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骁骑校
流动红旗挂在东门墙上随风飘动,刘昆仑跳下来,眯缝着眼看看自己的功绩,点点头表示满意,旁边一阵掌声,有人起哄道:“昆仑哥,中午喝不”
“我请!”刘昆仑意气风发的答道。
谁也不舍得让刘昆仑请客,他每月工资就紧巴巴的六百块,没有奖金没有加班费,哪里比得上这些日进斗金的商户,这些从八十年代就坐绿皮硬座贩运牛仔裤的老个体户现在买卖都做大了,金桥大市场是个批发零售兼营的集散地,他们的顾客可不是那些趁周末来闲逛的小姑娘,而是从四乡八县来的批发商,每天夜里来自南方义乌的货车在大市场后面的货场卸货,大包小包的五金、塑料制品流入各个仓库,第二天再随着小商贩们的脚步走进千家万户,走进乡村的每一个角落,带来的是丰厚的回报,鲜红的钞票,大家都是有钱人,怎么能让刘昆仑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请客呢。
……
自打治安流动红旗挂在了东门岗亭外,刘昆仑威望再上一层,他并不是心里没数的傻小子,谁是好人当然能分出来,车站广场派出所的指导员郝劲松就是个好人,他知道康哥的存在,是个正直的警察,刘昆仑有事没事就去到郝老师那里坐一下,一来二去的,他还被派出所评选为了辖区治安积极分子,警民共建标兵哩,有了这些派出所的加持,刘昆仑不仅仅是一个治安员了,而是不知不觉晋级成为东门的裁决者。。
大市场这种人流量巨大的地方,每天的闲杂琐事数不胜数,商户缺斤短两,质次价高,顾客当场起争执的,事后来找后账的,屡见不鲜;还有商户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哪怕是人多拥挤,谁摸了谁的屁股,谁踩了谁的鞋子,遇上火气大的就能打起来,这就得刘昆仑出面解决了,他断案的方式和传说中的狗肉将军张宗昌差不多,快刀乱麻,不偏不倚,当场解决,不服就办,还真没有敢不服的,不但商户们服气,连经常来大市场批发的外地客商也都知道了刘昆仑这么一号猛人的存在。
入夏之后,人们的衣服轻薄了许多,各路登徒子随即出现,大市场里摩肩接踵,是仅次于公交车的耍流氓好地点,这天刘昆仑正穿着草绿色的短袖开领警用衬衫在岗亭里看书,忽然有两个女孩子来报案,气呼呼羞愤无比说有色狼!
刘昆仑啪的合上书,摘下墙上的橡皮棍:“色狼在哪儿”
“就在市场里面,是个很猥琐的大叔,他他他……”双马尾女孩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她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屁股位置隐约有些白色粘稠物,另一个女孩比较冷静,仔细描述了色狼的特征,半秃顶,穿月白色衬衫银色西裤,拿一把折扇,一直尾随着她俩,被发现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走了。
刘昆仑立刻做出判断,这老贼肯定是个惯犯,不会轻易就走,他让俩女生跟着自己,在大市场里到处寻索,哪儿人多就往哪儿去,找了二十分钟,在一片卖小饰品的摊位前找到了老色狼,老家伙正装模作样的凑在摊子前假装看货,其实裤子拉链都开了。
“是不是他”刘昆仑问了一声,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上前薅住老头的后领子,脚下一绊,老头四仰八叉倒地,丑陋的家伙直愣愣朝天,顿时一片惊呼尖叫,紧跟着就是惨叫了,刘昆仑二话不说,橡皮棍抡圆了打,对这种败类他毫不留手,打死都在意,打的老头在地上乱滚,杀猪般嘶叫:“下次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刘昆仑怒不可遏,打的更狠了,那俩小姑娘看的开心解恨,巴掌都拍红了,围观者越来越多,有人劝说别打死了,不值得,刘昆仑就停了手,揪着老头的脖子押解到东门岗亭。
老头在岗亭里交出了身上所有东西,一串钥匙,十几块零钱,问他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上班,一概拒不交代。
