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明

    梁文成不解，“皇上，维叶、高冈两县，苏尼特人壮丁不足两千，第一营便是将他们团团包围，也能震慑他们……”

    “背叛华夏的人，仅仅震慑吗”李自成道:“朕要用他们的背叛行为来震慑别人，千万不要对华夏生出异心，否则，苏尼特人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

    梁文成大惊，“皇上要灭族吗”

    “也不一定，就看苏尼特人有多少不开眼了，”李自成淡淡笑道:“况且，第一营、虎骑兵、狼骑兵出征，需要大量的补给，关内一时运不出去，他们只能自取了!”

    他的想法，是草原上人口越少，需要的牧草也就越少，这会减轻过度放牧造成土地沙漠化，现在无法预知草原上能否种植庄稼，在大规模耕种之前，减少人口是最好的法子。

    苏尼特人是自己作死，给了华夏机会!

    梁文成默然无语，他是行伍出身，知道李自成说得不错，不过，将苏尼特人灭族，似乎有违天和，皇上不会下令灭族，但第一营、虎骑兵、狼骑兵都是骑兵，为了粮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苏尼特人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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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9章 灭族
    刘云水独自坐在大帐中，心中有些烦躁不安，以他的性子，早就将苏尼特人直接灭了，维叶、高冈两县，不过两千苏尼特人，而第一营超过两万五千骑兵!

    便是将苏尼特两部所有的牛羊都宰杀了，也是绰绰有余。

    他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及时向朝廷传回讯息，讯息可以传回，但应该在灭了苏尼特两部之后。

    维叶、高冈两县有汉清部的人存在，皇上迟早会明白苏尼特人萌生异心的事，他灭了苏尼特两部，实在是迫不得已!

    便是先斩后奏灭了苏尼特两部，皇上也不会怪罪的，皇上对这些蒙古人，从来就不是太过信任，否则也不会将虎骑兵、狼骑兵留驻在草原上。

    皇上传来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但他看不懂。

    苏尼特人与西面的达尔罕部、四子部的人暗通款曲，想要对第一营不利，然后远遁漠北!

    证据确凿!

    刘云水并非冲动之人，否则，他现在还可以先斩后奏，事后将责任推到苏尼特人身上，就说苏尼特已经迫不及待，主动偷袭第一营，第一营被迫自卫，这才灭了苏尼特人……

    皇上应该会看穿这个把戏，但皇上不一定会处罚他，更不会处罚第一营的将士，皇上只需要一个让朝臣闭嘴的理由。

    皇上在草原上设立了上谷、饶乐二府，就是为了彻底归化漠南蒙古人，完成华夏的征伐大业，苏尼特人已经露出反意，难道还要留着他们吗

    不行，绝对不行!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犹豫都不行，华夏需要征伐的地方还有很多，已经征服的地方，都是大后方，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刘云水并不鲁莽，凡事爱动脑子，算得上是智将。

    他的智慧，基本上都用在军事上，对于朝廷、大局方面的事情，他很少琢磨。

    但这一次，他在揣摩皇上的用意，也在等待皇上最新的命令。

    呼呼的北风，比枝条还要凶猛，几乎将大帐掀翻。

    刘云水将马扎移向火盆边，掌心在火盆上烤了会，刚刚温热，便抽开搓了搓，然后换成手背，也是先烤热，再搓搓。

    皇上的用意，他一时不明，只好思索接下来的战斗。

    苏尼特人向东北方逃窜的路线，已经被封堵，除非他们敢深入无边无际的戈壁。

    但谁也不能保证万一。

    维叶、高冈两县，并非是一望无际、平坦如坻的大草原，而是山川河流密布，很难做到万无一失，如果苏尼特人借助山川的掩护，选择一处合适的突破路线，并非没有可能逃走。

    难道这就是皇上的担忧

    逃走部分苏尼特人又如何，华夏在草原上征伐的事，早就传出去了，难道还怕了漠北的蒙古人不成

    刘云水忽地听到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大帐外停了一下，来人显然和亲兵说着什么，然后才掀开滚帘。

    “将军!”

    刘云水不用抬头，也知道来的是谁，第四团团长郭云龙，“滕吉思有什么动静吗”

    “暂时没有!”郭云龙道:“滕吉思可能察觉到什么，似乎在做着迁移的准备，这么冷的天，又不需要游牧……”

    “奥，”刘云水随口应了声，“外面冷，进来坐吧，烤烤火!”

    郭云龙自己搬起小马扎，在火盆边坐下，“属下刚才巡视的时候，遇上传令兵，带来了皇上的讯息!”

    “皇上”刘云水意识到什么，上次的讯息，是用飞鸽传过来的密信，飞鸽的速度很快，但讯息量很小，这次是皇上着人传来讯息，一定是详细的讯息，或许正是他所盼望的，至少也能解惑，他接过讯息，发现封口还在，“云龙没看吗”

    “没有，属下知道，将军正在等待皇上的讯息，所以得到讯息后，立马就亲自送来了，”郭云龙双手在火盆上烤了会，随后搓了搓，“将军，你说，为何不是国防部的讯息，而是皇上传过来的……”

    “看了才会知道，”刘云水拆开讯息，扫了两眼，双手不觉颤抖起来，口中念道:“原来如此!皇上果然掌管着大局，好，干!”

