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影枭雄

    接下来的事情，阿列克谢阿桑诺维奇里姆斯基柯萨耶夫（为避免有书友批评作者混字数，以后都叫阿列克谢）就算不说，墨兰也能想到了。无非就是高利贷利滚利，不榨干不算完。实在没钱了，送到风俗店继续替他们挣钱，男女平等。

    “如果仅仅是这些，那么你可以离开了。我对你们露西亚人内部因为皮肉生意而弄出来的纠纷并不感兴趣。”

    阿列克谢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实际上，我爱上了其中一个姑娘。索尼娅怀孕了，我爱她胜过世间一切。要是我这样的人真有什么被救赎的希望的话，那唯有她了。她体质很弱，医生劝她放弃那个孩子，但她不听。”他忧伤地望着酒杯，“我们都是蛤户岛战争中幸存的孤儿，或许是因为这个才特别谈得来吧。总之，我们都想要一个孩子，想要体验家的温暖。”

    女刺客原本拿起酒杯要走，又放下了酒杯。

    阿列克谢继续说:“有一天，她在家突然摔了一跤，紧急送到医院。医生说情况很严重，要立刻手术。当时我没有钱。店已经不营业了，还在和那些黑帮们争论钱的事情。但我们没有医疗保险，医院要求交够了钱才肯手术。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黑帮的条件，放弃了我的店，还不得不向他们借钱。但是、还是太晚了，她们两个人都死了，包括我还没有出世的女儿。”

    他揪住自己头发，哽咽失声，表情痛苦万状。满杯的烧酒被他一口闷掉，看不出来这文弱男子竟然酒量很不错。

    女刺客向店员勾勾指头，示意给这个伤心的男人续杯。

    靠酒精支撑着，阿列克谢继续艰难地叙说:“那段时间、我、我经常想、我没办法独自活下去了。为什么时光不能倒流，回到我刚刚认识索尼娅的时候……但我不能自杀，我是个虔诚的东正教徒，教义不允许我那么做。我只好艰难地活下去，活一天算一天。”

    说着说着，他潸然泪下:“我知道，经营风俗店是我洗不清的罪孽，于是上帝以此降下惩罚。可我不知道祂为什么不惩罚我，反而将愤怒的雷霆落到索尼娅头上。每个夜里，我都向上帝祈祷，求祂宽免我的罪过，犹如祂宽免那些亏负于祂的人。求祂不要让我陷于诱惑，救我脱离邪恶……”

    墨兰思考了一阵，然后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个机会和那些露西亚黑帮清账，再也不欠他们任何钱，你接下来会做什么”

    “我绝不会再从事风俗店这一行了，我早就厌倦这一行了，看起来好像每天都有大把的钱赚进来，其实首先得分给那些女孩们，保证她们的生活，剩下的还要四处打点。警察、社团、黑白两道的孝敬都少不了，否则休想能做下去。我累了那么久，钱没挣着多少，倒是养活




0031. 撒谎的人不值得原谅
    一棍子打飞了心头的小恶魔，南晓耐心地继续跟墨兰聊天:“你准备怎么帮他”

    “当然是找那些露西亚黑帮讲道理了，以理服人呀。”

    南晓知道女刺客的“理”就是枪口射出的子弹。在line上聊习惯了，她的性格逐渐暴露出来，喜欢“以理服人”就是其一。身为黑暗中让人闻风丧胆的通告女刺客，有时候不管不顾的，很任性。

    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这个阿列克谢很不地道。长得帅了不起啊以为凭那双忧郁的小眼神就可以诈骗我堂堂中央调查局特工，今天就要调查你！

    墨兰准备去找露西亚黑帮“讲道理”的前一天，南晓约她在某小公园见面。

    风很冷，乌青天空下飘着零散碎雪，实在不是约会的好天气。

    两人见面的气氛也很不好，上来就唇枪舌剑，差点谈崩。

    “你不会是真打算去找露西亚那帮人的麻烦吧，”南晓语重心长地劝阻墨兰，“这事你可得慎重。露西亚那帮人能在东京混得开是有理由的。他们中有一些是公安调查厅在北边的线人，为我们提供情报。要不然你以为警视厅为什么容忍他们公然在东京开夜店、一群一群地把露西亚美女从俄罗斯弄过来从事服务业他们顺便还卖小药丸，这些我们都一清二楚。”

    女刺客态度十分冷淡，或许是对南晓的身份感到抵触吧。毕竟中调局特工跟赏金杀手天然对立，一个是官兵一个是贼，水火不容。

    “这不关你的事。这样的渣滓少几个，东京肯定会变得更好。”

    “你要帮助的那个阿列克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南晓指出，“从露西亚进口姑娘，这事他可没少干。你还真以为他天真无邪”

    “我知道，他亲口承认过自己曾经经营一家风俗店。”

    “可不仅仅是经营风俗店，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渣。他干过的事，我觉得死两遍都差不多。死在那些露西亚黑帮手里，简直就是便宜了他。”

    “他或许干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他也有善良的一面。”

