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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风云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普祥真人

    三大亨都是靠烟土发家,杜大亨未曾发迹时便和一帮小兄弟抢“老八股党”的烟土牟利,后又为了烟土利益暗杀法租界探长。在1933年的时候,曾以每月三百万美元的承包款获得了烟土销售权。

    以上光辉事迹足以证明杜老板和烟土势不两立的决心,何况现在上海滩的阔佬都沉迷东洋烟土,不肯支持国货,就更让杜大亨痛心疾首。

    南北青帮从来不是一家人,可是在禁绝东洋烟土谋求自身利益这一点上,双方立场则是高度一致。至于之后东洋的烟土是否会在北中国泛滥摧残北方国人的身体,那就是另一回事。

    毕竟杜老板是南方人,他的拳拳之心不能越过长江,不管出于和等目的都不可坏了江湖规矩乱了本分。

    宁立言点头:“杜老板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但是不知道杜老板打算用什么办法实现自己的目的。”

    “老板交待过,天津是三爷叔的地盘,该怎么做由爷叔出主意,我们负责执行。”

    “这话从何说起宁某何德何能,怎么能做这个主你们都是杜老板的心腹爱将,万一有所损伤,我可没法交待。”

    “江湖人街死街埋路死路埋,没有什么可交待的。我们总共有十个人,就算都死光,也不过是破费三爷叔十口棺材,其他一概不用。”

    宁立言知道,这是叶不凡代替杜大亨试自己的成色。毕竟这件事关系着杜大亨的切身利益,双方之前又没合作过,自己的名号再怎么响亮潘七爷再怎么给自己说好话,对方也不敢对自己完全信任。必然要考验一下自己的胆略、智谋以及心性再决定合作的程度以及手段。

    叶不凡这群人离乡背井来到天津人地两生,他们不怕死,但是怕被人出卖,也怕被当作牺牲品稀里糊涂地送命,这样的死亡毫无价值,也失去了北上意义。如果自己表现出这方面的迹象,这帮人即便不会跺脚走人,也绝不会再信任自己。因此他摇头道:

    “如果按我的想法,这件事你们最好不要插手。里见甫这帮人在天津作孽,理应由我收拾。再说日本青帮号称门徒三千,纵然实数没有那么多,几百人总是有的。你们只有十个人,不管功夫多好,也是寡不敌众。这帮日本人很霸道,组建日本青帮的目的就是取代本地青帮,控制码头、仓储还有货运。这是摆明了要砸我的饭碗,我们之间势不两立,是杀是砍都是我们两家的事情,各位不必卷进来。”

    “爷叔这话就见外了。老板派我们来,就是要做事的,这么回去我们没办法交待。再说南北青帮本是一家,爷叔又何必搞得那么生分我叶不凡没有多少本事只有一条烂命,爷叔吩咐一声,刀山火海不皱眉头。”

    宫岛这时开口圆场:“我看这位叶先生是一番肺腑之言,立言不该冷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敲闷棍
    虽然过了年,但是还没到二月二,海河依旧结冰。固然有人凿冰采冰,但规模总归有限还是行不了船,而且这时候的冰薄易碎不能承重,“冰排子”不能使用,日租界的码头便格外萧条。

    码头上冷冷清清,只有些日子艰难的穷苦力扛着扁担或是铁锹缩在背风的角落里等活,再就是十几个身穿二大棉袄或是裹着老羊皮袄的青帮弟子在码头留守看着货。这时候的码头没什么事干,这帮人凑在一块也就是喝酒抽烟掷骰子,再不然就是玩骨牌。

    两个穿着棉大衣的男子坐在旁边,和这帮混混保持着大约一米的距离,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他们并不参与赌博或是饮酒,就算有人把酒瓶子递过去,也是笑着拒绝。四只小眼睛在这帮混混身上转来转去,观察着这帮人的一举一动。

    这两人都是日本人,来自甘粕组建的日本青帮。根据在内藤家里达成的协议,这些浪人监督码头运转管理,防止有人破坏烟土运输。这自然是个借口,真正用心是希望了解码头的运营手段以及规则,再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方便将来取而代之。

    里见甫和甘粕观点一致,未来帝国必然会对华北用兵,这座城市肯定是帝国囊中之物。作为南北通衢要津,天津未来必然是日本全面对华作战的交通枢纽兵站所在,必须保证交通运输通畅。控制全市码头、货运的帮会必须由帝国控制,最好由日本人直接出面管理。

