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访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莴
洛蓝大致估算过了:
既然,连“知识库”里记载的她所在宇宙的全人类历史中的所有曾“一家独大”的势力、他们都没能摆脱了的身为“棋子”的最终宿命,又遑论这片大陆上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能真正一家独大的势力分布的这样的情况下,那所有所谓的“巨头”们的最终宿命呢。
就算还不清楚眼前人的真正实力,但就这一月来,从听小竹讲述的各国概况,和洛蓝自己亲历观察到的:
她所处的这一带的地质、气候、植被等等的自然条件所限制的在这一带生活的人——还是在这样的生产力水平下生活的这群人——他们至多能利用起来的资源总量;以及,通过这样的使用而得以具备的最大的群体实力上限;
以及,自她进城后,这一路上跟着小竹而得以旁观到的:
守城士兵用的是铁质兵器,身披用兽皮包裹木片编织而成的盔甲;往来商旅使用的交通工具多为骆驼、马、和马车,他们贩卖的,多是瓷器、香料、丝绸、茶叶;还偶见了几个像是某种宗教的信徒经过……
他们多使用碎银作流通货币;钱庄虽有,但城内也只一家,且规模不大,店里负责接待来客的只两人。
可见,钱庄每日需要接待的来客并不多,但赚取的利润又足以支撑钱庄长期经营下去。且,其背后依附的势力,应该已经垄断了这整座城,——连小竹都俨然是那儿的“老顾客”了。
旁听他们当时的交流,洛蓝很容易就听出了:关家与这钱庄的往来,少说也该有不下十年了——也就是说,早在小竹出生之前,这钱庄就已经与关家有生意往来了。
综合了这些之后,进而估算出的这片大陆所能容下的势力总量,洛蓝也能基本肯定了:
目前,在这片大陆上,最有实力的,应该只有小竹说过的四族:苏国的苏氏,顾国的顾氏,这涡湾城所属国——刘国——的刘氏,还有借着独家掌控了地跨这片大陆几乎所有国家的商贸网、进而得以用与那三族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方式来掌控了这片大陆的主要生存资源的关家。
这四族中,惟有关家是商政皆有插足,但又从未真正坐拥了哪一个完整的国家的;其余三族,则都是那三国正经的手握着重兵的皇族正统。
所以,不管眼前人究竟归属于哪方势力,就算他根本就不属于那四族中的任何一族,他也绝不可能能拥有能远超那四族实力总和的一家独大的势力。——因为,这片大陆上的其余势力它们加起来能占用的资源总和,也远不及那势力最大的四族加起来占用的资源总和的一成。
可以说,其余势力与那四族的实力差距,根本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差距。就算把能活在这片大陆上的其他零碎散布的所有“蚂蚁”全都加起来,它们的质量也远不及占据了这片大陆的主要生存资源的九成以上的那四族合体成的“大象”的质量的一个零头。
所以,洛蓝有理由相信:眼前人既然敢惹关家,还能在小竹的眼皮底下把
32. “势均力敌”
“你是……”洛蓝瞬间就找到了脑中已有的与眼前人相匹配的面容——“顾国三皇子。”
男子听出了洛蓝的肯定语气,满意地笑了。但说话的语气却仍旧全无情绪,典型的皮笑肉不笑:“记性不错。才见过我一面,就记住我了。”
“肯定句。”洛蓝立刻就由此判断出,若这位三皇子说的是真的,那他们在上次见面之前,该是从未见过的。
“这么说,三皇子上次之所以会特地与苏国五公主前来索要我,是受命而来呵,我倒是不知了,我一个疑似是‘苏国三王爷私生女’的小人物,怎就能惊动了顾、苏两国的皇子、公主亲自前来寻我”
对于洛蓝使的这明是揶揄、实则试探的伎俩,顾元不受影响的只是公事公办道:“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不必知道的,我便不想知道。”
“哦——原来,还是位很懂得独善其身的皇子呢!”洛蓝阴阳怪气地揶揄道。