    郭云龙有些莫名其妙，不就是一个讯息吗，将军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一直跟着皇上到处征伐，连辽东的鞑子都杀过……

    “将军，皇上让我们啥时动手”

    “动手快了!”刘云水仔仔细细看完了讯息，随手递给郭云龙，“哈哈，云龙，你自己看吧!”

    郭云龙看完讯息，也是惊喜不已:皇上不是要灭了苏尼特人，而是西面整个乌兰察布盟，当然也包括达尔罕部和四子部!

    虎骑兵和狼骑兵做为先锋，由刘云水统一指挥。

    他掩饰不住心底的喜悦，“将军，虎骑兵和狼骑兵能全部集中起来吗那可是超过两万骑兵，加上第一营，足足有五万，五万骑兵在草原上奔腾起来……”

    刘云水已经兴奋过了，这会眯缝着双目思索起来，难怪皇上通过汉清部飞鸽传讯，让他不要太着急，先稳住滕吉思与滕吉泰，原来是一盘大棋。

    一盘足以改变漠南草原局势的大棋!

    如果这次成功了，加上东面的上谷、饶乐二府，整个漠南，都将属于华夏……

    苏尼特部滕吉思、滕吉泰勾结乌兰察布盟的达尔罕部、四子部，实在是给了华夏借口和机会，皇上或许已经等了好久。

    皇上会在北京感激滕吉思、滕吉泰吗

    苏尼特部必须消灭，但这一步的军事行动，尽量不要太大，以免惊动西面的乌兰察布盟，乌兰察布盟的各旗，须得各个击破、分别解决……

    乌兰察布盟内各旗的实力，比苏尼特强大得多，壮丁的数量也多，但刘云水还是希望，各旗的蒙古人不要过早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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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0章 斩首行动
    北京的初冬季节，关外的草原上已经是雪季，薄薄的积雪并不能完全掩盖住路径，但牛羊已经完全失去了觅食的机会，枯枝映白雪，它们只能在雪地上绝望地等待着来年的春天。

    四子部落的牧民，按照往年的习惯，逐渐向阴山北麓的乌兰额尔济坡靠拢。

    乌兰额尔济坡的西北和东北分，别是大脑包山和义成山，东靠青龙山，南面是脑包山，西面是大黑山，西临大黑河，水源充足，又能避风，能帮助牧民们渡过寒冷的冬季。

    但今年的情形，有些不一样。

    华夏的骑兵进入草原，掌控了东面的昭乌达盟和卓索图盟，甚至还威胁着乌兰察布盟，很多人都预感到，有一场大战正在等着他们，或许比当年女真的骑兵还要凶猛。

    鄂木布是四子部落的扎萨克，虽然没有被大清封爵，但他牢牢地掌控着整个部落。

    为了部众的生存，他还派人与东面的苏尼特部滕吉思、滕吉泰兄弟联络过，甚至暗通款曲，共同进退。

    但十余日过去了，滕吉思、滕吉泰兄弟并没有派出信使，他派出的信使，也未能回来。

    难道滕吉思、滕吉泰兄弟出事了

    鄂木布心惊肉跳，甚至有些后悔，滕吉思、滕吉泰兄弟已经投靠了华夏，他们还靠得住吗

    看着一个个迁来乌兰额尔济坡的小部落，鄂木布拧紧的眉头稍稍舒展，有这些勇士们在身边，他就不惧怕任何人，无论是大清，还是华夏!

    大帐外忽地传来了脚步声，鄂木布心中一动，难道是信使回来了

    滚帘被掀开，三名黑衣人闯了进来，边跑边喊:“扎萨克大人，不好了，华夏的骑兵来了……”

    “华夏的骑兵……什么”鄂木布吃了一惊，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黑衣人拜伏于地，“扎萨克大人，数万华夏的骑兵，铺天盖地……小人等拼死杀出重围，前来禀报讯息，是苏尼特人出卖了我们……”

    “苏尼特人我就知道他们靠不住……”鄂木布果然看到黑衣人身上的血迹，不过，他稍稍有些奇怪，“你们为何身着黑衣，在雪地上，不是容易被敌人发现吗”

    “我们习惯了黑衣……”最前面的黑衣人右手一扬，一道寒光奔鄂木布而去。

    鄂木布大吃一惊，想要躲闪，但寒光太快了，贴着他的颈脖刺进去，颈脖先是一凉，随即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流体从创口流出来，身上的力量像开了闸的决口，急速冲出去，霎时无影无踪……

    刺客!

