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医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今夏听雨
这么一想,她似乎身处群狼环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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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满
萧妈妈掩着嘴咳嗽一声。
“听说前几日大太太领着三姑娘四姑娘一起去的广济,回来的时候,我见大太太面色不甚好,便去太太院里多问了一嘴。”
秦老太太有些愕然:“蕙言和韵言一起去的”
她怎么记得,蕙言这丫头和妙言十分不对付啊
萧妈妈看出了秦老太太所想,便笑道:“小姑娘家家的,兴许早就忘了,再说,也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你又不是没从姑娘家过来,手帕交都能说断就断,更何况两人也不是什么正经姐妹。”秦老太太冷哼一声。
“老太太说的是。”萧妈妈拭汗。
顿了下,她又道:“之后老奴去打听大太太是怎么一回事,才知道,原来咱这二姑娘她,她……”
秦老太太见她支吾不肯言,不耐道:“什么话你还不敢说!”
“就是。”
萧妈妈组织了下语言,“大约是二姑娘身边的丫头去厨房偷馒头,正巧被厨房的婆子发现,随即大打出手,不曾想二姑娘去了一凳子就夯在了那婆子头上,将人都打晕了。”
“大太太知晓后很是生气,谁知二姑娘却告诉她,那婆子是犯了病才会如此……”
萧妈妈说话利索,三言两语将当时的情形描述的绘声绘色,仿佛她当时便在场目睹过似的。
秦老太太听的嘴角抖个不停……这,这是她家那个病秧子的二姑娘吗
萧妈妈见秦老太太这幅张嘴能塞鸡蛋的样子,倒也不奇怪,毕竟她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之后呢”秦老太太很快恢复如常,继续问道。
萧妈妈又将大太太审问汤婆子的一番话如数告知,旋即觑着秦老太太的面色。
“这丫头,数年不见,竟还牙尖嘴利起来了!”
果然,秦老太太对秦妙言依旧没什么同情,反倒是对她师从玄朴学医十分不满。
“一个姑娘家,学什么医!她学了医,老太爷送她一个回春堂还有什么用!”
秦老太太边说,边用身旁的藤木拐杖使劲杵地,发出“笃笃”的闷响。
萧妈妈听着刺耳,忍不住说道:“二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岁的年纪既没了爹,也没了娘。”
“那是她娘自找的!”秦老太太冷酷的打断萧妈妈的话,“若非她母亲不听老太爷的劝告淫奔,怎会遇人不淑我早就说那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回春堂做个工便能拐走东家的小姐,寻常好人家的小子,能干出这等事儿来么”
萧妈妈心中微微一叹,垂首为秦老太太斟了杯热茶。
再怪大姑太太,那也是上一辈儿的事了,毕竟这也不是二姑娘的错,她娘要私奔,她能蹦出来说不许吗
可秦老太太向来是个火爆脾气,老太爷活着的时候她对二姑娘就没个好脸色,更枉论如今老太爷不在了。
一时房中寂静,萧妈妈估摸着快到午膳时间了,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丫头送上午膳来了。
用完了午膳,秦老太太便歪在一张花梨木贵妃榻上闭着眼小憩。
须臾,门口的软帘轻轻一动,只见大太太捏着帕子走了进来。
大太太一见秦老太太在休息,忙要走回去。
“太太过来吧,老婆子我没睡,就眯了会儿眼。”秦老太太叫住她。
大太太这才放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媳妇还以为母亲是休息了,不知您近来身子如何,可是累呀”她问道。
“还好,”秦老太太寡淡的应了一句,随即单刀直入,“妙言回来了,你将她安排到漱玉斋了”
大太太自前几日起便找人打扫清理漱玉斋,并事先通知了老太太,如今老太太这是又问一遍……何意
“媳妇是看漱玉斋闲着,再说,老爷子生前将妙言托付给大房,总也不能要妙言住到二房那里去不是”她惴惴道。
东院那是老爷子故居,日后是留给儿子的,二房……哼,分嫁妆可以,要妙言住过去
第二十三章 再挑唆
茯苓数完了,讪讪的把手指藏起来。