之后,见顾元仍旧毫不在意她的任何讥讽,完全不上钩。洛蓝这才决定要改变试探的策略。
“好。”洛蓝“识趣”地收起了玩笑,变得一脸正色地提醒道:
“既然与你无关,你便不会关心。——那我就问你是‘与你有关’的:你带我来这儿,是奉命行事呢,还是在你完成任务之前,为避开五公主和关家,这才不得不将我暂时隐匿在此
“你是如何甩开五公主、还能先关默一步的到这儿来等着我的,——这我不关心。但我问的,却是关乎你我今后是否能互惠互利。所以,你最好回答我。
“我想,你应该不会自负到会以为自己能轻易困住我吧——低估对手,可是大忌。最终,就是死了,也死得不冤。而且,这样的人,多半最终也是死在自己的自负上,是被他自己给害惨了的。
“我想,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若三皇子你真有远见的话,那选择与我合作,或许对你才更为有利。——你,不妨考虑看看”
洛蓝的这番话已经明白表明:她已经猜到了自己此前的失踪,顾元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否则,他不可能能提前预料到她之后必定会出现在这涡湾城中,然后就早一步的到了这儿来等着她。
她也相信,只要顾元真能如她所预期的那样,轻易就能意会到她的这层“明示”的话,那么,不管顾元是否会接受了她的提议,至少的,他心里对她的可能能耐首先就会有一个“是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印象。
如今,洛蓝是越来越看出了自己恐怕是没法摆脱苏影的身份会带给她的各种纠缠了。既如此,那从一开始的,就给日后注定会产生更加频繁的交集的对手们留下一个“我不好惹,而且可能的本事至少绝不亚于你”的印象,对她今后与他们这帮人对弈较量时,才会更添不少事半功倍的无形助力。——没有比让对手自己的潜意识“主动”来帮她,还要更为可靠的了。
自然的,洛蓝也不可能会天真地以为:就算顾元早就知道她(苏影)就算大难不死也定是记忆全无了,就会因此而相信了她还有什么失忆后残留的身体本能诱引着她来到此地的。
洛蓝心里清楚,更合理的解释是:顾元之所以能预料到她的到来,凭的,定是他对——能逼迫苏影只能来此的——她所处的这整个局势的明确把握。他知道,是整个局势逼迫着苏影不得不来此的。而至于她自己会有什么想法、意愿,那根本就妨碍不到局势终会逼迫着她最终做出这样的选择,出现在了此地。——什么叫身不由己,这就叫身不由己。
所以说,只要顾元事先已经清楚了苏影所处的境况的整体局势,那他自然不难推算出她能选择的所有选项中的最优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
而洛蓝刚才的那番“明示”,又等于是告诉了顾元:他能想到的这些,她也想到了。而且,她还知道他也知道,也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纵使顾元此前对自己原定的计划再有把握,此时,怕也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是否还要轻易继续原本的打算了。——而这,正是洛蓝此时最想达到的效果:只有先给自己创造出足够的缓冲余地,才能有谈论“然后”、“以后”的资格和商量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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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呼之欲出
洛蓝毫不掩饰嘲讽的口吻地反问顾元道:“你问我为何不选关默合作——那我是不是也要问你:你怎么就不考虑五公主呢比起关默,难道五公主不是更合适吗怎么说,她也是我的‘自家人’不是”
顾元听了,忍不住笑了。这下子,洛蓝算是让他清楚知道了他最顾虑的——关于失忆后的苏影,究竟还能对现今的局势有多深的了解——也,打消了他这样的疑虑。
