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战神探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芈黍离
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目光平静,向南眺望,眼神中带着点莫名的色彩。似乎透过浓浓雾幕,能望到那暗涌激流的信都城。
明显是在等待着什么,近半个时辰过去,在空中乌云卷轶聚散,天色暗淡之时,打后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这片少有人烟的河滩。
“堂主,他们来了!”一名下属,“机灵”地向顾玉凤提醒道。
顾玉凤来了精神,起身站于寮前,双手抄怀,静静地等待着由远及近的几名骑士。领头的,便是虺文忠,那身紫袍一如既往地骚气。
直到近前,跃马而下,表情生硬,带着点怒气,直刺刺地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美眸轻眨,顾玉凤打量着虺文忠:“你来晚了!”
面上流露出点不自然,虺文忠冷声道:“出了点意外。”
玩味的目光在他身上箭创的包扎处停留了一会儿,顾玉凤娇笑几声,似乎有些幸灾乐祸:“早提醒过你,元徽没那么好对付。吃亏了吧......”
瞥了眼骚模骚样的顾玉凤,虺文忠轻哼一声,径入棚寮,屏退随从,放低声音,严肃说道:“鹿城已经完了,现在,该把元徽这把刀引向信都了!”
闻言,顾玉凤媚态稍敛,淡淡道:“他早就盯上那边了!”
“契丹人也被全歼了,萧清芳的心腹都被清理掉了。我们都没想到,之前那支羽林军,竟然是他的后手!”
虺文忠眉毛扬了扬,终于感慨一句:“却是小瞧那元徽了!”
沉顿一会儿,虺文忠又冷冷说道:“这一次,萧清芳调动了大批心腹精干人手投入到冀州,计划已经到这个地步,接下来不能出意外,定要借机此良机,削弱其力量......”
“放心,我想,老主人不会失望的!”将所有情绪隐藏起来了,顾玉凤幽幽应道一句。
“那箫章想来已得到消息了,不知此刻他在信都,是怎样一个心情”锐利的眼神中满是嘲弄,虺文忠阴测测地说。
箫章一向以来对虺文忠的猜忌与敌意,虺文忠哪里不明白,若不是心存顾忌,早将那厮结果了。
“措手不及之下,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顾玉凤也来了兴趣,以调侃的语气猜测:“是沟通各州,悍然起兵,硬抗朝廷兵马还是,及时悬崖勒马,偃旗息鼓,放弃起兵计划,保留实力”
“放弃哼哼,萧清芳还在平州,他没那个胆子违背萧清芳的命令!”
“堂主,找到船了!”二人交谈间,头目在外朝顾玉凤高呼一声。
放眼朝下游望去,视野尽头,有十余艘民船正溯流而上。估摸着,这几十人马,来回两三波便可成功渡完。
“走!”
......
冀州这大片低洼平原,居大河之北州县中心而控四方,领九县,户有数万,属河北望州,。萧清芳挑这么个地方搞事,还是有些眼光的。
信都县自前汉始置,沿革九百余年,勉强算得上是千年古城,底蕴不浅。城高池深,是漳河平原上一座坚城。
自前两日起,州城表面的祥和宁静被彻底打破,全城戒严,军丁横行,甲兵不歇,一片紧张忙乱之象。
冀州刺史衙门,修建得恢弘大气,此时的州衙,则是全城气氛最紧张的处所。肃穆的衙堂上,数名冠带齐整的文士聚议一堂,从其穿着可见,这些人都是冀州位高权重的州官大吏。
不过眼下,一个个面色沉重,紧迫的气氛几乎使空气都凝滞起来。居主座主持会议的,是一名绯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冀州別驾马行慰。
“马公!”沉默了许久,终于有人打破堂间的死寂:“您说句话啊,事已至此,我等当何去何从”
说话的是冀州司马杨奉节,脸上带着焦急与期待,望着马行慰。
鹿城那边的噩耗,已然传来,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这几日,举义是紧锣密鼓筹备中,正待起兵,“革命事业”却已遭重大打击,他们的“革命热情”就像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第408章 元徽进军了
起兵之后,信都立刻换了个形象,周旗变唐旗,周卒变唐兵。算上原本的官军,并诸县抽调的军兵,以及受大义“感化”源源来投的“义军”,再加上裹挟的民间青壮,短时间内,信都城聚集了两万余兵马。
从表面来看,信都城算得上是兵强马壮,尤其在军兵陆续抽调北上而致河北诸州防卫空虚的当下。冀州,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义军脊梁。
三日过去,还是在州衙堂间,气氛却是轻松了不少。心怀忐忑地干起了掉脑袋的大事,真正发动之后,方觉事情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与危险。
这几日下来,冀州周边州县,不断有好消息传来。沧州哪个县扯旗举义,德州哪个县歃血起兵,瀛洲又有哪个县聚众响应了......
