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人间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树与梦
现今怎么了这次竟是为了他曾不待见的沐灵。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顾亦初到时才知,古兮也受了伤。
他站在古兮房门口,捻着指尖犹豫半晌,终究转身去了沐灵那。
这像极了一场抛弃……
沐灵皱着眉头,双颊跟额头上都蒙了很厚的纱布,却还是能看见血来。
顾亦初握着她的手指,像是两个孤独人的相互依偎,相互取暖。
若是沐灵此刻清醒着,定是觉得格外恶心。
他守了沐灵七日,她才转醒过来。
在此之前,古兮来见过他,他们大吵了一架。
古兮说是她一时任性而已,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的。
那一定是顾亦初对古兮说的最恶毒的话,他说:“那你让情欢完好回来,让沐灵伤疤愈合!否则……我凭什么原谅你”
“因为你是我的魂契啊。”古兮像是在垂死挣扎,语气也带了哭腔。
若是在平日里,顾亦初会怎么做呢拥进怀里,温柔哄着。
他觉得自己可笑,为何从未发觉古兮早就变了……
他转身,似是听了笑话,他苦笑着:“算了吧,若是没有情欢,你我不过是陌路罢了。”
“可我与你契约还在不是吗我还是可以同你签订死契,让你离不开我!”古兮急红了眼,情深竟成了杀人的利器。
顾亦初看着她,是不认识了……
“如果你是在做这件事之前跟我签订死契,我乐意接受。可情欢不在了……沐灵也成了现今模样……你说这话,真让我恶心!”他说的恶毒且伤人心肺。
他没再听古兮的话,抱起沐灵离开。
古兮看着他们,像是将死路走到了头……
灵姬生下了一个儿子,朝堂上下皆是一片欢庆。
古兮将自己锁在府上,不吃不喝数日。
可啰嗦将军来向她请罪时,她才开了门。她大病初愈,此刻脸色难看的很。
啰嗦将军不是没有听闻关于古兮杀了魂契阁阁主之事,也不是没有听到长舌妇们暗地私语她手段狠毒的话。
但他终究是担心她……
古兮蹲在墙角,眼睫一闪一闪的。她声音很轻:“你怎么还敢来”
“我担心你!”这次倒是没有啰嗦,但古兮听了却觉得讽刺,她笑的落泪:“以前有人跟我说,他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啰嗦将军站在床边,他知道他说的是顾亦初。
她与顾亦初情谊深厚,军中人人皆知,是他天真罢了。
“你受了伤,该要好好养着身子才是。你这般糟蹋身子,倒是让仇人快意,亲人心痛了。”又啰嗦了。
&nb
第六十三章 离开
“兵权之书是你给的她”沐灵绝望的看着他,原来直接面对是这般难过的事情。
“……是。”顾亦初皱了眉头,眼底痛苦。
他无可否认,无力辩解,就这样成了罪魁祸首。
沐灵没再说话,收拾着情欢的衣衫,大颗的泪水砸在她的衣衫上。
蓄力,模糊,掉落,清晰。
她背着情欢行囊,去了与梵子琛当年所在之所。那里很干净,离上次离开时并不久。唯一遗憾便是天气燥热,她脸上的伤浸上汗,疼得很。
她用身上残留银两去拿了药,熬药敷药,都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顾亦初很多次来,很多次被拒之门外。他总将药放在门外,可次日来却还在。
夏季的大雨冲刷一夜,门口便是各种味道混杂着。
后来的某一天里,府邸里没了声响。
沐灵走了,没留下只言片语,只是带着情欢留下的血绳离开了。
她去了哪
顾亦初问着自己,他不知道。
他辞去了将军之责,去同他的结契人道别。
听闻她近来同啰嗦将军走的很近,想必是有人代替他留下来护她宠她了。
古兮因不曾妥善调养,似是落下了病根,总是咳嗽。
顾亦初看着她,古兮却只是低头。
“我明日要启程离开。若你还要与我签订死契,那便今日决定吧。”他说的疏离平静。
古兮调节了很久,才敢抬头瞧他:“若我放你走,你还会恨我吗”
“……不会。”他以为她会像往日一样无理取闹的。
“那我放了你走。”古兮笑着流了泪,在顾亦初转身时却不似刚刚那般潇洒。
她从后面拥着顾亦初的腰际,她将头埋在他的后背:“顾亦初,你可曾心悦我”
“嗯。”自始自终,我所心悦的,唯有你罢了。
顾亦初还是走了,这王城对古兮而言,越加的空旷了。
深宫之中灵姬听闻此事,只觉有些遗憾。
她去了王后灵前,语气有些悲凉:“我那日是否当真不该对她说那些话不该让她走到这般田地
可我总会想,你不是也毁了我与母亲吗
你当年听信王上的话,将我丢弃之时,可曾想过我该怎么活着
背着不详的骂名,连活着都显得可悲……
我会让王上去陪你的,就当……让你们去向母亲谢罪!”
