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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十二话

    聂政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伸了伸懒腰,随后便起来了。

    两人梳洗一番后,来到了堂屋。

    此时,食案上摆着小米粥,豆瓣酱,和水煮野菜。

    “阿政,阿平,快来。”聂嫈坐在案边,冲两人喊道。

    聂大娘神色温柔地为众人盛粥。

    “阿政,你慢些吃,离放榜还有小半个时辰呢。”

    “嗯,阿姊。”聂政口齿不清的回道。

    一阵凉风袭来,聂大娘不禁轻轻咳嗽了几声。

    “没事,老毛病了。”感受到几个孩子关切的目光,聂大娘笑着解释道。

    “阿娘一受风,就容易犯咳嗽。”聂嫈显得忧心忡忡。

    陈平直了直身子,尽可能把冷风阻挡在外。

    ……

    朝食后,陈平和聂政匆匆赶到墨宫。

    此时墨宫附近熙熙攘攘都是人。聂政拉着陈平挤向人群,陈平稍微用力挣脱开,示意自己留在这里就好。聂政不再勉强,独自向前挤去。

    一刻钟后,从墨宫中走出两个青年,其中一人恭敬地捧着帛书。两人缓步来到布告墙下,将帛书小心、仔细地贴好。

    此时,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紧紧盯着,生怕漏掉一个字。

    陈平在人群后虽然看不到帛书的内容,却从各人神情中大致猜测实际情况。有的激动地离开,有的沮丧的退了出来。

    终于,聂政挤到墙下,他仔细搜索着。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阿平,你成了,成了。”聂政兴奋的大叫着,退回到陈平身旁。

    “你成明士,明士了。”聂政有些激动的抓着陈平的胳膊。

    陈平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这些年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离报仇又进了一步。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等再睁开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平静地问道:“你”

    “落榜了。”聂政耸了耸肩。

    看着聂政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陈平向安慰,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话,举起的手又慢慢放下。

    聂政是个爽朗性子,倒也没太受打击。他勾着陈平的肩膀:“走,喝酒去。”

    陈平迟疑了下,没有像平常一样挣开。

    周围人听到聂政的话,便也闹着要去,于是从两人扩张到八人。

    片刻后,众人来到名叫“陈酿”的酒店,这家店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因着离墨堂近,价钱便宜,店家又热情,墨生平日里没少来。

    众人倒也不用招呼,熟门熟路地找位置坐下,八个人挤在一张方形食案边。

    “今儿老朽做东,请各位。”胖胖的店家拿了五六壶酒。

    “李老头,平日里赊一刀都不肯,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揶揄道。




第九章 任务
    半年后,大泽山。

    一只山鸡正在觅食,时而抬头机警地四下张望。它抖着长长的尾巴,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光鲜亮丽。

    “咻”,一只匕首破空而来,划过山鸡的喉咙,直入泥土。“噗”山鸡栽倒在地,身子猛烈抽动,片刻后,重归宁静。

    不远处,一颗树后,一个蒙头垢面的少年走了出来。他认真检查了山鸡的尸体,随后拾起匕首,仔细擦拭干净后收入衣袖。

    ……

    墨宫。

    明鬼堂里,陈平低着头恭敬的跪坐着,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垢,散发着淡淡的土腥味儿。他右手边一只山鸡仰面躺在地上,脖颈处的血已经凝固,看起来已死去多时。另有一名汉子坐在少年对面,他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身形消瘦,一双眼睛不大,目光却锐利至极。此刻他正盯着山鸡仔细端详。

    良久,汉子缓缓说道:“力道重了一分。”

    陈平的肩轻微抖了抖,他独自在大泽山待了三天。山鸡胆小又机警,历经数十次失败才得手,可自认为完美的刺杀仍无法让夫子高何子满意。

    “尚可。”高何子端起酒碗轻抿一口,掩饰嘴角的浅笑。陈平天赋极高、性情坚韧,他本是不欲再收亲传弟子,却也忍不住动了心思破例收下此子,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去找刘执事,他会安排。”高何子摆摆手,敛目养神不再说话。

    “诺。”陈平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吱呀”一声,左厢房的门被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风风火火地走上前,拎起山鸡,“嘿嘿”笑了起来:“没想到才不足区区半载,这小子已经达到这般水准。师兄,恭喜了。”

    高何子睨了此人一眼,淡淡道:“听说你收了弟子。”

