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水缘

    “李大哥，安吉他们去哪里了？”谢漫洛找到暗五，问道。

    “爷和钱将军他们昨晚连夜离开了，说是有急事。爷留了信和一个锦盒，让属下等您起来再交给您。”暗五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一个小锦盒，交到谢漫洛手里。

    那铁画银钩的正是赵若飞的字迹，信是匆忙写就的，只有寥寥数语：漫洛，我和子玉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不能继续陪你前往应天府。事情处理完后，我就去应天府找你。原本想要陪你过十四岁生辰的，应该赶不回来了，抱歉。玉簪是给你的生辰礼物，希望你喜欢。保重！安吉。

    谢漫洛打开那个精致的小锦盒，发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簪，簪身圆润，簪尾刻着将开欲开的花苞形状，极为精美。

    “李大哥，到底是什么急事，安吉他们要连夜赶去处理？”谢漫洛把玉簪收好，着急地问道。

    暗五迟疑了几秒，回答道：“属下不知。爷让我等小心保护好小姐，别的没有说什么。”

    “安吉之前说想要把你换掉，我说不用，现在看来当时倒是应该答应他换人的。”谢漫洛沉下脸说道。

    “小姐，是越州那边发生暴乱，爷和钱将军就是为此赶过去的。”暗五见谢漫洛生气，赶紧老实交代，“爷不想小姐为他们担心，叮嘱属下不要告诉您。”

    “为什么会发生暴乱？”谢漫洛问道。

    “春汛的时候，江南路那边的几个州县引发洪灾，当地的官员处理不到位，让一些难民流离失所。那些难民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越州那边，在那边聚集，还引发了疠疫。当地官府担心疠疫会传染给更多的人，就把那些难民圈禁起来，难民不服，为此引发了暴乱。”暗五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个事处理不好还真的是很麻烦的，特别是那些染了疠疫的人，他们不听从安排的话，会让更多的人染上疠疫，一传十十传百，很恐怖的。”谢漫洛担忧地说道。

    “就是，爷昨晚得到消息就立刻赶过去了。”暗五点头道。

    “越州，我好像听说过，在哪里？”谢漫洛又问道。

    “在两浙路，紧挨着绍兴和宁波，离杭州、明州都近。”

    “是了，我在那边还有铺子的，难怪我觉得听过这个名字呢？原来越州也在两浙路。我们不去应天府了，立刻赶去越州。那边灾民多，我们过去或许能帮上忙。”

    谢漫洛知道地点后，马上就做了新的决定。“李大哥，传信回去，让柱子他们收集多余的粮食送往绍兴，我们去那边和他们会合。另外通知越州那边的人，若是遇到难民，尽最大能力帮助他们。”

    “小姐，那边有疠疫，您不能过去。”暗五赶紧阻止道。

    “正是因为那边有疠疫，我才更要过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谢漫洛郑重地说道。

    经过近千年的摸索，后世防治感染病毒的方法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时空的人所能比拟的。所以，谢漫洛想出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您要是去了，爷回头会要了属下的命的。”暗五急忙摆手道，问讯赶来的微风和细雨也是连连劝阻。

    “听说我的这个令牌可以调派附近的暗卫，你们应该也包括在这个范围之内。所以，你们都立刻服从命令。”谢漫洛生气地把赵若飞给她的那个玉佩亮了出来，严厉地说道。

    赵若飞上次告诉她这个玉佩是令牌后，她就时刻贴身放着，这会正好拿出来发号施令。

    “是，属下听令。”暗五他们看见令牌，立刻就躬身领命。

    (iishu)是，，，，！




第241章 全速赶路
    【】(iishu)，

    ：

    作为暗卫出身的暗五等人，最了解谢漫洛这种天级令牌的份量，不管什么条件下，都必须无条件服从持令人，要不然，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还要恐怖的处罚，甚至会累及家人。

    谢漫洛下令，他们当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正常情况下，我们从这里到越州需要多长时间？”谢漫洛问道。

    “按现在的行走速度，应该要月余才能到。”暗五回答道。

    一个多月才能赶到那边，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谢漫洛立刻摇头，吩咐道：“现在开始速赶路，日夜不停。李大哥，把你下面的十个人分成两班，轮流值班，累了就在马车上休息。通知你们的人，一路上为我们备好马匹和吃食，我们在路上换马的时间不能超过一炷香。”

    “小姐，您这样会受不了的。”暗五着急地说道。

    “没事，我在马车上也能睡觉的，就是要辛苦你们大家了。我也去越州的事，你们暂时不要告诉安吉和子玉。”谢漫洛晃了晃令牌，说道。

    “是。”暗五等人立刻领命安排去了。

    谢漫洛看了看身边还是小孩模样的李昊，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小昊，我们现在着急赶路，你的马不能一直骑，在前面驿站就要寄养了，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去取，或者叫我们在这边的管事取了送回来。”

