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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岁,太后有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乔木J

    宁诗婧微笑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却听身后木槿和瑞珠的嗓音同时紧张起来,喊了一声:“参见九千岁。”

    她抬眼望过去,见钟玉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大红色的身影靠在垂柳的另一侧。

    人的气质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

    裴玉卿在垂柳下一站,叫人觉得公子人如玉,钟玉珩却仿佛是从树中生成的带着血腥煞气的妖精,一抬眼一挑唇

    就叫人心跳不已,暗暗失神。

    宁诗婧冲着他展开一个淡却真切的笑意,好歹顾忌着有别人在一旁,没有多说什么。

    裴玉卿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对着他施礼。

    钟玉珩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撩起眼皮来缓步走到亭子里,拱了拱手道:“见过娘娘。”

    宁诗婧抬手:“坐。钟大人怎么过来了”

    她出自本心,自然而然地先给他赐座,完全没察觉到裴玉卿兄弟两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她这样未免有些区别待遇。

    钟玉珩却察觉到了,眼底带了些笑意,掀起袍子坐了下来,道:“臣料想陛下第一次习武应该要结束了,特意过来看看,怕陛下吃不得苦




第191章 为什么?
    就像裴玉卿所说的,修建黄河堤坝困难重重,别说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她所生长的超于这个时代几千年的未来,人们也信奉落叶归根。

    更何况,这个时代普通百姓,大都是靠天吃饭,田地就是他们的命,土地对他们来说是最深的羁绊。

    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也没人能接受眼睁睁看着生养自己的地方变成一片汪洋。

    尤其黄河水患,有时候百年难得一遇,如果他坚持要做,说不定直到身死迎接他的也只有骂名。

    她忍不住想去看他,却见钟玉珩的眼神根本没往她的身上落。

    他的指尖淡淡的摩挲着杯沿,嗓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修建黄河堤坝,功在长远,在千秋万代。一将功成尚且万骨枯,这样的事情,自然也要有必要的牺牲。”

    他说的太过轻巧,叫裴玉卿的脸色变了又变,忍不住束手道:“钟大人!你口中必要的牺牲,不是一个人两个人,那是成千上万百姓的命!您知晓黄河两岸,到底居住着多少无辜的百姓吗”

    “本官自然知道。”钟玉珩一双黑眸像是养在水银里的黑珍珠,透着冷意:“他们可以迁徙,可以往内陆生活。本官又不是要淹死他们,怎么就要了他们的命了”

    “钟大人说的真是轻松。”裴玉卿甩袖:“您叫他们迁徙他们就迁徙,他们住到哪里睡到哪里又吃什么他们迁徙到内陆,哪来的田地无数百姓,靠着钟大人来养吗”

    良田早就被人占据,他们到了内陆,去跟谁争一口饭吃

    没有田地可种,好好的平民变成流民,最后为了吃上饭,只能卖儿鬻女,乃至自卖自身,成为奴隶。

    这是朝廷在逼死他们。

    到时候,有的是人宁愿死在家乡的土地上,也不愿意漂泊千里,最后无人收尸。

    “有手有脚,只要有命在,活人难道还能饿死”钟玉珩分毫不让,固执道:“总好过黄河水患,一并都淹死了一个不剩的好。”

    “钟大人,上次黄河水患,还是黎朝开国元年,距今已经有两百三十年。”裴玉卿讽刺一笑:“下次黄河水患,您又安知不是下一个两百三十年用数以万计的百姓去赌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未来,您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您是为了百姓的安危,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说到最后,这个从来温文尔雅的年轻人身上透出一股难言的锐利,抬眼直勾勾地逼视着钟玉珩,眼神中带着自己的坚持,脊背挺直。

    这是一个有着自己不屈脊梁的文人。

    宁诗婧叹口气。

    她不能说裴玉卿是错的。

    局限于这个时代人的目光,他说的没有错,谁也不知道下一次黄河水患是什么时候。

    只是……

    她想科普一下墨菲定律。

    当一件坏的事情有可能会

    发生的时候,它就一定会发生。

    人从来不该赌坏事儿不发生,而应该做好完全的准备,即使坏事儿发生也能从容应对。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难以两全。

    钟玉珩猛地站起身,像是被他这样的顶撞质问激起了怒火,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撂在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呵斥道:“裴公子,你这是在跟谁说话裴府的家教,就是教你这样以下犯上”

