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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临安九家
逐凤江山令
作者:临安九家




第1章 神赐
    大兴皇朝西北边陲的姚关县,最近这几日有些不太平。

    城东首的齐老爷从外宅后的荒地里挖出了一块古碑,齐老爷是出了名的大老粗,因而他特意请了县里去年的乡试秀才张生来进行辨认。张秀才饱读诗书,原是不慌不忙而来,孰料,一见到那古碑上的文字,便大惊失色,当即昏倒过去。

    齐老爷宅心仁厚,命下人将张生搬了回去。三日后,待张生醒来,那本来恃才傲物的秀才,竟变得有些痴傻形状。他双目无神,时而手脚挥舞,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以兰为旌,逐凤以兴﹍﹍”

    齐老爷自然听不懂张生所念之语,无奈之下,便只得请了县里其他几位秀才来一同参详。大家议来议去,始终也没得出个结论,齐老爷便只得作罢。

    然而,没过多久,这事却莫名其妙地传到了县太爷苏大人的耳中。说来凑巧,近几日也恰好到了苏大人上表述职之时,姚关县地广人稀,民风淳朴,一年到头连盗窃案都难得发生两起,便更别提什么轰动一时可以写进述职报告的大事了。

    苏大人为此劳神费心,不久,便有那好事之徒,向他提起了齐宅古碑的事。是夜,风雨凄凄,苏大人入睡不得,披衣而起,他坐在回廊之中秉烛夜思,不自觉地便想到了古碑上那两句不明所以的话。

    ——以兰为旌,逐凤以兴。

    “这话究竟是何意思”苏大人长叹一声,不禁咬文嚼字起来。

    “以兰为旌,”他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这话好理解,语出屈子的《九歌》,用兰草作为旌旗,可这后半句——逐凤以兴,是什么意思呢”

    若真有这么好理解,那读碑的张秀才也就不至于一病不起了!

    第二日,处理完公事的苏大人一回到后院书房,便又开始为述职表的事犯愁,他将这一年来的大小卷宗公文细细理了理,发现果然又如往年一样,是极其平淡乏味的一年,他叹了口气,为自己毫无亮点的政绩忧愁,亦同样为个人渺无希望的前途而忧虑。

    这时候,书房外走进来一个小吏,他年纪轻轻,身着粗布素袍,态度亦是极为礼貌谦恭。

    这个年轻人苏大人是认得的——半年前文房师爷告老还乡,走时,曾向他举荐了这个年轻人,苏大人念旧,没多想便将他招到了身边。毕竟人年轻、思维灵活,平日里,他也没少给苏大人出些意料不到的好主意,久而久之,这姚关县城里的大小事务,苏大人都会习惯性地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决断。

    这个年轻人哪里都好,只是相貌,却真真丑了些。脸上星星点点的雀斑不说,那下颌骨上一道



第2章 师爷
    看着苏大人此刻那急急忙忙无暇他顾的模样,元青的嘴角却扯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大人停笔之前是不会再搭理他的,于是便作了个揖,悄悄退下了。

    元青走到院中,觉得四下无事,便趁着院中众人不注意,从西侧门偷偷溜了出去,打算给自己下个早工。

    这会儿正值晌午,城里主街上的一众小商小贩尽皆出动,街上行人不多,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做生意的热情,于是,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叫行走于商贩之中的元青甚是有些别扭。

    “元师爷,新鲜出炉的饼,带一个回去给你阿娘尝一尝吧!”卖饼的曹大叔热情地唤道。

    元青闻声而停,想起阿娘出门前的叮嘱,又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便低着头往曹大叔的饼摊挪去。

    “曹大叔,帮我包两块吧!”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了两枚铜板,打算递给对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板。

    谁知,曹大叔连忙推开了元青的手,拒绝道:“元师爷,您这是做甚您对我家的大恩大德,又岂是这区区几块饼可以相抵的。”

    他说的是元青才到府衙办的第一桩案:半年前,曹大叔因为不肯答应两块饼的赖账,得罪了县里的恶霸刘二麻子,这刘二麻子仗着自己的娘舅乃是县衙里的衙役统领,平日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如今竟遇着曹大叔这样个有眼无珠的,当即便起了报复的心思,于是,当夜便带着一众人马,要去将那曹大叔的宝贝女儿茵茵抢了,送给九郢山的土匪做个压寨夫人。

    恰巧,此事被深夜过路的元青遇见,他当下救起了茵茵,还连夜去府衙向苏大人告发了此事。苏大人虽然是个淡泊惫懒的性子,但一听见“九郢山土匪”这五个字,便一反常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里通外敌”的罪名将那刘二麻子就地正法,连带着还削了衙役统领的职,叫他回去闭门思过。

    曹大叔为人淳朴,自那事过后,总是念着元青的好,想方设法地报答他,而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元青总是只有一阵苦笑,表示无可奈何,“曹大叔,一码归一码,我是府衙的师爷,办案出主意是我的本职工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收的!”

