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皇上大病未愈,体力已经有些不支,仍旧盯着炯炯的目光说:“娘,武安侯长子随军出征不幸殉国,次子早夭,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嫡子养到成年,因为四姨太挑唆,武安侯痛打了这个嫡子,嫡子年少气大结果竟然暴毙。冯夫人唯一的依靠生生被武安侯打死,还是因为小妾的挑唆。倘若武安侯能就此善待冯夫人也好。可惜,四姨太知道自己酿下大祸,索撕开脸公开与冯夫人翻脸。一个小妾将冯夫人这个出国公府小姐,bi)得几乎要上吊自杀。冯夫人表面上和武安侯是夫妻,恐怕早就势同水火。”
“武安侯府火烧不进去,水浇不进去,对外更是滴水不漏,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幽暗不明地说:“是薛贵嫔告诉我的。”
想到已经死去了的薛贵嫔,太后忽然心里一阵恻隐,忍了忍说道:“薛贵嫔是四姨太的姨甥女。”
“娘,冯夫人如今在冯府中肯定生不如死,四姨太也肯定风光嚣张,或许冯夫人真的能帮我们呢”
“冯夫人忍辱负重多年,前几年,娘看她已经把这事儿,淡忘了。如今时隔三十年再提起,她是否还愿意,就不一定了。”
“娘,冯夫人愿不愿意帮我们,就看六哥愿不愿意开口了。”
荣亲王弄明白始末,也明白皇上的话,“佳慧嫁进王府三个月,我还没有去见过她。”
“哥,冯小姐从小就喜欢你为了你,或许会帮你。有了冯小姐的助力,冯夫人肯定不会再帮武安侯遮掩。”
“我去劝说佳慧肯定没有问题,只是让冯夫人去指认自己丈夫和东安太妃的,她会吗”
“哥,她会的,她如今也是个孤家寡人了,在府里被四姨太欺压。新仇加旧恨,旁边再有亲生女儿劝说,铁定会帮我们的。”皇上目光斗转,继续说:“年初武安侯暗中授意自己亲信上书,请奏晋封他的儿子为男爵。这个儿子正是四姨太亲生。当时我把这件事儿压下来,如今刚好是个催化剂。预想取之,必先予之。”
荣亲王用力地点头,紧接着说道:“对,皇上说的对,如今这当口,加封武安侯儿子,也能弱化他们的同盟,四姨太有了儿子加持,肯定会变本加厉磋磨冯夫人。皇上这一招用的好。”
“这也不是我的计谋,都是张秀庭帮我谋划的。如今我要走,第一对不起父皇和母后,哥哥,第二就是对不起张秀庭十年的扶持。”
“张大人是个忠臣,刚才在外用自己的血之躯,护卫皇上。”
“哥,弟弟走之后,你要善待张秀庭。”
“皇上,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哥,弟弟去意已决。再不回头。”
皇上说的这些,有些事太后知道的,有些是太后不知道的,太后问道:“贤儿,你三哥这件儿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娘,我是自己发现的。”
“怎么可能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这些年,两人渐渐都移别恋了,没有丝毫蛛丝马迹了,武安侯执拗地宠幸四姨太,东安太妃也早就在东安郡王府暗中与一个少男连理。”
“娘,五年前,咱们一起到会昌山避暑,薛贵嫔,也就是当时的彤贵妃不耐暑,行宫的总管也不知怎么想了个办法,把锦瑟居的地龙改成冰龙。当时请了宫里的匠人,去行宫勘测,改造到一半的时候,匠人们发现锦瑟居西暖阁有一条已经被回填封死的密道。因为这个密道在宫中存档的图纸中没有,匠人们害怕将来承担风险,恰好儿子那在锦瑟居歇晌,就把这件事儿压住了。”
“锦瑟居的密道”荣亲王不由自主地问道。
“锦瑟居的西暖阁挨着墙根下面是一条通往外面的密道。”
“是父皇,还是太祖留下的”
皇上不置可否地说:“若是父皇留下来,宫中档案库的图纸上为了没有”
“是密道,图纸上没有也是有可能的。”
“那既然是密道肯定是为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逃生用的,为什么又回填了”
“……”
“哥,我做了两年的皇太子,是父皇指定的继位人,父皇把大内的几处密道都告诉我了,就连会昌山行宫中的两处也说了,为什么单单遗漏了锦瑟居这条”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条密道父皇也不知道,他们是背着父皇修建的。”
“宫中的有密道从未听你父皇说过!”
