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宫深春意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不川
要是个真爷们儿,刘昭仪得有多高兴啊,可惜是个太监。刘昭仪依旧披着狼皮,带着假面说道:“本宫知道你的心,本宫的心跟你是一样一样的。”
小德子天生残缺,哪经得住这样勾天地得撩拨,纵然残,但是志却坚。此时此刻却像个真爷们儿一样将刘昭仪按倒。
各取所需的两个人,苟延残喘,如猪狗一样给了对方想要的,也拿了自己所求的。
从此小德子对刘昭仪更加尽心尽力,原本是十分尽心,经过了这一次也变成了十二分尽心。
刘昭仪跟着小德子白玩儿了一场,早在心底里下了毒誓:迟早让你死在我的手里。
仲秋的福建,进入了秋收的季节。中军大帐中,关于要不要推迟攻城战略,几个将军中间产生了分歧。
“去岁粮荒,百姓们苦了一年,好不容易熬到收获,在这个当口攻城,就算赢了,方松鼎狗急跳墙,一把火烧了粮食,与其说断咱们的补给,不如说是断了福州城的口粮。”贺佑安眼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声音洪亮有力。
话音刚落,两个小士兵抬着一筐子龙眼进来,直接放在几个将军之间。
贺佑安一看龙眼,就知道早上嘱咐的事已经办妥,拿着一串递到离自己最近得曹将军的手里。
“大将军,您可不能有妇人之仁,上次因为您中了毒箭,一直耽搁了一个多月,如今耽搁一天是一天!收了水稻还得晾晒,晾晒完了还得舂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一个参将手里剥着龙眼,皱着眉头说道。
一筐子摆在众人之间,曹将军剥了一个水汪汪的龙眼,递给贺将军说道:“郎中说多吃龙眼补血,大将军你多吃点儿!”
说完又将筐子往另外几个将军跟前踢了踢,聒噪地喊:“这几天多吃些,再过几天离开这鬼地方,想吃也不能够了。”
一个将军拿了一枝,一边剥皮,一边摇头说道:“眼下天气,要想秋收结束估计得大半个月,要是赶上一场雨,恐怕还得再等一个月。”
“如今入了秋,前一阵子补给了一批冬衣,整整花了十万两银子,在这么耗下去,还得厚着脸皮跟兵部户部打擂台,跟那帮孙子要点钱,简直要命!”军需官也不同意推迟攻城。
曹将军刚剥了一个白嫩嫩的龙眼,正准备递给贺佑安,一听还要一个月,气得手一颤,掉在地上,轱辘得老远。一下子火气上头又踢了筐子一下。十分不爽地说:“你说什么要一个月收个稻子要一个月老子一天都等不下去了。”
贺佑安取出自己嘴里的核,丢尽边的簸箕里,说道:“大约还要推迟一个月。”
曹将军瞬间炸锅,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方松鼎也是吃粮食拉臭屎的凡人,他没事儿烧粮食做什么大将军你是不是想多了”
曹将军一根筋,他自己不会做的的事,由己及人,想当然地以为方松鼎不可能这么孙子。
“是啊,大将军,方松鼎未必就会烧粮,咱们也不能老这么干等着。”
贺佑安明白大家急于进攻的心,还是心平气和地跟大家解释自己的战略。“方松鼎如果战败,肯定是要逃窜,既然逃窜了,肯定不想让我们追上他,如果他不想让我们追上他,势必要给我们制造麻烦,烧粮就是一种可能。”
“大将军,你也说只是可能,万一他不烧呢”曹将军赤眉白眼地反驳。
“我们不能拿福州城的温饱赌这个可能。更何况,方松鼎要是烧了福州城的粮食,那肯定是走一路烧一路,半个福建的粮食换一场胜利,诸位真的等不了吗”
几个将军陷入了纠结,他们也无法反驳这种可能。
“天气若好,顶多二十天,咱们已经等了这么久,就在为福州城和半个福建的老百姓们再等一等吧。”
“大将军说的对,咱们打赢了仗,拍拍股就走了,万一烧了粮,半个福建要挨一年的饿,再等等吧。”一个参将已经被贺佑安说服了。
“等什么等,万一方松鼎要是不烧呢,咱们不是白等了。”曹将军坐在椅子上,拧的椅子‘吱呀吱呀’得叫。
“宁可白等二十天,不能让方松鼎烧了粮,咱们打仗,不能光为了咱们的胜利,也得想想一方百姓的疾苦,本来打仗就够可怜了,还要雪上加霜吗”贺佑安继续劝服曹将军。
曹将军被这句话噎得难受,伸着脖子,咧着嘴反驳道:“大将军想得也忒多了,等着收了粮,是不是还得等着下了锅,吃到肚子里拉成屎才行啊那还打个仗,直接在福建过子得了。”
“是啊,曹将军说的不无道理,就算收了粮,方松鼎不是也能抢吗”一个参将还是不能理解贺佑安这样的妇人之仁。