“哈,姑娘,其实这些菜,比我们在道观里吃的还是要好多了,你说是吧”她干笑一声。
“自然。”她们往常在道观里吃的,多半不见油水,无非是青菜豆腐,这么一想,秦家的第一顿饭也算是山珍海味了。
因为从前两人在道观的时候便没什么拘束,常常是两人同桌吃饭,是以此时在秦家便依旧是一同用饭。
茯苓闷闷的扒拉了两口,抬手又撕了一块蒸饼,塞的两边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虽然没什么肉沫儿,不过味儿还不错……”
秦妙言无语的看着她。
这丫头适才不是还埋怨没肉的菜很让人没胃口吗
用完了饭,茯苓抹着满脸的油花去净房洗脸,秦妙言擦了擦嘴,芳霞和芳梅这才进来将饭端走,只是出去的时候,芳霞一直在门口徘徊不去。
“进来说吧。”秦妙言说道。
芳霞一开始很是犹疑,听到秦妙言的声音很是轻柔,这才扭身进来,瞄了一眼隔壁的净房,低声说:“姑娘,待会儿要给你备热汤吗”
“麻烦你了。”秦妙言看着她一笑。
来之前便听闻二姑娘是个性子极其温和的,今日一见,虽没多说几句话,不过待下人必是极好的,否则也不会许那茯苓同她一桌用饭了。
“是!”芳霞笑了,这才转身离去。
秦妙言垂眸摆弄腰间的豆绿色宫绦,新来的这几个丫头,目前她也不能确定其中会不会有二太太安插的眼线。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最好,攻心收买为上。
在道观中,虽受尽排挤,可到底是小打小闹,一旦回了秦家,一切都变得不同了起来,一个不小心,也许就会重蹈前世覆辙。
茯苓乐滋滋从净房跑出来的时候,发现秦妙言望着她十分出神。
“姑娘……我、我没洗干净脸吗”茯苓不好意思的挠头。
从前她被逐出家门,只有茯苓还一心一意的跟着她,可她终究没有保护好茯苓。
行至苏州,时年正值大旱,瘟疫成灾,茯苓便是在这场瘟疫中不幸遇难,她那时医术未精,十年之后,待她研制出医治方法之时,茯苓却早就化作了一架枯骨。
她欠茯苓的太多太多,就连茯苓的姐姐,都是代替她死去,因此前世茯苓的死,一直都是她的一个心结。
秦妙言久久无言,半响,才微微一笑:“没有,你洗的很干净。”
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不管如何,她一定要保护好茯苓,要她长命百岁,一生顺遂无忧!
茯苓舒出一口气来,“姑娘今日肯定累吧,我去为姑娘准备热水沐浴可好”
秦妙言一笑,“不必了,芳霞已去备了,你吩咐芳梅去将右边的耳房收拾下。”
夜色如墨,风过时窗外的竹叶簌簌而动。
秦妙言披着半干的长发靠在架子床上,出神的望着窗纱上细竹袅娜摆动的剪影。
四年,离家四载,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外祖,思念着阿爹阿娘。
秦妙言从脖子上摸到一根红线,将胸口的那颗圆润珠子取出,放在面颊旁轻轻摩挲着,那温润的触感,仿若阿娘生前那双细腻温和的手……
一夜无梦。
清晨起床的时候,茯苓正揉着眼睛端水进屋来,芳霞后脚跟着进来,手里捧着一件衣服,要为秦妙言穿衣。
秦妙言冲她摇头,示意不必,她在道观这些年,穿衣什么的都是自己来的,平时也不会指使茯苓,因此这些事做的极顺手。
芳霞怔了怔。
怎么连着衣都不要她伺候
秦妙言走至衣槅前,望她一眼,“你去和芳梅一起端来朝食吧。”
语气柔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芳霞心下松了松,将衣服搭在衣槅上,转身离去。
秦韵言来
第二十四章 犀利的问题
斜刺里伸出一双手,猛然将秦韵言拽到身后去。
“喂!你和我妹妹缠在一起做什么!”那人柳眉倒竖地喝道。
秦妙言看着秦蕙言一副呲牙咧嘴老母鸡护仔的模样,一瞬间想笑,却又有些悲哀。
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身后这个柔弱的妹妹,一直都是在算计你,你还会这般护她吗
秦妙言看了秦蕙言一眼,转身离开。
“三妹妹,四妹妹也是我的妹妹。”她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给秦蕙言。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还没有无聊到想和秦蕙言对骂。
“小贱人!”秦蕙言气的一跺脚,她最烦的就是有人不理秦妙言,最想做的就是和秦妙言吵一架,可偏偏又吵不过她,人家也不爱搭理她!