    上次因为不熟悉情况吃了亏,这次就变得格外谨慎,有充分的把握才能对宁立言下手。派来监督的都是甘粕在日本青帮里的心腹,对自己忠心耿耿人也精明,又是浪人出身,知道怎么和混混打交道。

    甘粕以军法约束手下,这两人对于甘粕交待的工作不敢怠慢,强迫自己装出一副笑脸跟这帮混混套交情。明明自己不吃不喝,却出钱为他们买酒买肉,和这帮人混得很是熟惯。眼看这帮混混不是赌的入迷就是喝的满脸通红,两个日本人便放心套话:

    “我们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必须有脚行存在货主可以自己带装卸工人,又或者直接和工人联系。现在失业的人那么多,很容易就能找到力工。大家如果都这样做,咱们的好日子不是就到头了”

    一个脸上有疤的混混看了两人几眼,眼神中满是鄙夷:“要不说你们是小日本呢

    巴掌大的国家,小地方来的没见过市面,一张嘴就露怯。自己带人,马路上找人真亏你怎么想出来的这是嘛地方这是天津卫!哪个码头都有主,哪个仓库都有人管,谁敢随便动一手指头就是出人命的事!没事乱摸别人的东西,还要不要命了”

    另一个平日负责发筹记账的混混略有些文化,说话也客气些。“也不光是这个原因,主要是你们说的这几个办法都不可行。一条船能带多少苦力又要多少成本别忘了他们也是人,不可能白让他们干活,除了支付搬运费用以外,沿途还要提供伙食,你算一算账就会发现比雇人装卸开销大得多。至于随便雇人更不是办法。这卖苦力也是个熟能生巧的事,换个外行来不是不能干,但是不出活。到时候一天干不出半点的工,货主不得急死”

    那脸上有疤的混混继续说道:“再说你以为这帮人好管啊挣的少活又累,干一天挣不回两个窝头来,谁不是一肚子怨气他们有怨气不敢跟别人撒,就撒在自己人身上。有老婆打老婆没老婆打孩子,都没有就只能打架。可你得知道,是因为有我们在这,他们才跟自己来劲。没人管着他们,他们就敢跟货主耍脾气。不是涨钱就是偷东西,到时候把你的东西乒乓一扔摔散了摔坏了算谁的货主要是敢说话,他们就敢打人,这买卖还怎么干有个脚行在,嘛事都跟我们说,货主就知道找谁交涉。要是都自己找人,我们撒手不管,这地方就乱套了。”

    “是啊,你以为这帮苦力好管笑话!那是我们好管,你换个生人来这试试,没半天就得打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日本人当三孙子训,这两个日本人倒也不生气,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两眼放光。挨骂本就是他们的工作之一,只要能学会管理码头的知识,挨打都不算什么何况是骂。

    就在这时,那个疤面混混忽然把烟头往地上一丢,骂了一句脏话之后说道:“坏了!怕嘛来嘛,那帮苦力打起来了!”

    两个日本人也发现,在码头等活的那帮力工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争斗。在混混们面前这些苦力个个温顺听话,让日本人误以为这就是一群老实无用之人,可以随意摆布。这时才看出来他们到底有多可怕。

    二十多个苦力挥舞着手上的铁锹混战在一处,嘴里在骂手上不停,那明晃晃的铁锨朝对手身上招呼,完全不在意是否会闹出人命。几个混混朝那边跑过去,两个日本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也往那边赶去要学习一下怎么平息事端。

    可是等他到了地方发现这些混混有点言过其实,他们对于苦力的控制力似乎也就那么回事,叫破了喉咙也没人听。刚一骂街,就有人一铁锨劈过来,那几个混混也不是省油灯,叫骂着加入战团,竟然和苦力打起了群架。

    这个日本人无可奈何向伙伴看去,想要征询对方意见。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伙伴的踪迹。就在这眨眼的功夫,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日本浪人心内生出警觉,下意识觉得这场群架似乎是个陷阱。不等他想出办法脱身,一把铁锨已经从后面劈过来,挥舞铁锨的男子大骂道:“我们打架你看乐,就数你不是玩意,弄死他!”

