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谢少,你老婆有喜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等等,先回一趟谢府。”
小四捉摸不出他的意图,却也不敢多话,默默地将车开上春林路。
谢洛白这个麻烦制造者离开后,病房里的紧张感暂时松懈下来,梅凤官将枕头竖起来,扶溪草靠上去,自己转身取了桌上的暖水壶,倒了一杯水,轻轻吹凉后,放喂到她唇边。
一口水灌下去,溪草的喉咙好了些,她靠着床,目光有点绝望。
“你……怎么这么明目张胆地就来了这下让谢洛白撞见,今后的路可就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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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素冠荷鼎
梅凤官悄悄起身,将掉落在地的白玫瑰重新拾起来,整理了一下插进白瓷花瓶里,回头见黑暗里,溪草一对亮如寒星的眼,正对着他眨巴,不由笑道。
“怎么还不睡”
溪草摇头。
“我睡不着,干脆我们说说话吧!”
梅凤官点头,很体贴地坐在她床边,两人闲聊几句,溪草突然想起什么,坐起来,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头取出冯玉莲的银质十字架,递给他。
“对了,你看看这个,能不能查出来路”
被叶媚卿反咬一口之后,冯玉莲见到这东西心中就膈应,本打算丢掉,却被溪草扣了下来。之前看了毫无头绪,现下无非再碰碰运气。
梅凤官接过来,拨开床头的台灯,在灯光下反复看了看,笑道。
“巧了,我正好认得,这虽是洋人的十字架,但却不是件外国货,我看就出自钱局街那家如意银楼,你摸一摸侧面,刻着微凸的如意纹,曾有戏迷送过我鎏金梅树,底座也有相同的纹路,应该是有人拿了图样去如意楼定制的,雍州的银楼虽然极少打这种西洋款式的饰品,但只要出得上价,工艺上并没有什么难度。”
溪草心中一喜,果然顺着梅凤官的指引,看到了那个隐藏精妙的纹样。这图案刻得隐蔽,和十字架上的花饰浑然一体,不仔细看完全找不出来。既然寻到源头,那就好办了。
“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
谢府门前,小四正要把车子开进花园,谢洛白突然道。
“车停下,你进去把红绣带出来,我们回别馆。”
小四有点惊讶,二爷自小就进军营摸爬滚打,少年时代又留学德意志,回来后立马投身战场,在家的日子,一只手就数得出来,所以那位姨娘作为贴身丫鬟,就没有机会服侍过他几天,对谢洛白来说,红绣就是个空气般的存在。
怎么这会子,居然心血来潮想起她来了而且还要带她回别馆过夜
这到底是在那位“表小姐”身上受了什么刺激
小四心中直犯嘀咕,但执行起谢洛白的命令却是不敢怠慢。
这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谢夫人早已熟睡,好在红绣住得离她很远,所以小四去敲红绣的门,也惊动不到谢夫人。
红绣一向睡眠浅,何况门又被拍得震响,她听出是谢洛白司机的声音,连忙披了个披肩来开门。
“红姨娘,二爷叫你去别馆伺候。”
红绣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四话中的意思,惺忪的睡眼里立刻有了光芒,她手忙脚乱地要梳头化妆,又找新衣裳和鞋子,小四不耐烦地拉了她就走。
“您别忙活了,反正一会都得脱!”
红绣在谢家就是个空架子,对于她,小四是没多少尊重的,说话也很露骨。
红绣却不觉得受到羞辱,或许是太惊喜了,她有点受宠若惊地边走边问。
“这样真的妥当吗二爷看了会不会不高兴”
两人刚出门厅,龙砚秋就披着风衣推门追了出来。
她和红绣的房间,就在谢洛白左右两侧,因此隔壁有什么动静,她听得一清二楚。
龙砚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得谢洛白需要人陪伴,却是找了红绣,而并非是她,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歇斯底里地跑下楼,穿着拖鞋就跑到佣人们住的偏楼,把谢夫人的司机张叔叫了起来。
谢夫人待下人一向宽厚,从没有半夜使唤人的道理,张叔心里十分厌恶龙砚秋这样嚣张任性,可谢洛白一向对她很是纵容,也不敢得罪,只能一路小跑去把车子开了出来。
“给我追上洛白哥哥的车!”