     



第3章 男风
    午觉起来,元青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勉强起身,对着铜镜整了整腰带,复才想起昨日与离忧的申时之约。幸好时间不算晚,于是他知会过阿娘,便顺着院墙根往湖边去了。

    秋意未浓,湖面的风却早已不似夏日般温和,微风过处,带着湖畔柳枝轻摇,在暖阳中显得格外悠然。

    元青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酣畅淋漓。只是,往日习惯了早到的离忧,今日怎地还不见踪影

    元青环顾四周,还不见友人身影,便拍拍衣衫,决定席地而坐,边赏湖景边等,谁知,他这一系列动作还没开始,便有一个轻柔得发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元师爷﹍﹍”

    元青猛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面庞清秀的小姑娘正垂头站在身后,瞧她那拉扯着衣衫的手,仿佛很是局促不安。

    “茵茵姑娘﹍﹍”元青想起了午时小街上那个热情的曹大叔,心下忽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保持温和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想﹍﹍”茵茵吞吞吐吐,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待她平稳一阵后,方才福了福身道:“这么久以来,茵茵还没有谢过小元师爷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见她又不吭声,元青轻咳一下,答道:“茵茵姑娘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人心难测,往后,你出门行走当多留个心眼才对。”

    茵茵很是感动,眼角竟盈盈有泪,她哽咽道:“还请小元师爷给茵茵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元青有些尴尬,连忙婉拒:“姑娘好意,元青心领了﹍﹍”

    谁知话还没说完,对面那小姑娘竟猛地抬头,一脸真挚而热切地望着元青道:“小元师爷,茵茵爱慕你,想与你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伺候你!”

    闻言,元青吓得不轻,几乎脱口而出:“不行﹍﹍”

    “为何不行”茵茵也是急了,上前两步追问道:“难道小元师爷早已定下婚约”

    元青慌忙摇摇手,说:“不不不,不是这个缘故﹍﹍”他作了一揖,抱歉道:“总之就是不行,还请茵茵姑娘莫要再有这等想法。”

    可是,那



第4章 青箬
    元青撒开挽着离忧的手,望着曹茵茵远去的身影,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离忧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很好笑吗”

    元青收敛神色,答道:“我只是觉得,就我平日里这副人厌鬼弃的丑陋模样,竟还赢得少女芳心,也真是够可笑的!”

    身旁那人垂眸俯视着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丑陋青年,他目光浅淡,却带着极强的审视之意,让元青不自觉地有些胆怯起来,“你﹍﹍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离忧移开眼眸,淡淡扔了句:“说得没错,是够丑的。”

    不知为何,元青一听这话,倒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一把拉着离忧的袖子,气愤道:“离忧,你这人怎么这样,当初可是你叫我女扮男装,还亲自配药给我弄了这一脸的雀斑,还有这阴森的刀疤,不也是你的杰作吗”元青指了指下颌骨上那道疤,继续道:“怎么,如今你竟还嘲笑我丑”

    这一回,对面那冷漠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伸手抚了抚元青的下巴,指尖在那道疤上轻轻摩挲,意味深长地研究着。

    过了许久,离忧终于开口道:“阿箬,我又新做了两道,回去便换上吧!”说罢,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将它递给元青箬——没错,元青非男,是个地地道道的妙龄女子,她的本名叫元青箬。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中的那个青箬。

    至于,她为何要女扮男装,为何又要将自己弄成这副丑陋的模样,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她只知道,从记事起,阿娘便将她当做男儿教养,不许她着女子装束,不许她学针线女红,到了前些年,甚至



第5章 大业
    “离忧,你叫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阿箬一改方才的嬉笑模样,沉声回答道。

    “很好!”离忧淡淡答复一句。

    “我不明白,”阿箬盯着离忧的眼神有一丝疑惑,“为何你执意要将朝廷的视线引向逐凤楼这于你究竟有何好处”

    闻言,离忧不再看她,而是将眼神移开,望向湖对岸的那一排柳树之间,“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有些事,你迟早会明白。”

    “果然又是这副德行!”阿箬在心里抱怨道,但脸面上却还保持着平和,“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离忧简短道。

    阿箬心下明白,苏大人写好奏表,命人快马加鞭送至帝都,再由尚书台将奏表呈递陛下,最快也得十日的功夫,若这期间陛下偷懒打个盹或忽然起意宠幸宠幸哪位妃嫔,又得在延上几日。所以,要想真正让陛下对那块古碑做出反应,甚至派出使队前来探查,应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故而,等——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可是,也不能这样干等着,总得找些事来做!”阿箬小声嘀咕道。

    “上次的七星剑法可练会了”离忧冷不丁开口一问,缺叫阿箬心里忽而紧张了起来。

    “这个﹍﹍这个﹍﹍”阿箬吞吞吐吐,“还须得勤加练习!”

    离忧未置可否,但已然取下自己的佩剑递与阿箬,“练来看看!”

