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谢少,你老婆有喜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因为只是押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陆铮并没有带太多华兴社的人,即便被发现,以梅凤官的身手,他们也不难脱身。
火车轮发出哐当哐当声,窗外的雪景渐渐慢了下来,溪草看向茫茫雪野,不由一惊。
这荒郊野岭,根本没有站台,显然并不是茯邺车站,为什么火车停下来了
她正讶异,车厢的铁门发出响动,溪草立马假装无力地伏在床头,没想到来人却是梅凤官,他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长衫,大檐帽遮住了那双潋滟的眼。
“有马贼劫车!快跟我走!”
竟然敢劫持火车溪草惊讶于野马岭的土匪如此嚣张,但无论如何,这倒是个意外的机会,趁着混乱出逃,陆铮追捕她的难度就更大了。
车厢里一片乱哄哄的,一等座的客人们像鸡鸭一样被赶出包厢,她和梅凤官混在人群里,听见不远处传来陆铮的声音“这些马贼人多势众,又都扛着长枪,不能硬碰,财物都给他们,只要护住小姐就行!”
梅凤官一把搂住溪草的肩膀,将她不安分的脑袋往自己怀中一按,假装是一对小夫妻,护着她往二等车厢里走。
刚踏进二等车厢一步,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惊叫。
“云卿小姐跑了!”
“她在那边!穿蓝色棉袄那个!”
溪草紧张回头,只见陆铮正带着四五个华兴社的打手,推开人群,朝她跑过来,陆铮那张俊脸,被怒气扭曲得几近狰狞。
“陆云卿!你给我站住!”
溪草指间一紧,梅凤官已握住了她的手,在车厢中飞奔起来。
人群突然躁动起来,正在清点财物的马贼们,举起长枪,朝着车顶砰砰放枪。
“趴下!都趴下!谁他娘的再动一下,老子一枪崩了他!”
溪草觉得这人的声音极为耳熟,似乎有点像是……小四,想停下来回望,梅凤官却拉着她跑得更快了。
“不要停!继续跑,三等车厢没有马贼,只要从那里下车,我们就能全身而退!”
身后隐约有人叫她的名字,可很快就淹没在乘客的尖叫声中,危急时分,溪草来不及深究,只能跟着梅凤官头也不回地逃亡。
而她始终不像梅凤官,是身上有功夫的人,一路跌跌撞撞,鞋也跑掉了一只,梅凤官见状,不管她愿不愿意,干脆弯腰将她负在身上。
他看上去纤长瘦削,却意外地有力,背着溪草一个大活人,腾身而起,踩着椅背跳跃飞驰,依旧如履平地,很顺利地甩开追兵,将溪草带下了火车,踏入茫茫雪原。
高大的雾凇林中,溪草趴在梅凤官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依旧冻得浑身颤抖,同时她也感觉到梅凤官的脸颊也是冰冷的,他背着她在雪原上走了那么远,体力一定消耗极大,可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回事,明明已将追兵远远甩下,却坚持背着她在雪地里疾行。
溪草终于忍不住再次拍他的背脊,语气强硬。
“凤哥,快放我下来!他们不会追过来了,你这样很快就会支撑不住!到时候我们都走不出这片雪原!”
梅风官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将溪草放下来,他修长冰冷的手指抚上她的面庞,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你说的没错,他们再也追不上我们了,天涯海角,何愁没有你我的容身之所”
溪草表情有点艰难,刚想提醒他,要她和他离开之前,必须先找到谢洛白,却见林中一阵犬吠由远及近,梅凤官面上笑意一霎变得冰冷,他将溪草护在身后,转过身去。
丛林里窜出一道庞大的黑影,飞驰电掣帮朝两人奔来,梅凤官从溪草手中接过手枪,利索地上膛,对准那个物什,就要扣下扳机,却被溪草抓住手腕。
“别开枪!我认识这条狗!”
随着那东西身形逐渐清晰,溪草的脸似云开雨霁,她这辈子第一次看到这条讨厌的狗,没有害怕,全是喜悦,她竟然惊喜地叫出了它的名字。
“皇后!”
听到溪草叫它,皇后从狂奔变成了小跑到溪草面前,屁颠屁颠地闻着她的棉裤嗅,尾巴都快摇断了。
“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
溪草激动地语无伦次,果然一道颀长的身影紧随其后,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带着一顶黑貂皮毛,黑色毛领的大斗篷在风雪中鼓起,露出里头黑色的对襟褂子,占山为王的土匪一般的打扮,但由于脸长得太过斯文清俊,实在让人联
第192章 荒村独处
说毕,他一扯缰绳,胯下的白马撒开四蹄,就朝着荒原奔去。
溪草回头望着梅凤官离去的方向,手不自觉地摸向脖颈。
每当心绪不宁地时候,摸一摸梅凤官送她的半只玉兔,她的心情便能平静不少,这已经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可是扯出红绳,她却震惊的发现,绳端挂着的仅余一枚玉佛,那半只兔子竟已不翼而飞。
“停下!停下!我的玉坠落在雪地里了,我要回去找!”