看到顾元的反应,洛蓝就知道了自己该是基本打消了他最大的顾虑。便直接直入正题地问他道:“既然,三皇子也是有意想与我合作,那我有一事不明,还望三皇子能如实以告。”
对于洛蓝主动替他做了选择的举动,顾元虽不觉蹙了下眉头,但待他看清了洛蓝此时的眼神里根本毫无算计的意思——是真的有事想要知道——之时,他才暂时放低了戒备地回应道:“何事”
只是,顾元未曾觉察的——他的暂时放低戒备,其实恰就已中了洛蓝最擅用的手段:只要他走出那“第一步”,那再让他继续走之后的每一步,只会一步比一步更加容易,以致最终的,会令他再难回头。
对此,顾元全然不知。但洛蓝却是从始至终,都清楚得很。她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我很清楚,我的身份存疑。还有苏国的苏氏,也决非是我的‘自己人’。我只是不知,就算你和五公主会有各自的目的,才使得你们都必须亲自来寻我;但,为何你们会同时到来——你们总不会还是事先约好了一起行动的吧
“就算你们之间已有了婚约,但在我的印象中,你们给我的感觉,与其说是‘互敬守礼’,不如说是‘互相提防’。——还是说,是我误会了”
话落,洛蓝又因自己的这番疑问而瞬间联想起了那日所见到的更加具象的场景……便就赶忙继续追问道:
“哦对了,那日,五公主并未拉下面罩,还将全身都包裹得严实,连双手都特地戴了手套。——这,究竟是苏国的衣着风格,还是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这才不能、或不便以真面目示人,才会如此着扮的
“还有,既然你与她已有婚约,那你可曾见过五公主的真容”
若是不知实情的,听了洛蓝问出这样细碎的可能是常识、也可能只是十分琐碎、无关紧要的傻问题,多半会轻视她不少。
但,若是知道实情的,——尤其是不仅知道“苏影”失忆了,还知道洛蓝问的这些问题果真如她所料的触及了根本的秘密的话,那,听者恐怕不仅不敢轻视了洛蓝的可能能耐,反而还会不免更高看了她不少。
而顾元显然就着了她的道。还真一时不及掩饰的,就让洛蓝给觉察到了他看来的诧异、甚至还有些微受震动的目光。
“也就是说,我‘蒙’对了。”——毕竟,这是洛蓝如今的“直觉”瞬间帮她捕捉到的,是当时已经尽数存入了她的记忆中的、是她当时在第一时间就很在意的一些“关键”细节。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又不是不知我失忆了。既然我已经没了过去的记忆,那就算过去的我很熟悉真实的苏蓉是个怎样的人,但现在的我,对她也是完全不了解的。会好奇,不是很正常嘛。
“我现在能想起的关于她的,就只有上次你们一起出现时的那个场景了。我只是直觉得:她会那样打扮,一定是有什么缘故的。而这个缘故,还是我非常在意的。所以我才会问你。——总觉得,这事可能会关乎到我的生死……”
说到这儿,洛蓝明显别有意指地瞟看向顾元。她知道,只要顾元真的知道其中的内情,那他一定会充分领略到她那看似不经意的瞟视、她的那种眼神里隐藏的“危险”。
这就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一旦心里有鬼了,那哪怕只是闪过了一个普通的影子,但只要它是出现在了“恰当”的场景中,那就能轻易就把这人给吓到,甚至给吓得三魂丢掉两魂。
但对顾元……再考虑到自己目前所了解的局势还远不如他,
34. “症状”
洛蓝想了想:能让一国之君最为忌惮的,莫过于——根本不知藏身于何处、却又随时可能现身、且一旦现身便能直接威胁到自己的皇位的人。
“能直接威胁到一国之君的皇位的——除非,这一任的苏皇,他的皇位本来就有‘得位不正’的嫌疑。且,那个隐匿于暗处之人,他本身的身份,也必定是能轻易威胁到这位苏皇的‘正统性’的——至少,在‘正统’排序上,应该会比这位苏皇要更加靠前,会被优先考虑的——这样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位苏皇真正忌惮的,应该是一个——有着比他更具继位资格、更加‘正统’的出身的——男人。