    “裴府的家教自然叫学生进退有度,谦让守礼。”裴玉卿神色淡淡,抬起眼来丝毫不因他的怒火而有所迟疑:“然而为民请愿,为百姓发声,别说以下犯上,哪怕是豁出去学生这条命,学生也要这样做。”

    他素来斯文温文,两次见面都礼仪周到,神色温柔。

    这一刻,他却掷地有声,脊背挺直,满袖天风。

    宁诗婧突然知道了历史上所说的有骨气的文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192章 争执
    气氛有些凝滞。

    宁诗婧的脸上却无波无澜,冷静地看着他,仿佛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裴玉卿手中的折扇在掌心里敲击两下,脸上又重新露出点温柔笑意,疑惑地轻声道:“娘娘何出此言”

    像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宁诗婧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见他四平八稳的样子搁下茶盏,站起身道:“哀家本来是诚心请教裴公子,裴公子既然不愿意说,那哀家也不好过去逼迫。哀家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裴公子还请自便。”

    说罢竟然真的不再留恋,牵着小皇帝的手自顾自地出了亭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带人要走。

    见状,裴玉卿的眼中闪过几分诧异,下意识脱口而出:“娘娘且慢。”

    宁诗婧眼中闪过尽在掌握的光芒,转过身来冷静地看着他,道:“裴公子不装糊涂了”

    这还叫人怎么装糊涂

    裴玉卿清晰地意识到,他原本听说的太后娘娘跟他所亲眼见识到的有多么大的不同,心中也更重视了几分。

    他面上露出苦笑,拱手行礼,无奈道:“娘娘,不是学生不肯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背后非议他人,不是君子所为。”

    “如果这样的话,君子干脆什么都不要说就是了。”宁诗婧才不信他的鬼话,整了整袖口道:“更何况大庭广众之下,只要说的是实话,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非议”

    “1况且古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钟大人如今掌管朝政,本就应该广开言路,善于纳谏。自然不会介意裴公子说什么。”

    这话是说,如果要防着百姓议论,跟把水流堵起来一样,流水如果堵得太久了,就会形成大水灾,终有一日冲破堤坝造成人员伤亡。所以说,水流不能一昧的堵塞,人言也不能只是禁止,而是该让它们合适的宣泄。

    “娘娘说的是。”裴玉卿叹口气,像是被说服了,面色郑重地道:“今日听娘娘一言,学生茅塞顿开。”

    宁诗婧并不耐烦跟他进行商业互吹,因此只是微微笑着看他,不说话。

    裴玉卿也不觉得有什么,抬起眼来看着她,面色认真的道:“娘娘也说钟大人如今执掌朝政,那娘娘觉得钟大人做的如何学生听闻民间钟大人素有凶名,能止小儿夜啼。娘娘可曾听闻”

    早就料到他大概对钟玉珩有什么意见,听到这话宁诗婧的心中依旧带着难以言喻的不舒服。

    她从来到这个时代以后,接触最多的除了身边伺候的瑞珠和小皇帝,就是钟玉珩。

    她清楚地看到,他是怎么样为了国事费心劳力,每日下了早朝之后,从早到晚日日夜夜地辛苦批阅奏折和处理频发的各种状况。

    因为他是宦官出身,朝中大臣们虽然不敢明面上反对,到底为他办事算不上尽心尽力。

    一国朝政压在他的身上,他还要面对文武百官特意为他多增加的工作量,却从来不曾敷衍偷懒。

    就像上次京郊大水,朝中大臣们可以为了争权夺利和一己之私站出来反对,他却毫不犹豫地为了百姓们的利益站出来争夺。

    他本可以忽视她的建议,不冒这个险的。

    在宁诗婧看来



第193章 看一看
    “哀家比不上裴公子是饱读诗书的才子,却知道读书为了明理,做官为了天下百姓和四海升平。哀家不知道,连百姓死活都不在乎,还要去嘲讽别人的作为是伪善的人,到底有什么脸再去说什么为国为民。”

    “就算钟大人的做法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是作秀,哀家倒是宁愿这样的作秀更多一些,起码百姓得到的好处是实实在在的。”

    她是真的看不惯这些人高高在上,看不起钟玉珩的模样。

    就像是现代的明星捐款,总有键盘侠说作秀。

    作秀又怎么样起码人家去做了。

    别人做了好事,得到名声是人家应得的。总好过什么都不做还要去嘲讽和恶意揣测他人的人。

    她的话里透出来的含义,叫裴玉卿怔了怔,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许多年来接收到的教育似乎都受到了冲击,有什么在眼前渐渐崩塌。

    他脸上挣扎着露出矛盾的神色,张了张嘴:“可是,本不是出自本心……”