“大将军,我还是不能同意,您之前也说咱们跟方松鼎就是对耗,福州城如今也算是米尽粮绝,收了秋粮,不就算是补给上了。还要耗到什么时候”军需官用贺佑安之前的理论反驳贺佑安。
“之前两军对耗是事实,可是如今到了秋收当口,若是现在一场大战,万一半个福建的老百姓没了粮食,咱们不就成了福建的罪人了吗”
“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呗,仗拖着不打,咱们就堂而皇之的耗在这里,对不对”这句话把曹将军憋得要发疯,说出来之后,他觉得舒服多了。
贺佑安被这句话噎得要脏裂,腹中还没清理干净的毒气,一下子上蹿下跳,bi)着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众人面前。
第317章 大病初愈
“只要你别惦记那个女人,多留二十天就多留二十天。”
曹将军不是等不起,是忧心贺佑安,怕贺佑安死不起。
多等一天就多一重危险。尤其是那日婉莹声泪俱下,将死了的贺佑安给唤醒,这是曹将军亲眼看见的。
婉莹那样子也不像是对贺佑安没有一点儿感情,拼命趴在贺佑安身上哭丧捶打,如果没有情分,她能这样失态
曹将军从贺佑安苏醒的那一刻开始,就揪在嗓子眼儿:万一俩人把持不住,在福建做出些出格的事儿,仗也不用打了,直接抹脖子死的得了。
“今儿天不错,我出去走走,你抬着这些龙眼,给下面的兄弟们分分吧。”
贺佑安不想再跟曹将军争执这个问题,准备直接抽身走人。
“龙眼是给将军补血用的,将军自己留着吃吧。”
贺佑安俊逸地走到衣架旁边,披上纯白的大氅,英气逼人,挺拔无双。
“给我留几个就行了,剩下的都给弟兄们分了吧。”
帅气又慈悲,高大又威猛,贺佑安大病初愈,消瘦的脸型显得更加英俊挺拔。
“大将军,这会儿还有湿气,等晌午再出去吧。”
曹将军就是个直肠子,刚才还跟贺佑安吹胡子瞪眼,一眨眼统统忘记,嘘寒问暖,恍若两人。
“等不及了,现在就去。”
曹将军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去找婉莹,一把拉住贺佑安,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人都好了几天了,人家来看过你吗”
“她怀着孩子,行走不方便,我去瞧瞧她。”
曹将军真想拿绳子捆住贺佑安,但是他是大将军,是统帅,自己怎么能捆自己的上司呢
“大将军,你能别这么自欺欺人好不好,她分明不想见你,你又何苦自讨没趣呢”
贺佑安自己系好了大氅的系绳,冲着曹将军说:“什么时候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人,你就明白我现在的心情了。”
贺佑安说完直接走人,不与曹将军争论。
曹将军看着贺佑安走远,在背后大喊:“你不是说了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了怎么说变就变了”
贺佑安已经走出了中军大营,曹景军站在大帐前,皱着眉头叹气。
“我要是喜欢女人,也不会像你这样,跟个傻子一样。”
贺佑安健步如飞地走到了劳军营里,痴痴地站在稀疏的篱笆外面。
婉莹不让他进劳军营,他坚决不往前多走一步。
贺佑安望着婉莹所住的帐篷,往来的营妓们,望着贺佑安。不知何时,崔莺儿默默地走到了贺佑安身边,鼓起勇气问道:“将军,身体好些了吗”
贺佑安知道崔莺儿眼神中的情义,只看了一眼,便挪开。
“崔姑娘,这几日她还好吗”
最尴尬的问候就是:我惦记着你,你却担心着她。
崔莺儿压抑了心中的伤痛,笑颜如花地回答道:“这几日很好,身子一天沉似一天,三餐却吃得也比先前多了些。”
我为你的生死悬心,你却记挂她的平安。
崔莺儿仰望着眼前挺拔的男子,太阳在他的轮廓上镶了一层带着光芒的金边。偶尔一束刺眼的金光射进崔莺儿的眼睛,是那样的疼,钻心的疼。
我明明这样深沉的爱着你,你却执迷不悟的痴恋着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飞鸟和池鱼。
池鱼爱上了飞鸟,趴在岸边,宠溺地望着翱翔的飞鸟;却不留心,死亡和窒息悄悄靠近。奄奄一息的池鱼;宁愿死在干涸的岸边,也不回无边的水里。这一世不能在一起,只能一死慢慢靠近你。
池鱼用死,缩短了她和爱的距离。
崔莺儿沉重的爱,浮在心头,放任自流,直到覆水难收。
“她若想吃什么,你留心记着回头告诉我。”
崔莺儿再也无法承受这种噬心的煎熬,扭头,冲着婉莹的帐篷跑过去。
“他好了,来找你,你去吧!”