    “哦”

    “我来告诉你吧。”女刺客说。

    接着她就把阿列克谢告诉她的经历跟南晓讲了一遍。她讲到他如何认识索尼娅，两人如何坠入爱河。之后在露西亚黑帮的逼迫下，他没了经济来源。贫困之中，两人依然不离不弃。索尼娅甚至为他怀孕。最后的结局十分悲惨。阿列克谢失去了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背上一屁股债，东躲西藏。

    南晓静静地听着她讲完，然后说:“所以你认为，他虽然做皮肉生意，但归根结底是想给心爱的女人幸福，因此是可以原谅的。”

    “我觉得他已经改悔了，”女刺客对南晓说，“这件事解决之后，他就会离开泥轰，去米国得克萨斯做个牛仔。一个改悔的人，有权获得新生。”

    南晓打开自己带来的文件夹，拿出一叠打印纸，递给女刺客:“我建议你看看这些文件。”

    女刺客诧异地看了南晓一眼，开始仔细读那些文件。她看了一会儿，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脱口而出:“他竟然骗我”

     



0032.原来你也是异能者
    成功点燃女刺客的怒火之后，南晓继续添油。

    “顺便说，在他那些连锁风俗店里做过的女孩，有好些都行踪不明。索尼娅算是查到了下落的一个，还有至少十几个人就此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女刺客的拳头越握越紧，指甲仿佛已经刺入掌心。

    到了这时候，她除非瞎了才会拎不清情况。南晓提供的文件可信度非常高。阿列克谢的正面照、侧面照、审讯记录、指纹印、什么都有。每一份文件都有详细的出处记录，由不同的人签字负责。

    “他竟敢骗我……”

    女刺客冷冷地说着，愤怒地瞪住阿列克谢的照片。这是一份几年前泥轰警察调查他时的审讯记录，当时他看起来显得更年轻些，头发胡子都打理得很整齐，没那么落泊。

    就是这么个人，对她满嘴谎言，编了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而她竟然就傻乎乎地相信。

    “我要找他算账，”她说，“他住在木更津一家叫旅笼屋的汽车旅馆里。钱还是我给的。”

    “我猜他多半已经跑了，”南晓说。

    “为什么”

    “因为我派去抓他的人现在还没有回话。他们已经出发了好几个小时，本来早该有回音了才对。”

    南晓打了个电话去确认，果然那些警察没抓到阿列克谢。屋里没人，他们扑了个空。

    这些泥轰警察就是不靠谱，常年蹲在街头交番无所事事，怠惰了。

    不过这个本来就在南晓预料之中。跑掉就跑掉吧，先让这些废柴衬托一下，自己再亲自出马把他抓回来，可以在妹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没过多久，女刺客的电话响起来，是阿列克谢。

    女刺客接起电话，听见他在电话那边恶狠狠地说:“你个哔——养的哔——！我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出卖我！”（注:共创和谐社会，作者对一些不雅词汇进行了消音处理）

    被骂得很厉害，但女刺客依然保持冷静。“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她的声音一点都听不出生气，“你在哪我们应该见面谈一次，消除误解——”

    “没有什么误解！你勾结警察来抓我！你这只骗人的哔——”（消音处理）

    “等等，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报警，你确定不是其他事情惹上了警察我是想帮你的。这样吧，我们见个面，好好谈谈——”

    女刺客试图忽悠他。但这露西亚人非常机警，并不上当。没等说完，他已经咔嚓挂了电话。

    “能不能借手机看一下”南晓问。

    女刺客警惕地盯他一眼:“你又想干什么”

    南晓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难道你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哪”他举起手里的黑科技产品，“米国特工专用，只需要一个电话号码，就可以跟踪定位那台手机。”

    黑科技平板背后的数据库非常牛逼，是政府秘密维护的国民大数据仓库。每个南日本公民从生到死都会被记录。唯一的个人番号从出生开始就有了，一直跟随他们进入坟墓。

    个人**在国家安全面前，个人**见鬼去吧。

    米国和南日本早有协议，每一台手机在摆上货架之时，芯片里就已经固化安装了定位信息。凭借这个序列号，基站网络可以唯一识别并定位它，并通过它连接到国民大数据仓库，得到手机持有人的全部信息。

    网速飞快，唰唰唰就出现了一堆数据。南晓在平板电脑上戳来戳去，倒腾一会儿说:“好了，已锁定手机并进入跟踪模式。从现在开始，我们头顶上某颗米国侦察卫星会分出一只眼睛来专门盯着木更津那片区域，他跑不掉了。”

    他们深夜驱车出发，穿过横跨东京湾的海上高速公路，直达千叶半岛。

    按照黑科技平板电脑上的显示，他们一路追踪到木更津的某个破落街区。这里到处都是一模一样的五层楼房，又旧又破。路边公园里的秋千都生锈了，楼与楼之间杂草疯长，一看就没人打理。楼道里黑灯瞎火，也没有电梯。