    一个小时后,宋国梁赶到了宁立言的别墅。化装成苦力打斗的徐恩和以及门



第五百三十八章 谋定后动
    宁立言自己别墅遭人射击投弹自然是他用的苦肉计,把人臭揍一顿之后,再找块砖头给自己开瓢,弄出血肉模糊的样子方便讹诈,这是本地混混惯用手段不算稀罕。∟八∟八∟读∟书,23o︾宁立言这么做就是为了先堵上甘粕的嘴,让他没地方和九六自己打官司。

    除了这个原因,另一个目的也是为了提高英租界的警戒级别。堂堂警务处高官都差点被暗算,其他人就更不安全。租界里出了这种恶性qiang击案,即便是英国人也坐不稳当。警务处长谭礼士亲自召见宁立言,要求他必须保证租界安全,不能再发生qiang击事件。

    谭礼士虽然是名义上的警务处一把手,但是位高权轻,只能对坐办公室的人发号施令,指挥不动干活的普通巡捕。

    英租界的警务处架构始终是头重脚轻,英国人在警务处所占比例很少,而且都担任管理岗位,没几个人去前线冲锋陷阵。抓捕刘黑七时日本别动队在英租界的破坏活动刺激了租界管理方,事后设立了一支白人组成的别动队,又效法上海在警务处内建立了情报班,算是加强了英国人的武力。

    可是这些能算上武装的一线部队都在罗伊控制之中,谭礼士号令不灵。印度警察则被哈里斯以及他手下几个心腹牢牢控制,谭礼士同样难以调遣。

    数目最多的华捕经过几次淘汰,如今都是宁立言的人。其中帮会成员比例超过八成,没有宁立言点头,这帮人根本不会动一下,谭礼士也无计可施。

    再说整个警局现在都从宁立言手里拿好处,既有各种常规津贴也有冀东银行那边的利益。所有警务处人员不需要存款,就能用储备券换银元。宁立言现在是警务处活财神,就连英国人都愿意跟他亲近,谭礼士也无可奈何。

    甚至谭礼士想要从官方途径撤换这个副处长又或是限制宁立言的权力也做不到。据谭礼士所知,领事伯纳德一样从宁立言手里拿高额津贴,而且两人私交甚笃。这位英国绅士被宁立言这个中国恶棍带坏了,变成个喝酒、赌博、去蓝扇的浪荡鬼。这些享乐都离不开钱财支持,宁立言给他送钱带他玩乐还维持他的名声,在伯纳德眼里这个中国人比谭礼士这种同胞可爱多了,想动他势比登天。

    动硬的不行,就只能用软功。谭礼士对宁立言十分客气,把他当作平级看待。∵八∵八∵读∵书,o连发布命令的时候语气都非常平和,所有的命令都是以商量的口吻下达,免得引起反感。

    真正对宁立言不客气的还是罗伊,宁立言刚一回到自己办公室就被他找上门来。两人不能始终扮演敌人,经过这几年时间,警局内都知道两人面和心不和,但是因为职责所在又不得不合作。罗伊手握别动队,维护租界治安自然少不了他出力,来见宁立言也是应有之义。

    等关上办公室的门,罗伊沉着脸用一口标准的天津话问道:“你到底嘛意思真要跟甘粕正彦套事”

    宁立言笑了:“干嘛我听你这口风,是惦记给我帮忙么”

    罗伊瞪他一眼:“定坟地买棺材操持白事,这些我一个人都办了,你甭操心。你真以为自己长八个脑袋甘粕要是那么好对付,还能活到今天我早就把他办了。我知道日本青帮不是个玩意,如果他真把这个组织发展起来,咱们日子都过不舒坦,可就算这样咱也不能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事情也没那么严重。”宁立言微笑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觉得我会是那种不知死活的主么”

    “不好说。你过去闹事都是打日本人的狗腿子,收拾几个混星子再不就是打个脚行,归了包堆都是中国人的事。这回你直接对日本人下手,一动手就是两条人命,这可不是小事。”

    虽然日本青帮名下的店铺无一例外遭到攻击,但是袭击者手下有分寸,只毁坏财产不伤人命。除了那两个在码头监督的日本人神秘失踪,其他人最多是被火烧伤或是打砸的时候受点伤害,都没什么大碍。

