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医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今夏听雨
“老爷说的很是,可……唉,我也亲眼瞧见了,那观里的婆子们,一个个还真不是好东西,妙言要是不会点子医术,当时那个情形,还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大老爷霍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溅出几滴酒花在矮桌上。
“还不是她娘自找的!身为一个姑娘,虽说不是大家闺秀,可到底我们秦家祖上也是书香世家,读书人!”
“读书人家的小姐跟个穷光蛋跑了,说出去谁不笑话年纪轻轻又丢下自己闺女给我们,这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这个“她”说的当然是秦妙言的娘。
秦大老爷一想起秦妙言的娘,就忍不住气,虽说过去了这么多年,人也死了,可他还是忍不住气。
“老爷,”大太太看上去有些担忧:“你话是这样说,可我们给妙姐儿看了这么多年嫁妆,知道那些嫁妆有多值钱……若日后傅家欺负妙言,我们,我们真能袖手不管”
她看着大老爷慢慢涨红的脸,忍不住又补充了句:“反正我晓得,二房那个样子,大约是不会给妙言撑腰了!”
“当年傅老太爷和老爷子关系那么好,更何况,明哥儿自小和妙姐儿青梅竹马,妙姐儿嫁过去,哪里会过什么苦日子!”秦大老爷混不在意。
“看老爷说的,都是你的妹子,你还不晓得二姑太太和大姑太太自小有多不对付啊”大太太叹了口气。
妙姐儿的娘,自小就是老太爷和故去老太太的眼珠子,要不是她后来和一个不知来历的男人私奔,恐怕……唉,秦大老爷想起妹妹走后,似乎老太爷就再也没笑过。
直到后来再有音讯,却是她的临终遗言,托老太爷照顾好妙言。
“那太太以为呢”秦大老爷反问道。
“怎么办,能怎么办”
大太太看貌似也没多大兴致,她咬了一口白炸猪肉,恹恹说道:“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常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我就知道他对妙姐儿的娘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事不好办就在这里,老爷子是糊涂,可我们还得顺着他,总不能大不孝不是”
大太太想的很简单,老爷子给妙言的嫁妆她和老爷守了那么多年都没拿一分钱,只要秦妙言回来后不作妖,她也不是个没度量的,定会分文不少给她进傅家傍身。
嫁进傅家后,若是持家过日子还能生下一男半女,不给秦家丢脸的话,给她撑腰倒是没什么。
毕竟她丢脸不要紧,可不能丢了秦家的脸!
大老爷叹了口气,算是默许了大太太的话。
“太太,这么多年,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何真娘如此狠心要不是她和一个野男人私奔,老爷子也不会重病,秦家的铺子个个缩水,以至于如
第十四章 不愿
“阿娘,”秦韵言扑进二太太怀里撒娇,“我不愿意要她回来!”
“好孩子,阿娘当然也不愿意她回来,”二太太想了想道:“不过若是能再捉着这俩人一次,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再捉一次!
秦韵言无比失望的垂下了肩。
可她本来就是骗秦蕙言的啊,从哪里再搞一次私会
“得找人盯着她……”
二太太这么打算着,心里乐开了花。
到时候分了秦妙言的嫁妆,再坏了秦蕙言的名声把她远嫁,秦蕙言那份的嫁妆不也是自家韵儿的
“母亲,妹妹,我来了!”
正这么肖想着,忽听窗外传来一声欢快的叫声。
秦蕙言一把揭开棉帘走进来,先给二太太一礼:“母亲,女儿来看你了。”
“诶,好,好,蕙姐儿什么事儿啊,怎么看上去高兴”二太太拍了拍一边的蒲团,笑着问道。
秦蕙言一屁股坐上去,又对着一边的芳蕊招手,“快过来,这是我适才托芳蕊她娘从浦街上捎回来的藕丝糖,可甜了呢!”