马后炮端着大茶缸子慢悠悠踱过来了,说这不是王校长么,怎么让打成这样了有辱斯文啊,刘昆仑诧异道:“这老不死的还是个校长”
“对,以前是小学校长,后来猥亵学生被抓劳改了好多年,出来后还不老实,扭送派出所没用,警察都制不了他,这种老顶最多拘留几天,出来还犯。”
刘昆仑恶狠狠道:“那好,我就不费事往派出所送了,在东门直接执法。”
他所说的执法相当简单粗暴,把老变态捆在岗亭后面的水泥电线杆上,一把拽下裤子,露出干瘪的屁股。
“你不是喜欢露么,我让你露个够。”刘昆仑手里拎着一根人造革武装带,他没有鞭子,拿这个代替,抡起来带着哨音抽在老头屁股上,皮肤立刻隆起一道红肿,紧跟着又是一鞭抽在原处,红肿变成了淤紫。
东门出现拥堵情况,看热闹的实在太
第二十八章 北岸桥头
上回为救春韭,刘昆仑把马后炮的钱江125给骑坏了,送到一个摩托车修理铺折腾了好久,又是喷漆又是换件的,终于鼓捣好了,打电话让他过去提车,刘昆仑坐公交车过去,看到了焕然一新的钱江摩托,油漆重新做了,换了俩后视镜,泥瓦也钣金过了,一问价钱,一百五,不算贵,刘昆仑付了,正打算走,忽然瞅见一个眼熟的东西。
火红色的流线型公路跑车,双圆灯,160宽胎,造型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这不就是自己的烈火战车么!
修理铺隔壁是家越野俱乐部,门口停着一溜造型粗犷的越野摩托车,也有些拉风的公路赛、哈雷之类,烈火战车就静静停在其中,轮胎缝隙中嵌了些泥巴,车身上也蒙了灰尘,看来新主人对待它并不怎么细心。
刘昆仑上前仔细端详,这辆街跑和苏晴的渊源很深,也是关于康哥,关于敦皇的一点念想,拥有它的时候,刘昆仑经常拿着干净的毛巾擦拭摩托的每一寸角落,虽然车上没有特殊的印记划痕之类,但他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的车。
俱乐部门头不大,里面聚着一帮人正在打牌,看模样并不是那种肉瘤脑袋大金链子的社会人,而是矫健彪悍的年轻小伙,穿缀着金属链子的黑皮衣或者五颜六色的赛车服,围着张桌子甩扑克,声音震的天花板都在颤抖。
刘昆仑问了一声:“门口的红川崎是谁的”
没人搭理他,也回头瞄一眼的都没有,刘昆仑就有些生气,偷了别人的车还在这装大瓣蒜,这帮人欠收拾,他耐心的等待牌局结束,一分钟后,牌甩完了,一个人开始洗牌,刘昆仑再问了一遍,终于有个人扭头看了看他,丢了一句不知道,然后继续摸牌。
刘昆仑上去一脚把桌子踹翻,扑克牌满地都是,大汉们慢慢站了起来,都比他高,个个一米八以上,肱二头肌发达,未必多能打,但是体格健壮,一窝蜂扑上来很难对付。
“找事儿是吧。”领头的年轻人居高临下打量着刘昆仑,并没有立刻动手。
“那红车是谁骑来的!”刘昆仑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眼神不善,谁都能看出来是咋回事,这不是找事儿,是找人,是寻仇。
“谁的车”领头的盯着刘昆仑,也同样问了一句,是问自己身后这帮小弟的。
“我的车。”从人堆里钻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圆脸,白净,看起来还是个学生。
“这车是我的,一万二从水哥那里买的。”刘昆仑说。
“巧了,我也是从水哥那里买的,三月七日买的,花了一万四。”圆脸学生丝毫没有小偷的心虚,反而理直气壮,“是小军和司庆陪我一起去的,还开了收据的。”
“那你呢”他们的老大抱起膀子,看着刘昆仑的目光已经带了狰狞的味道。
刘昆仑想起当初买摩托时的情景,那时敦皇生意正兴隆,卖走私车的水哥是康哥介绍的,这辆车本来是苏晴看中的,被自己抢了先,那天刮着西北风,苏晴开一辆敞篷标致206cc,自己穿着西装敞着怀,没戴头盔,一路裹风开回敦皇,想想也就是半年前的事情,却恍如隔世,康哥不在了,苏晴走了,敦皇的伙计们也烟消云散,他连个证明人都找不到。
“哎,说你呢,你有什么证明”老大的声音将刘昆仑从回忆中拉到现实。
“卖车的水哥能证明。”刘昆仑深吸一口气说道。
“给水货哥打电话。”老大吩咐道,他们都是玩摩托的人,和水哥都是熟人,一通电话打下来,没找到人,水哥因为走私案被警察抓了,正蹲号子里等着过堂呢,电话联系不到。