    鄂木布知道，这一定是华夏派出的刺客，他想要喊出来，可是脖子处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嘴唇张了张，却是发不出声音。

    黑衣人见鄂木布的瞳孔渐渐扩散，上前握住刀柄，猛地向右一划，鄂木布的半边颈脖被完全隔断，只剩下左边的小半边还连着脑袋，他用短刀的刀柄轻轻一推，鄂木布向后倒去，“啪”地一声，摔倒在地，后面跟着一串血线……

    另外一名黑衣人道:“副队长大人……”

    副队长自然是上官嗣羽，他将刀上的鲜血在上官嗣羽的皮衣上擦尽，插回刀鞘，嘴角微微抽动，喃喃地道:“他刚才倒是提醒了我们，以后都要换白衣……”

    就在这时，大帐外忽地传来声音，“阿爹，听说信使回来了……”

    上官嗣羽眉头一皱，快速拔出小短刀，在滚帘掀开的一刹那，一道白影脱手而出，飞向滚帘处。

    身着厚实蒙古棉袍的巴拜，用嘴吃惊的目光看了眼面前的三名黑衣人，双手捂住脖子，缓缓地倒在滚帘处。

    上官嗣羽上前拔出短刀，轻喝一声:“动手!”

    另外两名黑衣人，将隐藏在蒙古包外的火油，快速倒在蒙古包内外，扭开火折子，将火油点燃。

    蒙古包原本就浸了牛羊油，防雨防水防风防寒，但遇火便着，加上火油，整个大帐瞬间便被大火淹没。

    一道淡蓝色的焰火冲天而起，便是白日，也是传出很远。

    “撤退!”上官嗣羽带着两名黑衣人，迅速消失在西面的山坳里。

    高一功已经绕道西北面，看到远处的火焰，忙拔出腰刀大喝道:“兄弟们，无影战队的人得手了，快，杀!”

    “杀!”

    “杀，如果去得迟了，女人牛羊财物就没了……”

    上万虎骑兵从西北两个方向杀入，东南方向，第一营第一、第二两个团，也同时发起攻击。

    呐喊声汇聚为一道令人恐怖的洪流，残存的积雪，已经在铁蹄的践踏下化为泥水，数万骑兵，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四面八方杀向乌兰额尔济坡。

    四子部落的牧民忽然听到无数的马蹄声，早已乱了套，他们原本可以组织起来节节抵抗，最不济也能夺路而逃，牛羊、女人有些损失，只要壮丁还在，就可以用劫掠的方式尽快恢复元气。

    但鄂木布、巴拜父子被杀，一时间群龙无首，部众大乱。

    虎骑兵除了高一功，身上全部流淌着蒙古人的血脉，血腥刺激了他们的杀戮之心，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了。

    不仅壮丁，连老人、儿童都不会放过，士兵们还误伤了不少年轻的女人。

    高一功抢在最前面，手刃了一名壮丁和一名孩童后，稍稍转过身，双目的余光中，一名士兵将一个年轻的女人砍倒在血泊着，



第1111章 血统
    第一营第三团高谦部、第四团郭云龙部，分别从东、北两个方向切入塔噜浑河畔，王俊卓亲率狼骑兵，迂回至西南方向后，同时对达尔罕部的大帐发起攻击。

    与高一功相比，王俊卓是正宗的蒙古人，身上流淌着蒙古人的血脉，在李自成的培育、纵容之下，杀戮、血腥的因子丝毫没有褪色，甚至比以前更加凶残。

    他既要在战场上释放狼骑兵的战斗力，也要向李自成邀功。

    也许蒙古人的大脑中，并没有“同胞”的观念，狼骑兵对达尔罕人的屠杀，比虎骑兵还要凶猛。

    无影战队队长吴二毛亲率二十余人突袭了达尔罕部的大帐，扎萨克本塔尔在大帐中被杀，达尔罕人像是无头的苍蝇，根本无法组织像样的抵抗，如果不是高谦、郭云龙先后杀入人口最为集中的塔噜浑河畔，壮丁几乎被王俊卓屠尽。

    刘云水随着殿后的第五团李国翰部赶到塔噜浑河畔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高谦、郭云龙正在打扫战场。

    尸体被焚毁后，残余的灰烬被安葬在距离塔噜浑河畔不到一里的冰雪下，俘获的牛羊、财物、草料集中堆放在军帐中心，特别是草料，几乎没有挪动位置，就在原先的帐篷里，天命军就在草料周围立下了营帐。

    两千余壮丁、四五千年轻的女人单独关押，如同嗷嗷待哺的羔羊，他们已经饿了一日一夜。

    壮丁就算了，如此对待女人……太不怜香惜玉了!

    刘云水将第四团主将郭云龙狠狠骂了一顿，达尔罕人死了这么多，但肉干、牛羊、草料都留下来了，军中并不缺乏粮草。

    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活着的人，总要为华夏做些贡献，将他们饿得半死，除了白白浪费粮食为他们续命，什么事也做不了。

    郭云龙恬着脸给壮丁和女人们发放了清水和牛羊肉干，但他们的身子非常虚弱，为了健康，他们暂时只能吃半饱，两个时辰之后，再发放一些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