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道

    卫十八也没多说，自顾自的弄了盆凉水，洗洗涮涮，把艾克斯和马奎晾在一边好半天，李心怡倒是很快梳洗，然后烧了茶水。

    艾克斯一边喝茶一边笑着问卫十八；“卫，按照我的经验，你应该再找个人伺候你们的，什么事情都要尊夫人来做，实在有失你的身份。”

    卫十八将盆子里的水倒掉，有点儿愤愤不平:“还说呢，这女人是祸水这话就没错，女**水，你明白”

    艾克斯打了个哈哈:“我只听说过‘红颜祸水’这个词，尊夫人是红颜吗”

    一口京片子贼溜的艾克斯还是不大弄得懂中国话的内涵。

    “说吧，今天来我这儿，有事儿”卫十八不想把话题浪费在“祸水”上，开门见山直接问艾克斯。

    艾克斯放下茶杯:“今天是礼拜天，我们的休息日，我过来，就是找卫先生你喝茶聊天，呵呵，还得在你这里蹭饭，你该不会不方便吧。”

    卫十八淡淡一笑:“这个你也懂不过啊，最近乱得很，物价翻着跟斗往上涨，吃顿饭可不便宜得很。”

    艾克斯嘴里说是来蹭饭的，不过却帮了卫十八一个大忙，卫十八真不晓得艾艾克斯是碰巧赶上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真不晓得。

    “在我们西方有个词叫守财奴，你们东方叫铁公鸡，卫先生你是守财奴还是铁公鸡……”

    艾克斯呵呵直笑。

    想不到的是，卫十八居然毫无羞意:“我他么还是做铁公鸡算了，就算是铁公鸡，那也是我们东方的。”

    马奎却是端着茶杯，但并没喝，只笑眯眯的看着卫十八:“久闻卫大少义薄云天仗义疏财之豪爽侠义之辈，在这外国友人面前，呵呵……”

    马奎越是不想卫十八在艾克斯这位外国友人面前丢份儿，卫十八却越是掉底儿。

    “我他么就一疯子……”

    只是不管卫十八是铁公鸡也好，是疯子也好，李心怡总算还是做了几个菜菜出来，还是有荤有素，素的菜是现去买的，肉也是现去买的，整整花了三个大洋。

    艾克斯是吃得相当满意，那样子是真来蹭饭的，反而是马奎仅仅是喝了两杯酒吃了几颗花生米，就算是作陪，也陪得很勉强。

    大约，是吃不惯这么节省的饭菜吧。

    剩下的全让梁川收拾得干干净净，梁川摸着肚子感叹，还是家里的饭菜吃着顺口。

    吃过之后，艾克斯笑着问卫十八:“万春楼的澡堂子不错，今儿个赶上礼拜天，我有空，有兴趣去泡个澡，顺便我们聊聊天，呃，几年不聊生意上的事儿”

    马奎在一旁乐出声来:“艾克斯先生这个提议不错。”

    卫十八却微微皱眉:“昨天就准备跟我婆姨去点痣，后来碰上何建勋那小子，没成。”

    意思也就是不想去跟艾克斯泡澡了，不过梁川却串缀说:“咱边城这边风沙大，一天不洗就难受，没事儿去泡个澡，那倒也能美滋滋一回。”

    李心怡也在一旁劝道:“昨天麻爷答应让我去挑两件衣服，正好，我们一块儿去……”