老大两手一摊,耸耸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辆川崎400是我去年十一月在水哥那里花一万二买的。”刘昆仑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你想怎么样”
“我的车,我要骑走。”
老大回头看圆脸小伙:“小满,你怎么说”
“丫的讹人,扁他!”小满气的脸通红。
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老大拦住他们,说:“你混哪里的”
刘昆仑面对一帮壮小伙子,气势分毫不输:“我人在哪,就混哪。”
老大点点头:“行,有种,我们人多,不欺负你一个,你讹人的事儿改日另说,你把我牌桌掀了,我也不打你,但你要给我们道歉。”
“道歉!”摩托车手们纷纷叫嚷起来,刘昆仑觉得有点意思,这帮人身上没有江湖气息,反倒像是学生,他没上过学,也不知道学生气质到底是什么样,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单纯热血,心中还有“公道”二字。
“刚才你们不理我,我情绪急躁了,把桌子掀了,对不起了。”刘昆仑抱拳施礼,敢作敢当。
老大说:“好,我接受,咱们再说车的事儿,车呢,今天肯定不会让你骑走,但你就这么走了肯定不甘心,还得来找我们后账,这样吧,咱约个时间地点,一次性解决,你把人带齐,我们也把人都叫上,谁输了谁认倒霉,怎么样。”
刘昆仑说:“好,就这么办。”
“明天吧,下午四点,北岸桥头空地
第二十九章 没个干事的人
请客的地点就在北岸的一个农家乐饭店,院外的空地停了百十辆摩托车,近千平方的院子摆满桌椅,桌椅餐具不够,店家还找同行借了十几张桌子,临时从农村买了五只山羊,现杀现烤,啤酒是从现打电话从近江啤酒厂拉来的桶装的生啤,一场江湖盛宴。
刘昆仑和几个领头的坐一桌,一番叙谈,基本摸清了这帮人的底细,被称作大哥的赵宏波原来在省政府工作,现在停薪留职在外面单干,他家庭背景显赫,本人也喜欢交朋友,喜欢玩越野车和摩托,所以结交了一帮小兄弟。
开越野俱乐部的庄誉是体育学院的大四学生,他父亲是望东区交警大队长,一个叫李昑的小伙子还是高中生,叫詹子羽的二十岁,是警校学生,他爹就是近江刑侦支队一把手詹树森,用赵宏波的话说,这些兄弟将来都是近江警界的中坚。
“再过十五年,近江就是咱们的天下。”赵宏波举起塑料扎啤杯,腕子上是一块翠绿色的劳力士。
“干!”一桌人都举扎啤杯,一通豪饮,让刘昆仑想起在敦皇的峥嵘岁月。
“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金桥大市场上班的”虽然刘昆仑能猜到答案,但是想听对方亲口说出来。
赵宏波说:“简单,小庄的父亲是交警大队长嘛,那天看到你的车牌号了,上车管所一查就知道,这个牌子的登记人是马千里,物资局职工,我打电话到物资公司问了朋友,说马千里现在金桥大市场干保卫,这不就分析出来了么。”
说白了,赵宏波和他的小弟们就是一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警界二代,本来他们这帮人是瞧不上刘昆仑的,但是因为有了铲平制毒巢穴的炫目经历,那就英雄莫问出处了,刘昆仑成了他们敬仰膜拜的对象。
这个案子对外并没有大肆宣传,但是在近江公安口却脍炙人口,事后检查现场,带队的刑警和武警都惊出一身冷汗,詹子羽的爸爸詹树森确实说过这话,真强攻的话,以近江武警的装备和训练程度,强攻是能打下来,但是要付出较大伤亡,而且未必能抓得住人,毒贩选择的地点极其巧妙,四面环水,易守难攻,他们还有性能优越的越野车,事发涉水逃亡,警方只能望洋兴叹,这些总结事后被以讹传讹,毒贩的装备被大大夸大,铲平毒巢的卧底自然也罩上了一层英雄的光环。
詹子羽说:“昆仑哥,给我们讲讲当时的经历吧。”
刘昆仑摇摇头:“没什么好说的。”
赵宏波劝道:“子羽,别勉强人家,毕竟战友牺牲了。”
大家就都肃然起来,韦康和刘昆仑一道铲平毒巢,事后旋风般杀一个回马枪,把制毒的幕后黑手苏容茂绳之以法,在抓捕过程中,打入敌人内部的侦察员韦康死在了苏容茂贴身保镖罪恶的枪下,是刘昆仑抱着韦康的尸体从地下室出来的,这些酷似香港警匪剧一般的经典场景,在场的警二代们都听父辈讲过,心驰神往之余,只有深深地敬重。
赵宏波大喊一声:“老板,拿白酒!”
