是浑浑噩噩的,好像时间真的被什么东西给偷走了。

    此刻,他脑子虽然有些混沌,但手机屏幕上的字眼,他还能看得清楚。被标注了万花筒校徽的信息,必须输入特定的密码才能打开。

    而这种信息,同时也代表着分发下来的任务。

    “夏彦同学,下面那张地图,是你父母留下来的线索,也是你将要被委派的任务地点,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恭喜你。介于之前的任务完成度,对你的评估有所提升,学院更多信息也将对你开放。你可能会怪学校,对你们瞒着很多事,可能你也会觉得,现在才告诉你说这个秘密,有些晚,但我要说的是,只要在结果发生以前,有时间去终结它,就永远不算晚。

    正如我之前所说,世界的真相,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你已经接触到了世界的秘密,但绝不算完整。我接下来要说的,是关于你父母的一些研究成果。

    再此之前,我不得不啰嗦一句,恶灵凶魂、山精鬼魅、甚至是一些存在于宗教典籍内的恶魔、妖怪,其本源,基本都是来自于人,但鸿蒙之初,天地之气不仅孕育了光明,也同样衍生出了黑暗,它们就像是一对双生子,光明之中,诞生了神,而黑暗则孕育了魔,正如你从我眼睛里所看的那样,神从人类向善的信仰之中,获取力量,而魔,则从人类的黑暗面中吸取力量,这一微妙平衡,其实是由一道道闭合着的门,所构建的。

    没错,那就是地狱之门,你父母的工作,正是往返于世界各地,调查地狱之门的位置,但是,由于靠近‘门’的地方,邪气越发浓郁,所以,你父母不得不从小将你托付给保姆,以免你沾染上邪气。

    当然,还有个不得不提的坏消息。就在数天前,学院各个分部高层聚集于梵蒂冈,因为你父母,在调查附近某一处疑似地狱之门时,失去了消息、同时也切断了所有联络,目前,我们仍在竭力搜寻。”

    夏彦看到此处,浑身如遭重锤,昏黑的光线仿佛择人而噬的恶鬼,鱼贯而入的阴风像是徘徊不去的阴灵,他瑟缩成一团,宛如一只搁浅的象拔龟。

    这只可怜的象拔龟,现在失去了与父母仅有的联系。

    他抱着快要炸裂的头颅,接着将剩余的邮件看下去:

    “想必你读到这里,紧绷的弦可能已经崩断了,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的话,也还是会将这封邮件发出去,早一些告诉你,你也会有更多时间去准备、去寻找,我一直说,男人要有担当,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生命的过程中,总是在失去中得到、跌倒中爬起、浴火后重生,你还没有到失无所失的地步,想想我们,想想你的同伴,这些,都将成为你身后坚实的壁垒。

    我们也会调集中坚力量寻找你的父母,虽然给不了你任何承诺,但我们必定竭尽全力。而图中标识的位置,恰好被你父母画了个问号,我想,如果你想了解你父母,或者说寻找线索的话,那里,可能是最适合的地点,所以,这次不是任务,但凶险程度无法判定,也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一切小心行事,我会在菲斯兰特,等候你的好消息。”

    一张简略地方地图出现在正文下方,看样子倒有些熟悉,被圈上红色问号的,就是父母曾经调查过的地方,他放大地府,几个熟悉的字眼,果然出现在地图上:

    xx河神廟!

    胖子老家

    夏彦收起手机,周遭陷入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充斥着叫卖声的底楼市场,声音越来越飘忽,就像是进了水的耳朵,听什么都像是隔着一层膜,他隐约听到淅淅沥沥的下雨声,雨中更时不时响起一连串类似雨水滴落进炭火里,又被高温蒸发掉的声音,他甚至能闻到挥发出的气体的怪异味道,有点像锈水味,又有点像氧焊味。

    笃笃笃

    有些急促的敲门声,像突如其来的暴雨倾泻在锈迹斑斑的防盗门上。

    夏彦没有任何心情理会,外面的人在敲了数次门后,只得悻悻的将一包文件袋塞入的门缝,旋即消失在楼道中。

    估摸着是一些个卖保险的推销员吧,他如是想到,旋即用仍有些微颤的手,翻开手机通讯录,一直不停的往下翻页,试图能从中找出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但是,很可惜,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像是仅仅尘封在通讯录里的灰黑色符号,终有一天会随着记忆,悄然淡去。

    人生不过百年,韶华渐去之时,能留在记忆深处的侧影,又将会是谁

    夏彦不知道,突如其来的消息几乎令他的负面值爆表,他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个被绑上重物,浮游于深海的孤独患者,四下无人,唯有两只不同频率的蓝鲸,从他渐渐冰冷的身体旁,游弋穿行。

    他又将那张奇怪角度拍摄的照片拿起,忽然,当他把手指移向照片背部左上角位置时,感觉到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滑腻,像是有一层极为纤薄的油脂,附着其上!

    懒得再去开灯的夏彦直接点亮手机电筒,用指甲片来来回回刮蹭,就像一个等待开奖的彩民,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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