    梁川是真的想去泡澡，李心怡的心思，卫十八却很清楚，那就是乘着挑衣服，去打听打听茶楼那个小伙计的下落，另外顺便打听打听那些可能还在边城活动的同志。

    毕竟边城突然之间冒出来好几股神秘的势力，说不定当中还真有李心怡他们那边的人。

    不过，现在边城里面混进来了日本间谍，卫十八是真不放心让李心怡跟着出去。

    只是李心怡很坚持，卫十八实在阻止不了，这让卫十八又有些生气，只是当着艾克斯和马奎的面，卫十八再也不好直接发火。

    麻玉和的绸缎庄离卫十八跟艾克斯要去澡堂子并不远，卫十八几乎是把李心怡送进了绸缎庄，这才重新出来跟艾克斯会合。

    万春楼的澡堂子不算大，而且用的是木桶，一间屋子里面摆上四五个木桶，方便像卫十八跟艾克斯他们这样的群体客人。

    水是烧好之后用桶装着送进来，当然了，送水的人必须是女的，而且还得年青好看，再就是必须温柔可人，有求必应，只要泡澡的客人给得起钱，还可以陪着客人一起泡。

    这就是万春楼澡堂子的卖点。

    只不过这年头的生意实在难做，再说了现在就都已经入秋几个月了，澡堂子的生意实在是冷清得很。

    让卫十八都没想到的是，在澡堂子里面，居然碰上了方子谦。

    巧的是，方子谦居然也是来泡澡。

    几个男人包了间澡堂，马奎很想让送水的丫头跟着一起泡澡，但是艾克斯、卫十八、梁川都没这方面的兴趣。

    但架不住马奎的蹿缀，卫十八值得想了折中的法子，每个人一个，帮着捶背。

    卫十八跟艾克斯、梁川以及方子谦那都是真正的只让搓背，马奎在那边却就很不老实，时不时的帮他搓背那个丫头就发出一声尖叫，但马奎也时不时的许诺跟那小丫头多给一点儿钱。

    艾克斯挺健谈的，泡着澡，一边享受着温柔细腻的服务，一边跟卫十八等人侃大山，天上地下，东南西北，人文地理无所不谈。

    偏偏在这方面卫十八也还算是在行，方子谦跟梁川也能插得上话，几个人聊兴不浅。

    不过，跟卫十八搓背的那个女孩子帮卫十八搓了一阵，忍不住娇滴滴的问卫十八:“卫爷，你这肩膀上怎么这么大块胎记，哟，这胎记看着好奇怪啊……”

    卫十八肩上的胎记梁川是司空见惯，但方子谦却忍不住好奇:“奇怪，怎么奇怪了”

    那女子叫声说:“真的奇怪，从来没见过胎记长这样儿的，像个月亮吧，不圆，弯弯的当中还有几块小的，哟，细看颜色还不一样，真是奇怪。”

    卫十八很不耐烦:“什么眼神，这是刺青，行了行了，你一边去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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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不准打脸
    还没找着李心怡，却碰上了何建勋。

    卫十八无所谓，梁川却有点儿心虚，但是看着何建勋却更是不自然。

    “卫少……”何建勋肿着半边脸，阴森森的打招呼。

    “别来烦我，我没空陪你玩儿……”卫十八瞪着眼睛凶巴巴的。

    何建勋的脸色更加阴森:“我也没空陪你玩儿，我告诉你，这回，就算艾克斯也救不了你，哼哼，你得跟我走一趟。”

    “有人把我给告了……”卫十八阴着脸低吼:“哪个王八蛋，告我什么……”

    “告你什么你去了不就晓得了，抓起来……”何建勋气势汹汹的喝令手下抓人。

    卫十八并没格外反抗，只是挣扎着大吼:“何建勋我告诉你，这事儿我跟你没完，这一次我给你的是两大嘴巴子，下一次老子赏你两枪子儿……”

    何建勋看着卫十八被人抓住，这才凑到卫十八面前，冷冷的笑道:“卫少，你也算是落在了我手里……”

    一边说，一边抬手去抽卫十八。

    只是巴掌还没落到卫十八的脸上，卫十八的身子怪异的扭动了一下，抓着卫十八的两个人跌开，一伸手，猝不及防的何建勋落在了卫十八手里。

    卫十八一只手箍着何建勋的脖子，一手扯出何建勋的盒子炮，咔的打开保险顶在何建勋脑袋上。

    何建勋的手下一下子全部把枪举了起来，对着卫十八，连梁川也不顾了，纷纷冲着卫十八大喝:“别动……别动……”

    “卫十八，你晓得你在干什么……”何建勋被卫十八箍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挟持长官，怎么着都是死罪……”

    “呯……”卫十八直接扣动扳机，将一颗子弹打在地上。

    “啊……”

    街上的小摊贩过路的人纷纷尖叫起来，好些摊贩都抱着脑袋蹲到摊子下面或者街边角落里，过路的人则是纷纷逃散。

    一片鸡飞狗跳。

    “卫十八……”何建勋开始翻白眼。

    “退开……退开……”卫十八挥舞着手里的盒子炮，逼着何建勋手下那些兵退开。

    自己的长官落在了卫十八手里，何建勋的那些兵只能慢慢的退开一些。

    “卫十八，你这是死罪……”何建勋翻着白眼低声说:“老子快喘不过气来了，你轻点儿……”

    卫十八冷着脸，但果然放松了点儿:“怎么回事”

    声音也很低，就两个人听得见。

    何建勋不顾一切要抓卫十八，还主动凑上来让卫十八做人质，看来是事情紧急得很。

    “马奎是来接手边城防务的，日、本人马上就要进城，得干掉马奎！”何建勋翻着白眼，说话像是在拼命吸气。

    “还来……老子又不是你们家的打手……”