龙砚秋盯着前头那辆福特小汽车,想象着车内,红绣抱着谢洛白的胳膊撒娇献媚,两只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火来。
“砚秋小姐,这……这我可不敢,要是被二爷发现,我哪里吃得消”
龙砚秋啪地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张叔脸上。
“让你跟,你就跟,否则我告诉洛白哥哥,你对我不规矩,你自己看着办!”
张叔又怒又怕,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得紧跟在谢洛白的车后头。
这女孩子简直是个疯子,被她盯上,只能算他倒霉。
再说红绣刚颤巍巍地钻进后座,便被谢洛白大力拉过来压在坐垫上,随即撕拉一声扯烂了她的旗袍,红绣惊呼一声“二爷”,浑身震颤,双手却牢牢地攀住了他的肩膀。
她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红绣出身穷苦,一家子吃不上饭,就要把家里的女孩子卖掉。
她因为眉眼生得不错,被谢信周一眼看中,买下来给谢洛白做通房丫鬟。
第一次见到谢洛白,是跟着教养嬷嬷进内院,老人家在她耳边不停唠叨。
“算你有福气,咱们谢家三个少爷里头,就属表少爷生得最漂亮,小小年纪,就是个出类拔萃的,他又省事,不用你怎么服侍。我看呀!他将来定要成大气候的,你这个做通房的,到时候就是姨娘,一辈子的前途都光明了。”
红绣一仰头,就看到个高挑清瘦的白衫少年,站在清晨的阳光里,刚练完拳,正从佣人们手里接过布巾擦汗,晨曦穿过他轻薄的对襟白衫,隐隐透出肩背腰身的线条,他侧过脸,双眸清清冷冷,刘海上还挂着汗珠,像是一丛雨洗过的新竹。
红绣心如鹿撞,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好的少年。
从此,她就成了谢洛白的房里人,一天天看着这个清秀冷漠的少年长大,成为一方枭雄,虽然她比谢洛白还要大三岁,可她对他,满心都是崇拜,她对谢洛白的爱,从来都是卑微地仰望,妾室的名分已经让她满足,不敢奢求更多。
而此时,谢洛白却把她抱在怀中,压在身下,红绣浑身都在颤抖,幸福的泪水顺着脸颊溢出。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一刻的到来,可是谢洛白却突然直起身子,放开了她。
“蠢东西,还不停车,后头跟了条尾巴,没发现吗”
谢洛白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非常清冷,脸上半点欲念都没有。
“啊啊这……”
小四窘迫地一脚踩下刹车,刚才二爷和红姨娘在后头那样,搞得他心猿意马,竟然连长期练就的警惕性都淡泊了。
倒是二爷……这种时候,还能注意到四周的情况,看来他压根就没有动情。
车子靠边停下,谢洛白这才意兴阑珊地按了按眉心,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很无趣。
因为溪草,他又失控了。
其实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证明,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多得是,那臭丫头并不算个什么东西。
可是谢洛白发现,在别的女人身上,他压根找不到慰藉,连敷衍片刻都懒得。
还得感谢后头的跟踪者。
谢洛白拾起红绣的披肩丢给她,示意她盖住衣裳不整的身体,然后将她拉下了车。
后头的车子也跟着停了下来,龙砚秋从车上下来。
看见谢洛白冷冷地立在黑夜中,红绣裹着披肩战战兢兢地缩在他背后,发丝凌乱。
心中的妒火就猛烈燃烧起来,她惊慌失措地跑到谢洛白面前,眼圈发红,盈着泪花。
她猛地扑进他怀中。
“洛白哥哥,三更半夜的,你要带着红绣姐去哪里呀”
谢洛白今夜并没有心情应付她,他生硬地把龙砚秋从怀中拉开。
“这不是你该管的,砚秋,你记住,以后我的私事,你少过问。”
不等龙砚秋说话,他又命令道。
“带红绣回去,不许再跟着我,否则我明天就把你送回蓉城。”
交代完毕,谢洛白就上了车,福特车扬长而去,把两个女人抛在夜风中。
龙砚秋愣住了,谢洛白第一次说出要送她回蓉城这种话,还有突然记起万年冷板凳
第154章 陷入僵局
一个已死之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人前;而另一个本该完好无碍的,却又大早被发现开膛破肚悬挂于教堂顶端。
再说这两个人,一为冯玉莲的丈夫,二为她的追求者。要说两件事不是同一个人做的,鬼都不相信。
只是对方似也不遮掩其中的关联,这样大喇喇地展现出来,态度不是一般嚣张。