    按照平板电脑的指示，他们逐步接近，最后站在五楼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外。

    南晓鼻子抽了抽，警惕地拔出枪来:“情况不对，你也闻到血的味道了吧”

    女刺客点点头、以一个很好看的姿势拔出枪来。

    房门虚掩，轻轻一推就开了。南晓拿出一支小手电，反握着按亮了，以标准的持枪搜索姿势谨慎地走进去。他跨进客厅，第一脚就踢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拿电筒一照，是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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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3.如何追捕一个疯子
    下一步该如何追捕阿列克谢呢

    进展不太顺利。阿列克谢很警觉，竟然意识到了手机有问题，及时掐断了这条线索。通过抢劫远房叔叔，他又有了逃跑的资金。东京湾一带道路密集，千叶半岛到处都是山。找个冷僻角落蹲起来一躲，还真是不容易找。

    怎么才能把这家伙给挖出来南晓开始思考对策。

    靠警察是没效果的。那些无能的泥轰警察只会按照条令行事。叫他们搜查，他们就愚蠢地拿着一根长木棍去探草丛。又不是抓青蛙，简直都不动脑子想一想。这个阿列克谢是惯犯了，在逃避追踪方面很有一套。普通警察根本不是对手。

    警视厅公安部和刑事部搜查课有一些精兵强将，通过国家公务员i种考试进来的，称为特考组。这些人头脑灵活得多，受过对付危险恐怖分子的特训。但调动他们已经超过了南晓的权限。哪怕坐在斯派克的位置上，也必须事前跟南日本公安委员会沟通，由警视总监亲自下令才行。

    鞭长莫及，看来只好求助于同事了。

    南晓开始拨静静的手机号。铃声响了几次之后，那边有人接通。

    “是我，呃、不好意思、这个，有一点小事可能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静静的声音十分平静，“要我现在过来吗”

    “呃、不用出门，其实只想借助下你的电脑技术，”南晓加快了语速，担心静静不耐烦挂电话，“是这样，我在跟踪一个危险分子。他是个惯犯，反跟踪技术很好。他把手机丢掉了，现在我没办法对他定位。”

    “你现在的位置”

    南晓看了看平板电脑上的地图，报了一个地名。

    “要我怎么追踪”

    南晓想了想，开始指导静静如何展开搜索。他的声音又平静又自信，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这就把那个危险分子的资料传给你，”他说，“以我们现在的位置为起点，我想麻烦你追踪附近路口的监控摄像头，监控一下他的行动轨迹。”

    “好的。”

    静静开始干活了。南晓挂了电话，心里感到很踏实。

    此时此刻，阿列克谢正躲在千叶半岛一家小旅馆里。客房狭窄、肮脏、陈旧、但没的选。这个时候能有地方落脚就不错了。他把百叶窗拉下来，上了锁，搭上门链，还把椅子挪过去顶住门，这样才感到稍微安心些。

    他仇恨地回想着女刺客的模样，嘴里喃喃咒骂。该死的女人！不但不帮他解决露西亚黑帮的债务，竟然还敢欺骗他！果然女人个个都是如此，嘴上一套背后一套。

    该动用最后的底牌了。他朝自己的小手提箱走去，打开它，拿出一瓶粘稠的红色液体。

    凌晨两点，他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感到很满意。地板上画了一个巨大而复杂的咒印，猩红刺眼，散发着刺鼻的血腥气。瓶子里的液体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这可是他一点点收集起来的。

    一切就绪，现在还差一个女人。只要再献祭一个女人，结果就很完美了。

    这家小旅馆前台晚上只有一个女人。登记的时候他特意查看过了，就一个小姑娘，估计高中都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细胳膊细腿的，很容易制服。

    他拿出手帕，开始往上面倒麻醉剂。

    深夜的小旅馆一片寂静，除了单调的瀑布轰鸣，就只有窗外风吹竹叶的簌簌声。阿列克谢轻轻地穿过走廊，拐到前台值班室。女孩正伏在桌前打盹。他敲敲窗户，指了一下女孩



0034.古神之血
    事实上没什么好害怕的。南晓每月光是从南日本政府手里都能领一百万元，根本没有抢劫乡下便利店的兴趣。

    他友好地出示了中调局工作证，黑皮金徽亮瞎人眼:“我们在追踪一个极度危险的逃犯。不久之前，他是不是在你这里买了一柄铁锤、一盒长钉、还有一卷塑料绳他头发是棕色的，稍微有些卷曲，个子不高，相貌还不错。”

    服务员看不懂那张满是洋文的工作证，但直觉告诉他，最好跟这个人配合，尽量回答对方的问题。“确实、确实有这么个人……他瘦瘦的、拎一口皮箱……他把东西都放进箱子，然后就走了。”

    “他往哪条路走了。”

    便利店外，上山的路一共有两条。一条平缓，通向附近一个山中教会。另一条比较陡，通往一处瀑布。服务员努力回忆了一阵，说:“应该是陡的那一条，我看他朝陡的那边走去了。”

    通过小黑屋的视频回放，南晓反复观察过服务员的表情，确认不像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