    “啊”汉子夸张的一拍脑袋,“你说聂政那小子呀。前些时日,偶然遇到,一时技痒便顺手指点了一下。”

    看着师弟跌鼻子溜圆的肚子,无奈的叹着气。这个师弟虽然挂了个明子的头衔,却既不收弟子也不授课。夫子外出游历后,更是变本加厉,三两头不见踪影。

    “那小子脾气性子倒是合我胃口,不像你的弟子都跟木头似的。”跌鼻子满是戏谑的表情,话锋一转,“可惜了,那小子还只是墨生,若是明士,倒是可以考虑收为弟子。”

    高何子知道师弟的性子,不予计较,而对于自己弟子,他内心也有些担忧。当初收陈平为亲传时,就看出他虽然表面冷酷,内心却憋有一团火,希望他不要毁了自己。

    跌鼻子见师兄陷入了沉思,哼着小曲,提着山鸡,美滋滋地走了。

    ……

    秋日的阳光,温暖舒适,陈平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心里的孤独和疲惫一扫而光。

    回到住处,舒舒服服洗了澡,陈平换了身干净衣服,随意吃了点儿便赶到执事堂。

    执事堂出于墨宫东北角,主要负责任务的发布和考核。只有成为四士后,并且得到各堂夫子的许可,才可在此处领取任务。每个任务根据难易程度分为一到十,完成后不仅可以获得相应的评分,还可以得到对应的酬劳,重要的是积分影响着四子的评定。

    任务主要分为三种:公开任务、半定制任务和全定制任务,公开任务指任务内容直接刻在竹简或书写在帛上,可供人挑选,若愿意接受找干事登记即可;半定制任务是经过上面讨论指定一部分人参与,其余人选则如公开任务一般进行公开招选;全定制则指整个任务的人选全由上面决定,并对外保密。

    陈平第一次来这里,站在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人,不禁重重揉了揉眉角,几次抬脚,又缩了回来。还是等会儿再来吧,陈平打定了主意,转身就要离开。

    “请问是陈明士吗”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



第十章 打劫
    三日后,墨家。

    辰时刚过,西城门缓缓打开,街上稀稀疏疏散落着几个人影。不远处,几匹高大的黑马不耐烦地跺着前蹄。

    魏参低着头无聊地掰着手指,眼角余光瞥见有人靠近,他抬起头向左望去,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款款走来,身后紧跟着一个圆脸少年。

    魏参满脸推笑,快步走上前行礼道:“见过孟辩士、徐辩士。”

    孟胜微笑着点头作为回应,徐弱则侧身避开,回礼道:“魏干事客气了,论起来,我该叫你一声师兄呢。”虽说真论起来干事与四士相当、执事与四子相当,但由于执事堂基本就是打杂跑腿,自是比其他四堂低了一头。

    “哪里,哪里。徐辩士年少有为,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呀。”魏参不仅明着吹捧了徐弱,更是不着痕迹拍着孟胜的马屁。他常年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做事圆滑周到。

    徐弱偷偷瞥了一眼师尊,后者面色倒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此次任务共有四位。”魏参主动介绍道,“现下另外两人还未到,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会儿,劳烦二位等等。”

    徐弱正要出声,却被一阵笑声打断。

    “哈哈哈,我来了。”一个黝黑壮硕的青年跑了过来,大大咧咧的行礼,“大家早呀。”

    魏参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喃喃似自言自语的说道:“时辰都快到了,这人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两米开外的大树下,一个少年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几人不由得一惊。

    这个少年是何时臧在那儿了魏参心里一阵打鼓,他几次扫过那颗大树,却毫无发现。此人若是在他来之后到的,那其隐匿的功夫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绝不可主动招惹,魏参心下有了决断。

    陈平再如何天赋了得,毕竟才十五岁,跟着高何子封闭式学习了不到半年,倒不是魏参想的那般恐怖。他在天亮之前便来了,巡视了周围的地形,便躲在树下养精蓄锐。

    陈平对着众人躬身行礼,而后迟疑地看向壮硕青年,后者谄笑着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前日,陈平思虑一番,决定同聂家姊弟告别。聂政听闻陈平要去郢都,便求了跌鼻子,这才混入队伍之中。