“娘,这个你不能怪父皇,儿子也只能告诉下任新君,这是祖制。从密道走出去的人,除了皇上,没有一个能留下来。”
“当时儿子让见过的几个匠人封了口,后来仔细留心,这条密道做的简直比宫里的不知道精妙多少倍。真是浑然天成。”
“在行宫里,大动土木,难道没有被人发现”
“娘,这个工程极小,就在锦瑟居西暖阁拆开几块地砖,修成台阶,顺着台阶,低着头,刚好能进到地龙里。沿着地龙打开地龙的门,就是后院。锦瑟居后院为了仿造耕读氛围,扎的是篱笆,篱笆墙外面就是郁郁葱葱的密林。林子的尽头,就是行宫的侧门。常年紧锁无人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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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 将计就计
暗夜的妖光,在月色间旖旎流转,悄无声息。
紫微神宫的琉璃金瓦,不耐骤暑,映着月光,如同披着一层白玉的薄衣。
无枝可依的乌鸦,寂静地矗立在屋顶,用幽厉的目光,俯视着殿宇重重的深宫。
一群无家可归的蝙蝠,狰狞怒吼,从房檐下俯冲而出,带着视死如归的鬼魅,抖动着撕开如玉的夜空。消失匿迹。
月明星稀,从紫宸殿到慈宁宫的宫道上,太后仪仗的灯火,照不亮轿夫脚下的阴霾。
青石板路,没有白日里温润如玉的厚重,在妖光的胁迫下,不得已,摆出惨白的无奈。
一只流浪流浪的黑狸猫,蜷缩在孤寂的宫墙之上,月光中,浑圆的珠眼,怒视着越走越近的灯火。
“小心那只野猫!”魏公公示意轿夫放下轿辇,从怀中掏出一个泥丸子,狠狠地掷向已经发怒的野猫。
“瞄……瞄……”撕裂的怒吼,划破寂静的夜空。八个轿夫,都掏出兜里的弹丸。
只是装装样子,还未扔出去,野猫已经从墙头逃走。
轿夫们将弹丸塞进兜里,继续抬着轿辇。
“这两年宫里的夜猫子也来越多了。”魏公公担心太后受惊,赶紧解释道。
“宫墙这么高,肯定不是外面的野猫进来。不定是哪只主子豢养的。我们也只敢装装样子吓唬吓唬,哪里敢真用弹丸砸他们。”轿夫头领稳稳地抬着轿辇,一边跟旁边的魏公公搭腔。
“难为你们了。”魏公公看太后在轿辇上闭目养神,也跟轿头闲扯。
“打狗看主子,打猫也得看主子。主子们的畜生,也比我们这些奴才金贵。”轿头憨厚地说。
“宫里三令五申,不让豢养畜生,这几年太后上了年纪,也懒得过问。”
“魏公公,奴才瞅着刚才那只猫,像是薛贵嫔豢养的。听宫里人说,这只猫最近四处觅食,还抓人咬人。”
“有这事儿”
“奴才也是听说来着,宫里除了头几年康太妃和几个太主子们养过几只,就是薛贵嫔这只是黑狸猫。”
“别胡说八道,好好抬轿子。”魏公公听到轿夫说到‘康太妃’三个字,赶紧用话让轿头闭嘴收声。
魏公公一扭头,太后果然睁开了眼,幽厉地望着前面的路。
“毓彦恐怕出不去了。”
魏公公瞪着大眼问:“王爷刚走,这会儿恐怕还没到宫门口,太后怎么知道”
“哀家听见了。”
魏公公趴在轿辇边问道:“太后,这儿离宫门口远着呢!您闭上眼养养神,歇一会儿吧。我们不说话吵您了。”
“嗨……”太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说:“你去取些冰吧,毓彦从小怕热,今儿这天太热了,他晚上肯定热得睡不着。”
魏公公笑着说:“太后,王爷刚才说今儿晚上回王府,您取这些冰,王爷用不上。”
太后忽然又平静下来,淡笑道:“哀家糊涂了。糊涂了。毓彦说今晚回家。”
魏公公这才送了一口气,说:“太后,您这几日不眠不休,今儿睡一觉吧。”
“睡一觉吧,是得睡一觉了。”
轿辇稳稳地过了绵寿桥,一步一步地抬往慈宁宫的方向。
刚进慈宁宫大门,荣亲王身边的侍卫小耗子,风驰电掣地赶过来。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火急火燎”魏公公看见小耗子汗流浃背地跑来,就知道出事儿了。
“太后,刚才王爷在门口捅了一个侍卫,这才出去了。”
太后刚走到慈宁宫丹陛前,脚停了一下,复又踏上台阶。
“王爷让你过来报信儿”魏公公问道。
小耗子摇着头说:“不是,侍卫们死活拦着不让王爷出去,王爷捅死了他们的领班儿,自己出去了,我被他们拦下来了。”
“知道了,进了慈宁宫说话声音小点儿,别咋咋呼呼的。懂么”魏公公扬了扬手,温和地示意小耗子退下。
