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令分合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寒夜星鸿
“按理来说,苏宗主掌管乾宗已久,乾宗亦是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宗门,底蕴深厚,自当胸怀天下,坦荡行事。”
“然则这两届的盟主均是由吴某厚颜做了,想是苏宗主心中不忿,借此发泄不快吧!”吴正骁故意顿了顿,这才悠悠道,言语间似是极尽斟酌,思虑再三才说出口来。
“贤弟此言差矣!据雪梅那丫头讲,青幽洞逃回来叫马康的弟子亲口所说,偷袭他们之人武功路数应不是我西北所有,乾宗传承系我西北武学正统,且以现如今之乾宗实力,更无暇向外发展,说是乾宗所为,有些武断了!”
曹翎心知吴正骁对乾宗有所忌惮,天煞门以往所作所为,他自然时有耳闻,只因无关他青阳宗利害,吴正骁对他态度亦是甚为恭谨,故而也只当不知。
但现下出了这样的大事,吴正骁不考虑尽心竭力找出真凶,竟还想借此机会打压乾宗,令他心中恼怒不已,因此说话口气也严厉了起来。
其实吴正骁已然从儿子吴洵彦口中得知这些消息,不过自恃与曹翎关系要好,因此便想试探一二,即便不成,给那乾宗上点眼药也是不错的。
此时听出了曹翎话中的意思,知道这次事件已然触动了面前这位西北第一人的底线,再说下去恐怕适得其反,于是忙换了种口吻,叹道:
“城主息怒!也是吴某气急,想着从时间上来推算行凶之徒,这心里一乱,不免思虑不周啊!”
说完这话,吴正骁抬眼看了看曹翎,见曹翎脸色稍缓,又道:“若真如令爱所言,那帮凶徒所使武功大异于我西北,想必我们得换个思路来考虑这事了。”
曹翎与吴正骁的关系也远非表面这般简单,自然不会因为这么几句话而伤了和气,听到吴正骁在试探了自己的态度后不再有其他歪念,便点点头,道:
“便是如此了,就从凶徒的武功入手。贤弟掌管咱们西北武林,对江湖中各门各派可说了如指掌,可听说过近几年有新兴的外来宗门”
以曹翎如今的地位,对整个西北武林局势也自了然于胸,如此问话,只想更加确定罢了。
虽说他是西北第一人,但终究是官方第一人,真要在江湖中论地位高下,他只是青阳宗的宗主,而吴正骁是誓义盟盟主,才是当之无愧的首脑,门徒及眼线也定是遍布整个西北江湖,所掌握到的情报也更加全面些。
吴正骁略一思忖,便笃定道:“没有!”
“既然没有,而那帮凶徒又是人多势众,以你我所了解的情况来看,既排除了有人私下里建宗立派的可能,那么,难道……”曹翎后面的话未说出口,抬眼望向吴正骁,眸中之色凝重起来。
“恩”吴正骁见曹翎神色有异,脑中一闪,忽也变了脸色,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
“决计不会!”
“何以见得就凭那一纸之约”曹翎沉声问道。
“是,也不全是。”吴正骁想了想,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右手习惯性地捋了捋颌下短须,道,
“那合约自是起到了约束作用,另一方面,据我所知,眼下他们内部不和,自顾尚且不暇,又怎会在这个时候来掺合我西北武林大事。”
“哦”曹翎脸色缓和下来,“不是便好!既如此,看来你我须得尽快见见李承坤了,他作为当事人,对这前后因由或许能猜出些许端倪来。”
吴正骁点点头道:“吴某也正做此想!”
屋内虽无外人在场,他二人却也没将事情说开,说到后来竟如打哑谜般,即便有外人在,怕也听不懂这后来的对话。
而曹翎显然不曾了解吴正骁所说之事,但他是何等人物,吴正骁含糊其辞,他自是不会寻根究底,以他的势力之庞大,事后自会派人去调查此事,只是内心对吴正骁却是有了一丝芥蒂。
送走了吴正骁,曹翎回到书房后便低喝一声:“飞鹰!”
随着低喝声落下,只听“哗哗”的一声轻响,便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曹翎身后,身法之快,当真匪夷所思,更可怕的是,他的衣袂居然没有因为高速移动而有丝毫晃动。
这道身影一袭黑衣,上半面脸上扣着一张带有鹰钩鼻的面具,整个人站在那里静悄悄地毫无声息,完全无法将他跟刚才鬼魅般而来的身影联系在一起。
“宗主!”飞鹰恭敬道,声音低沉中带着些沙哑。
“恩!”曹翎没有回头,似乎还在思索中,顿了顿,道,“本尊跟吴正骁的谈话你也听见了,速速去查清后回报于我!”
