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我也不上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贰月贰捌
万尸鬼宗在牧尘之前的一任宗主并不像牧尘这样好说话,他就是一个疯子,甚至是一个连人都称不上的疯子。
他不能算是真正的人,也并非天生地养的灵物,也不是西陆的那种荒蛮怨气所出的魔族。
遐左人。
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就是一个由再往前一任万尸鬼宗的宗主亲手制造出来的怪物。
一个由灵魔人所拼凑出来的捏造生灵。
疯疯癫癫,完全就没有常人世俗的任何一丝理智。
换一句话说,他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已有的规则。
遐左人行事,全凭喜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做到数十任万尸鬼宗的宗主所不能或者不敢去做的事情——东陆是吗不让我踏足,我还不会把它给打下了玩玩吗
他一个人带着万尸鬼宗白骨敞中沉睡了无数年的千军万马,连黄历都没有看,便带着一干宗众出门,杀向东陆腹地。
万尸鬼宗的开宗立派之地远在崖洲,风顾东陆之鹰的尾羽与东陆腹地隔着一个雾洲,几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格局。
白决那个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就撞上了遐左人自己跑在前头带着千军万马杀向东陆腹地——在他带着自家师弟看山看水看梯田以免日后见了漂亮有心机的小姑娘都不知道该带小姑娘去看什么好的时候。
遐左人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除了面部略微有些失常。
毕竟是用一半的魔头脸孔跟一半的山灵面孔拼凑出来的脸,能够让人看得下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可是,白决并不知道他是万尸鬼宗的宗主,而且还是万尸鬼宗历任宗主里最为丧心病狂的一个。
他们甚至还聊了几句,相谈甚欢,直到万尸鬼宗的千军万马遮天蔽日而来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彼此的身份。
白决居然还问遐左人:“非得如此”
遐左人:“是的呢。”
此话一出,白决毫无办法,他回头看了一眼云深流,却发现云深流已然拔剑。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一战,应该是白决有生以来打过的除朔方原魍魉谷那一次最为艰难的一战。
他让云深流先走,但是以云深流的性子,他自然是不可能听这个师兄的话的。
所以,他们两个人只好跟遐左人死磕,一直死磕到了几乎被逼得自爆修为的地步。眼前是千军万马滚滚旌旗,身后是黎庶苍生万民生息。
不能退,一步,也不能退。
直到东陆百家仙门的修士收到了消息成群结队的赶来,白决跟云深流已经几乎杀成了一对血人。
这一战,并未被载入东陆仙门的史册。
不仅仅是因为其中有凌天门的影子,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一战东陆仙门并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胜利。
只能够说是惨胜半步。
万尸鬼宗未能就此踏入东陆内地,然而,当年参与过那一战的仙门修士也是死伤殆尽。
“没有人活下来,至少我所知的,没有人。”白决轻轻地闭上眼,回过神来问了一句,“我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什么在做鬼,现在下结论,未免还为时太早。”
“您还想要再来一杯梅子汤吗还热着呢。”大管家摇晃了一下自己手中大茶壶,如此问到。
白决摇了摇头。
“别跟他说,我出去看看。”
大管家:“可是——”
白决扶着墙爬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摆,朝着大管家比划出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就这一次,就一次。”
大管家:“……”
这不是一次两
第一百四十八章 陵谷变(十三)
玄素答应的不是别的东西。
他答应的是去一趟西陆最神奇也是最恐怖的地方——玄荒古狱。
能够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的无论是人还是妖魔,绝对都是在西陆顶尖的存在。