王上坐在王位上,再无束缚。
他派人将魂契阁一把火烧了,全城搜捕魂契阁余孽。
被抓捕的魂契们反抗着,百姓瞧见他们伤了人,便是大放厥词,说书人也是夸夸其谈。
魂契阁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王上受着百姓的拥护爱戴。
这场角逐,魂契阁是输家,古兮也是。
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儿,可曾有过丝毫愧疚
沐灵带着黑色面具,身侧是木头脸。
“过些日子,我带你去瞧瞧脸上伤疤吧。”木头脸说话一如既往的正经,虽他向来不问阁中那些胡乱话,但他知沐灵对她的脸看的极重。
亦或者说,有哪个女儿郎愿意带着张被毁掉的脸过活
“不用了……”沐灵拒绝的很快,语气里尽是冷漠:“情欢因我都丧了命了,这张脸……又何必在意”
木头脸瞧着她,没在多言。他本就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既她不愿,那便不做。
那日他们迎了不速之客,是任顾。
沐灵看着他,他却痞笑着:“怎么突然带这个难道怕你太美吓到我师父”
她冷眼看他,眼里不带丝毫温度。
任顾讪讪的放下了手,只当她还是在气当初之事。
任顾师父是个道士,他看着沐灵语气凝重,问的直接:“你会用灵”
“魂契阁中之人皆会。”语毕才惊醒戚笑,现在哪还有魂契阁
“可唯有你会练蛊!”他说的笃定,沐灵倒是疑惑:“那又如何”
&
第六十四章 真相
“你怎么寻到我的”白日里不愿问道士的话,夜间倒是愁思骤起。
“我一直在镇国打探魂契阁的消息。那日夜间你身上挂着葫芦撞上了我。你的葫芦里……是蛊虫。比起魂契阁,我更好奇为何阜国的练蛊师会在镇国出没。”任顾说的冷静克制,可语气里总若有若无的带着激动。
沐灵听罢,看着远处门前的杂草,喃喃自语道:“所以后来我动用灵力,是你的意外之喜是吗”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该怎般思量
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吗亦或是天无绝人之路还是蓦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
“魂契阁已没了,让你师父回吧。我不会为任何王族再卖命了。”沐灵语调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在说与情欢听的。
任顾静待片刻,他想看出沐灵的心思,投其所好,让此事有些回旋余地。
可他瞧着她,她的眼底只是无尽哀伤。
想必,是真的不愿的。
他没再勉强,只是一句善意的关心:“顾亦初呢”
“死了……”沐灵说的很平静,像是在说一片枯叶落地般的轻松平常。
任顾不知该说些什么,为沐灵挡剑的顾亦初仿佛还在昨日……
“若日后镇国容不了你,记得来阜国寻我!”任顾语气里带了怜悯,沐灵听来像极了施舍。
一生桀骜自由,最后却无容身之所,当真像个笑话。
任顾不知跟他师父说了什么,道士只是又来过几回,便上路离开。
沐灵趴在雕花木窗台上,外面真是一场暴雨,撑伞的人都显得弱小狼狈。
她伸了手出去,大颗的雨点砸在她的手上,生疼。
情欢最不爱雨天,可沐灵喜欢。可情欢不在了,沐灵也再喜欢不起来。
她关了窗,想让自己思绪安稳一点,关于情欢回忆能够平静些。
木头脸有领了人进来,还未见到正脸,光看那一身蓑衣还有那斗笠上黑红相见的怪异图案,她便想起了是谁——那个做菜被她扰了的大叔。
“沐灵。”木头脸唤了她,“这人说来找你。”
思绪回笼,沐灵看向他,倒觉得好似她曾遇过的人都在来同她告别一般。
“丫头,我来看看你。”大叔说的话真是让人误会,好似他们认识许多年一般。
沐灵轻微的皱了眉,但到底也没显现出不悦,好歹现今对他们这类人表现出善意的,已是寥寥可数了。
沐灵房里的地上已滴上了很多雨水,还有些泥泞的脚印。
她心中动容,一个陌路人,翻山越岭,冒着风雨,前来一遭,只为瞧瞧你可是安好……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怎么知道我出了事”但……这终究是虚妄的。
大叔脱了蓑衣,摘下斗笠,穿着泥泞鞋子的脚再不敢往前迈开一步……
他也局促着,像那道士一般!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哪的……”
一直是多久从她出生还是从更久以前
“为何”沐灵拧了眉头,怎么谁都爱跟着她
“因为你教过我……很多年前。”大叔像是对沐灵很尊敬,完全与那日嫌弃她不懂事的模样不同。
沐灵听的糊涂,想必是雨天让她的思绪混乱了。
“你不记得了是吗”大叔像是知道很多事,说话也是吞吞吐吐。沐灵受不了这般折磨,让他说的痛快些。
大叔跟那日的顾亦初一般,同她讲了一个荒唐故事:
“你身上有蛊,是从你有记忆之时便在的。你在奈何边醒来,忘了所有的事情……
万年前,是你教了我练蛊,不止是我,你那日见的道士也是。
其实,我们关系不错,只是我们做了恶事……
我们想要修灵,可你姐姐不愿外传。我们同她交手后,不慎将她打成重伤。
她奄奄一息时你救了她,可自己却丧了命。
万年前的老家伙们,现今也剩不下几个。我们这几个挑事的,深感愧疚退隐江湖,不再问事。
我们暗中寻了你很久,结果我找到你时,你已为了顾亦初那个小子练成了人间。
我用蛊救了你,就像你当年救下情欢一般。可我……却无耻的留下了这条老命。”
沐灵听罢,竟是觉得越发糊涂。
 
第六十五章活着
不过是为了不被背叛罢了!
沐灵知道。
可最后,还是被出卖了啊……
世间唯有利益至上啊,活着有千百种活法。总有人愿意苟活的,不是吗
情欢啊,为何你活了上万年,却终究忘了人的劣根性呢……
血绳被沐灵强行摧毁,对她不过是皮外伤罢了,可记忆重拾的顾亦初却是钻心刺骨的疼。
他记起了沐灵,从几千年前开始。
他何其残忍,一人独自享乐,不知沐灵所尝之苦。
情欢控诉之时,他却只以茫然姿态回应……
明明,他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心中愧疚愈演愈烈之时,他都忘了自己应当去以死谢罪,还是跪拜求饶。
沐灵对镜戴上了木头脸找民间绣纺专门为她定制的面具,黑红相间的,情欢与沐灵最爱的颜色。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