总之,“革命形势”一片大好。
眼看着聚于信都的“义军”越来越多,叛乱的发起者们,底气也慢慢足了,渐渐放松了。
“诸君,我等聚义起兵累有三日,周边响应无数,如今已拥兵数万,羸半岁之粮。接下来,我们的力量将越来越强大,只待诸州义军齐聚,我等便可率燕赵勇士,携雷霆之势,南渡大河趋洛,覆亡伪州,再造大唐......”马行慰显得意气风发的,通报着好消息,给所有人打气。一嘴牛逼,吹得很棒。
如今冀州叛军遥尊李旦为帝,马行慰自封为“大唐河北道招慰大使冀州大都督”,其余人皆有“新唐”官职。
马行慰话落,“冀州道大总管”杨奉节立刻出列,情绪激昂,侃侃而谈:“河北武逆的主力都被牵制在辽西与契丹鏖战,正是成大事的良机。那元徽屯兵鹿城,却也不敢动作。”
“哈哈,眼下各州烽烟俱起,只怕那元徽正在头疼,该征哪方。我们兵力强大,其余地方或近或远,或众或寡。恐怕元徽是不知何所攻,干脆便驻足无所动......”“左卫大将军”王宏允跟着调侃道。
“鹿城的伪周军不动,我等却不能无动于衷。眼下信都兵甲已备,粮草已足,到了我们正式出兵讨逆的时候了!”马行慰抚须笑道:“老夫召诸位前来,就是要讨论讨论,义军下一步,是北上先行击破元徽那数千军,还是直接南下攻略邺地,统合魏博的义军”
一干人等,骄狂之状,与数日前的迟疑逡巡、首鼠两端大异。然而,自古以来,造反都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些人,显然太乐观了。
热火朝天地商讨进军方案,场面十分热烈。
“可是马公,如今兵权皆掌握在萧将军手中,若要动兵,是不是要听听他的意见”这个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提醒着马行慰。
说话的人是信都令杨志寂,他的发言,让场面一度尴尬。马行慰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眼下信都“义军”,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军政分离”。
作为叛乱的发起者,被供得高高的,却难以完全掌握住兵权。信都的叛军,马行慰等人能调动者,不过十之二三。
对蛇灵这个盟友,马行慰已然心生不满了。
一场热情的议事,最终还是虎头蛇尾......
叛军主力于城北连营,看起来是像模像样的,实则内里一团糟,号令不齐,军例不兴。萧章一跃而成为主将,日子却不怎么舒服。
在蛇灵当大头目,统管杀手,干点作奸犯科,他是游刃有余。但真论及统兵治军,却是抓瞎了。
站在箭楼之上,观察着营中的乱象,萧章表情无奈且憋屈。知其乱,却无力无法拨乱。不过,他倒切实地执行了萧清芳的命令,牢牢地将兵权掌控在手中。
信都城的叛军,超过半数都是蛇灵暗中勾连动员聚集的。萧章将大量的蛇灵精英,散布于军中,充当军官。哪怕蛇灵的普通杀手,最次都能得个火长的职位。
如此做法,军队是掌控住了,但叛军,
第409章 元大都督
衡水县临漳水之阳而筑,距离州城信都并不远,不过三十来里的距离,叛军北上,却是足足耗费了一整个白昼的时间。
既至,却不见官军的踪迹。
临河立阵,与北边的县城隔水相望。衡水县里是有“义军”的,见主力大军之来,县中的“将军”惶恐的心理顿安,立刻遣人谒拜,言准备好了船只,请求大军从速渡河,以应付南下的官军。
面对这样情况,箫章迟疑了,未敢贸然渡河,在来使希冀的目光中,下令全军就着河谷暂歇,待天色晦暗后,则下令就地安营扎寨。
箫章,是在等着元徽那边的具体消息。
“鹿城的元徽军辰初宣布动兵南下,一直到正午后,方开拔,徐徐进兵,行不过三十里,便就地扎营!”简陋撘就的军帐中,一名蛇灵九堂属下,向箫章汇报着探得的情况。
“三十里”箫章闻言便盯着案上的地图细细观察,手里比划动作,估摸着距离:“那官军距离衡水县,还有近六十里的路程”
“正是!”属下答道:“堂主命属下回报,官军似乎并不急着南下!”
“出动了多少人马”
“鹿城官军,几乎倾巢而出,有步骑三四千。”
“这元徽,想要干什么”箫章心里纳闷极了,凝着眉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背着手在帐中踱了几步,一咬牙,严肃吩咐道:“继续监视官军动向,另外,让闪灵、小梅带着他们手下弟兄,将官军的斥候都解决了!”
“是!”
其人受命而去,箫章脸色却更阴了,眉头皱得厉害,一副脑壳疼的表现。与马行慰等商量,他领军北上,是欲借漳河之险阻元徽南下,甚至击败歼灭之。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他领兵到了,但官军未至。那接下来,轮到他做选择了,是在南岸等着元徽兵临衡水,还是先行渡河,借城池以挡官军。
若选择前者,那表现得太挫了,他手握两万大军,占有人数上的优势。且元徽若慑他军威,不敢南渡来攻,那他又何从击灭之
且坐看衡水县的“义军”被灭,那可不利于人心敛聚。再者,衡水义军恳求大军,如盼王师,也不好过拂其愿......