扶着太后进了东暖阁,魏公公凑在太后跟前说:“太后,您可真神了,隔着十万八千里,您怎么就知道王爷被侍卫们拦住了又怎么知道王爷闯出去了”
太后苦笑一声,说道:“嗨……活得太久了,哀家也成精了,成老妖精了。”
太后说着坐在炕上,魏公公跪在地上,将太后脚上的绣花鞋脱下来。
“太后,什么都瞒不过您。您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算到。”
太后盘腿坐在炕上,目光深浅不定地慨叹:“知道有什么用呢如今也是一个百无一用的老废物了。”
魏公公倒了一杯温茶水,递给太后,说道:“太后,李慕广将军昨儿求见,你见一面嘱咐一下,岂不是更万无一失”
“这天底下哪里有万无一失的事儿呢!”太后抿了一口茶水。
“太后您这一步走得太险了。万一东安郡王不上钩,咱们连后路也没有。”
“他们怎么可能不上钩”
“太后,奴才昨天急得出了一嘴的火泡,奴才真担心行宫那边的计划有变故。”
“他们想要给宫中换防,没个正当理由肯定不行,与其到时候双方在宫里鱼死网破,还不如把哀家的心腹换到郊外的行在里。他们巴不得把宫里侍卫换成他们的人,哀家索性将计就计,把咱们的人换出去,到时候退守在郊外行在,有咱们的人守在那里,也能安心一些。”
“太
第252章 佳慧侧妃
第253章 后院起火
第254章 兵临城下
告别冯佳慧,荣亲王心事重重地离开夏清阁正殿。
“六哥哥,这么晚了,你还要走吗”
荣亲王经历了心灰意冷,现在恨不得立马跑到会昌山,或者星夜疾驰飞往福建一问究竟。
还未出王府大门,一个身量瘦小,侍卫模样的人,骑着快马飞到荣亲王府。
“速速通秉荣亲王,速速通秉荣亲王。”
荣亲王此时已经步入门廊下,见来人面相有些熟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迎上去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快说!”
“王爷,我是南城门的侍卫,前几个月王爷巡视过我们。”侍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荣亲王想起来来人是谁,心里一惊,这么晚,南城门侍卫漏液过来,肯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出事儿了”
侍卫想一股脑把自己肚子里的话,都倒出来。恰恰所有的话想石子一样,卡在瓶颈里,一个也出不来。
“你别急,慢慢说!”荣亲王拉住侍卫道。
侍卫见荣亲王亲自拉住自己,眼泪一下子飞溅出来,说道:“王爷,不好了!”
“怎么了”
“京南大营一万多人马如今集结在南城门外。”
“是京南大营的驻军”
“是!王爷!京南大营的一个参将拿着王爷您的手谕,让我们打开城门。”
“本王的手谕”
“是!”
“本王并没有调动京南大营的戍军!”
“您前几月巡视九门的时候,交代过,没有您的口谕,不能私自让地方和城外的驻军进驻京城。”
“你们放行了嘛”
侍卫哇哇大哭,喊道:“没有!”
荣亲王紧紧抓住侍卫胳膊说:“很好,你们做的很好!”
侍卫还是跟死了爹娘一样,吼着:“王爷,快顶不住了。我们头儿跟他们僵持着,对方人手太多,我们头儿说我个子最小,力气也最小,所以才让我来给王爷报信儿。”
荣亲王森厉地问道:“双方交火了了”
侍卫哇哇地哭着点头,“我出来的时候,两队人马正在火并。我们一共就几百人,对方黑压压的一片,肯定守不住的。”
“这事儿禀告九门提督了吗”
“王爷,头儿说冯提督是武安侯的弟弟,不让通秉,只让我过来跟王爷说。”
荣亲王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其中的厉害关系,然后对小侍卫说:“你现在去九门提督冯修遥的府上,就说本王让你告诉冯修遥,让他立即传令京中九门各处守军,火速增援南城门。”
小侍卫犹豫了一下,战战兢兢地说:“我们头儿说,冯提督是武安侯的弟弟。”
荣亲王拍着小侍卫的肩膀说:“事不宜迟,你赶快去照着本王的话,传给冯修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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