    “百姓们要的是丰衣足食,才不管本心不本心。”宁诗婧勾了勾嘴角:“朝堂上大人的本心和梦想,能叫百姓吃饱穿暖吗3‘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吃饭穿衣还是问题的时候,裴公子难道以为百姓还会在乎吃的是不是嗟来之食吗”

    吃饱穿暖了才会进而知道什么叫做荣辱,家中存粮丰富才会开始讲究礼节。

    连生存的基本需求都无法满足的时候,还有什么功夫去想有的没的

    裴玉卿心中大震,后退一步,脸上隐隐透出几分灰败。

    宁诗婧所说的,几乎在颠覆他的世界观。

    他生而富足,讲究的是礼仪学识,不可缺少的是气节骨气,耳濡目染的都是生死是小事,心中的坚持才是大事。

    可是他突然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跟他一样的。

    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仅仅是活着就已经费尽了力气,哪里还会在乎到底是站着活还是跪着活

    就算这样,宁诗婧也没放过他。

    她的心中憋着股子气,咄咄逼人地继续道:“裴公子跟哀家说那么一番话,想来消息也算得上是灵通,不知道裴公子知不知道令祖父是朝堂上出了名的‘不错丞相’”

    裴玉卿当然知道裴相的这个称呼。

    他从小长在祖父身边,接受祖父的教育,也曾见过裴相郁郁不得志地唉声叹气,感慨陛下病重却又不肯立下太子,宦官监国是大乱之相。

    他也赞同祖父的做法,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时候和稀泥低调行事,不过是明哲保身,才能在将来关键时候为大安做出贡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宁诗婧仿佛燃烧着火焰却又冷的出奇的杏眼,他竟然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些理由,怔了怔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宁诗婧却不会闭嘴。

    “不错丞相,不管什么决策政令,不管什么建议,好的坏的香的臭的,都是不错。”宁诗婧嗤笑一声,“哀家真想亲自问一问裴相,在他对着诬陷忠良、欺压百姓的议本说不错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后面藏着的都是血淋淋的人命”

    裴玉卿的脸色苍白,嘴唇抖了抖,下意识地为自己的祖父辩驳:“祖父他,他从来不曾赞成那些……”

    他在她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

    “不作为,难道就意味着无辜吗”宁诗婧眼底的嘲讽更重:“裴相占据着宰相的高位,尸位素餐,不肯为国做事为百姓发声。真是好一个裴相。”

    他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该履行自己的职责。

    如果人人都像他一样不作为不反对不赞成,恶人没有人与之抗争,行事越发肆无忌惮,遭殃的还是天下黎民苍生。

    她不



第194章 长春宫
    她很快做了决定,让瑞珠先带着在一旁满脸懵懂的小皇帝回去洗漱用膳,又让赵大喜将裴玉畇送到裴相手上,自己跟在裴玉卿的身后,往层层宫廷深处而去。

    路越走越偏,甚至路过的宫廷都露出几分衰败萧瑟来,四周的景象更是完全陌生。

    这片宫廷实在是太大了,小太后是个端庄守礼的,因为先皇一直病在塌上,她的活动范围也不过是那么几个殿徘徊。

    宁诗婧来了以后更是连轴转,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自然也没有闲暇去别的地方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走到这样荒凉的位置。

    宫殿的建筑庞大而又复杂,每一个宫殿都有固定修缮和打扫的人,才能维持这个皇宫的富丽堂皇和金碧辉煌。

    可是作为主子,能去的地方毕竟是有限的。

    不受宠的妃嫔和宫女太监居住的地方,自然也不会那么用心。

    他们一路走,渐渐的连路边的花草都少了精心雕琢的美感,天色也暗了下来,显然这块地方并不常有重要的人来。

    也许是看到了宁诗婧眼里的疑惑,裴玉卿温柔一笑,安抚道:“娘娘别急,就在前头了。”

    “裴公子对后宫似乎很熟悉。”宁诗婧若有所思,提着裙摆四下看了看,状似无意地道:“这地方,哀家嫁入宫中三年有余,却也从来没有来过。”

    一个外臣,对后宫熟悉可不是一件好事儿。

    虽然这样,裴玉卿的脸上依旧不动如风,柔声道:“娘娘说笑了。实不相瞒,学生也不过是两年前,被祖父带进宫中的时候恰巧走岔了路,才知晓这个地方。”

    他没有说,在他第一次走岔路之后,偶尔有机会进入宫中,还是会经常找时间过来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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