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最后一位太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咿辰江山
朱慈煊依然毫不犹豫、义正言辞道:“哪怕天下人都怀疑晋王,学生也相信晋王乃是我大明的忠臣,我大明的岳武穆!就如同学生相信老师一样。”
朱慈煊也不傻,他多年阅历,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你对任何人的褒奖总有一日会传到对方耳朵之中,就如同背后说人坏话一般。他有充足理由,沫天波会让自己的话传到李定国口中,到时候也算是无形中给自己加了分。
“啊,殿下还是心地太善良了,”沫天波苦笑几声,充满怜爱的拍了拍他肩膀。
朱慈煊抬起头,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笑道:“老师,不会有错的,这可是仙人托梦说得。”
“仙人托梦”沫天波迟疑了一会儿,想起朱慈煊曾经得仙人托梦传授拳法传闻,呵呵一笑。
这就是八岁小孩的好处。
若是成年人,这番举动要么被人认为太傻太天真,要么被人视为心计太重。
只有八岁小孩,才会被这些经历过风霜血雨的成年人,认为是赤子之心,可造之材。
沫天波又笑了几声,忽地叹气道:“真希望殿下你快快长大。”
朱慈煊心道:“哇,这是老师第二次说出类似话了,难不成老师觉得自己比父皇更适合君王之位”
正美滋滋想着,忽见沫天波上前踏上几步,来到自己放置抄写纸张的小山面前,认真翻看起来。
那是自己抄写的资治通鉴!
只见沫天波一张一张拿起来,认真看着上面的文字,然后一份份认真数了起来。
朱慈煊心中莫名一悬,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待沫天波数到一千一百五十五页之时,纸张已经没有了,他皱起了眉头,问道:
“殿下抄写的文书是否放在了别处”
朱慈煊心中发慌,却也不敢说谎,如实回话:“老师,学生抄写的文书都在这里了。”
沫天波脸色骤然大变,神色很是沮丧失望,目视着朱慈煊,大喝道:“殿下,你太让为师失望了。”
这是第一次沫天波对朱慈煊说出负面之语,
即使朱慈煊适才对他不敬,他也是一笑而过。
不就是没有完成抄写吗老师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朱慈煊一下子慌得手足无措,登时呆住!
沫天波身子微微发抖,仿佛想到什么可怕事情一般,伤心问道:“殿下可还记得魏文候的故事”
朱慈煊回过神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应道:“学生记得。”
沫天波道:“殿下,请说给为师听听。”
朱慈煊呆了一下,道:“文侯与群臣饮酒,乐,而天雨…..”
这故事倘若用普通话讲,他自然可以;但如今沫天波怒在头上,他脑子不听使唤便背起了文言文。
不料才背了几句,就结结巴巴背不下去。
沫天波脸色却缓和下来,续道:“命驾将适野。左右曰:‘今日饮酒乐,天又雨,君将安之’文侯曰:‘吾与虞人期猎,虽乐,岂可无一会期哉!’乃往,身自罢之。“
朱慈煊听得暗暗震惊,也暗暗惭愧,这沫天波能把这些文字一字不漏背下来,自己如何不能
如此看来,自己未免太不上心。
对了,自己依仗二世为人的先天优势,骨子里骄傲得很,从未真正用心学习过。
想到这里,不由得冷汗涔涔。
这时又听到沫天波道:“殿下既然答应了老师的话,结果没有做到,是否守信“
朱慈煊应道:“学生失约,自然不守信。“
沫天波脸色缓和下来,拍拍朱慈煊肩膀,语重心长道:“殿下是我大明的储君,倘若不守信,那如何让天下群臣信服
殿下可知道你的一次失信,会带来多么严重后果吗“
朱慈煊道:“君王无信,则无威;只怕再难驾驭朝廷群臣。“
沫天波脸色淡淡一笑,道:“殿下总
第二十二章 师生,父子,兄弟
朱慈煊上前抓住戒尺,大声喊道:“老师,学生想做太祖老人家期望的君王,所以请以太祖老人家对太子储君的要求责罚学生吧。”
沫天波凝神望着朱慈煊,见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犹豫之色,哈哈笑道:“好,好得很,既然殿下有此雄心壮志,我沫天波为何不敢去冒这个险”
他脸上露出期望欣慰的笑容,拿起戒尺,啪啪啪打了朱慈煊的手心九下。
朱慈煊的手心顿时留下九道红色的痕迹,但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呻吟之音。
沫天波问道:“这般疼痛,殿下心中不记恨老师”
“学生感激还来不及,如何会记恨老师”
朱慈煊摇了摇头,情真意切道:“学生这一个月看资治通鉴,纵览千年历史,历代太子都有名师大儒教导,却难有贤君,一直不甚明白,今日终于明白了。”
沫天波哦了一声,问道:“殿下明白什么”
朱慈煊朗声道:“因为历代太子太傅都只想做贤臣不愿意做诤臣,都不愿意体罚太子。”
说到这里,他朝沫天波又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
“老师愿意做这坏人,宁愿让学生嫉恨我,也不敢松懈对学生的教诲。学生替大明天下百姓拜谢老师!”