溪草惊叫着拍打谢洛白的手臂,他蹙眉低头,看到溪草脖子上的玉佛,又漾出笑意。
“丢了就丢了,有二爷送的玉佛,还戴什么劳什子玉坠大不了回雍州,我照着样子再给你打一只就是了。”
溪草心急如焚,只得撒谎道。
“不行!那玉坠是我娘留给我的!你打一百只也代替不了!”
谢洛白怀疑地睨着她。
“真的别是姓梅的送的吧”
不得不说,谢洛白的眼睛真是毒,一眼就看穿了她,但溪草哪能承认,她冷下脸。
“你说这种话,不过就是嫌我麻烦,我本来就是个麻烦,不敢拖累二爷,不如就在这里放我下来,我自己回去找!”
主动送到了怀里的人,若还放她去追别的男人,他谢洛白岂非成了傻子
谢洛白怀疑归怀疑,但现在不像从前,他已不大舍得吓唬威胁她,这小女人使起性子来,他是越发没辙。
他哼了一声,只得下令调转马头,折回那雾淞林子。
除小四外,他随身还跟着十余名乔装的兵,还有三四条狗,都放出去给溪草找玉坠,可大晚上的,雪下得又厚,拇指大的东西,落进雪地里早没了踪影,哪里那么容易寻。
很快就有副官提醒谢洛白。
“司令,这地方不宜久留,咱们劫了火车,很快就会惊动附近驻地的潘代英,他若是带人来剿匪,我们这么几个人,恐怕很难逃脱。”
谢洛白就看向溪草,一脸你看,不是我不帮你找,实在是形势所迫。
溪草不是那种不分场合任性的人,虽然心中万分惋惜懊恼,也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只得默然地跟着谢洛白上了马。
刚刚她当着梅凤官的面,被谢洛白抱在怀中,又把他所赠的玉佩丢失了,这一连串的误会,她真是百口莫辩,现在人又被谢洛白扣住,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雍州,当面向梅凤官解释。
一时深深叹了口气。
她神游太虚,浑浑噩噩地在谢洛白的怀中颠簸,直到天色蒙蒙亮时,视线里才出现一座村庄,村子不大,约莫十几户人家,石屋顶上都覆了厚厚的一层雪。
谢洛白的马进了一处大院子,溪草踩着马镫,欲跳下来,谢洛白这才瞥见她脚上的鞋掉了一只,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走进屋里。
“二爷回来了!”
屋里迎出对老实巴交的中年夫妇来,看这家人战战兢兢的样子,溪草估摸着谢洛白和他们部下是以马贼的身份占了这个村子做根据地。
而那夫妻两,见谢洛白怀里抱了个被皮裘裹住的姑娘,表情顿时凝滞了,彼此交换了一个神色,怜悯地将她望着。
溪草涨红了脸,她马上反应过来,人家老乡很可能以为她是谢洛白半路上抢来的压寨夫人。
这么一想,她嘴角抽了抽,就要跳下来自己走,谢洛白按住她。
“瞎扑腾什么鞋掉了也不吭声,你这脚不想要了”
他抬头吩咐那对夫妻。
“去做点热食。”
然后把她放在炕上,扯过棉被裹住她的双腿,亲自替她脱了袜子,一双原本白笋般莹润可爱的玉足,冻得通红,早就没了知觉,不过她一直在隐忍。
谢洛白心疼地将她的脚握在掌中搓揉,溪草非常不自在,生怕别人进来看见不妥,就要把脚从谢洛白手中抽走,他却握着不放。
“再动,我就亲你。”
溪草身子一僵,乖乖地不动了。
外头天寒地冻,屋里的炕却烧得热烘烘的,谢洛白按揉的力道适中,他的手也很温暖,溪草身上的寒气渐渐退散了,一夜未睡,这种舒适感让她犯困,像只窝在暖炉里的猫,裹着被子,垂着睫毛,头一点一点地打盹。
谢洛白看着,心里就痒痒的,他手中握着她的柔嫩的小脚摸来摸去,更像是握着一团火种,攥进他的胸膛里,慢慢烧起来。
他忍不住凑上去,捕捉到了她的双唇,噙住品尝。
溪草马上惊醒,她急得要推谢洛白,却身子一歪,倒在炕上,谢洛白顺势欺身上来,捧住她的脸,吻得更深了些。
他呼吸急促起来,手下意识就伸向溪草的衣襟里,触到她发抖的皮肤,一下子想起在报社的桌上,她说的那番话,又压住下腹的火,生生把手撤了回来。
不甘心地在溪草唇上咬了一口,谢洛白放开了她。
溪草有点意外,这活阎王来了兴致,哪次不把她狠狠欺负一番,直到她反抗得厉害,才肯罢手。
今天却这么快就肯鸣鼓收兵,实在稀奇,以至对于他的强吻,溪草都一时生不起气来。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
谢洛白无奈地叹气,在她脸颊上掐了一把。
“你可知道,要男人在这种事上忍耐,可不比打仗来得轻松,你很会折磨人。”
溪草目瞪口呆,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自己禽兽,居然还怪我!”