    饶是如此这也算得上大事,毕竟那是在日租界受伤的又是日本人,搞不好就会闹出一场轩然大波。

    宁立言神色从容:“首先那两个日本人你不能说他们死了,只能说是失踪。咱都是吃这碗饭的,这规矩应该懂,没看见尸体就不能确认死亡。你看那个七贝勒,到现在都是按失踪算的。其次那些买卖,居酒屋、妓院、赌场都是日本青帮自己的财源,日本政府没受什么损失。而且盐打哪咸醋打哪酸,是甘粕先雇人去砸金船,我才对付他,这事也不算我不对。到现在为止,都是我和甘粕之间的矛盾,上升不到日本政府层面。日本领事也不会为了甘粕出面,找咱们这边的麻烦。反过来,日本这边反倒是会给甘粕施压,不让他闹得太过分。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日本人头等大事又是什么”

    罗伊也明白过来,宁立言之所以敢直接对日本青帮下狠手,就是仗着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日本人要利用冀东银行而他又是冀东银行总顾问,两者间难以分割。日本人投鼠忌器,只要他不出大格,日本政府确实不可能对他下死手。

    为了表示自己对大英帝国的忠心,日本要借冀东银行之力以储备券为武器攻击法币破坏国民政府经济的情报已经送到了哈里斯案头,作为英国在津高级情报人员,罗伊也知道内情。

    &



第五百三十九章 张网以待
    哒哒哒!

    几支驳壳qiang发出怒吼,向贸易行内倾泻弹雨。∵八∵八∵读∵书,o

    正如宁立言所说,日本青帮也是帮会,其成员主要是日本的青皮混混,没几个真正的战士。虽然这些浪人在本国都接受过基本军事训练,可是不代表他们具备士兵的素养。几年不摸刀qiang,杀人放火的本事早已生疏。大多数人都是靠着当浪人混日子赚口粮和本地混混没什么区别,欺软怕硬以多欺少,真正拼命的场合指望不上。

    日本青帮里真正可以算上战士的只有随同甘粕一起从东北来到天津的心腹,再就是土肥原给他们配备的“行动组”成员。这些人人数有限,行动组成员本身是日本情报员,不能随便派来解决私人矛盾。因此三辆车上每辆车上只有一名战士押阵,其他都是普通的浪人。

    他们最大的凭仗就是自己的武器装备。与本地帮会不同,甘粕不用考虑后果,不管是动qiang还是杀人都没有顾虑。再说这次他窝了一肚子火,不杀几个人也没法出气。这些行动队员每人配备一支西班牙造驳壳qiang、两枚shou liu dan外加十个ran shao ping,任务就是杀人放火。闹得动静越大越好,杀人越多越好。

    即便宁立言有所戒备,拿棍棒的混混也打不过这帮武装到牙齿的,就算是那帮只有指挥刀和木棒的华界巡捕来了也是送死的货。所以这帮人毫无顾虑,车上几个浪人哇呀怪叫着把手伸到车窗外,胡乱扣动扳机。

    司机是负责押阵的战士,个人战术素养远在这帮浪人之上,也更为沉稳。他怒骂了一声“八嘎!别乱开qiang了,连人都没有你们乱打什么!”

    车上三个浪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开qiang过瘾并没有观察,现在才发现往日热闹的立言贸易行里空无一人。不但没有顾客,就连站柜的白俄都看不到。

    左右两边的浪人不由分说开门下车,冲向贸易行里面的展示柜。司机骂道:“混蛋,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想去找人,先要跑去抢劫。这帮蠢货,他们就不能学聪明点”

    这时只见两个浪人已经用手qiang当榔头猛砸展示柜的玻璃罩,车上仅剩的一个浪人也忍不住了:“杀人的事急什么,还是发财要紧。∷八∷八∷读∷书,2∞3o≠我看那里面好像放着金首饰,要去监督他们一下,免得他们把好东西藏起来。”说话间他也推门下去,加入了打砸行列。

    司机并没有对那些金饰动心,而是四下看着,车子没有熄火,两脚分别点在油门和离合器上,稍有风吹草动就准备加速逃离。他本能察觉到贸易行情况不对可能藏着陷阱,可究竟是什么埋伏自己也说不清。

    三个浪人兴高采烈的回来,每人怀里都鼓鼓囊囊的。他们也知道惹不起这个司机,连忙说道:“这些东西我们四个平分,不过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

    司机哼了一声:“我可不像你们!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误了正事小心甘粕先生剥你们的皮!”

    “正事不会忘的,我们这就办!”几个人说话间把抢来的金饰放下,把ran shao ping摸出来。杀人不成就改为放火,反正只要房子烧了就可以交差。他们也不傻,同样担心这里藏着伏兵,没打算孤军深入。

    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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