身边的人,无提出可建树意见者。萧将军,一时间陷入了反复纠结之中。
犹豫几许,箫章选取了一个这中的做法。趁着官军未至之时,派三千人连夜渡河,抢先进驻衡水县城,占住脚,他则率主力,待翌日天亮后,从容涉水渡河。
按照元徽那边的进军情况,他有足够的时间做这些动作,哪怕有什么意外,先行渡河的军队,足可成为后续大军渡河的保险屏障。
届时,正面相抗,他以五倍兵力对敌,又有蛇灵好手为骨干厮杀。怎么想,都不会虚元徽那数千卒。
箫章是这般考虑的,且越想,越觉得可行。咬咬牙,便对还在扎营的叛军下令,折腾......
不管叛军什么动向,元郎君这边却是稳稳地,不疾不徐地准备着平叛事宜。
就像箫章能及时得知元徽的消息一样,叛军的任何风吹草动也是第一时间便传至元郎君帅案前,且消息要详细得多。
有内线相助,信都的叛军在元徽眼里,是无所遁形。
这几日下来,别看各州闹得挺欢,叛乱起兵层出不穷。但元徽的目光始终放在信都这边,只要信都叛军被剿灭,其余各地,反手可平。
而驻兵鹿城的这段时间,元徽坐观信都风云变幻,眼瞧着信都叛军力量不断集中,他心里是不忧反喜。
叛军声势闹得越大,平叛的功劳也就越大,且至少在冀州境内,元徽存着一劳永逸的心思。
就在昨日,元徽收到了来自神都的诏制。
河北叛乱起,皇帝闻之,龙颜大怒。下诏讨逆,
第410章 夜袭
元徽盯着地图出神,意识仿佛深陷其中,萧至忠在旁微撅着屁股候着,不敢打断其思路。
待元郎君明显回过神之后,萧至忠方以一种探讨的语气对元徽道:“大都督,如今叛军大部已然北上,欲阻我于衡水。然而白日迤迤进军,却是何故。若待叛军于漳河一线站稳脚跟,我军若想击溃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且如今,冀赵一域,烽烟四起,若待彼辈坐大,乱情汹涌,恐有剿贼不力之嫌。平叛之事,宜急不宜缓啊......”
从其话里听得出来,萧至忠并不担忧所谓的叛军“主力”,反只顾虑平叛的速度,若在衡水与叛军相持久了,恐生异变,皇帝与朝廷那边没法交代。
闻言,元郎君微微一笑,伸手指着一方侧案示意了下:“坐!”
“谢大都督!”
待其落座,元徽手里把玩着武曌所赐龟符,慢悠悠地说:“漳水绵延千里,流域甚广,又非天险,叛军想要据此水而御我平叛大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故,您提前派唐将军率羽林轻骑南下,是欲走他路,绕袭其后”萧至忠脸上没有一点意外之色,很肯定地接话道。
唐奉一的去向,并未告诉萧至忠。不过观其表情,元徽便知,这家伙心里透亮着,眼下不过出言猜度试探元郎君的想法罢了。
元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看着萧至忠,不答反问,跳跃性地别到另一话题:“萧兄,你说,叛军临衡水之阴,将作何选择,会不会渡河而待我军”
“嗯”闻问,脑中立刻联系到元徽徐徐进军的做法,萧至忠看向元郎君:“大都督,莫非是想,刻意放其北渡,在衡水县与叛军正面对抗”
仿佛猜到了元徽的一般,萧至忠表达着他的看法:“叛军不过乌合,战力虽然不值一哂,然毕竟有两万之众......何况,战争之事,瞬息万变,叛军的行动并不一定会如您所愿......”
萧至忠话里提醒的意味明显,元郎君朝其笑了笑,以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语气说道:“不管叛军如何动向,于我军而言,都不重要!我们,只是平叛罢了......”
“况且,无论其有何动作,在我军面前,都无所遁形,又何足虑”元郎君表现得有些过分自信。
随谈间的豪迈之气,让萧至忠眉头小蹙了下,然观元郎君神情,未再多言。
“大都督,有密信来......”帐外传来通禀声。
话音落,乌珏身影便闪入帐中,几步上前,捧一手密封的信笺呈与元郎君。帐内一时无言,只余元徽拆纸而阅声响。
只稍微一览,嘴角上扬,传视与萧至忠:“也不用我等徒作猜测了。”
信上所言,自然是箫章那边的最新动向与打算了。眼睛扫了一遍,萧至忠既惊且喜,抬首目光发亮地看着元郎君:“大都督,这叛军首领,临阵决断,竟如此轻佻想法如此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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