“是!”飞鹰应道。
“哗”的一声,飞鹰已离开了书房,速度甚至比来的时候更快。
“看来这江湖又不平静了啊!”曹翎喃喃道。
昌河城一条不甚繁华的街道尽头,有一间几十年的老旧铺面,门口的幡子破旧不堪,仿佛风再大一些就会被吹走一样。
这间铺面是离火门在昌河城中的联络点,平日里做些皮毛生意,以生意为掩护,专门负责打探江湖中的消息,时间久了,交易的往往都是老主顾,因此店家也不太在意门面。
此时已将近午夜,街道上静悄悄的,这家店铺门窗紧闭,屋内昏暗的灯光隐隐透出窗外,和着外面“呜呜”作响的风声,显得异常萧索。
“承坤
第055章 月夜跟踪
眼看肖展与胡毓强起了争执,李承坤心中甚是过意不去。
对胡毓强的话,李承坤能够理解,毕竟这种未知的危险关系到门派存亡,换做是他,若以个人名义出手那自是想也不用想,但牵涉到门派安危的话,他也未必肯施以援手,不是不肯,而是因为他担不起。
“承坤兄!”肖展沉声道,“且不说你当年冒着生命危险助我杀敌报仇,便是这些年来对我离火门的帮助,也难以计数了,若肖某人在这时候置身事外,弃你不顾,那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门主!还请三思啊!”胡毓强见肖展的决心越来越坚定,忍不住又出声劝阻道。
“师叔不必再多说!”肖展语气强硬,
“我意已决!不过还请师叔知晓,此次青幽洞之事,乃我肖展个人意愿,是我本人要与承坤兄共同面对敌人,与离火门无关!”
“贤弟不可!”李承坤听肖展如此一说,顿时急了,他不想因为自己青幽洞的事让好兄弟难做,“贤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万万不可如此啊!”
肖展摆了摆手,显然不想让李承坤有太大心理负担。
他对胡毓强道:“师叔,我肖展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徒,此次我离火门来参加誓义盟会的门众,就劳烦师叔您老人家操心了!”
“你……”胡毓强抬手指了指肖展,他一个老成精的人物,如何不知肖展的心思,换句话说,你肖展可以自认为代表个人,去参与这件事,但那隐在暗处的凶手可不会这般想。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只得将手放了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老朽定不负门主所托!还望门主凡事小心为上!”
“如此多谢师叔了!”肖展点点头,眼中一丝愧疚闪过,随后对身后站着的两名年轻人道,
“晨鹏、冲儿,你二人就不必随我去了,最近昌河城中江湖人士甚多,一应事务均需听从胡长老安排,切不可惹是生非!”
“爹,我也跟你去!”
“师父,我也跟你去!”
“胡闹!”肖展沉声喝道,“我是要跟李洞主查探制造血案的凶徒,你们跟着我作甚以为是要去游山玩水么!”
两个年轻人差不多一般大的年纪,面容跟肖展有些相似的是他的独子,叫肖晨鹏,另一个则是他的爱徒,叫何冲。两人见肖展决心帮助李承坤,异口同声地也要跟着一起去。
“师父,您就带上我吧,晨鹏师弟留在这儿就行了,我跟在您身边服侍您,兴许也能帮上忙呢!”何冲急道。
“不行,你们都留下!”肖展的语气不容置疑。
“爹……”
“就这么定了!”肖晨鹏还待多说,肖展打断了他,对胡毓强抱拳道,“一切拜托师叔了!”
