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白决万般无奈地带着“受人之托”收下的秀秀踏上了逃亡的路途,自己身上落下的病根子还没有好,结果只能是伤上加伤。
病残加弱,他们自然还是被追到了。
即便是白决再三声明自己与凌天门早已断绝关系,那群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修士都完完全全地置若罔闻。
在被抓到以后,白决跟秀秀分开关押。
也只有在用刑的时候,他们才能够见到彼此。
正是在那些耸人听闻的刑罚压榨之下,白决才会连炒个菜都害怕。
那是能够让一名剑修都握不住自己的剑的手段。
亲眼目睹秀秀奋力脱身替自己挡下致命的一刀后,白决愣了一个眨眼的时间。
这一个眨眼的时间好像很长,长到旁人难以想象。
白决伸出了本该鲜血淋漓,然而却伤口苍白,根本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深可见骨的双手,强忍着剧烈钻心的疼痛,一扑就托住了几乎瘦到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秀秀。
两个人一块儿摔在了地上。
秀秀从小到大就不爱说话,跟着云深流久了,潜移默化地也便寡言少语起来。
可是就像白决能够从云深流的行为里明白他对自己深深的依恋一样,白决也同样明白秀秀对自己敬重到无以复加的情感。
风在动,影在动。
秀秀笑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山(上)
“哗啦!”
白决从水中骤然破出,扬起一片水花潋滟,四散开来。
如果不是他及时地从一名修士的乾坤袋里扒出琥珀尸衣,那时怕是真的会直接一尸两命。
更不可能有什么云玄了。
他一抹眼前,灵力流转,将水流一一地避开。接着抬腿一迈,踩上了池边的青苔,湿滑软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样自言自语着,正要离开氤氲的池子,却是转眼就被池外屏风后的冲天而起的光影给吓了一跳。
“苍生剑!”
……
蓬莱妖洲,岁岁城。
海楼之上凤鸟纤纤,玄黑色的尾羽浮华于空呈犄角护卫之势,只见漫天钢羽如刀而立,锋芒直指远在山海之外的另一尾皓皓白鸟。
空中漫漫的星辰绚烂,点缀了碧波万顷。
“银韶!我告诉你!你——休——想——”
黑羽凤凰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感觉到了背后一刹那冲天的剑光,气势逼人的灵气,以及夹杂在其中混沌无法辨识的某种存在。
她紧攥着爪心色彩变幻仿若琉璃的珠子,不知所措地回过头,就看见滔天的巨浪洪波涌起,自海天的那一头如一道长线般浩浩荡荡地冲了过来。
比通天高的海浪先到的是剑气。
这一道剑气犹如实质,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万马齐喑似的撞到了他们的眼前。
黑羽凤凰被这剑气撞得当即飞起,可即便是如此,她爪心的珠子也依然没有掉落。
她咬牙顶着剑气,收敛起自己炸开的长羽,俯身低头,恭顺地向着剑光冲天而起的地方,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不要受到过大的伤害。
这道剑气里掺杂着昔年妖洲无冕之王的荒古气息,对于妖修而言最是致命。
她曾经见过这把剑一次,是在凌天门的清澴七十二洞天云海。
白仙君将她的幼羽洗涮干净以后,顺手将她给摆在了自己的晒太阳用的破烂竹椅之上,就在她拖着小小团的肥啾毛团扭来扭去的时候,有一个不足五尺的小童从院子的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剑,剑体漆黑,脸色也不好看。
他远远地望了她一眼,无论那眉眼有多么的美好,都只让黑羽凤凰感到遍体生寒。
杀心!
这样的一个幼龄小童,究竟是为何会有这样的一种眼神
与杀心一同升起的还有他手中剑的妖气魔气,几近混沌。
然而,这一切都是在白仙君重新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不是黑羽凤凰绒毛下被吓得立起来的小羽毛还没有褪去,她怕是都要怀疑自己是出现了错觉。
“深流,你来了啊。”白仙君脸上是和煦的浅笑,配上那一张美得无可比拟的脸,简直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那个小童的手紧了紧握着剑,抬起头,彬彬有礼道:“白姨,白师兄人呢”
白仙君颔首:“他还没回来呢,大约还得要半个时辰。”
“是,晚辈叨扰了。”小童恭恭敬敬地收起剑尖,“那我还是去山门口等我师兄吧。”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白仙君摇了摇头,在他转身之后突然开口道:“你手上的应该是苍生吧”
那名小童的背影顿了顿,接着十分僵硬得点了点头。
白仙君长叹一口气:“这把剑,不是什么好剑。”
是不是好剑黑羽凤凰不知道,但这把剑是真的强横无匹。
能够让他们这种天生上古龙凤肝胆的天赋妖修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这把剑绝对不简单!
可是,黑羽凤凰疑惑地在万分艰难之中抬眼朝着海涛的对岸投去了探究的一眼。
这把剑不是应该依然被封印在凌天门禁地的剑碑之中吗
现今之世,还有谁能拔出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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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山(下)
这一句话,着实是说得白决哑口无言。
云深流教的。
既然是云深流教的剑诀,那他这个“外人”似乎还轮不到来管教。
“你……”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这个时候远天一道密音入耳,白决顿时浑身一凌,抬起头向着声音远来的方向震惊地看了过去。
这个声音是——师尊!