服务员颠颠拿过来一瓶二锅头,赵宏波拧开盖子,将每人面前的小碗倒满,郑重其事举起:“敬康哥!”
大家也都举起:“敬康哥!”
然后都将酒洒在地上,第二碗再倒上,这回敬的是刘昆仑。
一圈酒下来,似乎感情增进了许多,赵宏波说起那辆川崎400,拿出手机就给看守所的伙计打电话,外人没办法和里面通话,但不代表真的不可能做到,事实上住在看守所里不但能打电话,烟酒副食样样不缺,还有人帮着洗衣服。
赵宏波打完了电话,说:“搞清楚了,阿水收了两份钱,这车是去年十一月从碣石运来的日本水货,卖给了刘昆仑,后来有人又把车卖回到水哥那里,三钱不值两钱收的,肯定是销赃了,然后三月份阿水又一万四卖给小满的。”
“是谁卖给水哥的”刘昆仑问。
“一个叫什么老鼠的人。”
刘昆仑明白了,原来是尤老鼠,这个仔毒瘾犯了就到敦皇里偷东西,把自己的摩托弄走卖了,好在烈火战车和自己有缘,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赵宏波让庄誉把小满叫过来,直接了当的说道:“小满你买的是赃车,但这个事儿不能怪你,你属于善意第三方,但是呢,车毕竟是刘昆仑的,要不这样,车先还回去,你买车的钱,我让阿水赔你。”
老大的老大都发话了,小满还能说啥,只能乖乖交出车钥匙,这把钥匙是后来配的,不过刘昆仑身上那把也不是原配,真正的原配车钥匙还在日本呢。
这一场大酒喝到天昏地暗,上百辆摩托一起过大桥返回南岸市区的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引起了守桥武警的警惕,正要拿起对讲机报告情况,让小战士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所有开车的和坐车的摩托手,在经过哨位时,齐刷刷举起右手敬礼。
武警狐疑的放下对讲机,愣了几秒钟,端正回礼。
刘昆仑的摩托车回来了,他又成了有车一族,还交了一帮玩摩托的朋友,他们在一块儿干的第一件事倒不是赛车,而是抓捕尤老鼠,没费多少工夫就逮到了这个瘾君子,可是这种人身上的钱不会过夜,卖车的赃款早就买成毒品开销掉了,根本榨不出一分钱,只能打一顿了事,后面赵宏波是怎么安排的,刘昆仑不知道,他只知道再见小满时,圆脸小伙已经开上一辆本田公路赛。
川崎街跑停在东门岗亭后面的屋檐下,进口摩托车象征着社会地位和财富水平,更能直接扩大一个人的活动范围,刘昆仑找回了车,就能隔三差五带着四姐回大垃圾场探望爹娘了,每当周末他跨上摩托归去的时候,春韭都
第三十章 再起峥嵘
刘昆仑扫视周围,招商部分内外两间,主任单独占据内间,外间有六张办公桌,其中一张长期空置,灰尘都积满了,大市场的办公桌都是八十年代的旧款写字台,很差的松木桌子涂着黄油漆刷着“物资固定资产”的编号,玻璃台板下压着绿色的毡子,毡子上还附着一张联系单,大市场管理层的办公电话和手机号码都印在上面。
刘昆仑抓起电话拨过去,他打的是招商部赵主任的手机号,响了很久也没人接,换自己的手机打,这回倒是很快接了,耳机里传来搓麻将的声音,一个大嗓门喊道:“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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