不过,绾漓书并没有去过。
因为她是天赋异禀的蛟龙一族,更何况还拥有着万年都难得一见的蛟族炎阳烈焰禀赋,堪称不世之才。
只可惜,她天生就是一条魔蛟。
这在蓬莱妖洲可是无法被接受的存在。
所以,她被尊主给捡了回来,捡回了西陆。虽然她看起来十分的成熟,其实也不过是一只年幼顽劣的小魔蛟罢了。
与此同时,白决终于走上了主城的大道。
他并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因为这个地方在他行走人间的时候应该还不存在。
人群熙熙攘攘,有些一眼看去还带着面黄肌瘦的饥民脸孔的应该就是之前瘟疫时留下的痕迹。即便是如此,这座城市在这个时候看起来也并不算萧条。首先的来来往往的客商,其次是本城的百姓重新振作,颇有一种百废待兴的味道。
这里,其实应该是牧尘之前需要赈济的最后一处城市。
白决不知道为什么连牧尘都会遇到这种难以说出缘由的毁灭,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谋划牧尘或者是自己的人背后一定有难以想象的强大存在。
强大到如今的他根本就无法抵抗。
牧尘不知道去了哪里,在积香庵里躺着的人只有那几个小姑娘还有负责辅助白决的任逍遥。
白决路过一个小摊,摊上在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每样东西都有明显的陈旧痕迹,瞧着像是从村户里收来的一些不值钱但是新奇的小玩意儿。
他仅仅是用眼角的余光一瞥,接着就看到了在那个小摊上摆放着的一个丑陋娃娃,丑到什么程度呢
连卖这件小玩意儿的商家都嫌弃这个丑娃娃,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张破粗布将它的脸给捂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一分一毫的面孔。
娃娃有个脑袋,脑袋上还有耳朵,身子是一截竹筒,两边各抽出一根尖尖的竹条芽儿算是两只手。一段儿红绳将娃娃系在小摊的棚挡的棍子中间,看起来有些诡异,又惹人好奇。
白决感到莫名的熟悉,这时候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伸出手刚想要摸摸那个娃娃。
谁成想,这摊子的主人忽然间开口道:“别动!这娃娃可不是好惹的!”
白决停下了动作,看向这位摊主。
“‘它’的脾气大得很呢。”摊主撇了撇嘴道。
白决:“那能劳烦您将这娃娃正脸上的‘面纱’取下来给我瞧瞧吗”
摊主摇了摇头。
“小伙子,不是我不帮你啊。实在是……实在是这娃娃……有古怪。”
白决忍不住笑了起来。
“什么样的古怪”
“我说出来您还别不信,”摊主挤眉弄眼道,“这娃娃可邪乎了。谁得罪了‘它’,轻则倒霉大则见了血光——啧啧。”
白决听到这里总算是确定了一点。
毕竟,世间应该不会有太多的这种娃娃。
“您还有一件事没说吧”白决挑眉,“这个娃娃——可以招财。”
那个摊主听到这句话连眼睛都瞪圆了。
不过白决知道的显然还不只这一点,他顿了顿,又摇着头道:“但是,这娃娃的敛财改命之术是有缺陷的。因为,只有‘它’高兴的时候,这敛财之术才能够有所展现,否则,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它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娃
第一百四十九章 陵谷变(十四)
白决欲追。
然而,这个时候却是有一个人直接从背后抱住了他,香风阵阵,犹如置身百花之中。
还有那明显得不能更加明显的肉山波浪——很显然,抱住他的人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相公你有在好好地想念人家吗”
白决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
他回头,一张胖脸映入眼帘,一见之下,换了任何一个心志不坚的人都容易大吃一惊。
不过,白决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他狗蛋包天地一巴掌糊在尊主的头顶,说了一声:“别闹。我还有正事要干。”
尊主分外灵活地扭着脸瞪了白决一眼:“比我还重要”
白决:“……”
干——嗯
“这个小摊的主人手上有一件东西对我而言很重要,我必须去将它追回来。”白决正色。
尊主不依,胡搅蛮缠地把自己整个儿地压在白决的身上,张嘴就是一句:“也不急于一时,我们不如去喝点儿清茶,听听小曲,换个好心情再追上去好好跟人家说。也不急于这一时,是吗”
白决:“……”
可能任意换个人过来,他说不定就信了。
只可惜,这话从堂堂西陆魔界杀人不眨眼眼睛绝对不干的尊主嘴里说出来,那简直就是——骗鬼呢!