    昨天晚上刺杀了翁大海，跟梁川两个人差点儿没命，又要去刺杀马奎，卫十八不愿。

    为了制造紧张气氛，卫十八举着枪，对着慢慢逼过的何建勋的手下砰的又开了一枪。

    “退开……”

    何建勋得手下又退开了些。

    于是卫十八挟持着何建勋跟何建勋得手下对峙起来，这样也好，方便卫十八跟何建勋说事儿。

    “马奎接手边城防务，边城就会死很多人，卫十八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遭殃，马奎得死！”

    “马司令手下不止马奎一个人……退开，谁他么再过来，我打死他……”

    “马奎死了，马司令最快也要一个月之后才能再派其他的人来。”

    “一个月之后边城还不得再遭殃。”

    “那是一个月以后的事，卫十八，别跟老子磨叽，你敢不敢干，不敢干老子找别人。”

    “放屁，天底下有老子不敢干的事”

    明明晓得何建勋是在用激将法，卫十八还是不服气。

    “马奎的行踪我会想办法交给你。”

    “顺便跟你打听个事儿，茶楼那小伙计关在什么地方”

    “啊……那是共、党的人，卫十八，你不会也是他们的人吧……”

    “笑话，老子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一句话，那小伙计死了，我要尸体，活着我要人……”

    卫十八真不是共、党的人，这事儿用不着骗何建勋。

    “他还活着，但这事儿难办……”

    “难办不难办那是你的事儿，既然活着，我要人，要什么条件你尽管开。”

    “你挟持长官是死罪……”

    “笑话，你以为老子害怕……”

    “我得揍你一顿。”

    “不准打脸不准打要害地方，要不然老子立马给你两颗枪子儿。”

    “你他么把我两颗牙齿都打掉了……”

    “你爱做不做，你以为老子想挨这顿揍……”

    “那行，待会儿麻爷就会过来，他会帮我们收场，对了，你婆姨在侯爷那边，放心，侯爷没别的意思，只想巴结你。”

    告诉这事儿麻爷会过来收场和李心怡的下落，这是让卫十八放心挨揍，省得心里有事儿漏了破绽弄巧成拙。

    但卫十八的条件继续加码:“这事儿要成了，你小子不准再来找我麻烦，每天都被你烦几次，我他么真得疯。”

    “该做的我还得做……”

    “反正你看着办，要再来烦我，我得打断你的腿。”

    两个人低声说着，卫十八的耳朵扇动了一下，那是背后有危险逼近的征兆，卫十八四走江湖的镖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是镖师的必修功课。

    但卫十八明知道背后有危险逼近，却还拿枪指着跟自己对峙的那些兵，大喝:“别过来，别过来，谁过来我干死谁……”

    “噗……”

    一条砸在卫十八的肩背上，卫十八血红着眼睛，转过头来，但是还没看清楚砸他的人是谁，卫十八



第三十二章 突生变故
    “还嘴硬，我真不晓得刀爷是怎么教的你……”麻玉和也很是生气:“卫十八我告诉你，我已经把话说出来撂哪儿了，他何建勋也好你卫十八也好，还要再闹，就冲着我麻某人来……”

    麻玉和有麻玉和的关系和他要做的事，卫十八跟何建勋二虎相争，绝对不是麻玉和想要的局面和结果，至于其他的事情，麻玉和不晓得也不想管。

    说到底，麻玉和只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着想。

    至于卫十八跟何建勋之间那点儿破事，连梁川都不晓得，麻玉和就跟不晓得了，而且这两货在人前那是真都下得狠手，谁要说他们两个不是真的死对头，估计死条狗都没人信。

    不过，麻玉和有麻玉和的面子，今天这事情不管是卫十八挟持了何建勋也好还是何建勋寻私仇也罢，麻玉和一肩担下，卫十八不能不给麻玉和的面子。

    同样，何建勋那边也只能收敛一些。

    要不然，真惹恼了麻爷，谁的日子都不见得好过。

    边城的人，包括卫十八这样的疯子，边城的事，包括刚刚公然挟持守军长官之类，它就这样，因为大家都是明白人，而且是太明白了。

    见卫十八没那么凶了，麻玉和这才离开，临走还特地叮嘱:“卫大侄子，事情也就到此为止，都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卫十八跟梁川两个人伤都仅仅只是皮外伤，医生跟他们处理，也就是涂抹一点儿碘酒膏药之类的，很快就收拾妥当，不过医生说了，最近一段时间，还是得好好地休养，省得积成旧疾。

    出医馆的时候，李心怡火急火燎的赶过来。

    听侯四国的下人说了，卫十八被何建勋往死里揍了一顿，现在被送往医馆，李心怡什么也不顾，直接奔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