边说边打开油纸包,只见里面盛着四五个胖胖的、洁白无瑕的白团儿,光是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
“要是配上一杯胡桃松子泡茶,那味道肯定更好!”秦蕙言嘿嘿的笑着,仿佛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二太太心中早已恨铁不成钢的把秦蕙言骂了十遍不止,秦韵言对上自家娘的眼神,也是很无奈。
秦蕙言正忙着摆茶点,摆完了芳钏也泡好了胡桃松子茶,便笑着先塞一个藕丝糖在秦韵言手里。
“四妹妹不是最喜欢吃糖么,快吃吧!这些都是给你和母亲的!”她说道。
秦韵言甜甜一笑,说道:“多谢阿姐,还想着妹妹。”
“瞧妹妹说的这话,多见外啊,你是我妹妹,有什么好东西姐姐自然要想着你呀!”
总之不管秦韵言怎么打量,脸上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秦蕙言又将手里的茶递给二太太,二太太笑的合不拢嘴,戴着赤金刻玉镯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秦蕙言的柔软的鬓发。
“真是好孩子,你也别光想着母亲和妹妹,自己也吃一个。”
母女三人顿时笑的其乐融融。
秦蕙言咬一口软绵绵甜丝丝的藕丝糖,再喝一口醇香的胡桃松子茶,早就把今日早晨被秦妙言气的一蹦三尺高的事抛之脑后了。
“三姐姐。”
秦韵言呡了口茶,貌似漫不经心的道:“三姐姐,我们要不要给二姐姐准备一些啊,她好些年没回来了,我都忘了二姐姐喜欢吃什么了。”
小脸儿上尽是苦恼的样子。
秦蕙言的脸马上就沉下来了,她哼了一声:“那个死丫头,管她做什么!”
二太太忙“嘘”着说:“蕙言,这话可不能乱说,被你大伯娘听到,又该训斥你了!”
秦蕙言抱住二太太的手,委屈巴巴的说:“母亲,你可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捉到那对狗男女了!谁知妙言那个死丫头……”
“这话可不能乱说。”
二太太东张西望打量着,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蕙言啊,这话可真不能乱说,你说妙姐儿和外男私通,这事儿说出去,我们秦家的脸,也就丢尽了!秦家的脸没了,明哥儿怎么还肯娶妙丫头呢”
“可,可这是真事啊!我都跟母亲说过了,那日,那日我偷偷去道观,真的看见她和一个野男人在一起……”
秦蕙言争辩的脸都涨红了。
“好闺女,你平白无故这么说,只说看见了,却拿不出证据来,大家都不会信你的。”二太太劝道。
“三姐姐,我觉得,我觉得二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吧。”秦韵言小声补充。
“知人知面难知心!”
秦蕙言恨恨的叫道:“那个死丫头,就是个扫把星!当初如果不是她爹娘,不是因为她回秦家,祖父能那么快就重病去世吗”
“老爷子得病,唉,也是各自的命,谁能想到一向身体那么好的老爷子就这么匆匆去了!妙
第十五章 盛筵必散
火星“啪”的一声在空中爆裂。
木炭即将燃尽,火盆的温度渐渐降下来了。
窗外夜风阵阵,不时拍打着木门,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
秦妙言不知怎么的就醒了,她睁开眼,沉默的望着帐顶的白纱。
良久,她撑着身子起床,点上一盏灯,小小的房间里霎时亮起如豆的星火。
“姑娘。”
茯苓揉揉眼睛,从一边的炕上支起身子来,“姑娘起来做什么,喝水我来给你倒。”
秦妙言将她按下,“没什么,我去看看师傅。”
昨晚她早早就伺候师傅睡下了,临走时往火盆里加了五六块木炭,等火盆烧的通红才离开的。
屋子里的炭火要灭了,师傅的房间里也该添一些了,秦妙言思忖着,一边蹲在炕前往火盆里填了两块为数不多的炭,想着总算冬天要熬过去了。
师傅住在正房,原本她住在师傅旁边的一间小屋子,不过为了照顾生病的师傅,一年前她就搬到了这边的耳房。
因此此时只走了几步,推开正房与耳房之间连通的门,就进了师傅的卧房。
秦妙言秉烛走到炕沿边,下意识的往炕上摸去,想为师傅掖下被角。
然而触手只有一片冰凉,秦妙言蓦的怔住。
茯苓打着哈欠起床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她三两下穿好衣服,闭着眼睛要去推自家姑娘:“起来了,姑娘,咦……”
睁开眼,却发现被子里根本就没人。
难道早就起来了
茯苓在房里洗了把脸,推开门一看,却见秦妙言披着一件衣服,正站在窗前吹冷风。
“姑娘这是怎么了”茯苓问道。
秦妙言转过身来,语气中含有几许落寞,“茯苓,师傅走了。”
茯苓登时惊得一跳:“什么!”她去看炕上,只有一条厚被,果然没有半个人影。
“会不会,”茯苓抓抓头,半响憋出一句来:“会不会只是出去散步了”