沫天波微微一笑,道了一声‘好’,又举起手中戒尺朝旁边的沫显亮打去。
朱慈煊拦住戒尺,大声道:“这次失约罪不在阿亮,而在学生自己,阿亮并不知晓学生偷工减料之举。”
沫天波道:“无论如何,阿亮他身为太子陪读,也有失职之过。”
朱慈煊继续反驳:“请问老师,如果君王自己翻了错误,都把责任退给下面的官员,这样的君王能成为一个好的君王吗”
“自然不能,”沫天波应道。
朱慈煊昂然道:“学生认为,身为君王,需有担当才行。学生看资治通鉴里面,贤明的君王,莫不如此。”
沫天波满意得点了点头,朝沫显亮肃容道:“亮儿,以后你的心中需将殿下放在前面,需在父王的前面。”
沫显亮怔了怔,支支吾吾道:“孩儿,孩儿一定将殿下和父王一样看重。”
朱慈煊望着沫显亮,这个历史上一起与沫天波在异乡殉国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
沫家能为大明、为华夏守西南三百年而让云贵之地归心,果然非同寻常。
倘若沫显亮真应了沫天波,那他便只是普通聪慧小孩,但他能当着自己面道出这样的话,绝非常人之资。
生子当如此!
中山王徐达后代,真乃猪狗耳。
…
沫天波爽朗一笑,先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点了点头,开始仔细看起朱慈煊抄写的书文,见上面字体开始还工整有序,但渐渐便开始散乱了,自责道:“老师糊涂,都没有瞧出来殿下不喜欢抄写。”
朱慈煊点了点头,低声道:“学生觉得反复抄写,没甚么用。”
沫天波没有再生气,淡淡一笑,关切问道:“殿下胸有大志,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不妨让为师参详参详。”
朱慈煊低声回答:“学生瞧许多厉害人物,比如,比如那诸葛武侯,曹孟德他们,读书都是只求一知半解,并不求全文背诵,自然也不用完全抄录。”
抬头见沫天波没有出声,又低声道:“老师,学生不对,学生知错了。”
“殿下年龄小,有此想法在情理之中。老师像你这般大时候,也这么觉得,”沫天波笑了笑,又道:
“只是殿下适才说武侯的例子却是不妥,殿下虽然天资聪颖,但如何
第二十三章 沫天波的心结
朱慈煊脸色大惊,不敢出声。
沫天波脸色凄然,低声道:“为师也曾做过不忠之事。”
朱慈煊摇头道:“学生不信。”
沫天波惨然一笑,注视着朱慈煊的眼睛,问道:“请问殿下,若是大明皇家有难,向为师求助,为师是否应救助”
朱慈煊脱口回答:“那是自然,若不做,便是不忠了。”
沫天波脸上痛苦之色加重不少,叹气道:“但那一次大明皇室向为师求助银响,为师却是拒绝了。”
朱慈煊并不知晓此事,心中不由一惊,但随即断然道:“老师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沫天波摇头道:“理由算什么,不忠便是不忠,做了便是做了,岂能自欺欺人”
朱慈煊不晓得这其中的秘密,又不便发问,只能呆呆得听着。
过了一会儿,沫天波才追忆道:
“为师十岁就奉诏承袭黔国公爵位,并继任云南总兵官。当时为师还是个尚无处事经验的青涩贵胄公子,总兵事务只能由云南巡抚代摄,府内事务则由母亲及管家阮氏兄弟主持。
那时候,我大明已是千疮百孔,云南也由于沐府及整个官场‘网利营私,土司多叛’。
待微臣长成掌权,先帝已经驾崩,我大明江山已经风雨飘摇,建奴长驱直入,攻破江南。
南方许多皇子为了争夺正统,内争不断,眼看我大明的万里江山就要尽落到建奴之手。
为师心中对这些不成器的皇子痛恨得不得了,天天大骂他们那些小朝廷,大明江山都快没了,还在内斗。
忽然有一天,为师的王府里来了一位书生,自称是大明使者,言辞很是诚恳,求为师借粮饷。
当时为师年少气盛,加上对南明小朝廷多有不满,便将心中积压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当时为师甩了一句气话:‘你们那么多皇帝,本国公也不晓得该认哪一个。待只有一个朝廷时候,再来号令我吧。’