病房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宁静。
冯玉莲刺激颇大,若非傅钧言搀扶,完全无法站立;而溪草与傅钧言面上皆是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玉兰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等溪草发问,主动道。
“还以为只是一盆普通的花卉,所以门房也没有留意送花的人……”
“雍州城最大的花市,便是横德里巷。即便花不是在那里买的,可素冠荷鼎珍贵,只要顺藤摸瓜,不难找到买主;怕只怕……”这花是自己栽种的。
这个假设溪草没有说出口。她想询问冯玉莲,可看她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那开口的征询也在顷刻间咽于喉口。
“二伯母,这件事显然是冲咱们来的,我想当务之急还是告知爷爷。”
看冯玉莲好半天没有作声,溪草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二伯母或许需要换一个地方,现在香芹生死未卜,别苑千万不能再住了。”
冯玉莲何尝不明白其间弯绕。她是陆承宪的遗孀,对方又以其大做文章,请陆太爷出面主持大局再合适不过。
她静默了半晌,终于道。
“我去给太爷打电话。”
溪草点头,“二伯母若是觉得不方便,可以向爷爷请求回冯府暂住,我想爷爷不会反对。”
先前冯五私收了安德烈的彩礼,陆太爷大怒,以他的脾性,定不会愿意二儿媳和冯五牵扯;可陆府当下为大房一家居住,冯玉莲一个孀寡之人过去实在不便;溪草父女的陆公馆,府上又没个当家太太。
思来想去,也只有冯府最为合适。
冯玉莲感激地朝溪草颔首,溪草担忧她的安全,又让玉兰带几个陆府保镖跟其左右,看几人关上房门走远,溪草这才对傅钧言道。
“傅少,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傅钧言眉毛紧拧。
“显然是不希望冯玉莲改嫁的人。他故意以陆府二爷的名义送来这盆兰花,会不会是陆承宪的追随者”
话音刚落,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病房角落的素冠荷鼎上。
花苞饱满,瓣白如雪,本是最圣洁雅致的存在,可因为卷入了这一桩血腥谋杀,只让人瘆得慌。
“听起来合情合理,只是——”
溪草曲指叩着白瓷杯边。
“安德烈的死法如此惨烈,光凭这个手法,对方便不是等闲。既如此,想来冯五爷收了安德烈彩礼的事他应该早就知晓,可偏生选在这个时机,不是有些微妙吗”
“你的意思这件事还是和熊氏织纺有关”
溪草也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这些天纺织厂发生太多事,让她有点草木皆兵。
她揉了揉眉心。
“希望是我想多了。不过安德烈的死倒是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而严曼青一下失去了冯玉莲这个筹码,暂时无法轻举妄动,现在就希望那个孩子赶紧醒来,让一切真相大白。”
傅钧言点头。
“我一会就去谢二的驻地看看。对了,今天来找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傅钧言压低声音。
“已经寻到熊平昌的下落了。”
溪草精神振奋。
“这么快”
虽然现在有飞机,可民用航空并不普及,少数军阀重金培养出飞行员,都是用作操作战斗机。如此,上次谢信周用飞机送龙砚秋和红绣过来雍州才引起轰动。
南洋距雍州足有万里,乘坐渡轮到达,过去也要一个半月的光景,不想只一个月就有了消息。
看出溪草的疑惑,傅钧言笑道。
“若等我们安排人到达南洋,再着手找人,待人押回雍州,最快也要大半年光景。之所以时间缩短,是因为刚得知老蔡头金城银行的户头,谢二就联络了自己在南洋的人脉,同时派人过去。按照昨天电报的消息,只等我们的人上岸,便能把熊平昌抓住。”
溪草的笑僵在了脸上。
“二爷的……人脉,是指之前德意志留学时认识的人吗”
傅钧言完全没有注意到溪草面色的异常,兴高采烈道。
“这可不止。谢二的祖上是燕京府旧王公,而蓉城谢氏在江南也很有势力。前朝没了,这些年华夏人旅居海外的人渐多,比起大洋彼岸的欧美英吉利,南洋诸国都是黄种人面孔,是华夏移居首选,都不用仔细打听,随意一问皆有姻亲。虽说两地距离路遥水长,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以谢二如今的实力,任谁都愿意卖他一个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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