“我出去看过,暂时没有找到,而且,”秦妙言摇头,只感觉身心都由浓浓的疲倦,“而且师傅的几套衣服都不见了。”
从前,她在秦家被关着,茯苓被观主放回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告诉她的。
玄朴师傅走了,只带了几件衣服,连平时喜欢的几本医书都在书橱上好好的放着。
秦妙言不敢相信,她对着大太太求了好久大太太才冷着脸放她回去。
师傅给她留下了那本亲手撰写的医术,几块碎银,而上一世,秦妙言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师傅走之前和她说一句话。
那么如今,这是不是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呢
秦妙言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她去找了玄简,玄简正在主院大堂里给众多的道姑做早课,听说这事后,也不见多意外。
“你师傅曾对我说过几回,”玄简淡淡的斜了身后探头探脑的道姑们一眼,抬手就掩上了门。
“人总是要散的,盛筵必散,你日后回到秦家,好好过日子,也不算辜负你师傅的一片苦心。”
玄朴身子本就不行了,虽然玄简觉得她还能吊两年,不过这几年她都不怎么给人看病了,从前也是,不轻易给人看病。
她不太喜欢这样,走了也好,少一个人供养的口粮。
秦妙言对玄简这人也有几分了解,她说完了这事,听了玄简的一番教导,便欠身施礼,似是没什么多留的意思。
“多谢观主,素言知晓了。”
玄简见她神情淡然,心里没来由一股烦闷,便摆摆手:“还有两日你家里就来人了,这几日你就不用打扫那道堂了,回去收拾收拾吧!”
秦妙言应声离去。
“姑娘,”茯苓低低的说:“玄朴师傅也走了,日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茯苓自小跟着秦妙言,当然能看的出来秦蕙言对自家姑娘是什么态度。
五年前初到秦家的时候,老太爷还在世,对姑娘犹如亲生,可老太爷一去,他们就以姑娘生病为由将她送进了广济,一呆就是四年。
若是回了秦家,还不知有多少憋屈要吃呢!
茯苓烦躁的踢了下脚下的小石头。
“船到桥头自然直。”秦妙言说道。
师傅是走了,可她知道师傅为她做的够多了,就算师傅没有选择留下来,她也没有任何怨怼,只是可惜没有给师傅更多的照料。
即便是如此,重活一世,前世的遗憾,也总算能弥补那么一点点了。
“我怎么瞧着,姑娘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茯苓略有些郁闷,不过她想了想,又振作起来:“哎呀,这样的话,只能等着姑娘及笄了,姑娘什么时候及笄啊!姑娘及笄了,嫁给二表少爷了,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及笄,嫁给表哥然后等着他和……羞辱自己吗
“不。”秦妙言说了一个字。
她不要嫁给傅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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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素筠
要说大名,恐怕也是以打架斗殴而闻名,可偏偏这家伙而不自知。
秦妙言也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难道昔年一战成名,在盛京声明赫赫,连素来以不偏不倚而著称的东昌侯都看重乃至将独女许配的少年将军,会是眼前这个……
痞里痞气,自小斗鸡走马、不务正业的少年
秦妙言闭上嘴巴,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重名,一定是重名。
不过从前,她还真不晓得眼前这个和她同样倒霉的少年叫什么名字。
只知道他是镇上有名的纨绔,而发生那件事后,李县令也以败坏家风为由将他逐出了家门。
不过茯苓听了李旭的话,却是一脸的嫌弃。
就他这个懒懒散散的样子,整个就一小流氓!
还还人情,可拉倒吧,怎么还姑娘啊!
看吧,姑娘如此沉默,想必也是跟她想的一样。
秦妙言的确想婉言拒绝,毕竟李旭也是无意认错了人。
不过她思忖片刻,虽不指望李旭能给她做什么,但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遂施礼说道:“如此,奴家先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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