“三姐姐,你别生气了……”
秦韵言软糯的声音又在背后响起。
走到兰院的时候,秦蕙言已经气冲冲的追了上来,秦妙言看也没看她,只冲着门口的嬷嬷们欠了欠身,旋即走进院中。
“一睁眼看不见青黛这丫头,我心口就堵得慌……”
这几日回温,兰院里也将棉帘换做了软帘,因此屋里的话可以很清晰的传到庭中来。
“老太太莫急,青黛也是在养病,病好了自然就来伺候您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秦妙言判断,这可能是萧妈妈的声音
“能不急嘛,这么多丫头,我就看她一个顺眼的,如今这都四五日不曾来了……你说生的是什么病,修养这般时日怎的也不见好”秦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和焦急。
“这她娘前几日还同老奴说,说是脸上生了几个疮,虽非什么难治之症,只是青黛这丫头素来脸皮薄儿,想来是好不完全是不回来了,老太太且安心,这段时间老奴一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伺候您。”
紧接着萧妈妈似是一叹:“唉,话说回来,老太太是不是嫌老奴老了,觉得老奴伺候的不好,才这般说想来也是,青黛这丫头是琉璃做的,老太太心里想的什么她都一清二楚,满院只有老奴年纪大又拙笨,您这定是嫌弃老奴了!”
“你这老东西!”秦老太太笑骂她,语气却是欢快了许多。
“老太太,三位姑娘来看您了!”软帘一挑,有丫头禀道。
秦老太太笑着放下手中的一个插着几许柳枝和海棠的天青釉双耳瓶,嘴角微平,斜眼瞅着下首欠身问好的三个言。
“丫头们都来了,莫多礼了,坐吧。”
秦老太太平时不喜欢太闹腾,因此大太太、二太太每日请安的时间都很短,这会儿子已经离开了;之后是家里几个孙子辈的来请安,一般停留的时间也不会太长。
而大老爷和二老爷,一般到午时才会来探望她。
“妙言可回来了,不知你这些年在广济过得如何,可有怨我这个老婆子当初将你送去道观”三人刚坐下,便听秦老太太犀利的问了一句。
当初秦妙言染病,数日高烧不退,寻医问药几个月才渐渐好起来,可也正是那次高烧之后,她是大病小病不断。
恰逢那段时间老太爷离世不到半年,老太太见秦妙言就心烦的紧,便向大太太提议将秦妙言送到道观里,说是算命的说如此有利于身体恢复。
大太太虽说管家也有不少年岁了,可老太太的话她哪敢不从
不过三日便给秦妙言收拾好了行装,连知会都没知会她一声,一辆牛车将大病初愈的秦妙言送去了广济道观。
这些年,秦妙言不是没有怨过、恨过,天灾**,令她一无所有,孤孑一生。
可是如今,老太太这般理直气壮的问她,是笃定她唯唯诺诺不敢说真话,还是认为,她根本就没有发怒的权利
外祖母……不,现在该叫做祖母,秦妙言笑了笑。
“祖母折煞妙言了,您是长辈,长辈有言,小辈焉有不从之理”
第二十五章 再会
秦敬言原本是秦家几个姊妹中嫁的最好的,夫家是清平有名的书香门第陈家。
按理说,一般士族是看不起商户的,可陈家长子陈大公子自小无意偶遇秦敬言,爱慕许久,成年后方才登门提亲。
陈家老爷和夫人也是疼陈大公子,劝说无望后便只好将秦敬言风光娶回家中。
陈大公子十分上进,永安三年曾中举人,后在外县任了一官半职,是清廉一方的父母官。
可也正是太过清廉,得罪了兰陵何氏,被何家那两个无恶不作的伪君子害死,秦敬言亦是在下葬当日撞馆而死。
那时秦妙言被赶出傅家有一年了,一直在东昌府附近徘徊不去,不曾想再回清平见到的,却是姐姐的尸骨。
也正是秦敬言的死,使她下定决心南下寻找黄陵,弄清楚父母昔年的真正死因。
“妙言,还记得姐姐吗”秦敬言上前走了两步,离得愈近,心中愈是难受。
她每月都会往广济道观送体己,为何妙言还是如此病弱
看来那媳妇子所言不虚。
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秦妙言感受着这真实的温度,一时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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