【“北往南山,寺外有人。远去齐国,为宗门送礼,路途多艰,慎记,慎记。”】
白决的愣神不过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来,对着渡白道:“我们快离开这里。”
他说着,抬腿就要往外走去。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他往外走了好几步渡白都没有跟上来。
于是他回过头,正要拉住渡白的手,开口解释道:“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先离开。”
谁知道渡白站定,一动不动,忽然间抬起头盯着白决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跟你走。”
白决呆住。
“为何”
渡白垂眸,轻声道:“白哥哥,我修的是凌天剑诀。你也知道,这个东西,在到了一定的境界是要炼体证道的。”
白决没有再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白哥哥。”
“嗯”白决抬头看向渡白,心底不禁有些空落落的。
他早已习惯于人世间的一切生离死别,仙途漫漫,谁也犯不着为了谁陪上一辈子。只是,刚刚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师弟魂飞魄散,他着实是有一些莫名的心寒。
时至今日,昔年与他共攀仙途的那些人,如今回首竟然寥寥无几了。
渡白的声音唤回了他的心神。
“我将去一趟西陆。白哥哥,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渡白乖巧地笑着。
白决:“我知道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即便是不回来,我也不会大惊小怪的,我本就没有什么非得要你留下来帮我的道理。你若是有了什么好的机缘好的去处,自己去就是了。我从前能在人间混得好好的,你也没必要担心。”
渡白摇了摇头:“今时不同往日,白哥哥,你现在是伪装的元婴之上修为,怕就怕有人来挑什么毛病。你要是放心,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将这修为重高上去。”
白决奇怪地看着他。
“什么办法”
渡白解下一直背在自己身上的苍生剑,十分郑重地将这把剑送到了白决的眼前。
他说:“这把剑身负万世功德,你若是能够抽出其中一二,必然能够直至元婴。”
恰逢此时,那苍生剑发出一声轻鸣,似是不满,又似是无奈。
“这……”
白决还没有开口,渡白就是笑着解释道,“此剑乃是凌天门祖师所分绝东西仙魔的神器,受天命功德,只要它答应,你便可以轻而易举地从它的身上获取功德。”
“可是,我与此剑在禁地之外并不能沟通。”
渡白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白哥哥如果信我的话,就由我来与此剑沟通。”
白决:“你怎么连这个都会”
“我是一条龙啊。”渡白理所当然地道。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
“不过,如今我已经与此剑达成了契约,它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尽心竭力地帮助你的。而且,一旦你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也会从它那里得到消息。”
白决听着渡白的话,着实是有些动容。
他修仙近千年,难得有人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你只需要每次修炼功法之时将此剑放在身边,功德便会自行脱剑而出,轮转入你的丹田之内,重塑金身。”
“好。”
……
一个时辰后,南山寺,寺外松荫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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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陵谷变(一)
那些泡得发白的臃肿尸体渐渐积聚,到了这个时候,溪水红不红也在其次了。
重要的是跟着那些尸体一并浮出来的人里,竟然有一个是白决认识的,不仅是认识,怕还是算得上有交情的。
“你们别动。”白决站在一稍枝头,脚踩如云繁花,左手翻出金印,朝着那堆邪气冲天的尸体就是一印,“任逍遥,你眼睛放尖。”
“是!”
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
白决心神稍定,侧过脸朝着平平无奇的苍生剑道了一句:“护我。”
剑身轻颤。
他当即飞身往溪水面上被金印一朝打散的尸堆掠了过去,避开冉冉升起的怨气,伸手就捉住了那个与他“有交情”的家伙的衣领子,提溜起来就跑。
蟒袍,散发,少年眉眼。
除了牧尘还有谁
白决心底起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沦落到了这种地步
他半抱着牧尘缓缓地落在地上,一摸脉门便知其尚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一线生机还得要他花些时日费些心思来涵养。
当务之急是将他胸中的淤血逼出来,免得窒息过久,当真是回天乏术。
“唔!”
他一掌拍在牧尘的背心,牧尘当即起了反应,稀里哗啦吐出一片血水。白决松了一口气,然而就是这个时候,牧尘忽然间挺尸一般抓住了他的衣襟,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眦目欲裂道:“国主害我!”
白决连忙拉住他的手追问道:“什么东西”
牧尘强行撑着一口气,咬紧牙关道:“小心……小心……灯……”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了全部力气的娃娃,头一歪直接昏了过去。
白决就着牧尘所说的话略一思索,不由得对自己为了避开前往太上仙宗打探神器出世的各路人马而被安排的这一趟远行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照着牧尘的意思,怕是秦国的国主还有问题而这个“灯”,莫非指的是他将要送礼的齐国思慕城燃灯世家的心灯
这样想着,白决把牧尘一抛,丢到了靠近的任逍遥的怀里。
他取出一道东陆堪舆图,朝着半空一扬,灵力流转,划出一片如同出水巨鲲般的平面画影。在这画影之中,包罗了东陆的十一洲半。白决微眯眼眸,伸出食指往净洲一点,画面即刻变幻,化作了一片山峦绵延向东。
一层一层地往下,最后到了一处,赫然就是原本他与牧尘分别之地——齐国,函阳郡主城。
于此处落下一点灵枢勾勒出一丝细线拉向两端,一端是齐国都思慕城,而另一端就是他们如今所在之地南山寺。
三地近乎是在一条线上,这不由得白决不多想三分。
“任逍遥。”
“白客卿有何吩咐”任逍遥已然是背着牧尘的样子,走到白决的面前听候吩咐。
白决指着这三地询问道:“你应该是出过门行走凡俗的,是吗”
任逍遥点了点头。
“是的。”
“那么,以你看来,我们从此地去往思慕城是否必经过函阳郡的主城不可”
任逍遥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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