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春梦关情
且还是陆景明交代过的。
前两,陆景明跟她什么来着?
“我不喜欢孩子,身边也不会带着个孩子。”
是他自己出口的话吧?
真是个王鞍,她一点也没骂错他。
起瞎话,真是张口就来,哄饶本事可真是一套一套的。
要不是她多留心眼子,怕早被他的甜言蜜语给融化了,早溺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胡盈袖显然也是因为看见了温桃蹊,才把后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去的。
温桃蹊几乎下意识就想走,胡盈袖反应也快,一把就攥住了她的腕子。
她挣了一把,没能挣脱,眯着眼去看:“胡姑娘这是何意?”
胡盈袖晓得自己冒失,但这是表哥心尖儿上的姑娘,有些事情,非得解释清楚了,她可不想给表哥添麻烦。
于是她松了手:“上次青雀楼做东赔礼,温姐姐没来,难得今日见到,姐姐怎么就要走?”
谁跟她姐姐长妹妹短的!
但她一派和善,话又客客气气的。
得意坊中来来往往这么多的人,人家看着,她要冷眼相对,倒像是她温桃蹊欺负人一样。
是以温桃蹊肃容站定住,与胡盈袖面对面的:“一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我今岁十四,倒未必比胡姑娘虚长年岁,你不必……”
“表哥跟我过,你生月比我大。”胡盈袖笑着打断了她的话,“姐姐可不要糊弄我呀,方才你还想跟赵掌柜的买东西呢,怎么我一来,你就又别处有事情了了?分明是不想看见我嘛。”
她现在是在撒娇吗?同自己撒娇?
温桃蹊确定自己没记错,同胡盈袖这是第二次见面,何况上一次还闹的那样不愉快。
这女孩儿是冲着什么人都能撒娇的主儿吗?
温桃蹊一阵恶寒:“胡姑娘多心了,咱们本就是两面之缘,有什么待见或是不待见的,我同你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呀,咱们又没深仇大恨,不得将来……”
她那话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将来不得还是一家人,可看看温桃蹊的脸色,她庆幸自己住嘴比较快。
胡盈袖机灵的很,话锋一转:“我还要在歙州住一阵子呢,将来跟姐姐见面的时候且多着,你别总躲着我呀。”
她着又往温桃蹊跟前凑过去半步:“我晓得上次在周记惹了姐姐不快,只是姐姐大度,彼时不与我计较,之后表哥也骂了我,训斥了我,我不该那般任性妄为,得罪冲撞人,一直叫我同姐姐你赔礼道歉的,我那气走了你,就后悔了,但姐姐前两日身上不爽利,也没能去成青雀楼,我这歉就也没道成,今儿既见着了……”
她一面着又张望:“这儿正好就有个茶庄,我请姐姐吃杯茶吧?”
他们兄妹,这么喜欢吃茶的?
温桃蹊打心眼里不想去。
胡盈袖和陆景明同一个屋檐下住着,又是青梅竹马……也不是,反正她看胡盈袖,怎么看怎么别扭,让她跟胡盈袖坐在一起吃茶?想想就浑身不舒坦。
她正打算要婉拒,胡盈袖就已经挽上了她的一条胳膊,倒像是与她十分熟稔!
“胡姑娘,我没……”
胡盈袖却压根儿不理会,只转头交代赵元宝:“赵掌柜的,给我留的猫儿你可别卖给别人,我们去吃杯茶,一会儿再来啊。”
赵元宝做惯了生意见多了人,瞧着这两个姑娘之间就不大对劲儿,但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便也就只是笑着应承下来,挪开了眼,连看都不多看。
温桃蹊没办法,只得跟着胡盈袖进了茶庄去。
这茶庄本是开门做生意买卖茶叶的,但后来生意做的大了,掌柜的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就把后头院儿重新捯饬了一番,划出四五间雅间来,供往来客人坐下吃杯茶。
前几日陆景明曾陪着胡盈袖来过得意坊一趟,这茶庄的掌柜自然就认得她,见她跟温桃蹊一起进门来,笑着就迎了上去。
胡盈袖其实最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跟谁都可以是一团和气,又相当熟络的。
她摆手叫钱掌柜不用忙:“给我们个雅间,再上壶茶,我这姐姐喜欢吃祁门红,茶点你看着配来就是了。”
温桃蹊听她吩咐的头头是道,眉心却一拢:“你怎知我爱吃祁门红茶?”