那个书生见为师态度强硬,不再争辩,
为师见他一生正气,生了惜才之意,劝他暂留府邸,躲避灾祸。”
沫天波滔滔不绝说着往事,朱慈煊和沫显亮认认真真听着,不忍打断。
他讲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双手捂住脸,发出哽咽之声。
朱慈煊从未见沫天波如此失态,更加不敢发问。
过了好一会儿,沫天波续道:
“那书生却是傲气得很,道‘国难当头,不敢独自惜身,要回去与君王共赴国难’,说完,书生就风尘仆仆离开了。
朱慈煊心想:“这书生倒不失为英雄豪杰,比那些满腹经纶、世受皇恩的大儒强太多了,不知是哪位英雄人物”
于是追问道:“老师,这位书生是谁现在在哪里”
沫天波摇了摇头,痛苦说道:“为师说完这些话,第二日,便懊悔了,待去追那书生,却没有追上。听说那书生回去后,不久便殉国了。”
朱慈煊心中一凛,暗叹:“国难当头,多少无名英雄前赴后继,后世之中,那些被他们灵魂庇佑的后人,有多少记得他们呢”
沫天波脸上惨淡一笑,泣声道:
“多年以来,为师每每想及此事,心中总是懊悔莫已。为师日思夜想,终于明白,为师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举,并非为师不忠心,也不是为师不知忠心;而是为师没有记在心深处。
为师常想,若是为师年幼之时能听从父亲教诲,日日吟诵、抄写忠义之道,或许内心深处份量就会重了许多……”
说着说着禁不住泪如雨下。
朱慈煊心中却喜悦起来:
前世的人生阅历告诉自己;
当自己心仪的女孩子向你吐露埋藏在心中的往事,便是接受了你的追求;
而沫天波愿意向自己吐露内心的心结,是否也意味着将自己当作了他忠心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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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出宫看戏
朱慈煊正要上前,沫显亮已经抢先开了门。
门打开,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穿着青绿色锦绣服的大汉。
“刘家大哥,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沫显亮不慌不忙问了一句。
“拜见少公子,“大汉微微躬身,走了进来。
这大汉朱慈煊认识,他叫刘英,出身武学世家,祖孙数代都是沫家的护卫。如今他担任老师的贴身护卫,每次来宫中,都是他陪护。
刘英先上前给朱慈煊行礼,然后朝沫天波躬身道:“国公大人,门外马吉翔哭喊着要见陛下。宫中侍卫们不知如何应答,来询问你的意见”
“胡闹,真是胡闹,”沫天波接连骂了两声胡闹,重重说道:“宫中之事,应该询问陛下才对。”
“国公大人平日里多有教诲,刘英岂敢有逾越之举”护卫刘英忙解释:
“国公大人放心,卑职已经先行禀告了陛下,但是陛下不想见这厮,已经让护卫把住了门,不让人通报,还说什么,马吉翔是国公大人要办的人,见与不见要让国公大人来抉择。”
朱慈煊对马吉翔痛恨得很,听得大爽,笑着打断道:“那便好了,直接乱棍轰出去好了。”
“万万不可,”沫天波摇了摇头,皱眉凝思了好一会儿,才道:
“这马吉翔深得太后老人家喜爱,这宫里宫外不过百步距离,万一传到太后耳里,会影响陛下和太后的感情,陷陛下于不孝之地。这样吧,老师先去瞧瞧。”
说着,随着护卫刘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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