    “好，很着急吗？”李昊问道。

    “人命关天的大事，很急。我们要赶紧走。”

    “好，我听姐姐的。”李昊乖巧地说道，跟着谢漫洛往外面走去。

    上马车后，谢漫洛马上拿出纸笔来写信，只是马速太快，马车有些颠簸，写的字有些难看，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坚持写完几封信。

    “这几封信都用六百里加急送出去。最上面的这封送给安吉，中间的送去江宁，最下面那封送到苏州，收信人都写在上面了。”谢漫洛把写好的信交给暗五，吩咐道。

    “是，这个客栈已经没有我们的人，等到前方交接点，属下立刻安排下去。”暗五接过信后，认真的说道。

    “尽量把马赶快一点。”谢漫洛看着暗五的背影，吩咐道。

    谢漫洛赶路的同时，前方不知道的驰道上也有十余匹骏马在拼命地驰骋，马匹上方的人正是昨日就出发的赵若飞和钱昊等人。

    他们的身上都灰尘扑扑，就连脸上也都沾上了一层黄土，却没有人在乎。

    “安吉，往前两里有我们的补给点，我们要换马了，要不然这些马又要跑废了。”钱昊在马上大声喊道。

    身穿劲装的赵若飞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座下的马匹，发现真如钱昊所言，如今正在大口地喘着粗气，便应了一声。“好，那就在补给点略作休整。”

    “越州还有很远，我们一直骑马过去也不是个事，要不还是换上马车吧？你这么多年没有长时间骑马，我怕你受不了。”钱昊担忧地说道。

    “时间不等人呀！这样，让他们安排马车候着，我们累了的时候，就进去马车上休息一下，也不用下来打尖了。”赵若飞想了一下，吩咐道。

    “好，那我吩咐下去。”钱昊点头说道。

    两里的距离很短，没一会，他们一行人就到了补给点。

    那里早有人在候着，看见赵若飞到了，立刻就有几个人恭敬地迎上去，牵马的牵马，递水的递水。

    “现在什么情况？”赵若飞看了一眼当头的那个人，问道。

    “皇上已经诏命太医局和翰林医官前去救治，他们应该在一个月后就能到达越州。我们越州那边的人也开始协助当地官员发放米粮，安置灾民，暴乱还在可控范围之内。”那个人恭敬地回答道。

    “传令给当地官府，尽快招募志愿医者巡诊，施医散药，极力救治那些犯病者，所需药费由朝廷无偿拨付。那些志愿医者，我到达后会亲自召见，嘉奖他们。”赵若飞吩咐道。

    “是，属下马上传令下去。”那个人说完，就匆匆离去，没多久，就看见有鸽子从补给点中飞出，另外也有令兵疾驰而去。

    补给点的食物早就准备好了，赵若飞他们在院中坐下后，就有人立刻为他们摆上饭食。

    解决了个人问题，吃了些食物，又洗了一把脸后，赵若飞他们换上新的马匹，就继续前行。走之前，赵若飞吩咐了补给点的领头人一声：“让他们晚上安排马车和车夫。”

    于是，他们就这样，白天骑马，晚上坐马车，速往越州那边赶去。

    因为他们也在速赶路，谢漫洛的信，赵若飞在第六天的晚上才收到。

    赵若飞从驿使手里接过那封厚厚的信，急忙打开来看，之后怔了好一会，才把信递给钱昊看。

    “信上的字有些凌乱，她应该是仓促中写下的，算着时间，她应该是在我们走后没有多久就写了这封信。”赵若飞说道，“那个暗五还真是办事不力，说了不能告诉她，还是告诉了她。”

    “你也不能怪暗五，那个小丫头看着平时温温柔柔，发起火来，那种气势不亚于你，连我都怕。看见我们不告而别，她肯定会追根问底，那些人，没有一个能够顶住她压力的。而且，她不知道的话，又怎么会写这封信过来？”

    “说的也是，她信上所提到的处置措施实在是特别，还有那几个药方，也可以让那些志愿医者尝试一下，看是否有效。”

    “处置措施应该能用，可这随处可见的柏叶可以治疠疫吗？还有这黑豆汤？看看这法子，用炒熟的黑豆二钱，加炒成黄色的甘草二寸，用水煎，时时服之。都是非常普通的贱物，我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呢？我们以往治疠疫的不都是那些白龙脑、犀角、硫磺、安息香、白石英等贵重药材吗？”钱昊看着其中的一张信纸，怀疑地说道。

    “她都说了是偏方，让我们先试试看。她能告诉我们的，必定不会是没有依据的东西。你想想，她哪次说出的事，是没有把握的？”赵若飞笑问道。

    “那倒也是，这个小丫头就是个神人。”钱昊想了想后，也觉得赵若飞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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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shu)是，，，，！