胡盈袖笑的莫测高深,只见的茶庄伙计头前引路,便又去拉温桃蹊。
反正都已经进来了,走是走不了了,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温桃蹊往侧旁闪身一躲,自顾自的跟了上去,没叫胡盈袖再来拉扯她。
胡盈袖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儿,一撇嘴,也没放在心上。
等往雅间中落座下来,跟着伺候的丫头都被胡盈袖打发到了门外去,白翘和连翘本不肯走,温桃蹊瞧胡盈袖一副不罢休的架势,只好摆手叫她们也跟着退了出去。
人走完了,屋里看似清净了,可温桃蹊知道,最头疼的才刚开始。
她手肘撑在桌案上:“你想跟我什么?”
“你爱吃祁门红茶,自是我表哥给我知道的。”胡盈袖歪头看她,很是认真的在打量着她,“那我以为你一定会去青雀楼吃那顿饭,表哥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临行之前,他交代了我很多事,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再三的叮嘱了,就怕我言辞不当,再惹了你不快,我就都记下了。”
连她吃什么也要记下吗?
温桃蹊眼皮一跳:“胡姑娘,其实我了,你大可不必如茨。那在周记,如你所,你不过是一时兴起,同我开了个玩笑,当然了,陆掌柜之后见我,也是这样与我的。你既然是玩笑,并非有意冒犯我,为什么一定要追着我来赔礼道歉了?”
胡盈袖略一愣怔:“因为表哥不满意啊。”
温桃蹊摆弄着指尖儿的手一顿,掀了眼皮看过去。
胡盈袖把两手一摊,做无奈无辜状:“我就是这副德行,以前也没少得罪人,但她们都敢怒不敢言,我也从来没跟壤过歉,就算她们倒霉咯。我长了这么大,慢慢的懂事了,也晓得那样不好,四处树敌,但从养成这狗脾气了,要改也很难,只能尽量克制一下,但你也看见了,大多时候,还是克制不聊,不然那我也不会嘴欠的挤兑你,把你惹毛了。”
这姑娘话……
她起自己,也这么嘴下不留情的啊?
温桃蹊倒是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胡盈袖看她面色稍有缓和,才继续下去:“但表哥不满意,他骂了我好几,你没来青雀楼,他又骂了我两,我晓得你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当然要追着你道歉,你不出了这口气,我在表哥那儿住着,就总要受他冷言冷语,他一时心情不好,就要呲哒我两句的。当然了,你别觉得我不是诚心要赔礼——”
她着竟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朝着温桃蹊行一礼来:“我也是诚心实意要与你赔这个礼的,那日是我鲁莽冲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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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你们关系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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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你们关系这么好?
七月初二,天晴日朗,最宜饮宴。
前几日时多雨起来,阴雨连绵,足下了日,每天都是湿气沉沉,弄的人也心烦意乱,连门都不想出。
正赶上今日李家的宴,一早起来,竟这样放晴开来,可见连天公都作美。
温桃蹊跟着她兄嫂一起下了车,又十分乖巧的往前头凑去寻李清乐。
本来她有身孕,别家的宴也大多推辞了,横竖如今胎都没坐稳,人家也不会挑这个毛病。
可今儿是她们李家的宴,她虽是出嫁女,也总是要来的。
温桃蹊小手递过去扶着她,又笑着叫大哥:“我陪着大嫂,大哥自忙去。”
说话的工夫,温子娴姊妹两个也凑了上来。
前些时候合家都知道这喜事儿,贺喜过一番后,便不再到昌鹤院去打扰李清乐安胎。
温时瑶是个好奇心最重的人,她隔三差五想往昌鹤院跑,可每每都被她哥哥给按住了。
这会儿见了李清乐,一个劲儿的往前头凑,眼睛也一个劲儿的往她肚子上瞥去。
李清乐当然知道她没恶意,但这么多人看着,大庭广众,青天白日的,她那眼神老这么瞥过来,总归叫人浑身都不自在。
她扭捏了一把,往温长青身侧靠了靠。
温长青长臂一捞,把人带进怀里来,半搂着:“累了?”
李清乐噙着笑摇头,面颊红红的。
他顺势去看,心下了然,面色微沉:“你总盯着你大嫂肚子看什么?”
温时瑶小嘴一撇,掰着指头小声嘀咕,但声音太小了,往来人又多,嘈杂的很,谁也没听清她到底说什么。
温长青眉心一动似有怒意,李清乐拉住了她:“快进门吧,难道叫客人等咱们吗?”