“好!门主放心!”胡毓强也不再多说,同样抱拳应道。
“承坤兄,走吧!”肖展站起身道。
“贤弟……大恩不言谢!”李承坤双眼通红,他极想说些感激的话,却又无从开口。
他当然知道,现如今的青幽洞,精英力量几乎被全灭,而留守山门的都是些老人和年轻弟子,这样的实力,已不足以震慑四方。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
肖展能在这个时候,选择与他共同面对未知的强大敌人,无论在随后的事情中是否帮得上忙,都足以让他牢记这大恩了。
当下,几人收拾停当,从皮毛店的后门出去,在马厩中挑了三匹高头大马,顶着夜风迅速远去。
…………
客栈中,木洛圻正闭眼端坐,乍一看仿佛睡着了一样,可若透过他的衣服,便可以隐约发现一明一暗两道细微的气流在经脉中游走。
懂得武学之人见到这种状况必会大吃一惊,因为木洛圻竟然同时运转了手太阴肺经和足少阴肾经两道经脉,换做其他人,分心运转如此相冲的两道经脉,重则爆体而亡,轻则走火入魔,一身武功也会因此而废。
但见木洛圻呼吸匀称,气息悠长,体内的两道气流按照既定的经脉线路,不急不缓地运转着,却是根本没有任何相冲的迹象。
约莫小半个时辰,两道气流先后返回至中焦穴和涌泉穴,木洛圻整个人看上去也更加精神。
轻忽一口气,木洛圻睁开了双眼。
虽然来到昌河城中参加誓义盟会,但他的功夫一刻也没放下,今晚照例将九玄震天诀修炼一遍。
白天听到青幽洞的事情,即便他从未参加过誓义盟会,也感到此次大会的不同寻常。
加之他不太清楚江湖中各大宗派之间的恩怨关系,这一切就像有一团迷雾挡在他的眼前一样,想看却看不清楚。
因此他想早日练成九玄震天诀第九层,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然而武学之道终究是需要循序渐进的,太过急躁反而会起到相反作用。
木洛圻练了一晚上,内功是精进了些,却还是没有质的突破,任督二脉更是与以前一样,摸不着半点头脑。
不过木洛圻倒始终记得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心中虽有些微微的失望,却也没那么着急。
突然,木洛圻的双眼闪现出一抹惊色,他记得奎霸老人之前告诉过他,西北之地沉寂太久了,西域又跟几百年前一样,对西北之地虎视眈眈。
 
第056章 隐藏高手
李承坤心情沉重,还惦记着查找残害青幽洞门人的凶徒,此时未曾宵禁,也没到关闭城门的时间,眼见城门都大开着,没想到城门口这个小年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正要发作,却被肖展使了个眼色制止了:
“承坤兄莫要焦躁,正事要紧,不可再节外生枝!”
“官爷,在下有要事须得出城去办理,还望官爷给行个方便!”
肖展提高了声音,放低了身段道,同时从怀中摸出一小袋碎银子,内劲灌注其中,高高地抛向了城墙上面。
李承坤本就不爽,却见出个城门都要费些周折,心中愈加烦闷,不过想起肖展刚才说的不可节外生枝,也就只得作罢。
小六子高高在上,见那马上之人向他抛了个东西,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忙将手中的长枪横在胸前向后退了几步。
只听得“当啷”一声,一个小袋子落在城墙上,小六子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抛上来的似乎不是暗器,不然就不会落在城墙上,而是落在自己的身上了。
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个钱袋。
小六子眉梢一动,将长枪持在左手,右手掂起钱袋,估摸着也有三五两。
小六子心想,看来这几个骑马的还是挺会做人,虽然钱要交给自己的头儿,但咋说也是自己打了这头阵,多少还是会分上点的。
“陈头儿,几个做生意的,赶着出城去订货,只有三个人三匹马。”
小六子回头向那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陈振道,说着还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完全一副打了胜仗的前锋向将军邀功的模样。
城门口的马康心道,谁说自己三人要去订货了,这士兵可真是会信口开河。
肖展见状,似乎看透了马康心里的想法,又见李承坤面无表情,没了刚才的焦躁,便转头对马康悄声道:
“那士兵收了咱们的好处,自然不再打官腔,而是替咱们说话了!再等等,吊桥马上就放下来了!”
“原来如此!”马康恍然大悟。
李承坤知道,肖展是在替自己教授徒弟行走江湖的道理,后面一句话更是说给自己听的,不禁感激地看了肖展一眼。
这时便听城墙上一个人隐约说道:“这年头,都他娘的为了钱呐!大晚上的不搂着婆娘睡觉,还要摸黑去订货,这些生意人,真是一刻都不放过。”
却是那喝得醉醺醺的中年人陈振,他摇头感叹了一句,挥了挥手道,
“去吧,将吊桥放下来!”
“好咧!”
小六子答应一声,跑去将手里的钱袋子搁在陈振怀里,扔下长枪放吊桥去了。
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吊桥缓缓地落到了地上。
“多谢官爷!”肖展抱拳高声道。
“去吧去吧!”
小六子显然对“官爷”的称呼很是受用,尽管自己不是个官儿,他学着陈振挥了挥手,大度地喊道。
肖展三人扬鞭轻抽了下马屁股,三匹马几乎同时“嘘律律”一声,迈开蹄子跑了开来。
木洛圻早在肖展抛钱袋子的时候就隐藏在了城墙边,此时见吊桥将起,知道机不可失,忙运转九玄震天诀,施展开轻身功法,“嗖”的一声便蹿了出去,在吊桥刚刚离地的瞬间过了护城河。
见三人去得远了,小六子准备去将吊桥放起来。
“啊!”
他忽然看见吊桥上似乎掠过去一个人影,只是那人速度太快,他看的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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