第242章 到达赵州
    【】(iishu)，

    十多天没日没夜地赶路，谢漫洛虽然没有在外面受风雨，但是长时间的不下马车，还是让她很难受，双脚也肿了起来。

    暗五那些人风吹日晒，日夜轮班赶路，人都憔悴了不少，看着已经快接近绍兴了，谢漫洛才提出找当地最大客栈休息一晚。

    住客栈既是为了让暗五等人缓口气，也是想要在客栈打听点消息。

    这一路上，谢漫洛虽然用着暗网提供的便利，却禁止暗五他们去打探消息，担心把自己的行踪泄露给赵若飞和钱昊。

    赵若飞的霸道她是见识过的，谢漫洛担心他不准自己去越州，会让暗卫把自己扣留在路上。

    他是超越她令牌分量的人，只要他下令，自己就没有办法了。

    谢漫洛的这点小心思当然不会告诉暗五等人，暗五等人还以为是她只一心前往目的地呢。

    他们落脚的客栈临近主街，住客不少，客栈的大堂上摆放了九张桌子，七张都坐了客人，他们正在热闹着聊着天，而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越州疠疫的事情。

    因为想要听前方消息，谢漫洛特意带着大家在大堂吃饭，坐了剩下的两张桌子，一顿慢吞吞的饭下来，她想要知道的也大概知道了。

    越州那边的疠疫越发严重了，除了流落过来的难民，就是当地几个县的原住民也有不少人染病了，到处人心惶惶，外面的人们不敢靠近那些地方，当地官府也把前方的道路都封了。

    后来有人庆幸地说：听说我们的明王会亲自前来，不日就会到，就不用担心疠疫往外面扩散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都说只要我们的明王过来，就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

    听到大家说“我们的明王”，谢漫洛莫名就有了一股自豪感。

    这个家伙挺得人心的呀！

    不管什么时候，在人们的口中，他都是那个无所不能的人，似乎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海晏河清，一片祥和。

    以前谢漫洛觉得那个高高在上的明王离自己很远，与自己无关，如今知道他就是安吉，心里的感觉还真的很复杂，尤其是听着别人议论他的时候。

    回到客房，微风和细雨才知道谢漫洛的脚肿的连鞋子都脱不下来，赶紧取来剪刀把她的鞋子剪开，又倒了热水给她泡脚。

    暗五得到消息后，立刻就赶了过来，请求道：“小姐，必须要停下来休息，要不然您的身体会受不了，您可不能和我们这些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比。”

    “没事的，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应该没事了，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绍兴？”

    “继续走官道的话，一天半就能到了。”暗五回答道。

    “那就继续走官道，小路虽然快一点，但是不确定性太多，就像是上次，因为塌方，我们一连堵住好几个时辰，得不偿失。”谢漫洛说道。

    “好。属下的建议是，我们只要到绍兴就行了，不能继续往疠疫发生地走去，那样真的太危险了。”暗五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我不会治疠疫，也不是不死身，当然不会傻傻地怕跑去送死。不过，越州肯定还是要去的，我们可以在外围帮帮忙。官府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我可以帮忙安排人手，组成民间慈善机构，协助安吉他们早日解决这个难题。”

    已经很接近越州了，暗五他们都心急如焚，担心她莽莽撞撞就冲了过去。

    谢漫洛也知道他们着急上火，就告知他们自己的打算。

    “小姐这样想的话，属下也就放心了。”暗五开心地说道。

    “今晚小昊会值夜，你们全部好好休息一下，明日鸡鸣时分起来，继续赶路。”谢漫洛吩咐道。

    很久都没有好好地洗漱了，暗五离开后，谢漫洛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之后沾着枕头就睡下了。

    而大家口中的明王，已经到达越州，找了个地方换上他的蟒服后就带人去了越州府衙。

    看到赵若飞这么快就到了，留守的官员都很惊讶，立刻跪下迎接。

    赵若飞则是直接坐上了主位，说：“都起来吧，诸位辛苦了。赶紧把情况介绍一下。”

    没有什么虚伪客套，明王一来就直接开始问询，那些官员们都心中都一滞，但是对上他那清冷严厉的眼神，谁都不敢丝毫欺瞒。

    “如今会稽、诸暨、萧山、余姚四县出现了疠疫，又以会稽和诸暨为最。截至昨日，因疠疫死亡人数已有一万八千六百余人。我们接到殿下的信，招募了几十位志愿医者，前去医治，只是现在还看不到缓解的情况，每日死亡人数量都在增加。”赵州知州秦荣赶紧恭敬地介绍道。

    “看看这边能不能再多找些医者帮忙，太医局的人和翰林医官正在全速赶来。现在还有多少难民？”赵若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