    看着一脸得意的聂政,陈平哭笑不得,轻叹一口气。

    “诸位,马匹、干粮和金银皆已备齐。此行山高路远,魏某恭候各位功成而归。”魏参朗声说道。

    众人拜别,随后踏马离去。

    ……

    二十天后,汉水之上。汉水是江水最大的支流,也是楚国重要的水路运输要道。

    一艘商船孤零零地前行着,湍急的流水无情地拍打船身。船老大神情严肃地站在船头,比着手势指挥两侧的桨人,惊险地躲避礁滩。

    在转过一个弯后,江面豁然开阔,水流渐渐减缓。

    船老大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长吁一口气。这条航线最困难的地段已经安然度过,接下来便容易许多。凭着丰富的经验,只要小心避开沙滩,便不会有什么危险。

    整个甲板上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一众桨人毫无形象地瘫坐在船板上,大口大口喘气。

    船老大只身来到船舱前,只见舱门虚掩着。他轻轻地拍了拍,随即直接推开走了进来。只见大半地方都已经被罗列整



第十一章 熊疑
    船舱的众人沉默着,凝重的气氛几乎让人窒息。阿一冲身边的阿二,比了个手势,示意后者前去查看。

    阿二抽出刀,快步走到门边。他猛地一拉舱门,瞬间两把凌厉的刀锋迎面而来。他向后一仰,轻松避开。对面两人配合默契又借着地势,直逼得阿二无法靠近,只好关上门退了回来。

    舱门暂时是出不去了,陈平盯着船舱里的窗。只见窗开在高处,大小可容四五岁的孩童通过。

    聂政着急地看向孟胜:“先生,这可怎么办”

    “等。”孟胜沉吟着,“若是为财,给他们便是,若是为命,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语气里带着肃杀之意。

    外面一片嘈杂,“咻咻”的破空声,凌乱的脚步声,尖锐的惨叫声和重物倒地声交织在一起。

    忽然,所有声音消失了。

    “吱呀”舱门被推开了。

    “出来吧。”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众人神情紧张,无人迈步,他们现在的处境极其被动。

    “众位好汉,鄙人只是一介商人。”范臣朗声喊道,“钱财货物你们都可以拿走,但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要是我不放呢”男子浑厚的声音响起。

    “钱财已被尽数用来买货了。若是必有一死,那我宁可放火把货都烧了,也不便宜你们。”

    “敢威胁我,有种你们就放火吧。”男子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有些不屑。

    范臣皱着眉头,回头看向阿一,目光中带着请示的意味。后者没有说话,右手握拳,伸出了两根手指。

    范臣似乎得到某种指令,开口道:“我们是公子疑的门客,你们还不速速退下。”

    此话一出,外面的人一阵骚动,孟胜几人也有些惊讶。

    片刻后,男子的声音传来:“既然是公子疑的门客,我们便饶你们一命,出来吧。”

    “你是拿我当傻子吗出来岂不是束手就擒。”

    “我向来说一不二,都出来吧。”

    “我不信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跪地求饶,我会考虑留你个全尸。”

    片刻后,男子几乎怒吼般的声音响起:“什么,你……”

    “啊!”突兀响起的尖叫声打断了他的话。

    男子惊骇地转过头,只见四个陌生人出现在面前,而身边围着的十来个壮汉已然只剩下五六人,其余皆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你们是谁”男子看向角落,那里船老大和两个桨人被绑在一起,四具尸体堆在边上。这几个人到底是从何而来,他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出现的几人正是陈平,聂政和两名护卫。原来陈平留意到船舱里的小窗,便站到搭起来的木箱上,用匕首进行扩张。阿一只一眼便明白了陈平的用意,便吩咐阿二先去帮忙,另又示意范臣吸引水匪的注意力,并尽力拖延时间。几人从窗口钻出,趁其不备。两护卫捂住对方的口鼻,一刀一个,干净利落。聂政也不含糊,手起刀落。陈平却只是用剑柄把人敲晕拖走。如此这般干掉七八人,才被对方发现。

    两护卫也不回答,提起刀冲了过去,陈平和聂政也紧随而上。他们都是高手,岂是几个寻常水匪能够对付的。若不是被堵在船舱里,也不会如此狼狈。不消一会,余者皆被制服。

    一刻钟后,众人齐聚甲板。

    水匪头子跪倒在地,额头冒着冷汗,右手手筋被挑断,正往下淌着血。旁边跪着一人,大腿处中了一剑,另有两人晕倒在边上。

    船老大眼眶微红,捡起一把刀,就向水匪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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