要知道他当年说一不二,随随便便地有谁犯了丁点儿的小错,但凡被他发现那就是千刀万剐的下场。即便是如同座下第一第二魔将那样跺一跺脚西陆颤一颤的存在,他们的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没有一个人逃脱过责罚。
白决自问是绝对做不到尊主那般的杀伐果决的,从前做不到,现在就更做不到了。
“你在想什么”白决正视着尊主,眼神难得的锐利,“你不太对劲。”
“那又如何”尊主附耳,莞尔一笑,用自己的声音低沉地点头道,“你难道还能阻止我”
白决:“……”
是哦,我阻止不了呢。
可是那又怎么样,该说的话白决还是要说的。
“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要去找白玄的,他毕竟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尊主被白决的话给震了一震,他如今自然已经知道这个白玄并非白决的血脉,但是该喝的醋,他依然是捏着鼻子照喝不误。
“你对我都没有那么执着。”
白决:“我有什么理由对你执着”
尊主不假思索道:“为了整片西陆呀。”
白决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呼吸,最后只能够保持沉默。
“我已经传令给全部的魔将,一旦我身死,你就会是我西陆魔界唯一的新任尊主。”
两个人就维持着这样微妙的姿势在众人的眼中僵持了许久,引得那些路过的百姓纷纷回头对着这两个伤风败俗的“胡人”指指点点。
直到几个呼吸以后,白决方才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冷静至极地对着尊主道:“那怎么可能,且不说我不是会做那种事情的人。更何况,你座下的那些魔将谁会服我一个东陆人来做什么尊主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服气的,甚至于就是你座下的那位第一魔将‘玄素’,他也完全不可能认同我的。”
“他”尊主露出了一切尽在意料之中的微笑,“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他对你,一片忠心。连我都要逊色三分。至于其他的魔将嘛,有玄素在,绾漓书不成问题,而有他们两人,你就算是想要把西陆翻个底朝天,也没有人会来阻止你的——他们没有能力。还有,以你的性格,会是一个比我更加优秀的‘尊上’吧。”
白决难以置信地看着尊主,他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
第一百五十章 陵谷变(十五)
尊主的话不假。
在踏进茶楼里的那一刻,白决就知道了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风雅,安宁,恬静。
不是寻常的那等三教九流混杂的茶楼。
这里是齐国的长春斋。
茶有四季,人有四时。
百年前长春斋的主人还不过是个以出卖苦力维生的奴籍少年,曾经遭盐茶商轻贱,于码头前立下雄心壮志,誓要有一天将于这些势利之辈所不同的茶道传遍天下。后来,他终于做到了这一点。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只是,时至今日,这长春斋瞧着似乎与那些“同流合污”之辈,并无什么不同。
至少,门面是这样。
尊主既然带着白决来了这个地方,那必然是有原因的。
他指着台上隔着一层山河水墨的檀木屏风,轻声与白决道:“你看那台上的琵琶女。”
白决:“我不看。”
“为何不看”尊主挑眉看着白决。
白决摇了摇头,嗤之以鼻道:“不敢。”
尊主不明所以。
于是白决只好解释道:“呃……这姑娘……哪里有你好看”
尊主陷入了沉默。
他倒是想起来了,昔年他在西陆,确实是做过太多无理取闹对不起白决的事了。
这其中的一件,便是抱着白决出门看戏——彼时正是西陆的来燕节,魔界的女子多形容妖娆身段勾人更加之衣着暴露,白决一个瞎子,被他抱着,双目无神地四处游荡。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外面的热闹,自然是要点脸面地挣扎着让尊主放他下来。尊主心气平和之时还算讲些道理,奈何白决就是他那唯一的一块儿逆鳞。本来两人兴冲冲地拉着手说要去听曲儿,结果遇上了那座城的魔主安排了城里的美人儿伴着曲子跳舞,一边跳,一边还脱。尊主顿时就不高兴了,别说白决是个瞎子了,他若是不是瞎子,怕是尊主当时就要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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