“那也就是说,能让这样的男人都不得不顾忌到苏影的生死的,而苏影又是他们苏氏皇族的血脉……那,他们就必定是至亲了。
“而且,不管那个男人对苏影是否真有感情,但显然的,苏影的生死必定是会直接关系到他是否能重新夺回本属于他的皇位的。否则,现任苏皇不可能会用苏影来‘要挟’他。——而且还奏效了”
反正,洛蓝是不会相信:具有“夺位不正”的嫌疑的一国之君,会天真的以为“至亲间的感情”真能成为他制衡住那个最具威胁的对手的可靠手段。
而若是这手段不可靠,那他们这帮人也就不会白白养了苏影八年了。——小竹不是说了嘛,苏影可是自小就长在苏国三王爷的身边的。还唤他“父王”来着。——这“父王”能让她白叫了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他说,还未见过‘我’的真容”神游太远,洛蓝好一会儿才突然想起顾元说的那句话最表面的意思。
只是,就算苏影与苏蓉最大的共同点,是她们都是苏氏皇族的血脉;但苏蓉可是刻意把自己的全身都包裹得严实的,这才看不到她的真容。可顾元为何又会说,他也没见过苏影的真容
“那日,他们不都看到我了嘛!就算最初是被关默给挡着的,但他们打起来时,眼角的余光也该是能瞟到我的大概模样的吧
“就算再退一步,就算那日,他们确实看不太清‘我’的模样;但现在,这家伙不都把我给绑来了嘛,那也该能看个够了吧怎么又会说,没见到‘我’的真容”
洛蓝难得的反应慢了许多。
当她抬眼看向顾元时,顾元却只一副纯粹看热闹地瞅着她。十足的就是想捉弄捉弄她。——自然的,这份兴致,也只会持续到他等得彻底没了耐心为止。
洛蓝知道,这事可得靠她自己想明白了。否则,“合作”的事,怕是得吹了。——惟有在顾元面前证明给他看:哪怕只是靠一句话的提醒,她也有本事最终基本掌握了原本是她毫不知情的秘密,否则,顾元怕是不会放心与她联手的——无论她的真实身份背负了多少的利害关联。
洛蓝长吐了口气,将心稳稳地沉下后,就突然伸手去仔细地摸起了自己的脸来。
既然,顾元的话,偏偏是那最表层的意思让她没法一下领会到他可能的暗示,那洛蓝就直接从最表面的线索开始找起吧:就算她根本不信,以这世界现在的技术水平,真有人能做什么需开刀切骨的整容手术,但也难保不会有什么是她不知的“土法”来易容的。
没错,既然顾元说他没见过苏影的真容,那洛蓝就从最表面的程度去想:会不会,这张脸其实是假的
虽说这一月来,她确实没发觉任何暴露了这张脸可能是易容假脸的痕迹,不过,若真是假脸,那她反倒要
35. 意会
洛蓝知道,顾元身为顾国人,对于苏国苏氏涉及皇位继承的正统与否——这等机密之事,他就算是知道些内情,也定不会告诉她的——就算迟早需要让她知道,也决不是现在这个时候。
所以,洛蓝眼下最合适的做法,是换种询问方式。不必直接知道真相,也不必知道与真相直接有关之事,只需让顾元帮她调对了思考的方向即可。
“该不会……是为了方便偷龙转凤吧”洛蓝眨巴着“天真”的眼眸,一派理所当然地自圆其说起来:
“照你的说法,那只要还没成年,那换谁都不是真面目示人不是。既如此,那只要是年纪相仿的,就算不是本人,就算成年后面容会与之前截然不同,也完全可以自圆其说啦
“不过,我和苏蓉的年岁差了那么多,待她成年,我都还未满十岁呢。就算有人真想拿我‘替’了她,这似乎也不太合适吧”
令洛蓝意外的是,哪怕她这样的胡说八道,顾元也完全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只是语气平和地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原来,他知道她是故意的。
“那,那又是为何啊既然,种下此蛊并非是为了隐藏面容;面容被‘改’,不过是种蛊后的副作用,那此蛊究竟有何用处还非得种在‘初代’的嫡脉女身后人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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