    阿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挥手道:“不必了,你这佩剑金贵得很,我剑术不精、技法生疏,可别辱没了宝剑,我找个树枝便可。”

    说罢,她赶紧跑到十丈之外的柳树旁,装模作样地找起可做佩剑的柳枝来,“这该死的离忧,问问我四书五经别的都好,干嘛总挑我最不擅长的剑术来为难于我”

    阿箬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以极慢的速度寻找着,直到她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笼罩周遭时,才一咬牙,迅速撇下一枝,并且转过身去,对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块脸道:“好了!”

    离忧面无表情,只淡淡开口,道:“开始吧!”

    阿箬无奈,只得按照他的吩咐老老实实架起势,然后凭着印象将那套剑法的所有招式使了出来。其实,她素来



第6章 皇朝
    大兴皇朝的前身,不过中原腹地的一个小国,无论经济还是军事,皆无一样可在九州大地排得上号。它一直偏安一隅,受尽其他六国欺辱,一度走到了亡国边缘。然而,这种窘境在前代国君司马弘农登基后却渐渐地得到了缓解,国力累积经年,直到如今的大兴皇帝司马佑登基,这个曾经的弱小之国,竟以风卷残云之势吞并六国,一统九州。

    后代的史官在评述这段历史时,以极其敏锐地眼光总结到,大兴能创此般天地传奇,原因无出其二:

    一则,是上代国君司马弘农大胆任用东山容氏的年轻族长容祁为宰相,并以举国之力,助他推行变法运动,容祁明善法、改官制、分田地、减徭役,让百姓得以在连年战乱中修养生息,如此,不出五年,大兴便成了九州最富庶的国家,又因兵员充足,米粮盈舱,军队作战能力亦是飞速提升。

    二则,便是司马佑登基。所谓时势造英雄,司马佑大概正符合这个标准。他眼光独到,几乎倾举国之力,进攻了当时九州最不可战胜的西楚。西楚皇帝派出号称“九州戈矛”皇家禁军迎战,岂料,数倍于敌却折戟败北,叫大兴得了势。此役过后,九州哗然,每遇大兴王师,便先在心理上输了几分。而后,司马佑又趁势拉拢九州大地上最古老的四大家族,有了东山容氏、凉州卓氏、西蜀诸葛氏以及会稽谢氏的支持,统一——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故而,大兴开国虽逾百年,然而真正地统御九州,称皇称帝,却亦只有短短二十年光景。

    入夜更深,帝都巍峨华丽的伏元殿里,却还灯影幢幢,毫无睡意。

    值守的小宦官压低身子,有些胆怯地询问着他身旁的内氏总管,“阿翁,烛台快燃尽了,小的是



第7章 女帝
    “老奴在!”阿翁作揖道。

    正殿上首长几后的男子嗯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脑袋问:“今日从尚书台送来的奏章只有这些”

    阿翁连忙应道:“今日尚书郎杨大人送奏章来时,老奴大致清点了一下,确实只有这些。”

    这时阿翁方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陛下,长几后那人身着玄色常服、气度雍容,只脸上却是挂着几分疲惫。

    “陛下,子时已过,您明日尚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不如,回凌风殿歇息吧!”阿翁沉声劝道。

    这位勤奋的帝王,确实有些困倦,只是当着一众宫人的面,他还是继续保持着镇定,“既如此﹍﹍”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份黑色封皮的奏表之上,陛下忽才想起,适才他嫌这奏表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故而将它扔在了一旁,于是,他顺手捡起了奏表,决意大体过目一番。

    只见那奏表的开头写着:“臣姚关县令苏有苔启奏陛下——”

    这份奏表写得很是一般,陛下看过几行后,已忍不住哈欠连天,然而,当他耐着性子再往后读时,整个人忽然神色大变,他原本倚在椅背上的闲散姿态亦倏地变成了正襟危坐。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阿翁立刻明白,一定是那奏表上写了什么惊天大事,他不敢吭声,只静静等待着陛下的诏命。

    “李景,”这是阿翁的本名,“去,立刻派人出宫,将定国公请来!”

    定国公杨玄远,乃是三朝元老,他功勋卓著声名在外,很受陛下的信赖。只是,年事已高的他,两年前便已辞去一切职务,只领着爵位说要颐养天年。陛下虽是十分不舍,却还是只能忍痛答应。其实,这位定国公,既是陛下的亲信,亦是看着陛下长大的长辈,所以,但凡遇上重要节庆,总是陛下亲自去他府上看望,如今,却在看了一份奏表后,便连夜将他请进宫。

    此时此刻,阿翁心里只有一个答案——奏表上一定出了不得了的事,他不敢怠慢不敢多语,领了命,匆匆安排去了。

    长夜更深,可是,又有几人能安然入眠呢

    ﹍﹍

    “陛下,定国公到——”

    丑时初刻,寂静的大殿终于有了一丝响动,陛下倏地起身,亲自将这位古稀老者扶进了殿。颇有眼力劲的阿翁也立即命小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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