帐篷中的婉莹捧着《三十六计》翻到最后一页,听了崔莺儿的话,合上书,拿在手里,是该归还的时候了。
婉莹拿着那本《三十六计》,走出帐篷,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矗立在劳军营外面。
“他竟然真的不再进来了,他这样傻!”婉莹朝着贺佑安走过去,心里嗤笑他的迂腐。
贺佑安不是迂腐,而是卑微,他在婉莹面前将自己卑微进尘埃里。无论自己多么想进到里面,只要婉莹不愿意,他只能傻傻地等在外面。
“最近好吗”“书看完了。”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都想听清楚对方的话。
不约而同的沉默,被贺佑安打破,低头看着婉莹高耸的小腹,目光沉溺地说:“最近好吗”
婉莹将书递给贺佑安,双手搂着自己的肚子,悦然地低着头说道:“谢谢大将军关爱,一切都挺好的。”
两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贺佑安被这一声‘大将军’弄得支离破碎。
两人又一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太阳的光芒逐渐往上运行,用最最炙烈的方式,炙烤着静默中的两人。
贺佑安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转身离去,冲着婉莹挥一挥手,用最灿烂的微笑,说一声“珍重”。然而他却不愿意这么做。
“日头越来越毒了,大将军大病初愈,早些回大帐里吧。”
婉莹用委婉地方式逐客,她也害怕在这样无穷无尽的沉默中,会把自己淹没。
“婉……娘子,山里早晚寒凉,多添些衣服,
第318章 燃眉之急
贺佑安端起已经淘洗好的米盆,望着风霜眷顾的那张脸,痛心地说:“你不该做这些粗活。”
婉莹微笑着说:“没有什么是该,或者是不该。我不做这些活总要有人做,如今人手不够,我也不能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你跟先前不一样了。”
“先前是什么样,如今又是什么样”
贺佑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婉莹,先前的婉莹他其实一无所知,所谓的爱情,只是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
“倒是你,我最近在大营中听了不少关于你的故事。”婉莹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听到了什么”
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开始了攀谈,婉莹也没有了烦腻和剑拔弩张,清冷的深秋,萧瑟的山涧,一朵温暖的花朵,在两人适宜的心间绽放。
“我听她们说你是个极好的将军,跟士兵们同吃同住,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能听谁这样说啊,劳军营里的营妓们”贺佑安夹着米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婉莹脚下的山路。
婉莹朗然的点点头,将皴裂的手伸出来,拨开头上的乱枝和身边的长草。
触目惊心的手,还是落进了不该落进的视界里。
半红半白的指甲相得益彰得镶嵌在粗糙皴裂的手上。有一种惨淡,是不合时宜的相得益彰。
有一种心疼,是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
贺佑安放下米盆,心疼地拉住,爱惜地说:“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苦。”
婉莹淡淡地推开了贺佑安的手,泊然地说:“我说是托了你的福,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地狱了,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婉莹,如果我带着你走,你愿意吗”
贺佑安明明跟曹将军说过自己没有这个念头。
若是在往昔,婉莹肯定会怒不可遏。眼前的婉莹,端起地上的米盆,笑着说:“天涯海角没有婉莹的容身之地了。谢谢你的好意。”
贺佑安心里疼成一条悲伤的河,他不敢想,回到京城之后,自己心爱的女子,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魑魅魍魉。
“我怕你斗不过她们。”
婉莹用自己粗糙的手,理了理吹乱的鬓发,皴裂的口子,生疼地勾挂着她的脸,那种滋味,她一辈子都不能忘却。
“斗不过,也要回去,要不然爹爹和红芙不就白死了……还有我这一路的苦难……还会连累你……”
“我还怕被你连累吗”
树林中间只有两个人,贺佑安好想抱一抱婉莹,却只能紧紧地端着米盆。
“你不怕,我怕。”
“追杀你的人,都是顶级杀手,你回京她们会要了你的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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