说话间,她发现对面窗沿上,居然趴了几个带皮帽的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正往屋子里瞅,红扑扑的脸蛋上满是好奇,还小声对她评头论足。
“那就是白二爷抢回来的女子长得可真白,像俺家养的小兔子。”
溪草不知道这几个小屁孩是何时趴在那里的,是否看到了谢洛白把她压在炕上那一幕,一时又窘又气,谢洛白见她无地自容的样子,随手摘了一个墙上挂的蒜扔过去,几个毛孩子便惊得四处逃窜。
“这群小混蛋,半点规矩都没有。”
谢洛白随口抱怨了一句,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溪草瞌睡彻底醒了,脑子也清醒了几分,她连忙背过身整理好头发衣襟,觉得和谢洛白独处,不找点什么话说,他又要动手动脚。
“二爷是把军队驻扎在村子里吗”
谢洛白也起身脱了斗篷和皮帽,抖了抖头发上的雪,他身材高大却不壮硕,一身黑衣,勾勒得身形劲瘦优美,特别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
即便是装作马贼,也俊美得太过了,若马贼个个都像他这般,只怕不愁压寨夫人自个儿送上门来。
“潘代英勾结了胡炎钊,两路人马集中在野马岭想把我耗死,他们人多势众,又对这边的气候和地形更为熟悉,硬碰不划算,不如分散开来,和他们打游击。”
谢洛白假装失踪,先让东西北联军以为击溃了谢氏,戒心松懈下来,实则暗中将兵力分开,潜伏在各个村庄,有的甚至扮作马贼突袭,行踪诡异,声东击西,打对方一个手忙脚乱,却又寻不到目标,确实是很聪明的办法。
溪草心生佩服,由衷地夸奖
第193章 雪山遇险(一更)
谢洛白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双牛皮小靴,溪草一试竟然刚好,又弄了皮袄皮帽给她,全副武装起来,溪草对着半面破镜子左照右照,不由失笑。
“真像个贼婆子。”
谢洛白捏捏她的脸。
“二爷是马贼,你当然就是贼婆子。”
他这种自作多情的话,溪草听着听着也就麻木了,懒得反驳。
反正贼婆子总比压寨夫人要好些。
谢洛白塞给她一把驳壳枪,自己背了只长柄的八式步枪,叫了声“皇后”,那彪悍的德国牧羊犬就奔过来,像是知道谢洛白要带它出去打猎,兴奋地跳来跳去。
小四牵了马过来问。
“二爷,不多带几个人”
当兵的都粗俗,嘴里不干不净的,破坏二人之间的气氛,想必溪草也不喜欢,谢洛白把溪草抱上马,摆手。
“不必了,叫他们守好村子,修整一下,等我回来带他们去端了胡炎钊驻在北坡那个团。”
溪草闻言诧异。
“既然你很快要作战,那还打什么猎,你去休息一下吧”
谢洛白跨上马,将她抱在臂弯里,好笑地道。
“休息什么有时候陷入苦战,连续六七天不能合眼。这么点事,连热身都算不上。”
溪草沉默了,谢洛白那些赫赫战绩,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没多少真实感,她以前也只看到活阎王人前的风光跋扈,从不知背后竟是如此的艰苦。
到了山林脚下,不好骑马了,谢洛白就把马栓在树上,语气很是兴奋。
“这山里除了野兔、赤鹿、狍子,还有东北虎和熊瞎子,野物很丰富。”
溪草这辈子几乎都活在成堆的锦绣之中,从来没有在如此恶劣的环境里呆过,更没见过谢洛白口中那些猛兽,听他这么一说,心口突突直跳,不由得脚步一滞。
“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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