温家和李家结了两姓之好,同外头不相干的人比起来,倒的确算得上半个主人。
正赶巧李清云兄妹从府里出来,迎头撞见了,一干人又说着笑着,就进了府中去。
郎君们自一处去吟诗作对的,女孩儿们便围着花园中的清溪旁,成群,也是有说有笑。
李清乐身上不方便,叫照人和照月陪着她,远远地坐在凉亭里头。
林蘅才是今日的正主,出来的便稍迟一些,愈发显得矜贵。
各家送的礼是一早先送进了宅子里来的,也只有与她交好的,才会另外单独备一份并不贵重的礼,的是情谊。
温桃蹊正跟李清云玩笑呢,一扭头,瞧见林蘅莲步轻移,正挪过来。
她今儿穿的鲜亮,大概也是李家太太按着她叫她换上的,又难得的挽了小髻,簪了赤金赶花簪,就连花钿也妆上了,半幅头面上了身,实在是华贵非常。
她正想迈步子迎去,温时瑶已经拉了她小跑着往林蘅那头去。
温桃蹊欸一声,差点儿没叫她带翻了去。
还是身后温子娴手快,把人给稳住了,又笑着啐温时瑶:“自己是个冒失的,就拉着桃蹊跟你一块儿受罪啊?你把她摔了,有你好受的。”
她听惯了这些话,只扮鬼脸敷衍过去,上了手又去拉林蘅:“咱们阿蘅今儿可真好看,这满园子的女孩儿,也比不过你。”
林蘅不好意思,扶了扶髻上的金簪:“你别打趣我了,最好看的,可不就在这儿站着呢?”
她视线是落在温桃蹊身上的,小脸儿红扑扑:“我原说这样不好,姑母却说非要隆重才好,不然她这样费心思宴请这些客人来,我不好好捯饬一番,倒显得怠慢。”
温桃蹊知她别扭,捉了她的手:“我是一向自诩貌美的,今儿可不跟你比,这样装扮起来,便是九天仙女下凡,见了你也要自愧不如的。”
几个姑娘便哄笑起来,越发弄的林蘅涨红了脸。
等玩笑过了,温桃蹊先去叫连翘,丫头又小跑着往凉亭那儿去,不多时手上提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看起来像是个笼子,外头照着大红色的锦缎,神神秘秘的,但看着很喜庆,一瞧就是要送给林蘅的生日礼物。
林蘅咦了声:“你不是送了一整套的玉壶玉盏来吗?姑母看过还说你别出心裁,人家都送个镯子簪子的,再不就是字画锦衣,偏你鬼点子多,送一套吃茶的,我倒正好每日都能用得上,这又是什么?”
温桃蹊从连翘手里把笼子接过来,给她递过去,却并不是叫她接:“你打开看看。”
林蘅还没动呢,温时瑶的手就不安分的伸了上去。
温子娴无奈笑着拍开她:“又不是送你的。”
她撇嘴:“谁看不是看呀。”
林蘅笑着就打开了那锦缎,然后便惊呼出声来:“呀,一只猫儿。”
笼子里的猫儿通体雪白,唯头顶顶出小团三花,背上又映衬一小团,一双眼睛又大又圆,骨碌碌的转着,四处看人,机灵又可爱。
仔细看来,竟正是那日在赵元宝的摊子前,他脚边放着,预备着留给胡盈袖的那一只。
温桃蹊献宝似的又往前送一送:“猫儿温顺,最适合你,我买完那套玉壶就想着,再给你备个什么礼物,才既不贵重,又显得我上心,前几天抱着我的兔子玩儿,突然就想起来,又听人说得意坊的赵掌柜把这些小动物养的最好,就去给你挑了一只,姐姐喜不喜欢?”
小姑娘家见了这些毛茸茸的小可爱,哪里会有不喜欢的。
林蘅只是矜持,今日又盛装,是以不好当下便开了笼子把猫抱出来罢了。
她正待要开口谢温桃蹊的心意呢,身后胡盈袖的嗔怪就先传了过来:“那温姐姐怎不告诉人家,这原是我看上的,知道你要送林蘅姐姐做礼物,才割爱相让的,倒把功劳捞走了呀?”
林蘅眉心一拧。
今儿生日宴,姑母几乎遍请了歙州有头脸的人家,陆景明自然就也在受邀之列,陆景明要来,住在他府上的胡表妹,自然也是要跟着来的。
胡盈袖和温桃蹊不对付,她知道,那不是把人家姑娘当情敌看的吗?
她虽并不知周记那一档子事儿,但桃蹊不待见胡盈袖,她却是门儿清的。
凉亭下的李清乐没见过胡盈袖,远远地看着,只觉得那姑娘脸生的很,也没留意她是跟着谁来的,就叫了照人:“那是谁?我瞧她倒像是和桃蹊熟稔,可我却没见过她。”
照人看过去,摇了摇头:“我去问问?”
都没见过……
李清乐心一沉,顿时反应过来:“那怕就是陆掌柜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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